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此之前有沒有好奇過一件事情,摩根。”


    “帝皇,我們的基因之父,究竟是用什麽樣的手段,搭配上什麽樣的原材料,才能將我們這樣的完美作品製造出來的:就連羅嘉都是足以傲視銀河的個體,他最卑劣的地方也比全銀河都要更高貴,這是非常驚人的連帶效應。”


    “從生物科學的角度來看。”


    說到這裏,佩圖拉博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用一段暗自得意的悶哼作為結尾,留下大片的空白時間來等待自己的血親思考、困惑、並對被他牽引出來的未知問題以及答案而感到欲罷不能。


    這種來自於另一個聰明人,尤其是已經得到了他佩圖拉博的承認的聰明人的焦慮,是鋼鐵之主最喜歡感受到的情緒,這確保了他內心深處最渴望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所有的優秀者中,佩圖拉博依舊是綜合來看,最優秀的那個。


    他是飛得最高的雄鷹,這種油然而生的勝利感,如同山巔上那稀薄的清純空氣一般,甜美。


    鋼鐵之主沉默地注視著,他所渴望的甜美,正在蜘蛛女皇的瞳孔中蕩漾著,青藍色的湖泊讓佩圖拉博的心靈得到了滋潤:他為了摩根而駐足果然是正確的,眼前的這位姐妹是所有的血親兄弟中,最能理解他的偉大之處的那個人。


    當然,多恩也可以,荷魯斯和莊森也湊合,馬格努斯也不是沒有他的優點:但他們都太驕傲、太頑固、太盲目了,尤其是多恩,他的讚賞具有最高的價值,但他的嘴巴如同石頭一樣硬。


    隻有銀河間最偉大的業績才能撬開因維特人的嘴,讓他心甘情願的讚許兩句,但這種業績必須是活生生的,看得見的,多恩是理解不了那種雖為空中樓閣,卻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空想與設想的價值的,哪怕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哲學家也會在他的國度裏餓死。


    這就是多恩不如他的地方。


    佩圖拉博抬起了頭,他的視野輕易地越過了摩根的頭頂,甚至完全高過了她的腦殼:當蜘蛛女皇標誌性的銀發從鋼鐵之主的瞳孔中完全消失的時候,佇立在視野盡頭的閱兵大廈,便裹挾著獨一份的粗魯與嚴謹,撞進佩圖拉博的眼窩。


    真不愧是多恩的作品。


    鋼鐵之主搖了搖頭,鄙夷與讚許在他的心裏麵並行。


    他知道,從明天開始,數十億的戰士與成千上萬的泰坦、騎士和裝甲車將整齊一致的走過那個由黃金和大理石打造的奇觀,烏蘭諾的閱兵儀式將持續整整一個月,在鐵灰色的蒼穹下,帝皇和原體必須如同完成任務一般,在可以俯視整個閱兵隊伍的露台上,消耗到每天中的十八個小時。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保證來到此處的每一名士兵,都可以遠遠眺望到帝皇與原體的麵容:多恩和馬可多手下的凡人官僚們花費了幾乎同等的時間來安排這一切,他還同時指揮整個閱兵場地的建設,確保在工期前完成,隻有機械神教是他唯一能依靠的盟友。


    至於最後的結果麽:至少以佩圖拉博的眼光來看,除了實在是太過單調,缺少必要的裝飾外,的確可以稱之為完美了。


    人們都是這麽認為的。


    但唯一爭論點在於,多恩沒有再為任何人預留下位置:按照凡人們的想法,在隻有帝皇和原體才能登上的閱兵露台旁邊,就應該擺滿了規模浩大的觀眾席,畢竟整個人類帝國的達官顯貴們如今都雲集在烏蘭諾上,等待著參加幾天後的戰帥儀式以及尼凱亞大會,這些凡人無論地位和功績如何,都自顧自地認為他們有資格坐下,然後觀摩帝國各處功勳卓著的將士。


    但多恩不這麽認為:這讓他名聲在這些天裏迅速的變壞了。


    佩圖拉博輕笑了一聲:他不得不承認他愈加地欣賞多恩了。


    “不過,有一點,是多恩永遠都無法勝過我們的。”


    “他不會像我們這樣:思考。”


    鋼鐵之主笑著,點了點他自己的太陽穴,飄忽不定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摩根的身上:佩圖拉博很了解自己的這位血親,他知道摩根在與他人交談時,總會將自己的思考時間限製在一個額度內,即使沒能想出答案也會適時的停止。


    三、二、一。


    鋼鐵之主於心中倒數,他剛剛吞下最後一個數字,不出所料,眼前尚有些茫然的青藍色瞳孔,瞬間就恢複了清明,細長的眉毛遮掩住了轉動的眸珠,蔥白的手指仔細的摩挲著發梢上的幾縷:這是摩根正在確認她的思考成果。


    她果然悟到什麽了:僅僅是因為他的幾句點撥。


    見此情景,佩圖拉博不慌不忙地轉過身來,略帶幾絲驕傲地撫摸過頭頂的鏈接器。


    “想到什麽了?”


    【不多。】


    摩根日常謙虛了一下。


    “那就逐條來說。”


    鋼鐵之主顯得很有耐心。


    【首先,你在向我暗示我們並非自然進化出來的產物,這件事情當然眾人皆知,我們都知道我們源自於帝皇的實驗室,在不同的基因試管中擁有相同的血脈:但真正重要的是接下來的推斷。】


    摩根的視野偏轉,瞳孔中潛藏著幾絲戒備的心理。


    【拋去那些沒必要一一闡釋的推理思路,直接說結果:我親愛的佩圖拉博兄弟,你的這些話是不是想要跟我說,我們的父親是采缺某些不處於現實世界的,來自於其他地方,或者幹脆點說,來自於亞空間的原材料和手段,才打造出了我們這二十個基因原體的?】


    【你想告訴我,我們不僅不是人類,甚至不是“生物”?】


    “聰明。”


    佩圖拉博低聲地感慨著。


    “我還以為我要花上十幾分鍾的時間來跟你剝絲抽繭呢。”


    【還好吧。】


    摩根壓抑著表情,在內心裏努力計算著進度:這可不容易,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偽裝成一個【高明的初學者】了。


    【隻要克製了麵對此類現實時候的本能怒火,強忍著惡心將結果反推到我們自己身上,剩下的步驟也不算太難:說實話,我覺得我們的大部分兄弟對於我們這些基因原體的出身和來曆,其實都在隱約間有所知曉,不過在以前,我們都選擇視而不見罷了。】


    “沒錯。”


    佩圖拉博點了點頭。


    “想想看吧,摩根。”


    “我們這些基因原體,我們的力量動輒以噸為單位,哪怕舉起泰坦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們的反應與思維速度讓最超凡的電子儀器也顯得蒼白無力,我們的生命力足以承受擊垮要塞乃至巢都的攻勢,我們能用頭腦中的計算維持一整場啟示錄級別的戰役,我們能用人格魅力平息千百代人的紛爭,我們還能在純粹的虛空環境下存活,輻射與缺氧都沒有那麽的致命。”


    “我們甚至能飛,能片麵的肉體再生,能看到未來,能讓人們完全忘記我們的存在,能僅憑幾句廢話讓千萬人相信狗扯的宗教,能天生就有一個母親,能時刻看到在星辰另一端的巨大星體,能在荒野裏待十年卻沒有完全退化,能在都市裏待十麵卻沒有丁點進化,能被關在競技場裏麵,能被一個無名的異形打敗,能蠢到崇敬亞空間,還能擁有源源不斷的兒子。”


    “說真的,上述的這一切,要是從物理學、政治學、戰爭學以及統計學等角度來說,是被允許集中在同一個個體身上的,但是生物學絕不會認為這個個體會是一個人類。”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佩圖拉博攤開手指,擺出了無可奈何的姿態。


    “畢竟,帝皇給予我們的自我思維定位一直都是【人類】,想要接受自己完全不是人類,而是一個截然相反的怪物,其實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我也是花了挺長的時間,才強迫自己承認我的真實身份。”


    “但不可否認,自從我在奧林匹亞上醒來,有了清醒的意誌,並且第一次見到凡人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起我的真實身份了:我相信大部分人也都是如此,至於你,我親愛的姐妹摩根,你的過程可能要更複雜曲折一點,但我相信你在很久之前就隱約間有所感覺了。”


    【的確如此。】


    “不過,有一個例外。”


    佩圖拉博突然頓了一下。


    【你說基裏曼?】


    “是啊,基裏曼。”


    提到這個名字,鋼鐵之主臉上的笑意為之僵硬了片刻。


    “他總是個例外。”


    “在所有兄弟中,也許隻有基裏曼還在固執的相信,父親和我們都是比較奇怪的人類,我記得他曾經跟我說過這麽一個推論:他覺得帝皇是人類之中代表了未來進化趨勢的一個突變個體,而我們這些基因原體,都是在所謂的達爾文進化論的驅使下,延續了他的突變基因特征的十九個血脈。”


    【是他能說出來的。】


    蜘蛛女皇不由得莞爾,她以前還真不知道這些事情:摩根向來很少跟基裏曼討論有關於帝皇,或者亞空間之類的事項,而這純粹是為了她自己的血壓著想。


    【不過,他應該也有些對於實驗室的記憶吧?】


    “這個麽……”


    佩圖拉博的麵容突然變得頗為古怪了起來,仿佛想到了一個很難說得出口的低俗笑話。


    “他的確有,我曾經和極限戰士軍團有過一次非常短暫的,並肩作戰的經曆,期間,我們就這個問題討論過差不多兩個小時:基裏曼給我的回答是,他認為我們這些人都是類似於試管嬰兒的產物,所以才會有實驗室的記憶。”


    【倒也是種解釋。】


    摩根有些心不在焉。


    【那他又該怎麽解答我們曾經天各一方的情況:我們基因突變的老父親好不容易打造出來了一大堆和他同為基因突變的好兒子,就是為了對準銀河的方向,來上一場無法計分的太空保齡球嗎?】


    “那你覺得是為什麽?”


    【一場巨大到能夠影響到現實宇宙的亞空間風暴。】


    摩根沒有說謊:她一直以來都是這麽認為的。


    而如果不是的話,她就要為此去殺幾個人了:不會真的有人將他們這些基因原體投向了瘋狂且晦暗的銀河之中吧?而這個人恰好還可以算是他們的血親?


    這算什麽?為了將故事推到八點檔而出場的新角色?


    聽起來很適合拿去喂康拉德。


    佩圖拉博搖了搖頭。


    “合理的解釋,現在的我也願意相信這種解釋,不過基裏曼在很久之前給我講過他的思路,一套聽起來非常人性化的解答:他覺得單純是因為帝皇的試管嬰兒計劃並沒有得到,嗯,提供基因的另一方的事先同意,所以在計劃的最後階段遭到了對方的人為破壞。”


    【……】


    “摩根?”


    【……】


    “怎麽了?摩根?”


    【不,沒什麽。】


    蜘蛛女皇咳嗽了一下,她的麵容還停留在之前的呆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佩圖拉博跟她講解基裏曼天馬行空的猜測時,她似乎真的在自己的腦海裏麵,聽到了那抹已經失蹤很久的長笑?


    深藍色的那個?


    原體眨了眨眼睛,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有些僵硬。


    【我隻是有點……】


    “啊,沒事。”


    佩圖拉博揮了揮手。


    “不瞞你說,我在最開始也被基裏曼的言之鑿鑿給唬住了,他偏偏描述的有鼻子有眼的,聽起來還的確很有邏輯性,像是愚蠢的凡人能夠幹出來的事情:直到你和我開啟了我們的合作計劃。”


    “在命運薄紗上,還記得麽?”


    【你是說我的阿尼亞?】


    在蜘蛛女皇的宛如湖水般波瀾不停的瞳孔底部,罕見的泛起一絲明顯的情感波動:出於烏蘭諾地表上的敏感情況,摩根特意將她的長女留在了戰艦上,所以她已經好幾天都沒有看到阿尼亞了,雖然平日裏忙起來還沒有什麽感覺,但如今佩圖拉博驟然提起,摩根的思念之情便隨之湧起。


    嗯……


    這似乎是一種她從未對破曉者們有過的感情。


    真是……奇怪。


    “沒錯,她真是成功的作品。”


    在鋼鐵之主的呼吸聲中,洋溢著他獨有的驕傲感。


    “事實上,摩根:每當我們在繁忙的任務中有時間見麵時,我就會特別抽出精力來觀察她,觀察她的改變與行為舉止,我原本以為她隻能存活十到十五年,然後就必須經曆改造與再啟動,可她不但存活的時間要遠比我想象的更久,而且她的力量,她的智慧,甚至她逐漸發展出來的複雜的情感,都愈加證明了我腦海裏的那個猜測。”


    他停下了腳步,看向摩根的眼神中有著幾絲複雜的……欽佩?


    摩根當然認識這種情緒:可她從未在佩圖拉博這裏看到過。


    “你知道麽,摩根:當你站在我的麵前,向我展示如何運用你的靈能力量,牽引出所謂的靈魂碎片和大腦思維,讓一個從生物學上來說已經腦死亡,渾身上下幾乎隻有皮囊還屬於肉體組織的,純粹的科技與金屬的造物,擁有了與人類幾乎完全相同的思維邏輯,以及精神情感的時候。”


    “你知道親眼目睹到這一切的我在內心中有多麽震驚嗎?”


    “那就像是一個科學家,他在目睹活生生的弗蘭肯斯坦!”


    原體嘴角上的肌肉以不自然的規律扭動著,古怪的場景就仿佛看到一群鋼筋在舞蹈,他用一種狂熱的情緒揚起自己的手臂,緩慢且堅定的握緊了拳頭,全然不在意咯吱作響的聲音所帶來的疼痛。


    “當時,當時的我,完全沉浸在了成功的喜悅中,但日後,但在與你正式告別之後,當我冷靜下來並再次思考的時候,我才越來越覺得這一幕有多麽的不可思議:我們居然創造了一個新的生命!一個遊離在進化體係之外的存在!重要的不是起死回生或者百分之百的肉體改造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而是她在日後逐漸成長起來的……”


    “靈魂!”


    “物理宇宙直到今日都無法解答與無法創造的東西。”


    “但毫無疑問,我們每個人都是擁有靈魂的,無論是你還是我,亦或是我們的每一個兄弟。”


    “靈魂……”


    他死死的咬住了這個詞,仿佛餓漢咬住了撿來的麵包。


    “這才是最重要的,在之後的幾十年裏,我一直在嚐試重現你製造靈魂的過程,但所有的嚐試無一例外全都宣告失敗了,我動用了我知曉的一切知識,耗盡了數學與物理學的可能性,但不要說摸到成功的曙光了,我甚至沒能在黑暗中尋找到正確的道路。”


    “也是從那時開始:我開始懷疑我們究竟是如何出生的。”


    【清晰的思路。】


    摩根小聲的應和著。


    【你認為我們的誕生是伴隨著靈能以及背後的亞空間元素,因為現實宇宙中的一切思路,你都已經嚐試過,而且全都失敗了。】


    “隻有這個解釋了。”


    鋼鐵之主點了點頭,他似乎依舊對於自己在幾十年前的一切的失敗感到耿耿於懷。


    “那段時間是最難熬的,我曾經想向你求助,但我們不常見麵,繁重的任務讓我沒有時間。”


    這是謊言。


    摩根看向他處。


    絕不可能沒有時間:佩圖拉博隻是單純的拉不下麵子,他若不是得出了些許成績,讓他都自尊心能夠得到滿足,是萬萬不會來到摩根的麵前,以求學者的姿態討論起他們之前的事業的。


    鋼鐵之主喜歡學習,但他絕不喜歡當學生。


    【然後呢?】


    “然後……”


    原體深呼吸了一下。


    “然後,作為我殲滅赫魯德人的獎賞,就是你、我、還有多恩並肩作戰的那一次:帝皇帶著我去了他的圖書館。”


    在吐露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個太陽綻放在佩圖拉博的臉上,摩根曾經無數次見過鋼鐵之主是如何在她麵前洋洋得意,耀武揚威,但所有的興奮與喜悅,都遠比不上佩圖拉博此時的快樂:他在向摩根炫耀來自於帝皇的,不會給予其他任何人的獎賞。


    顯然,這是比一萬場勝利都更能讓鋼鐵之主感到喜悅的存在。


    “你應該記得吧,我們兩個當時就在帝皇的旗艦上。”


    【怎麽可能忘記呢?】


    摩根掩飾著眼底的低氣壓。


    你在看書的時候,我跟那個老混球扯了差不多幾萬個小時的皮。


    【那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很難形容。”


    佩圖拉博罕見的猶豫了,不是在故作矜持,而是真的猶豫。


    “我曾想把它畫下來,或者通過文字來描述它的存在,但我發現這兩樣我都做不到,它是一個宛如移動迷宮般的空間,內部的空間廣袤到哪怕轉角之後直接遇到一台騎士機甲,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我曾一度懷疑,我到底還在不在帝皇幻夢號上,因為我曾堅持向同一個方向前進,至少前行了十七八千米的距離,但是依舊沒有走到盡頭,可當我回返時,我發誓我隻走了三四千米,就已經看到了我剛剛的出發點。”


    “距離完全不對。”


    摩根的麵色漸漸凝固,而佩圖拉博還在努力的追憶。


    “但真正的問題是,那個圖書館非常的自動化,它很昏暗,大部分的地方都沒有長明燈,隻有我站在附近才會亮起的感應燈,當我駐足於某處閱覽的時候,幾百米以外的事物就已經看不清楚了:這也是我覺得它像迷宮的主要問題,因為有好幾次,我剛剛看完了一本很精彩的書籍,然後循著記憶返回去想要再瀏覽一遍的時候,卻發現明明我走在記憶中完全正確的路線,但擺在原地的卻已經是另一本書了。”


    【每次都這樣?】


    “不,隻有在我閱覽了某些非常精彩的書籍後才會。”


    “真要說的話,這些書籍中的知識往往設計非常……奇怪的領域。”


    【比如說?】


    “嗯……大部分是神秘學,以及曆史和戰爭相關的。”


    “所幸,其中大部分的內容我閱覽一遍就已經可以記住了,但我總覺得我似乎還忘了什麽東西:一些我應該是看過的,但我隻記得看過卻不記得內容的書籍,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


    原體歪了下腦袋。


    “你知道的,我過目不忘。”


    【……】


    摩根眨了眨眼睛。


    【佩圖拉博:你確定那是屬於帝皇的圖書館嗎?】


    “這個可以確定。”


    鋼鐵之主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裏隨處可見帝國的雙頭鷹和帝皇的私人標誌,雖然可能是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有些地方的標誌已經逐漸腐蝕發黑了,我懷疑那是屬於帝皇的私人圖書館,因為其中的分類繁瑣且淩亂,灰塵多到完全無人打理的地步,並且涉及到魚龍混雜的很多個方麵。”


    【很多個方麵?】


    “沒錯,宗教、曆史、一些奇怪的私人傳記和航海日誌、還有工業知識與物理學經典:但其中最重要的是不少稀奇古怪的圖紙,它們中的有些令我大開眼界。”


    原體的麵容凝固了一下。


    “但其中最重要的卻是一個將靈魂與金屬融合起來的圖紙,正是它打開了我的思路,讓我懷疑起帝皇在創造我們時所采用的技術,上麵的語言晦澀難懂,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能翻譯其中一小部分。”


    “總的來說,那是一卷負責創造戰爭兵器的圖紙:首先要打造一台純粹的金屬外殼,然後運用某些非常奇怪的技術,我不確定你製作室女座的時候,有沒有才用過相同的技術,將來來自亞空間的……後麵那段被磨去了,我隻能推測應該是將來自於亞空間的某些東西,可能是迷失的靈魂還是其他的什麽,塞到這副金屬外殼裏麵,禁錮住它,就可以為你而戰了。”


    【……】


    摩根眨了眨眼睛,一滴汗液順著她的耳側悄悄滑了下來。


    這東西怎麽聽起來給她一種非常耳熟的感覺呢?


    【它……它叫什麽?】


    “名字很奇怪。”


    佩圖拉博笑了一下。


    “叫惡魔引擎。”


    “也許是形容詞吧,畢竟這種方法聽起來的確挺惡魔的。”


    【……】


    (按照新的說法,第一台惡魔引擎是由莫拉維克【對,就是火星的莫拉維克地窖的那個莫拉維克】創造出來的,而帝皇到底是不是莫拉維克屬於一個典型的戰錘式薛定諤,我這裏就設定為帝皇是知道惡魔引擎技術的。)


    (待會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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