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氏快步趕往前廳,心髒砰砰跳著,內心不斷安慰自己。


    隻要他不要求崢兒展現能力,是不會發現的……


    剛到前廳,她就和回來的秦家主打了個照麵。


    身形高大的男人風塵仆仆,一改往日的淡定從容,眉宇間帶了幾分疲憊。


    秦宣氏笑著迎了上去:“回來啦,我讓廚房備了你愛吃的飯菜,等會兒一同去吧。”


    說罷,她想去拉男人的手。


    男人麵無表情的躲過,眼中盡是冷漠,他徑直走向前廳的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


    秦宣氏嘴角的笑容有那麽一刻扭曲,轉瞬又恢複了平靜,問道:


    “怎麽了這是,可是工作上遇到什麽煩心事兒了?”


    男人沒有理睬,隻是一口一口抿著杯盞中的茶水,微垂眼眸。


    碧綠的茶葉漂浮在淡青色的茶水上,茶湯綠黃油潤,植物清香、花香、蜜香交融,是一杯好茶。


    可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細品,淡淡出聲:


    “聽說崢兒落榜了?”


    秦宣氏身體僵住,然後施施然走到秦家主身後,輕柔的替他捏著肩:


    “崢兒在文試得了14名的成績,後麵在武試初關中的成績也不錯,我問過幾個附校的老師,他們都對崢兒讚不絕口呢,不光是他們,還有……”


    她聲音突然頓住。


    因為秦家主帶著寒意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而後推至一邊。


    “你……”


    秦宣氏愕然。


    男人那已經有歲月輾轉卻依舊俊美的麵容上沒了任何耐心。


    “沒必要多解釋,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秦宣氏蹙眉剛想辯解,就聽秦家主道:


    “他和該亞星域長的兒子是不是有矛盾?”


    秦宣氏現在聽不得該亞這兩個字,她恨極了那個還得她兒子天賦廢了的該亞人。


    所以也顧不得繼續維持“賢良淑德”的儀態,尖酸刻薄的說:“該亞來的那個小貴族手段下作狠毒,崢兒無意與他相爭,他非要步步緊逼!如果不是他,崢兒絕對不會落榜!”


    “夠了!!!”


    秦家主心裏的火再也憋不住了。


    “你以為我沒去了解過?為什麽別人告訴我的,是秦崢帶著秦術欺負同學,是秦崢買了殺手去暗殺燕晝,後麵更是夥同衛家的女兒圍攻,最後慘敗!”


    秦宣氏啞聲:


    “他是你兒子啊……你怎麽能向著那個該亞人!”


    秦家主聞言冷笑,扯了扯嘴皮道:“如果不是席夫人從合作中撤資,我還不知道你有這麽大能耐,暗中讓宣家的人在多裏安附校刺殺她兒子,你這是把多裏安和該亞的顏麵撕下來往地上踩啊!”


    “宣家的那人已經被學校辭退,此刻正縮在家裏,你父母正在與席夫人交涉,而席夫人和秦家宣家在醫藥業上一直有合作,被你這麽攪和,現在產業鏈都出現了問題!”


    這大概是秦家主頭一次和秦宣氏講這麽多話,說完這些口幹舌燥的直接將整杯茶灌下,留秦宣氏呆愣在原地。


    聽到身為黃金貴族的那人都被席夫人弄的抱頭鼠竄,秦宣氏第一反應是不信,喃喃:“不可能,她一個被驅逐流放的寡婦,怎麽可能有這種權利……”


    突然,她呼吸一滯,盯著秦家主質問道:“難道……你看上她了,是你故意包庇她!”


    女人話音尖銳,刺激的秦家主耳膜生疼。


    他被氣笑了,笑過後對麵前的女人感到了深深的厭惡。


    “席夫人哪怕跟隨亡夫流放,也是實打實的一域之長,你不會以為她沒實權吧?”


    女人臉色變了。


    他嗤笑:“表麵上她對星域的管理放任自流,實則裏麵都是她安插的人,你是有什麽樣的膽子敢瞧不起她?再者,她手上的醫藥公司涵蓋了整個該亞,其餘幾個星域也有子公司,財力雄厚。”


    “你我兩家接觸這個行業不久,剛得到了席夫人的技術許可你就整這出……”


    “現在好了,她直接撤資,連之前談好的藥師藥品交流都泡湯了。”


    秦宣氏反問:“那她這麽厲害!又怎麽會被流放?!貴族圈裏當年誰沒看過她的笑話!”


    秦家主譏諷:“你不看看流放她的人是誰,看笑話的又是什麽等級的世家……秦宣兩家這幾年雖然風光,但歸根到底才晉升白銀世家沒幾年,還輪不到你看不起她。”


    秦宣氏還想說些什麽,就被秦家主製止。


    男人似是連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沒有,招手示意幾個秦家的守備過來。


    “這些天你還是不要出門了,好好呆在這裏反省。”


    秦宣氏懵了,不敢置信的指著男人:“秦越……你敢關我?!”


    秦家主麵不改色道:“這也是嶽父嶽母的意思。”


    語畢,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秦宣氏想追上去,卻被幾個秦家守備攔住。


    “夫人,得罪了。”


    秦宣氏陰惻惻的掃了眼擋在她麵前的人,咬牙猶豫了會兒,坐在了秦家主剛剛坐過的椅子上。


    撇了眼旁邊空了的茶盞,心中鬱氣上湧……


    “啪”一聲揮到了地上。


    該死的!


    這動靜讓正想要進門的侍女一驚,腳步停了下來。


    “大夫人,我是二夫人派來問話的。”


    “給我滾!”


    秦宣氏喝道。


    那侍女沒退卻,利落的在門口放下一疊書。


    “過幾天就到秦家每年去折雲禮佛的日子了,夫人本想勸您一同去,可誰知您現在有事去不了……”


    “夫人怕族老刁難您,所以特意派我送來了佛經,哪怕您去不了,也可以抄寫經文。”


    秦宣氏撐著頭,很不耐煩:“滾!”


    侍女低垂眉眼說了聲是,離開不多做停留。


    “菩薩麵,蛇心腸……她消息倒是來的快!”


    秦宣氏嘲諷道,罵了一通後又覺疲憊,是那種漫延至身心的倦意。


    秦越……秦越……秦……


    恨意與愛意交織,最後溶於眼眶,一滴淚緩緩落下。


    ———


    侍女將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複述給跪坐在佛像前的女人聽。


    許懷安有些驚訝,然後嘖嘖道:


    “日思夜想的丈夫難得回來一趟,竟是為了禁足,我的這位妯娌該傷心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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