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不單單是伊瓦烏裏這樣的蘇聯老兵,還有許多前去自願製止製止反對派示威遊行的人受到了謾罵和人身攻擊,甚至部分出現了推搡受傷的行為。感受到勢單力薄的群體將目光投向了莫斯科,他們第一次熱烈的渴望蘇維埃政府可以出來為他們主持公道。


    而在南奧塞梯和阿布哈茲人聚集地,更可怕的事情還在繼續,被極端民族主義者煽動的格魯吉亞人聚集到阿布哈茲,他們逢人便汙蔑歪曲阿布哈茲族在格魯吉亞的所謂“獸行”,然後憤怒的人群開始聚集,號召對阿布哈茲人進行殘忍的“報複”行動,暴徒們重生了街頭,一路上又打又砸,那些阿布哈茲人的房屋被燒著了,婦女們抱著孩子,站在燃燒的房屋麵前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從區民警分局派來的民警試圖阻止憤怒的年輕人,但是暴徒越來越多,最後竟然達到了數千人左右,民警勢單力薄的警力根本毫無辦法。暴徒們在四郊區東突西闖,打砸搶事件在繼續發展,南奧塞梯人和阿布哈茲人的家裏都遭到了搶劫,人人擔驚受怕,後來發展到把燃燒的火把和莫托洛夫燃燒瓶從窗戶扔進去,點燃了的房屋。


    阿布哈茲當局采取緊急措施,將一些人撤進了區黨委大樓,收容了幾百名的阿布哈茲老人,婦女,兒童和殘疾人,在區黨委會議大廳內建立了臨時避難所。喪心病狂的暴徒已經開始並不滿足於燒毀房屋,人群對區黨委大樓發動了真正的衝擊,要求把阿布哈茲族人全部交出來,區委第一書記和區執委會主席卡德羅夫發現守住區委大樓已經不可能的時候,為了拖延暴徒發動進攻的時間,他自願的站了出來,提議將自己充當人質,試圖跟門外的格魯吉亞人談判。


    當周圍的人勸告卡德羅夫不要去冒這個不值當的風險的時候,他隻是回過頭微笑著麵對身後的老弱婦孺,希望能讓她們安定下來,他的木管掠過每一張帶著驚恐的臉,語氣盡量平靜的寬慰她們,“我是共產-黨-員,有危險時必須走在最前麵,確保在場所有人的安全。請相信我,警察和軍隊一定會來就你們的,不要害怕。”


    在一群貪生怕死的領導人中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很需要勇氣的,他自然清楚落在那些人手中有什麽樣的下場。這位阿布哈茲族的中年男子最後回頭望了身後想要保護的人一眼,然後舉起了雙手,義無反顧的向門外舉著火把的格魯吉亞人走去,嘴裏用格魯吉亞語大聲喊著,“別衝動,我是區委第一書記,我來跟你們談判的。”


    卡德羅夫亮明的身份卻沒能幫到他半點忙,人群裏頓時有人高呼燒死這個格魯吉亞叛徒。憤怒的暴徒們揪著卡德羅夫的衣領,將他狠狠的按到在地,拳打腳踢。


    “打我可以但是不要為難裏麵的老人和孩子。”卡德羅夫抱著頭任憑被他們狠狠踢踹,他微弱的懇求被人群高喊的口號所淹沒。


    卡德羅夫的結局是受盡了侮辱,人群威脅要把他撕碎,然後再將裏麵的阿布哈茲族人全部燒死他們。鼻青臉腫的卡德羅夫卻依舊不卑不吭的試圖說服這些人,但卡德羅夫換來的是繼續的全椒縣叫,腫的睜不開的眼睛,還有五顆被打落的牙齒。


    暴亂還在持續,那些喬治亞土地上的非格魯吉亞人仿佛進入了黎明之前最寒冷的一刻。


    還有一樁更加令人發指的罪行,這些年輕的暴徒攔下來一輛汽車,裏麵坐著四名從騷亂的奧拉齊村出逃的阿布哈茲族人,其中有一位不滿十六歲的少女,他們先是將這四個人暴打一頓,然後放火燒毀汽車。一群畜生對那名少女肆意淩辱持續數個小時之久,然後再把打得半死奄奄一息的四個人拖到野地裏捆綁起來,因為害怕事後被指認出來,他們幹脆殘忍的澆上汽油,將這四個人活生生的燒死。


    當雷日科夫聽到暴亂消息的時候,他立馬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第一個自告奮勇飛往難民區,哪怕那邊還沒平靜下來。自從烏茲別克的費爾幹納事件之後,每次出現這樣的場景,他都是最先出現在災區的第一線,如果蘇聯人民有印象的話,他們依稀會記得三年前那場暴亂發生的時候,《東方真理報》頭條刊登了兩幅照片,一幅是微笑的戈爾巴喬夫在波恩市的陽台上向德國人招手,而另一幅則是雷日科夫站在費爾幹納的梅斯赫蒂人被燒毀的房子麵前,為眼前的悲涼場景所震驚。


    雷日科夫的周圍都是女人和孩子,還有一片令人心酸的哭號聲,他來到難民營的營房門口,阿布哈茲族的委員會正等待著跟他談判。


    “祖國放棄我們了嗎?放棄我們這些阿布哈茲族人了嗎?”


    婦女代表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雷日科夫沒有由來的感到一陣心疼,他搖搖頭,艱難的開口說道,“沒有。”


    “那為什麽三年前第比利斯騷亂的時候,格魯吉亞人說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的時候沒有人救我們?那為什麽三年後發生一樣的騷亂,同樣沒有人來拯救我們?”婦女的語氣很平靜,講出的話卻如同鋒利的尖刀紮在雷日科夫的胸口上。


    三年前的確是戈爾巴喬夫的故意不作為導致了第比利斯事件滑向無法挽救的深淵,而三年後的今天卻是因為中央高層內部的意見分歧導致了救援的延遲。


    他很想對婦女說莫斯科正在想盡一切辦法救援你們,但是最後雷日科夫隻是喉嚨滾動了一下,勉強從嘴裏擠出一句對不起。


    婦女搖搖頭,哪怕在暴亂中她失去了自己五歲大的孩子,依舊回答的很冷靜,“我不需要祖國的回答,我隻希望莫斯科能站出來,為我們這些死去的無辜的人,進行一個公正的判決,這是祖國欠我們的。”


    “我們必須派駐軍隊維持穩定,不能再等待了。”從難民營房回來之後,雷日科夫幾乎是用嘶吼的態度答複莫斯科當局的詢問,他很清楚每次的暴亂都是蘇維埃江河日下的征兆,民心的散失。


    而在莫斯科,亞納耶夫將雷日科夫的報告,以及現場拍攝的照片丟在了中央緊急會議上,對麵前神色凝重的眾人說道,“每耽擱一秒鍾都會有無數向這樣的悲劇發生,死去的人,大屠殺,你們確定要這樣繼續這樣幹坐著無聲抗議,然後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死去?”


    會議廳裏一片沉默,沒有人表示讚同也沒有人表示反對,在會議召開亞納耶夫向所有人透露了自己對付加盟國的全盤計劃之後,換來的是隻能聽到沉重呼吸聲的靜默。不敢說讚同是因為計劃太過瘋狂,而不敢反對是因為即便說了,亞納耶夫也不會聽從。


    亞納耶夫像是全然不在意現場的感受,直接對電話另一頭的高加索軍區特別行動總指揮羅吉奧諾夫將軍下達命令,“現在你立刻派駐軍隊進入格魯吉亞,我會讓格魯吉亞內務部的部隊協助你們,從現在起你就是高加索軍區的總指揮,是的,直到我宣布戒嚴結束之後。”


    “要是真如總書記所說的那樣,發生了武裝衝突,如何解決那些問題呢?”這是羅吉奧諾夫將軍唯一擔憂的一個問題。對付騷亂,內務部的人比他更有經驗,倘若一旦變成了武裝衝突,他需要亞納耶夫的授權。


    這一點亞納耶夫同樣心知肚明,所以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故意大聲對羅吉奧諾夫說道,“假如真的有平民攔在你們麵前,就用裝甲車直接碾壓過去。他們是不是我們保衛的民眾,而是蘇維埃的敵人!的叛徒!”


    亞納耶夫和羅吉奧諾夫之前已經背著所有人製定了一套閃電作戰計劃,計劃的目標就是格魯吉亞的總統,茲維亞德。以最快速的手段解決動亂的根源。


    “亞納耶夫總統,這樣做的話我們會在道義上麵臨指責,西方更有計劃找到借口來抨擊我們的人權問題。”舍寧憂慮的說道。


    “那就讓西方去抨擊,去口頭譴責啊。蘇維埃建國到現在他們哪天沒有抨擊過我們的人權問題,他們的報紙什麽時候沒有歪曲過我們,我們就是鎮壓這些反革命份子,我們就是這麽毫不留情沒有人性,怎麽?北約說了這麽多倒是派遣飛機坦克來解放啊!”


    亞納耶夫此時表現出來的不可理喻就如同麵對波羅的海三國領導人時候一模一樣,他對加盟國民族主義極端勢力的憤慨無以複加,他就差沒有將手放在核武器手提箱的按鈕上威脅這群沒有人性的畜生。


    “對於任何想破壞我們牢不可破聯盟的人,都會受到的審判!”


    憤怒的目光熊熊燃燒著仇恨的火焰,終將會把那些動亂的敵人燃燒成灰燼!


    “我們不會原諒,也不會遺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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