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總沒帶隨從,一個人跟著周大林過來的。


    他覺得這樣才能顯出來,他和周大林的關係,是先朋友後工作。


    在周大林這邊坐一會兒,便帶著從西北帶來的禮物,跟著周大林兩口子,去老程那邊看望他們老兩口。


    老程早早就和吳英在家裏準備著了。


    能做這麽一家大型企業的老總,向總過去在部隊上的職務,至少得是正師級。老程在部隊的時候,隻是個營級幹部。這師長親自過來看望營長,老程不受寵若驚都難啊。


    這也是周大林會辦事,把飯安排在老丈人家,向總隻好客隨主便,跟著他們過去。


    菜老程和吳英按著周大林開的單子,一大早出去都買好了,等著周大林過來,親自下廚。


    買菜的路上,吳英還忘不了在他耳邊嘟囔。


    “你看看,你去趟西北,把人家給得罪了不說,還差點把廠子給賠進去。要不是大林,咱們現在,恐怕傾家蕩產了吧?你再看看人家大林,去一趟西北,不但和人家向總混成了好朋友,還把你弄丟的合同重新給簽回來。不止如此啊,還把人家向總這尊大佛,給請到了臨水來,親自登門來看望你。


    這向總的職務,可不比臨水市長低。這一回呀,你這女婿,可給你掙來個天大的麵子!”


    說完了這個,她還餘興未盡,繼續感慨說:“這人啊,能力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你呀,沒法和人家大林比,人家才真叫有本事。”接著就叮囑他,“你以後呀,可千萬別再不知道自己吃幾碗幹飯了。老百姓的命就是老百姓的命,認命才算明智。”


    這一回,老程沒回嘴。他覺得吳英說的對。自己過去就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想不到這開工廠做生意,還有這麽多的道道。這些道道,還真不是他這種人可以學會的。


    他是親眼見識了周大林做事情的,都是先有計劃,再圍繞著這個計劃來想辦法,辦法還得巧妙。


    隻是這想辦法,他就沒這個腦子。


    就比如重新打開西北化工這條銷路,人家周大林早就在計劃,派人去西北化工搜集情報,向他詢問和向總接觸的每一個細節。他囉裏囉嗦說一大堆,結果全是沒用的,隻向總喜歡看於曉萱的戲,這一個細節,就被周大林抓住了,圍繞著這個細節做文章,一舉突破了向總這個關卡。


    如果是他老程,這個細節絕對抓不住,他也不知道怎麽去運用。你都在人家心裏臭到不能再臭了,還想著重新把設備再賣給人家,人家根本不可能相信你,也不會給你說明的機會。


    重新打開西北化工這個銷路,在他看來,根本就是無法完成的任務。可是,人家周大林完成了,讓向總不知不覺就了解了臨水真空的現狀,而且深信不疑。


    隻是這一點,打死老程他都做不到。這就是人和人不一樣的地方了,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成功,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他老程沒有金剛鑽,待在家裏老老實實配合著媳婦,免費替她教教孩子,落個好名聲就得啦。


    向總來了之後,周大林兩口子進廚房忙活,老程和向總舉杯換盞的,就把自己心裏這些想法,都老老實實跟向總說了。兩個人都有軍人的直爽,倒很是聊得來。


    這一天,大家盡興而散,老程還答應向總,等吳英退了休,就帶著她,一起去西北,到向總家住一段時間,和他好好掰掰酒,看誰喝過誰。向總當然滿口答應,表示歡迎。


    合同簽訂之後,向總返回西北,周大林也打算回去。不過,他得先在廠裏待幾天,和幾個高管碰碰麵,把自己的要求和想法說說,高管們再談談他們的看法。不管怎麽樣,西北化工這個合同,絕對不能出一點紕漏。


    接連開了幾天晚上的會議,確定了好多細節問題的解決辦法,周大林這才放心,囑咐幾個高管,要敢於下決心,敢於決斷,不要事事都打電話請示他。因為他不在現場,聽別人打電話匯報,容易被別人左右觀點,更容易做錯誤決定。


    所以,現場管理第一人,必須學會做決斷。決斷錯了不要緊,接受教訓。失敗是成功之母,下一次就知道怎麽辦了。但是,同樣的錯誤犯兩次,就不是決斷問題,而是能力問題了。


    高管們白天忙各自的工作,他不能白天開會占用大家的時間,也隻能等著下了班以後,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會開到晚上八九點,然後和大家一起去酒店吃飯,吃完飯就晚上十點以後了,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個星期。


    他也知道高管們辛苦,可是這也沒有辦法。他跟大家解釋他的無奈,大家也理解他。不過他也答應大家,西北化工這第一個單順利完成之後,他不會讓大家白辛苦。


    最後一天,和高管們吃完了飯,出了酒店,他到路口上打車回家。


    天天這樣弄到很晚,他就沒讓程曉開車來接他。當然了,他的身邊不遠處,就有聘請的著名安保公司的那倆安保特勤。這些人身上都有驚人的藝業,就是專門保衛大人物安全的。有這麽兩個人在不遠跟著,周大林的自身安全,是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周大林是喜歡低調的人,不願意讓安保人員前呼後擁。像他這樣做事低調到無聲無息的富豪,世界上有很多。服務他這種人,人家安保公司早就有經驗。


    那倆身懷絕技的特勤,白天在他公司裏充當保安,他出門就悄無聲息地跟著他。他去西北,去京城,去國外,無論他走到哪裏,他們都不會離他太遠,絕對在確保他安全的距離之內。但是,他們不會打擾他,不幹涉他任何事物,對他的私生活更是守口如瓶,這也是幹他們這一行的規矩。


    所以,他和幹部們聚餐,喝了酒無法開車,他們也不會幹預。不遇到緊急情況,他也不會找他們幫忙,要麽讓媳婦開車來接他,要麽自己打車回家。而在不遠處車裏看著他的倆特勤,就會尾隨著他坐的車,跟他回家。


    他家的對門,原來的鄰居早就搬走了,現在住著的,就是那倆特勤。


    至於鄰居為什麽會這麽痛快搬走,就隻有他和這倆特勤知道了。對門就住著兩個保護他們的人,這事兒連程曉都不知道。


    此刻,兩個特勤正坐在酒店地上停車場的一輛普通轎車裏,看著他們的雇主周大林,站在馬路邊上,等著出租車過來。


    時間才剛剛十點,周大林的手下們還要去歌廳吼兩嗓子。周大林沒唱歌這方麵的天賦,就不跟著他們去出醜了。再說做為老板的他,就算願意與民同樂,有他在場,大家也會拘謹,玩不痛快。


    因此,他現在也就變了孤家寡人,準備打車回家。


    就在這時候,車裏兩個特勤當中那個年輕的,突然就拍了一邊年紀大的那位肩膀一下。


    “老王你快看,有人接近咱們的雇主。”年輕的輕喊了一聲。


    “別大驚小怪。”老王有些不高興說,“公共場合,這麽多人,有人走近他屬於正常,隻要不構成威脅就行。”


    年輕的又喊:“那人是個女的,身材超棒!”


    老王更不高興說:“這個奇怪嗎?這種富豪,想接近他的女人多了,構成威脅了嗎?”


    年輕的說:“可是,那女的是個老外。”


    老王這才仔細向外看去,隻見一個穿了短袖t恤,牛仔短褲的高個女孩,已經走到周大林身邊,和他說上話了。路燈下,那個女孩一頭披肩長發是金黃色的。


    “切,”老王一臉不屑說,“黃頭發就是老外了?你可夠土老帽的。這年頭小姑娘染黃頭發的,滿大街都是。”


    “不是。”年輕的說,“你仔細看,那女孩那個膚色,你看她臉上的鼻子,還有她光著的腿,絕對不是東方人。”


    老王這時候也可以斷定,那女子是個西方人了,卻故意不承認說:“切,現在生活好了,還不興咱東方小姑娘也生的膚白貌美啊?大長腿怎麽了?現在營養好,國內女孩現在大高個滿大街都是,大長腿就是外國人啊?真是少見多怪。你小子就是想多看兩眼美女,也用不著一驚一乍的,你願意看就多看兩眼唄,我又不攔著,別耽誤正事兒就行。”


    年輕的讓老王給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拍他一下問:“故意損我是不是?老子什麽女人沒見過?上次非洲執行任務回來,雇主額外給了十萬,我專門去的歐洲,荷蘭,櫥窗女孩你見過嗎?就這小老外,比起櫥窗裏那些高等貨色來,差的遠了!”


    老王無聲一笑,便不再言語。


    小劉這家夥,比他想得開,三十了都不娶媳婦,也不交女朋友,賺了錢吃喝玩樂,享受人生。


    他不行啊,賺點錢得供著孩子上大學,還得養老婆。弄點錢來不敢花,回家維持著老婆消費。他們家住三層的小洋樓,老婆穿金戴銀,一件裘皮大衣要十多萬,都是他的血汗錢。


    用小劉的話說,他這叫犯賤。自己提著腦袋掙來的錢,憑什麽讓別的女人花啊?老婆也不行。所以,他不要老婆,連女朋友都走馬燈一般換著玩。


    就他這個工作,出一次任務至少幾個月,有時候都得兩三年。這麽長時間見不著老婆,誰知道她拿著他掙的錢,給他戴了幾頂綠帽子了?


    可人家老王就是信他老婆不會辜負他,這也沒辦法,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就在兩個人在車裏打嘴仗這個工夫,周大林卻領著那個外國妞,打了一輛車走了。


    “趕緊跟上!”老王吩咐小劉。


    小劉發動了車子,輪胎磨地,發出“吱”一聲刺耳聲響,車子在停車場裏屁股冒著藍煙,劃一道漂亮弧線,眨眼就從從停車場上了馬路,嚇門口的保安一跳。


    我擦,裏麵這麽多車,空出來的通道也就剛剛能容一輛車過去,這家夥這麽快的速度,竟然沒碰到任何一輛車,賽車手出身啊!


    保安在這裏幹五年了,還沒見過這麽開車的人呢,駕校教練恐怕也沒這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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