江南的氣候不似北方,即便是入冬以後,也不算過於寒冷,辯刑司每日操練的號角定時在弈州回響,雲沐笙亦是跟隨著號角之聲一刻不得耽擱地去地下的聽雨閣道場修煉。


    清蓮時而會因事務不在,可雲沐笙卻沒有一日因此而懈怠,這刀光劍影的道場,一練就是半個月。


    江南·辯刑司


    “李清河!滾出來!給老娘把人放了!”辯刑司門外,一潑辣女子正在門口叫罵,此人正是花無鳴的妻子,談未央,身後有風晚與墨玉青相護,使得門口守衛亦是沒有什麽辦法。


    這花無鳴自從與那兩人分別後,每日茶不思飯不想,畢竟那辯刑司的手段弈州人無不知曉,這一晃半個月過去,花小柒與雲沐笙仍未歸來,使他焦急難耐。


    可一想起如今自己與老葉的關係微妙,不可能向煙雨樓尋求幫助,便隻好偷偷去尋妻子談未央。


    雖說挨了妻子一通臭罵,可談未央內心終究是向著夫君的,恰好這段時間,風晚與墨玉青兩人經她一番妙手回春,傷勢基本痊愈,自然是要陪著救命恩人走上一遭,更何況被困之人是與他們出生入死的兄弟。


    “喂,你們兩個家夥快些把你們主子叫出來,不然我師兄跟風晚哥哥可不會放過你們!”


    妙仙兒在門口附和著談未央,這幾日與談未央一起照顧受傷的兩人,早已與她成為閨中密友,自然也是護著這位姐姐的。


    門口守衛見打又打不過,趕又趕不走,紛紛麵露難色。


    忽地身後正門打開,隻見一女子目光銳利如鷹,長發披肩時而隨風而動更顯英姿,平靜如水的外表下透露著一絲雄渾霸氣,處之泰然道:“本掌司李清河,何人在外叫罵?”


    “幾日前家姐花小柒與吾之好友雲沐笙曾來過辯刑司,此後便再無音訊,定是被你們困在這裏了,趕緊放人!”


    花無鳴再難掩飾心中不安,朝著清河破口吼道。


    “無禮之人,聒噪!”


    清河眼中多了幾分怒意,隨手揮出一掌向花無鳴拍去,墨玉青見形勢不妙,立刻反應過來,閃身上前接下了那一掌。


    隻見一陣掌風如翻江倒海般擴散開來,周圍眾人都被吹得後退了幾步,墨玉青哪裏接得住如此沉重一掌,隨機整個人被轟得向後飛了出去,幸虧有風晚與妙仙兒及時抵住,才不至於他摔得太慘。


    經此一掌令眾人感受到了眼前女子功力的蠻橫,不愧是辯刑司的掌司大人,果真有著鎮州之能。


    一旁的清蓮卻湊到清河耳旁耳語道:“小主,他們是煙雨樓的人,剿除鱷魚幫的功績那煙雨樓亦是分了一杯羹,此時若與他們發生矛盾,我們辯刑司作為朝廷機構,怕是會在江南百姓麵前失了威信。”


    清河自然是知曉其中道理,自從十年前那一役後,令江南百姓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凝聲聽雨樓就此落寞,清河花了兩年時間才將其整頓完善,搖身一變成為了維護江南安定,斷案除惡的辯刑司。


    多年來辯刑司既要嚴厲打擊罪惡,亦不能讓百姓感到恐懼,好不容易有了些樣子,清河雖脾氣衝,但也非不識大體之人。


    “罷了,進來說話吧,方才是本掌司冒犯了,諸位見諒。”“是我們唐突了,望掌司大人海涵。”


    花無鳴亦是見台階便下,方才那般衝撞其實他內心也有些覺著不妥,不過這幾日接踵而來的各種事情使他情緒不定。


    就連談未央也被花無鳴剛才的語氣嚇了一跳,在她的印象裏,丈夫向來是個心平氣和的人,不過若是換作旁人,早已是心亂如麻不能自理,想到這裏,談未央些許心疼地勾了勾花無鳴的衣袖,望了他一眼。


    眾人來到一間辯刑司的會客廳內,不愧是朝廷直屬的刑罰斷案機構,從外部到內部的裝潢程設都是莊嚴肅穆,富麗堂皇,所謂會客廳竟然是一座建在三層樓頂的一座涼亭,長長的石桌上已經備好眾人的茶水點心。


    不久後,雲沐笙被幾名雨侍送了上來,當他摘下遮眼布,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同伴們,一時激動不由地張開雙手迎了上去,卻被風晚一隻手擋住:“喂,多日不見,你怎麽成了個大閨女似的。”


    雲沐笙尷尬地笑了笑,這一笑,使得風晚突然覺著靠在雲沐笙胸前的那隻手受到了些不同往日內力流向,難道這家夥這幾日武功又精進了幾分?


    出於好奇,風晚先是假意回頭,隨後忽地轉身從腰間轉出烏金匕首,使出影刀流二之形·千影刺,隻見那短短匕首在風晚幹淨利落的手法之下轉得飛快,漆黑的刀尖如同影子般難以捕捉,飛速向雲沐笙刺去。


    雲沐笙出於這幾日都在地下修煉功法的緣故,使得佩劍並不在身旁,隻得以肉身躲閃。


    倒影回閃之間,雲沐笙突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覺,那匕首看似轉得飛快,其實大多隻是殘影,有威脅的隻是真實的那一把。


    說時遲那時快,雲沐笙退讓之際忽地一駐足,伸手猛地向前狠狠一捏,風晚方才快得使人眼花繚亂的匕首,竟被雲沐笙三指死死捏住。


    眾人當即一驚,眼前這白衣少年在他們眼中當真是不凡,尤其是風晚跟墨玉青,在他們療傷的這段時間,武學修行竟被雲沐笙拉開了差距,心中實屬不甘。


    “風晚兄,看來在我們睡覺的這段時間,有人偷跑了哦。”


    墨玉青搖著折扇,笑著望著風晚那尷尬模樣。清河見狀更是會心一笑,本是想要以教授武功的方式賄賂雲沐笙幫自己做事,沒想到竟有意外收獲。


    “掌司大人,這幾日勞煩清蓮姑娘助我武學更進一步,在下心存感激,有什麽條件,便說出來吧。”


    清河聽完雲沐笙這番話,眉角微微向上挑了挑,有著些許意外。“你既然知道本掌司有目的,還敢前來,難道不怕我們的目的不善?”


    雲沐笙笑了笑,回首望了望不遠處大樓上那“拂首望日”四個大字,喃喃道:“有的人放棄廟堂富貴,為了某位故人,一心主持正義鎮守江南一隅,這樣的人,怎會讓我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您說是吧掌司。。。嗷不,應該稱您為,清河公主。”


    “公主?!”


    在場眾人皆愕然,回想起這位掌司大人在門口時好像說過自己的的名號,這李清河的李,難道就是李氏南陵的李?這辯刑司的掌司大人,竟是南陵皇帝的滄海遺珠!


    清河臉上略顯無奈,雖說她早已知曉雲沐笙與花小柒兩人這半個月以來,一直在借練武的名義偷偷調查十年前的事情。


    畢竟這件事需要他們兩人自己查出真相,清河才能說出她想讓兩人做的事情,可她已然盡量在案件中對自己是南陵公主的事閉口不提,沒想到還是被兩人查了出來。


    “少俠果然敏銳,本掌司引你來辯刑司確有一件事要托付與你,至於本掌司是南陵公主一事,還請在場的諸位莫要聲張,畢竟。。。”


    清河話未說完,忽地從身後傳來一陣殺氣,亭台圍欄處突然冒出一高大紙偶,清蓮下意識地護住清河,沒想到那紙偶好似本就是衝著清蓮而去。


    紙偶張開刀刃般的手臂,死死將躲閃不及的清蓮抱住,隨後像是被什麽人拉扯了一下,猛地向欄杆外飛去,清蓮就這樣隨著紙偶,從三層多的高樓之上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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