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是禍反正都躲不過。


    我站在原地裝樹根,蘇嘛充當伐樹工人……


    拉鋸了一會兒,我可悲的放棄了。


    反正,反正……


    反正我也就這樣了,再差點兒也不會更差到哪裏去。


    然後果然我的預感是正確的,那位太醫非但不是庸醫,而且隻用了不到十秒鍾給我把脈,就一臉壓抑著的激動,要去稟告太後。


    我一臉垂死掙紮的表情,一時間腦子裏轟轟烈烈的研究起了太醫毀屍滅跡的N種方案,但是這不過是鴕鳥把腦袋紮進沙堆前的最後一點英雄幻想,我一邊沒用的想,一邊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太醫的背影……


    太後一開心,給這太醫開了一大筆賞錢,怪不得人人都愛當喜鵲呢,這報消息得的待遇哪是烏鴉能比得上的?


    然後接下來的一切可以用“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八個字來形容。各種各樣的女人的笑容——全是笑裏藏刀的。各種各樣的問候的關心的話——就是沒有哪句是真心實意的。


    太後拉著我手,讓我坐在她身邊兒。她倒是笑的非常和藹,但也沒法兒抵消我後背上嗖嗖的各種眼刀的怨毒。


    “阿蕾啊,你可要好生注意著身子啊。”


    我閉著嘴耷著頭,您老人家願意當我是害羞也行,害怕也行,反正我現在是哀莫大於心死……


    怎麽會就一次中獎了呢?我以前買彩票,月月買月月對,可是連最末等的那種50元安慰獎也沒有中過一次。


    現在可倒好……


    我抬起頭看看太後,她老人家終於逮著了機會,和我純真的,深情的,綿綿不絕的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一陣寒戰,趕緊把頭又低下了。


    這真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我和順治那天殺的胖子是親表兄妹啊!血緣關係這麽近,指不定將來生出的孩子傻啊呆啊缺根筋啊什麽的。好吧,就算咱中國古代近親結婚的人多,沒有個個都生傻子,但是在這宮裏麵,懷了孕等於揣了定時炸彈在身上。記得當時聽其他嬪妃說佟妃那時都如何如何如何的防範小心草木皆兵,當時隻當笑話聽,事不關己啊。得,估計從現在開始我也要好好珍重自己的小命兒,吃喝拉撒坐臥走都得加十二萬分的小心。


    嗚呼,前途無亮,我幾乎已經能預見自己的悲慘下場了。


    我象大熊貓一樣被護送回了永壽宮,然後呼啦啦一群人跟著擁了進來,太後光各種功用不同的嬤嬤就發來了一打……我這會兒正坐著,前麵有個很象容嬤嬤的老女人在一本正經的對我講授胎訓。屋裏麵尖的帶角的帶刺的東西全被收了起來,貼上了好幾張什麽送福多子的圖,屋外頭喜月她們則被另外一個嬤嬤**訓話……永壽宮裏的小廚房人手增了一倍,各種各樣的東西呼拉拉的跟不要錢一樣源源不斷抬進來……


    好不容易逮到喘氣的空,我問喜福:“當初佟妃懷孕的時候,也這麽折騰嗎?”


    喜福想了想:“奴婢記得也是很擾動了一陣子,但是沒有這麽多呀。”小丫頭臉上不知道是累的還是興奮的,直放紅光。


    我以為折騰到頂沒什麽可再折騰的時候才知道,我這裏連掃地幹粗活的都換了好幾個,理由是長的不夠端正,怕我看了有什麽不良影響……


    午覺睡的很沉,我平時都隻睡半個時辰左右。也許是今天上午太勞心勞力了,也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吃完午飯就摸床沿,沾枕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感覺很怪,不大舒服。


    我揉揉眼,翻個身,尋思著是不是沒睡夠,再找點零補。


    然後看到有個人坐在床前,很詭異的,安靜的看著我。


    我第一反應是毛骨悚然,接著想起來,他又吃不了我,抱著被子慢慢坐起來,靠著床頭和他對望。


    “醒啦?”


    你不廢話嗎?


    我點點頭。


    說老實話,自從乾清宮那個意外發生之後,我們這還是頭一次對話。


    我想那件事對我來說是個意外,對這個該殺千刀的胖子來說,應該也是意外。


    那個情況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那天他挑美女挑花了眼,而且又被美色刺激了……所以,呃,後來因為我就近便利又沒抵抗力,意外隨之發生……


    不然的話,一般人很難對討厭的前妻做出什麽事情來吧


    而且之後他躲躲閃閃的態度,也充份說明了他的心態。


    如果不是今天這個後續意外冒出來,我想我們可能這輩子也就在相看兩不見的情景下過完了。


    ——無論怎麽總結,他還是個大!爛!人!


    “身子……還好嗎?”


    我點點頭。


    “這些天……我仔細想過了很多以前的事。其實……有許多的誤會,不是我們的過失,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皇帝沒白當,說話還很會繞圈子。


    敵不動我不動,我要以靜製動。


    我繼續沉默的瞅著他。


    “你放心,我以後……”


    這話聽著耳熟,好象他第一次翻牌子把我叫到乾清宮去的時候,也保證過,以後好好照顧我。


    但是他把我照顧的怎麽樣了呢?


    不過,他說話怎麽沒用皇帝的自稱?我來我去的,好象怪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他也不看我了,頭快勾到胸口,話越說越快:“我知道你心裏對我還有怨氣,我也知道我以前莽撞……”


    最後他噌一聲站起來:“我以後絕不會再負你。”


    啥?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順治已經站到床跟前,伸開手把我一攬,不象擁抱倒象摔跤的架式,沒等我回過神,他撒開手,蹬蹬蹬跑走了。


    大哥,你這唱的哪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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