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本上麵的記著的那些都是他閻某人的賬單。


    從他入職軍統到現在幾十年了吧。


    跨越時間長度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自己剛入職時貪的東西,說實話,都忘的差不多了。


    花了,用了的東西。


    誰還一直想著啊?


    可是那小本本上竟然給他仔仔細細整整齊齊的記錄著。


    甚至比自己記的還要清楚。


    具體到哪一天,哪個時間,收到了誰的多少小黃魚金銀珠寶啥的。


    竟然還有解釋說明。


    閻副局長:……要不是看著眼熟,他都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原來花了這麽多東西啊?


    其中最讓局座生氣就是最後一麵,上麵寫的是:“收到何修成小黃魚10根,


    原因:幫何修成把紀克剛安排成紅黨隱藏在軍統的臥底茶園,


    局座被牽連去調查,


    閻局長請上位!


    哈哈哈哈!”


    “……”


    “不,不是的。


    沒有這個。


    我收東西從來不記賬,當時隻收了錢,沒有信。


    也……不是……”


    閻副局長慌了!


    越解釋越亂。


    局座現在非常慶幸。


    慶幸他謝絕了徐百川和鄭耀先的旁聽。


    要說之前就隻是為了讓那二位以為自己一向都是堅持原則的。


    現在卻最多的都是慶幸。


    要是那倆人來了,看到這些東西,怕不是要直接把閻副局長帶去總部問責了。


    問責閻副局長倒是不怕。


    關鍵是這裏麵還有關於他本人的。


    局座就是看到這些東西才氣的。


    姓閻的這小子不老實啊。


    送給自己的那些東西竟然記的這麽清楚。


    要是這次不按死他,自己怕是要栽了。


    閻副局長哭了!


    真的,他覺得自己可冤枉了!


    他就算閑的淡疼,也不可能記這些東西啊。


    更不可能安排人送到局座麵前。


    可現在他又不能說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為的就是要把紀克剛給弄倒,好爬上局座的位子。


    紀克剛手裏可還有一些特殊的生意,裏麵有幾成是給局座的。


    要是知道自己想要斷他財路,局座怕不是現在就能給他弄死~


    “拉到審訊室去。”


    閻副局長和瘦猴兩人被執法科的人給拉走了。


    局座又安排紀處長:


    “克剛你去處理一下,有一些和他們沒有關係的事情,就不用記錄了,明白嗎?”


    “是,局座,除了他們二人的罪證,其他的我會親自處理。”


    “恩,你辦事我放心。”


    紀克剛去交待好了。


    局座的意思很明白。


    他能坐在這個位子上,有很大一些可能是和人合作的。


    其中閻副局長在總部有人,那他再和局座的關係處的好一些。


    他才能在站裏如此穩妥。


    閻副局長沒多做掙紮。


    掙紮也沒用。


    那箱子裏的小本本記錄的太清楚了。


    他一被按到椅子上就交待了。


    交待的很清楚。


    而且他自己也還真幫了一本賬,隻不過不如那個小本本上的清楚。


    尤其是關於局座收他好處的,閻副局長記錄的特別清楚。


    紀克剛將東西拿過來,送到了局座辦公室:“局座,已經查清楚了,事實清楚,證據確鑿,請您指示如何處理。”


    局座按著眉心:“我考慮一下,你先回去吧,很晚了。”


    “是,局座您也早點休息。”


    葉局長揮揮手。


    他考慮其實用不了那麽久。


    主要是要和自己人聯係一下。


    處理了一個行動處的隊員無所謂。


    主要是閻副局長在總部有人。


    就算要是鋤奸也是要有上報程序的。


    他現在就要用這個時間段,把不利於自己的事情全部都摁死在站裏……


    紀克剛自然知道。


    而這種事情他離的越遠越好,暫時來說,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的保護色。


    而且現在這位局座還沒有去總部任職。


    所以這位處理起來更合適~


    紀克剛一身疲憊的回到辦公室。


    打算換了衣服下班。


    結果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的安穩的兩個人。


    胖子哈拉子快把他的胖臉給淹了。


    藍冰月的睡相也沒好到哪裏去,大半個腦袋都快要搭拉到地上了。


    “胖子回家睡去。”


    “冰月醒醒。”


    “掉地上了。”


    “都醒醒幹活了。”


    不管紀克剛怎麽說,這倆沒有一個清醒的。


    推也不好使,敲腦殼也不管用。


    紀克剛:……


    無奈,紀克剛隻得使出了終極絕招。


    對著這倆的方向,大喊一句:


    “……吃飯了!”


    “啊?吃飯了,哪呢?”


    “開飯了?”


    沒用三秒鍾,兩個人都一臉茫然的站了起來。


    胖子更過份。


    竟然在第一時間跑到了一處的門口。


    沒看到好吃又走了回來。


    還一臉控訴的看向紀克剛:“處長,什麽吃的都沒有,咋能騙人呢?”


    “……收拾一下,請你們去吃。”


    “好耶!”


    “收拾好了,就等您了,您下班也太晚了。”


    “那你倆別吃。”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才等到現在呢!”


    “走著!”


    “走著!”


    三人一起離開。


    *


    在一處弄堂口的位置,有一個小攤是賣小餛飩的。


    三人就坐下來,一人要了一大碗。


    “味道還不錯吧?”


    “好吃!”


    “真不錯!”


    本來是要去飯店的,可是這個點太晚了。


    就臨時為了填飽肚子來到這個小攤點了。


    “別看這是自己出攤的,可是出了好多年了。”


    “確實,以前我們就經常來。”


    “嗯嗯,我也要經常來。”藍冰月吃的連頭都不抬起來了。


    味道確實好,而且她也確實餓了。


    點心當時吃的不少,可是那玩意兒不壓肚子。


    睡了一覺之後,餓了~


    這攤點還是何修成帶紀克剛來的。


    何修成住的地方要去站裏,正好路過這裏。


    偶爾有一次,他在這裏吃了一碗。


    覺得不錯,就和處裏的隊員們都說了。


    知道這邊收的晚,所以有時候收工晚,肚子餓了,就會來這裏祭祭五髒廟。


    隻是沒想到這次他們還能來這裏,可是何大處長卻是再也吃不上這裏的餛飩了~


    “其實這裏原是一片熱鬧的居民區,後來打仗打的人都跑沒了。”


    “什麽時候才能不打仗啊!”胖子感歎一句。


    也沒耽誤他吃東西。


    藍冰月吃中偷閑的說了一句:“快了!有機會的!”


    確實有機會,隻是胖子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了。


    藍冰月悄悄的看了一眼紀克剛。


    不知道花園同誌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根據看劇的經驗來看,在這個位子上的都是最危險的。


    就如今天一樣,如果不是藍冰月插手,紀克剛此時應該和閻副局長一樣的在審訊科被問候了。


    紀克剛:“不夠再要一碗?”


    “夠了,想要醋。”


    醋壺就在紀克剛那邊。


    反正藍冰月是不可能說擔心他活不到看到天亮的時候吧?


    “給你。”


    紀克剛給藍冰月遞了過來。


    藍冰月接過來,往自己碗裏放了一些醋。


    加了醋的餛飩湯,味道太地道了。


    通過紀克剛的說頭。


    這邊的弄堂裏以前人可多。


    隻是後來人少了。


    人跑了是一少部分。


    大多數都是因為特工組織在這裏開始加大對抗外敵的力度。


    讓這裏的人都害怕被波及到都趕緊離開的。


    以至於弄堂裏的風景也都快沒了,隻剩下肅殺和沉悶了。


    其實因為各特工的活動,弄堂裏的建築多數都被改造成了秘密的訓練基地。


    正如他們站裏就是其中一個。


    這在此時期的弄堂裏,是非常正常的。


    尤其是在夜幕降臨後。


    原本熱鬧喧囂的弄堂變得一片死寂。


    那些居民樓的窗子外麵都掛著厚重的黑布簾,牆上也密密麻麻地貼滿了密電與防火的警示標誌。


    一看就知道這個居民樓不是正經住人的地方。


    有這樣的地方,弄堂裏的其他普通人們神色就會緊張。


    四處小心翼翼地行事。


    生怕驚擾到秘密活動,要是驚擾到了,自己一家可能會被抓走。


    到時候吃虧受罪的還是普通人。


    所以吃過虧的普通居民,都是能少出來就少出來。


    就算不小心走進一座被特工新建的訓練基地裏。


    看到了那眼前的景象更加讓人有一種不安與緊張感。


    也會趕緊離開,並且誰問都說沒有去過的。


    因為你不知道問你的人是什麽心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無孔不入的特工在旁邊聽著你說話?


    “處長,有情況。”胖子突然說話。


    紀克剛:“繼續吃,不是咱們的人。”


    藍冰月終於舍得抬起頭來。


    “啊?”


    “問你還要醋嗎?”


    “不要了,夠了。”


    “那趕緊吃,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哦。”


    三個人埋頭繼續吃餛飩。


    在離著他們三人所坐的小攤的不遠處。


    有一夥人正在那邊盯著這邊看。


    其中還有兩個人小聲的嘀咕著:“那個是藍冰月吧?”


    “你認識?”


    “認識,以前是咱們中統的,後來調去軍統了,看來混的不錯。”


    這大半夜裏的還在外麵一起吃東西,就說明融入那個圈子裏了。


    要不人家都不帶你玩,怎麽可能和你一起吃飯?


    “隊長,怎麽辦?”


    “那個真是藍冰月?”


    “是她沒錯,我們以前經常一起玩牌的。”說話的這個正是藍冰月的賭友之一。


    被叫隊長的是中統的,他們今天是在這裏埋伏一個線報報上來的特工。


    隻是沒想到在這裏設伏的地方,竟然看到了軍統的人。


    而且其中一個還是熟人。


    “他們應該是看到咱們了。”畢竟他們這邊這麽多人。


    中統也並不全部都是廢物。


    “不管他們,盯住,敢有異動,帶回去也算有功。”中統和軍統向來都是兩看兩相厭。


    能把軍統的人帶回中統去,哪怕再放嘍。


    那上麵也會獎勵他們的。


    “呼,好飽!”胖子和藍冰月幾乎同時放下筷子。


    碗裏的湯都喝的幹幹淨淨的。


    紀克剛是吃的最慢的。


    慢條絲理的吃完。


    “你倆吃飽了嗎?”


    “飽了。”


    “那走吧。”


    “好哎!”


    紀克剛結了賬,三人一起朝著弄堂出口走去。


    等三人走遠了,中統的人還有些可惜。


    他們竟然沒有往這邊走,隻要他們往這邊來了,那就安排他們進中統好好的‘做客’了。


    不過這樣也好。


    不會驚動到其他人。


    線報的消息還是很可靠的~


    紀克剛待胖子和藍冰月各自回家之後。


    他也回到自己家。


    隻是洗刷後,又從家裏的後門悄悄的離開了~


    藍冰月在自己屋裏也沒待太久。


    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想必中統的人在那邊是在做任務。


    既然沒有對軍統的他們三個動手,那麽就隻剩下一個地方的了:紅黨!


    那邊應該是有自己人在那邊。


    紀處長帶著他倆過去,說是路過,其實是繞了路的。


    雖然是開著車,可藍冰月已經把整個尚海區站點周圍的弄堂都讓係統掃描過了。


    確實是繞路了。


    那就說明那邊應該是紀處長要和他那條線上的人接頭的。


    現在有中統的人在那邊,紀處長還會再過去。


    哪怕知道有危險,他也會去。


    否則要接頭的那位同誌就更危險,她藍冰月做為紀處長明麵上的親信。


    可不能坐視不理……


    *


    尚海區的弄堂四周鑲嵌著深色硬木的大理石地板,在夜色的籠罩下。


    偶爾地上的石板顯得格外光亮。


    你要踩過去,那就會踩一腳水。


    有時候地板還很滑。


    有可能會滑倒,也有可能會被躲在暗處的特工給按倒。


    在這裏,你或者看不到特工們正在集訓。


    卻是總能聽到他們沉重的呼吸聲、體育器材與槍械撞擊聲交織著的聲響。


    這些特工,多數都身手不凡。


    步履輕快,眼神銳利,仿佛隨時準備著抓人。


    在特工們與建築的嚴肅與靜穆之中,偶爾也會發現一些令人熟悉的人。


    比如此時,藍冰月看著那個熟悉的小攤處的台階上。


    有兩個黑影正在那邊小聲的說著什麽。


    幾乎才剛碰到,然後就快速的分開了。


    兩人分別向著兩個方向跑去。


    “站住!”


    “抓住他們!”


    “再跑開槍了!”


    砰!


    啪!


    槍聲響起。


    弄堂周圍原本還亮著星星點點的居民樓的燈光,刷的一下全部都滅了個幹淨。


    原本偶爾還有半夜啼哭的孩子單吵鬧,或者是充滿歡聲笑語的家庭的。


    在此時,也全部都都消失在夜色裏。


    隻剩下了恐慌和害怕,以及對黑夜裏追捕者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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