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說一千道一萬,這黃泥算是抹進我褲子裏了……


    跳進黃河我都洗不清!


    可是,別人怎麽說歸別人說,俺可是潔身自愛的新時代新女性……你這鼻子長小皰的小胖子要敢占俺便宜,姑娘我的拳頭可不吃素!哼,想當年防狼術一二三招俺可都練過!


    往好處想,怎麽著我現在也成了頭號八卦女主角,將來俺要是年老色衰門庭冷落鞍馬稀的時候,還可以寫本回憶錄,叫做《混在乾清宮裏的日子》,或者《我和康熙他爸不得不說的幫事》又或者《順治秘史》《……》等等等,肯定比那癩瘟死雞的訪談錄賣的火!


    皇帝過年和我們過年還是不一樣,初二繼續有宗親來拜安,然後皇帝忙得腳打後腦勺,並沒有混在屋裏白吃不幹事兒。我本想趁他不在,先溜回側宮再說,可是每次我想動一動,喜福喜月就大驚小怪開了,說什麽傷筋動骨一百天啊,太醫說了娘娘可不許下地啊,萬一要是落下什麽毛病可怎麽辦?


    偷溜大計不成,要想搬回去,吳良輔又說開了,哎呀娘娘走不得,您這一走皇上問起來我們怎麽交待呢?難道說就讓娘娘帶著傷回去了不成?那奴才的腿肯定要讓皇上打斷了……等等等等。其實你個腿本來也是見人就彎,再打折一截也不過是更彎一點沒什麽大分別……


    話是這麽說,但我走不了是事實。


    吃罷午飯來客人了——當當當當,蘇嘛姑姑來了。


    她是代表皇太後來探望的。我估計這宮裏誰還惦記我的死活,估計也就是太後老人家了。別人?嘿,別人還有誰啊?那群女人肯定巴不得我摔的越重越好,最好摔斷腿摔破相……


    尤其是佟妃。


    我和這個女人是生就的不對盤。當然,也不排隊這身體的前任主人當皇後的時候整過人家。反正她是哪眼看我哪眼煩,不是橫眉冷目就是陰冷嚇人。唉,康熙這皇帝據說挺聖明,可他媽就看不出有什麽好處了。好在她總是呆在自己的景仁宮裏養胎不大出來,太後那裏省安也是時去時不去的,昨晚大家都吃飯她也沒來,碰麵的機會少。


    蘇嘛姑姑鄭重轉達了太後的慰問,並且就我的傷勢進行了深入而詳細的探討,就差沒把繃帶折下來仔細看個清楚了。喜福則是眼淚汪汪的請罪,一口一個奴婢該死,奴婢有罪,奴婢沒服侍好娘娘,害得娘娘受了傷……


    我這個傷者還得打起精神來安慰她一番,並請外交大使蘇嘛姑姑向我轉達對太後她老人家的思念之情——可是沒等我提出搬回側宮的要求,蘇嘛姑姑先發了言,一口就把路封死了。太後說側宮也不如這裏暖和,再說帶著傷也不好搬來搬去的,好在皇上這些日子也不辦公務,不怕妨礙著什麽,就等傷好一好了再說吧。


    得……


    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我倍兒受打擊的窩在炕上,連蘇嘛姑姑走時候我都忘了打招呼。


    吳良輔雖然笑的讓人磣的慌,說話又老讓我倒牙,不過乾清宮算是他的一畝三分地兒,我待到下午實在是無聊,我又不會繡花,喜福她們也找不著什麽話來說我解悶。隻好把吳良輔叫來,讓他到皇帝書架子上給我找書看。可是他硬是給我噎回來:“娘娘,奴才不識字啊。”


    啊,我倒忘了。清宮的規矩是太監不能識字。


    結果喜月福福身,說:“娘娘,要不讓奴婢和吳公公一道去吧。”


    咦?


    我身邊居然還窩著個才女?


    “不知娘娘要看什麽書呢?”


    我心裏好奇:“隨便,你看什麽解悶拿什麽吧。”


    她答應著,和吳良輔就一塊兒去了。過了沒多會兒就回來了,拿了三本。


    一本《唐詩選輯》,一本《山海經傳》還有一本不是漢字書。我拿過來翻翻,是本手抄書。嘿,這件事兒其實有好多天了我都很奇怪。這個靜妃的身體不知道怎麽著歸了我,然後她的滿話蒙話我也會說,我自己的漢話也照舊會說。


    現在一翻,得,這曲曲的跟蝌蚪一樣的字我居然也能看得懂。


    別誤會,這手抄本絕對不是什麽不健康的小冊子一類,似乎是一個人寫的什麽遊記。那看來這人不是漢人了。


    唉,就這樣的書哎——


    當然我也不指望在乾清宮裏找出《紅樓夢》和《金瓶梅》來。後一本是**,前一本……嘿,曹雪芹這會兒還沒出世呐!


    翻了兩眼實在興趣不大,沒辦法。再想想其他招兒。


    我想了想:“吳公公,這裏有硬一點兒紙沒有?”


    他點頭:“有有,娘娘想裁花樣子?”


    花樣子?不會。


    我想裁撲克牌。


    清朝禁打麻將……真奇怪的規定。


    吳良輔辦事兒利索把硬紙給找來了,喜福喜月一起動手,照我說的裁,我則拿了筆在一邊兒畫,雖然畫的粗糙點兒,而且要用大寫的壹貳叁肆來標注,而且我細心的按數字點上黑點——照顧不識字的人吖。


    半個時辰過去,一副手工撲克誕生了。


    屋裏正好四個人。


    我,一對喜,還有吳良輔。


    先教簡單的,爭上遊。這個誰都能會。別看吳良輔不識字,人家接受能力倒挺快,不一會兒功夫就掌握了牌技精髓,眼珠子滴溜亂轉的猜估別人是什麽牌。沒有彩頭打牌也沒勁,等大家都會打了,就開始貼紙條兒。


    該著我背啊,不光腳受傷,牌運也不行,什麽三四五淨往我這兒跑。下巴貼了兩條兒以後,我不幹了,換規矩,咱鬥地主吧。


    於是三啊五啊七啊繼續往我這兒跑,可是不挨不靠不連串不成對……我的鼻子也貼上了……


    再改拖拉機……


    額頭上也貼了,這回連累的喜福也貼了好幾條。等到外麵的小太監過來問,是不是上晚點的時候,一清算,吳良輔貼的最少,就兩條兒。喜月其次,四條。喜福五條,我十一條——基本上整張臉是看不見五官了。一片白花花的紙條子,一喘氣兒就吹起來了一條兒,一吸氣又癟進去兩條兒。


    “皇上回來了……”


    嘿,小胖子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沒在前麵跟人賜宴喝酒嗎?


    我們這邊兒慌忙收拾,結果臉上的紙條剛扯下來一半兒,順治腳順溜兒的就進來了。


    “你們這是……弄的什麽啊?”


    他一臉好奇。


    我訕笑著繼續把其他紙條兒揭掉:“呃……玩兒呢。”


    他瞅瞅我身邊的一對喜,那倆丫頭沒顧上扯紙,隻顧著下跪,不敢抬頭。吳良輔好象忘了自己也貼著——本來嘛,他貼的少,就兩條兒在下巴上,估計他自己想不起來了。


    “你們一塊兒玩兒?玩的什麽?”


    吳良輔打千兒說:“回皇上,奴才們陪娘娘消遣來著,先玩兒了會兒爭上遊,又鬥了一會兒地方,最後是脫……脫毛雞!”


    我撲一聲笑出來,脫毛雞?


    順治哈哈的笑開了:“看著一臉弄的,倒是刺毛迭迭的,有意思吧?朕也來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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