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周大林徹底失眠了。</p>
活的年歲久了，並不是什麽好事。會瞻前顧後，拖泥帶水，反而不如年輕人決絕果斷。</p>
因為他會換位思考，會推己及人，見微知著。</p>
程曉過於內向了，這種性格，很少有男人會喜歡。可她又長的太漂亮了，很少有男人不喜歡。</p>
趙世豪當年娶她，就是因為她的長相。待對她的長相厭了、倦了，就會想起她不如人意的性格來，從此棄之如敝履，再不關心她的死活。</p>
換做其他男人呢？十有八九也會先迷戀於她的漂亮，後厭倦於她的性格。</p>
離開他，她的未來，恐怕仍舊是一地雞毛，即便她不嫁給趙世豪。</p>
於曉萱就不一樣了。在這個汙濁遍地的圈子裏混，她經曆過好多。看著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其實心智十分成熟。</p>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得不到的不去強求。</p>
她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和他之間的關係，從不問他的過去，也從不無緣無故打擾他。看破他不會娶她的時候，卻故意不去說破，因為說破了，她反而可能失去他。</p>
離開他，她會把自己照顧的很好。隻要自己有財力，不讓她陷入困境、絕境，她就會好好的活下去。</p>
為了二十年以後的那個程曉，他必須拯救現在這個程曉，這對他來說，別無選擇。</p>
</p>
早上的時候，他給於曉萱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他要回去一趟。</p>
從他的語氣裏，於曉萱好像聽出了什麽異樣的東西。</p>
“你等著我，我馬上過去。”她說完了立刻掛了電話，跟劇組請了假，匆匆趕往酒店。</p>
一個女三號，說請假就請假，導演竟然準假，安排大家臨時調整，拍其他戲。</p>
這讓整個劇組都十分驚奇，但導演發了話，大家心裏有怨氣，也不好多說什麽。</p>
知道於曉萱是影視公司股東的人，除了公司內部的幾個管理者，別人並不知道。可就算股東，也不能這樣子吧？這拍戲可是集體行為，一個人不在，會影響整個劇組的拍攝計劃。時間就是金錢，這也太不自覺了吧？大腕兒們還沒有這麽幹的呢。</p>
黃導批準於曉萱請假，並不是因為於曉萱，而是因為周大林。</p>
老板要走，女朋友去送送，他也不好說什麽。這兩個人到底是在談戀愛，還是其他的關係，他也鬧不準。圈子裏，打聽這種事，是忌諱。</p>
於曉萱趕到酒店裏的時候，周大林已經收拾好了，坐在客廳裏等著他。</p>
進門之後，她無聲地坐在他身邊，問他說：“要回家麽？”</p>
家？周大林微微苦笑。</p>
他一直就沒有家。</p>
“嗯。”他說，“家裏有點急事，需要處理。”</p>
“我有種直覺。”她說，“你這一走，我們可能又要好久好久，都不能見到了。”</p>
“興許吧。”他也有些意興闌珊，“總是在一起，也不是什麽好事。就像你說的，在一起久了，缺點就會暴露出來，會影響咱們之間的甜蜜。”</p>
“我暴露缺點了麽？”她問，“我哪裏讓你不喜歡了，告訴我好不好？”</p>
“我沒有說你，是說我自己。”</p>
“你沒有缺點。”她立刻就說，“在我眼裏，你無所不能。除了……算了，不說了。”</p>
“除了什麽？還是說出來。你知道，我也怕我哪個地方，對你不好。你說出來，我以後才會注意。”</p>
她突然就流淚了，搖著頭說，“沒有。正因為你讓我太滿意，我才舍不得和你分開。”</p>
他去找了毛巾，幫她把眼淚擦了，這才囑咐她說：“以後要學的心胸開闊一點，特別是在這個圈子裏混，眼淚換不來同情，要學會堅強，不要動不動就哭。”</p>
“我隻有守著流淚。在外麵，我很堅強，也能吃苦”她說。</p>
他就摟住她的肩膀說：“我知道，你在外人眼裏，是個很能吃苦、特堅強的女孩。我也知道，你其實是個多愁善感的小女人。”</p>
她就抱住他，把頭放在他肩上，笑一下說：“你知道就好。知道了，就不要消失太久。見不到你，時候長了，我會發瘋的！”</p>
她不知道，此時他的心裏，卻如刀割一般的痛。</p>
“那你告訴我，剛才你說除了，後麵你想說的是什麽？”他問。</p>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沒了，不想說了。我隻希望你不要忘了我，永遠記著我。”</p>
他抱了她許久才說：“你已經住在我心裏了，除非我死了，心不在了，才會忘記你。”</p>
“是嗎？”她從他身上起來，看著他。</p>
“我不信，讓我聽聽，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的心是不是在跳的格外有力，有力了才說明你在乎我。”</p>
說罷，她就俯身到他懷裏來，把他襯衣的扣子解開，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p>
他由著她去做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隻是把手伸入她的頭發裏，輕揉著她的後腦。</p>
為了配合角色，她剪了齊耳短發。後腦很平整，沒有後腦勺。</p>
突然，她就在他懷裏轉動一下頭顱，嘴就咬在他心髒所在的那個地方，疼的他呲牙咧嘴。</p>
待她抬起頭來，那個地方，便有了深深的兩排小牙印，紅紅的。</p>
“給你留個記號，看到它的時候，你就會想起我。”她說。</p>
“隻給我留個記號不公平，我也給你留一個。”他便把她一下撲倒在沙發上。</p>
她在他身下一動不動。</p>
他的嘴拱在她心髒所在的一側，問她說：“留在這裏好不好？”</p>
“嗯，使勁點，要不然很快就沒了。”</p>
他終究沒有舍得下口。</p>
直到下午，她才開車把他送到去省城的汽車站。</p>
兩人在車裏相擁好久好久，他才下了決心一般，猛然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出來，“砰”地一聲關了車門，消失在外麵的人流裏。</p>
回到省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p>
爸媽已經回來一個多月了，住進了他為他們買的小高層裏。</p>
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p>
周曉琳開了那輛帕薩特，到長途汽車站接他。</p>
路上，他問程曉為什麽要走？周曉琳也是一頭霧水。</p>
“頭一天還好好的，也從來沒說要走。第二天突然就說要走，和劉路交接了賬目，當天下午就走了。”周曉琳就說，“我去車站送的她，也問過她，她隻說她爸讓她回去，說是那邊銀行給她留了個職位，再不回去，職位就沒了。”</p>
周大林琢磨半天，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p>
她媽和她爸說了他們的事情，她爸不同意？就算她爸不同意，她也不應該這麽絕情，連一個電話都不給他打，說走就走。</p>
要不是因為他心裏還裝著那個二十年以後的程曉，知道這個程曉就是二十年以後的那個人，他才不管她。</p>
“哥，是不是你得罪她了？”周曉琳就問他說，“你向人家表白了，人家不願意，怕得罪了你這個老板，日後日子不好過，所以才走了？”</p>
“不是。”周大林隻簡單回答她兩個字。</p>
“她走之前吧，我還偷偷找過她好幾回，想替你做個媒。”周曉琳就又說。</p>
“你都和她說什麽了？”他問。</p>
周曉琳說：“我也沒說什麽啊。我就說你多麽多麽優秀，多麽多麽有錢，吹你唄。說她將來嫁給你，可以一輩子過闊太太生活，吃了睡，睡了吃。”</p>
他差點笑了，問妹妹說：“這就是你的闊太太生活啊？這是豬！”</p>
“你才豬！”周曉琳就又不高興。</p>
兄妹倆從小就這樣，不見麵就想，見了麵就掐，沒有一會兒的安分。</p>
他不想和妹妹吵架，就問她說：“曉曉說什麽了？”</p>
周曉琳說：“什麽也沒說啊，隻是笑，小臉都紅了。最後可能是讓我問煩了吧？就說，曉琳姐你別操心啦，各人都有命數的。然後，再問就不出聲了。看她那樣子，我還覺得你們有戲呢，誰想到這丫頭說跑就跑，簡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兒狼！”</p>
看來，從周曉琳這裏，是打聽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了，隻好明天見了劉路再說。</p>
他今晚不能去見劉路。半年多沒見爸媽了，他得先回爸媽家。</p>
本來，他想著叫上劉路，一起到爸媽家裏來吃飯，可琢磨琢磨，還是算了。</p>
劉路對他有那個意思，一家人吃飯，單獨把劉路叫過來，再讓父母給誤會了。</p>
父母現在最大的心事，恐怕就是給他們這唯一的寶貝弄個兒媳婦，好給他們生孫子。再說周曉琳這張破嘴，爸媽來了之後，還不知到都跟爸媽滴咕了些什麽，自己再把劉路給叫到家裏來，程曉這事兒還整不明白，再多出個劉路來，他就不用活了。</p>
回到家裏來，他這才感覺，他讓妹妹一家和父母住一塊兒，是個絕對明智的選擇了。</p>
整個電梯走廊，已經變了多多的遊樂場，他給他買的那些電動玩具，變形金剛，小火車，挖掘機、坦克，就都擺在了這裏。他爸媽從南邊回來，又給多多帶回來一個帶著賽車道的新玩具，兩個電動汽車在賽道裏快速奔跑，激動地多多大呼小叫。</p>
他爸竟然變了老頑童，蹲在地上和多多一塊擺弄賽車，累個滿頭大汗。</p>
隻是這東西好像挺費電，走廊的角落裏，扔著一堆五號電池了。</p>
兩家的防盜門都開著，他媽在廚房裏忙活，張衛東在他媽那邊收拾餐桌，準備開飯。</p>
周曉琳已經打過電話回來了，她接到了她哥。於是，這邊就在那一刻開始忙活。而他爸的任務，恐怕就是看外孫了。</p>
這才是個家的樣子啊。而這一頓飯，也是周大林有生以來在家裏吃的，最舒心的一頓飯。</p>
活的年歲久了，並不是什麽好事。會瞻前顧後，拖泥帶水，反而不如年輕人決絕果斷。</p>
因為他會換位思考，會推己及人，見微知著。</p>
程曉過於內向了，這種性格，很少有男人會喜歡。可她又長的太漂亮了，很少有男人不喜歡。</p>
趙世豪當年娶她，就是因為她的長相。待對她的長相厭了、倦了，就會想起她不如人意的性格來，從此棄之如敝履，再不關心她的死活。</p>
換做其他男人呢？十有八九也會先迷戀於她的漂亮，後厭倦於她的性格。</p>
離開他，她的未來，恐怕仍舊是一地雞毛，即便她不嫁給趙世豪。</p>
於曉萱就不一樣了。在這個汙濁遍地的圈子裏混，她經曆過好多。看著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其實心智十分成熟。</p>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得不到的不去強求。</p>
她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和他之間的關係，從不問他的過去，也從不無緣無故打擾他。看破他不會娶她的時候，卻故意不去說破，因為說破了，她反而可能失去他。</p>
離開他，她會把自己照顧的很好。隻要自己有財力，不讓她陷入困境、絕境，她就會好好的活下去。</p>
為了二十年以後的那個程曉，他必須拯救現在這個程曉，這對他來說，別無選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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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他給於曉萱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他要回去一趟。</p>
從他的語氣裏，於曉萱好像聽出了什麽異樣的東西。</p>
“你等著我，我馬上過去。”她說完了立刻掛了電話，跟劇組請了假，匆匆趕往酒店。</p>
一個女三號，說請假就請假，導演竟然準假，安排大家臨時調整，拍其他戲。</p>
這讓整個劇組都十分驚奇，但導演發了話，大家心裏有怨氣，也不好多說什麽。</p>
知道於曉萱是影視公司股東的人，除了公司內部的幾個管理者，別人並不知道。可就算股東，也不能這樣子吧？這拍戲可是集體行為，一個人不在，會影響整個劇組的拍攝計劃。時間就是金錢，這也太不自覺了吧？大腕兒們還沒有這麽幹的呢。</p>
黃導批準於曉萱請假，並不是因為於曉萱，而是因為周大林。</p>
老板要走，女朋友去送送，他也不好說什麽。這兩個人到底是在談戀愛，還是其他的關係，他也鬧不準。圈子裏，打聽這種事，是忌諱。</p>
於曉萱趕到酒店裏的時候，周大林已經收拾好了，坐在客廳裏等著他。</p>
進門之後，她無聲地坐在他身邊，問他說：“要回家麽？”</p>
家？周大林微微苦笑。</p>
他一直就沒有家。</p>
“嗯。”他說，“家裏有點急事，需要處理。”</p>
“我有種直覺。”她說，“你這一走，我們可能又要好久好久，都不能見到了。”</p>
“興許吧。”他也有些意興闌珊，“總是在一起，也不是什麽好事。就像你說的，在一起久了，缺點就會暴露出來，會影響咱們之間的甜蜜。”</p>
“我暴露缺點了麽？”她問，“我哪裏讓你不喜歡了，告訴我好不好？”</p>
“我沒有說你，是說我自己。”</p>
“你沒有缺點。”她立刻就說，“在我眼裏，你無所不能。除了……算了，不說了。”</p>
“除了什麽？還是說出來。你知道，我也怕我哪個地方，對你不好。你說出來，我以後才會注意。”</p>
她突然就流淚了，搖著頭說，“沒有。正因為你讓我太滿意，我才舍不得和你分開。”</p>
他去找了毛巾，幫她把眼淚擦了，這才囑咐她說：“以後要學的心胸開闊一點，特別是在這個圈子裏混，眼淚換不來同情，要學會堅強，不要動不動就哭。”</p>
“我隻有守著流淚。在外麵，我很堅強，也能吃苦”她說。</p>
他就摟住她的肩膀說：“我知道，你在外人眼裏，是個很能吃苦、特堅強的女孩。我也知道，你其實是個多愁善感的小女人。”</p>
她就抱住他，把頭放在他肩上，笑一下說：“你知道就好。知道了，就不要消失太久。見不到你，時候長了，我會發瘋的！”</p>
她不知道，此時他的心裏，卻如刀割一般的痛。</p>
“那你告訴我，剛才你說除了，後麵你想說的是什麽？”他問。</p>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沒了，不想說了。我隻希望你不要忘了我，永遠記著我。”</p>
他抱了她許久才說：“你已經住在我心裏了，除非我死了，心不在了，才會忘記你。”</p>
“是嗎？”她從他身上起來，看著他。</p>
“我不信，讓我聽聽，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的心是不是在跳的格外有力，有力了才說明你在乎我。”</p>
說罷，她就俯身到他懷裏來，把他襯衣的扣子解開，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p>
他由著她去做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隻是把手伸入她的頭發裏，輕揉著她的後腦。</p>
為了配合角色，她剪了齊耳短發。後腦很平整，沒有後腦勺。</p>
突然，她就在他懷裏轉動一下頭顱，嘴就咬在他心髒所在的那個地方，疼的他呲牙咧嘴。</p>
待她抬起頭來，那個地方，便有了深深的兩排小牙印，紅紅的。</p>
“給你留個記號，看到它的時候，你就會想起我。”她說。</p>
“隻給我留個記號不公平，我也給你留一個。”他便把她一下撲倒在沙發上。</p>
她在他身下一動不動。</p>
他的嘴拱在她心髒所在的一側，問她說：“留在這裏好不好？”</p>
“嗯，使勁點，要不然很快就沒了。”</p>
他終究沒有舍得下口。</p>
直到下午，她才開車把他送到去省城的汽車站。</p>
兩人在車裏相擁好久好久，他才下了決心一般，猛然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走出來，“砰”地一聲關了車門，消失在外麵的人流裏。</p>
回到省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p>
爸媽已經回來一個多月了，住進了他為他們買的小高層裏。</p>
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p>
周曉琳開了那輛帕薩特，到長途汽車站接他。</p>
路上，他問程曉為什麽要走？周曉琳也是一頭霧水。</p>
“頭一天還好好的，也從來沒說要走。第二天突然就說要走，和劉路交接了賬目，當天下午就走了。”周曉琳就說，“我去車站送的她，也問過她，她隻說她爸讓她回去，說是那邊銀行給她留了個職位，再不回去，職位就沒了。”</p>
周大林琢磨半天，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p>
她媽和她爸說了他們的事情，她爸不同意？就算她爸不同意，她也不應該這麽絕情，連一個電話都不給他打，說走就走。</p>
要不是因為他心裏還裝著那個二十年以後的程曉，知道這個程曉就是二十年以後的那個人，他才不管她。</p>
“哥，是不是你得罪她了？”周曉琳就問他說，“你向人家表白了，人家不願意，怕得罪了你這個老板，日後日子不好過，所以才走了？”</p>
“不是。”周大林隻簡單回答她兩個字。</p>
“她走之前吧，我還偷偷找過她好幾回，想替你做個媒。”周曉琳就又說。</p>
“你都和她說什麽了？”他問。</p>
周曉琳說：“我也沒說什麽啊。我就說你多麽多麽優秀，多麽多麽有錢，吹你唄。說她將來嫁給你，可以一輩子過闊太太生活，吃了睡，睡了吃。”</p>
他差點笑了，問妹妹說：“這就是你的闊太太生活啊？這是豬！”</p>
“你才豬！”周曉琳就又不高興。</p>
兄妹倆從小就這樣，不見麵就想，見了麵就掐，沒有一會兒的安分。</p>
他不想和妹妹吵架，就問她說：“曉曉說什麽了？”</p>
周曉琳說：“什麽也沒說啊，隻是笑，小臉都紅了。最後可能是讓我問煩了吧？就說，曉琳姐你別操心啦，各人都有命數的。然後，再問就不出聲了。看她那樣子，我還覺得你們有戲呢，誰想到這丫頭說跑就跑，簡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兒狼！”</p>
看來，從周曉琳這裏，是打聽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了，隻好明天見了劉路再說。</p>
他今晚不能去見劉路。半年多沒見爸媽了，他得先回爸媽家。</p>
本來，他想著叫上劉路，一起到爸媽家裏來吃飯，可琢磨琢磨，還是算了。</p>
劉路對他有那個意思，一家人吃飯，單獨把劉路叫過來，再讓父母給誤會了。</p>
父母現在最大的心事，恐怕就是給他們這唯一的寶貝弄個兒媳婦，好給他們生孫子。再說周曉琳這張破嘴，爸媽來了之後，還不知到都跟爸媽滴咕了些什麽，自己再把劉路給叫到家裏來，程曉這事兒還整不明白，再多出個劉路來，他就不用活了。</p>
回到家裏來，他這才感覺，他讓妹妹一家和父母住一塊兒，是個絕對明智的選擇了。</p>
整個電梯走廊，已經變了多多的遊樂場，他給他買的那些電動玩具，變形金剛，小火車，挖掘機、坦克，就都擺在了這裏。他爸媽從南邊回來，又給多多帶回來一個帶著賽車道的新玩具，兩個電動汽車在賽道裏快速奔跑，激動地多多大呼小叫。</p>
他爸竟然變了老頑童，蹲在地上和多多一塊擺弄賽車，累個滿頭大汗。</p>
隻是這東西好像挺費電，走廊的角落裏，扔著一堆五號電池了。</p>
兩家的防盜門都開著，他媽在廚房裏忙活，張衛東在他媽那邊收拾餐桌，準備開飯。</p>
周曉琳已經打過電話回來了，她接到了她哥。於是，這邊就在那一刻開始忙活。而他爸的任務，恐怕就是看外孫了。</p>
這才是個家的樣子啊。而這一頓飯，也是周大林有生以來在家裏吃的，最舒心的一頓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