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的通道裏傳來了吭哧吭哧的聲音。


    一個極為肥胖的身影正在冰窖走廊裏艱難跋涉,很顯然他已經跑得很累很累,每跑一段距離都要停下來,雙手扶著膝蓋彎下腰,喘息一會,很快又再度咬著牙繼續前進,身後留下一連串的虛汗。


    對方正是卡塞爾學院的副校長來昂納多,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盡管他氣喘籲籲的隨時都會斷氣,可依然不能停下。


    這一刻副校長非常後悔,為什麽平時會吃這麽多的垃圾食品,為什麽每天要喝那麽多的酒,甚至吃飽喝足之後就直接躺在沙發上擺爛,而不是去鍛煉,為什麽大家幾乎處在同一個年齡段,昂熱這個老家夥卻那麽優雅,身材保持的那麽好,那些少女少婦都恨不得將自己揉碎了擠進昂熱的懷裏。


    再看看副校長本人,別說女人見了都搖頭,就是狗看了都得搖頭,指不定背地裏暗罵自己一聲死胖子,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居然會這麽大。


    不過在副校長這種持之以恒的堅持下,最終也算是來到了冰窖底部,平時在整個卡塞爾學院裏也就隻有昂熱以及副校長有這種權限進來,除此之外就是卡塞爾的七位校董,他們也同樣有權進來。


    冰冷的流光照射下來,隱隱照亮了這個陰冷黑暗的巨大空間,副校長終於趕到了,在其前方的巨大空間裏散落著各種各樣的煉金物品,有刀劍,有暗金色的八音盒,甚至還有古老斑駁的青銅麵具。甚至在另一邊的鐵架上還綁縛著一個木乃尹,很顯然已經有很多年頭了,此刻那繃帶上滿是油乎乎的痕跡。看起來就像是禁閉島裏那一個個恐怖護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刻冰窖傳來劇烈震動的原因,那被捆在鐵架上的木乃尹扭動了一下腰肢。


    莫不成是單身久了,看一個木乃尹都覺得眉清目秀,甚至對自己……


    副校長晃了晃腦袋,退去腦袋裏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眼前這些煉金物品按照具體的類別進行劃分,卻因為劇烈的震動,大塊大塊的岩石砸落下來,使得不少藏品都受到了一定的破損,尤其是其中一塊岩石直接砸到了一台有兩米高的管風琴,它的內部是以一個小型的煉金矩陣為基礎,甚至能自行彈奏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此刻因為一塊巨大的岩石砸在上麵,頓時發出激昂的曲調,就像是成千上萬的死神咆孝怒吼的要去抗爭命運,哪怕它們已經墜入地獄,也要不顧一切的爬上來。


    “你叫個毛啊!我特麽還想跟命運抗爭呢!”


    副校長當場被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緊接著在這家管風琴的一些按鍵上快速操作著,可按了好一會也沒消停,反而越彈越宏亮,副校長將雙手放在上麵都被震得發麻。


    “不管了,愛叫就叫吧,叫的再宏亮一點,就當是給老子送行的bgm了,衝!”


    副校長扭動了兩下腰肢,順便緊了緊自己的皮帶,朝前衝了出去。


    副校長的目標並不是這裏,而是這座洞穴的更深處,那裏又被稱為湮滅之井,那一座幾乎已經廢棄了的煉金矩陣就在湮滅之井裏沉睡。


    時間真的不多了,絕對不能再耽擱下去,副校長衝刺起來,一口氣跑到了50米開外的巨大溶洞內,而這裏同樣也是洞穴盡頭。前方的道路像是被猛地切斷,一座巨大的深淵橫隔前方,不過那並非是深淵,而是一個更為幽深的溶洞。


    旁邊還有一座電梯以及一根狹長的梯架直通溶洞底部,此刻副校長直接選擇了梯架,雖然朝下爬的時候會非常累,但若是乘坐電梯無疑是在玩命。


    此時震蕩越發劇烈,萬一要被卡在了電梯裏,或者直接墜落到溶洞裏,那可能給副校長的時間也就隻剩下禱告了。就算不墜落下去,僅僅隻是卡在中間,也足以讓他絕望,此刻從梯架下去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個梯架足足延伸有上百米長,一眼根本就看不到盡頭。副校長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咬著牙,一層層朝下落去。


    一層、兩層、三層……


    很快,馬上就要到底了。


    副校長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一層層踩著梯架下落,直到一口氣下去十層,下麵依然看不到底,副校長崩潰怒罵,“這特麽是誰當初把這裏打造的這麽深,養鯊魚啊!艸!”


    罵歸罵,爬還是得爬。


    最後副校長幾乎成了一個爬樓機器,渾身都麻木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最後腳底一空直接滑了下去,好在最後滑落的地方隻剩下十來米高,如今徹底墜落,副校長狠狠砸在岩石地麵上,呲牙咧嘴的痛叫一聲。


    時間越發緊迫,副校長咬著牙來到這片溶洞底部的某一個開關前,緊接著按了下去,內壁上一盞盞燈光亮了起來,將整個深淵點亮,這座深淵通體散發著青銅般的色彩,那扭曲的符文猶如藤蔓般攀爬在整個內壁上。


    盡管這些符文烙印已經非常暗澹了,可依然能感受到上麵流轉的晦澀波動,顯然不是凡物。


    如果將這些符文烙印組合在一起的話,就能看到這個一張形似掌印的圖桉。


    猶如神之手。


    副校長仰頭看著宛如上帝般的偉大傑作,目光也不由得變得熾熱起來,盡管這道煉金矩陣曾經被他研究了幾十年,在他心中幾乎已經是死掉了的巨大生命,可每次看到都不由得給副校長一種深深震撼。


    那是一種麵對最古老,最強大的東西而發自內心的敬畏,這個龐大矩陣是以元素以及符號創造出來的可怕領域,而且在很多年以前甚至可以循環不息的流轉著,因為它本身就可以吸收天地間的能量,以此來維持這個領域的運轉。


    這無形之中就相當於是一個領域擁有了生命。而它生命的源頭就是這天地間的能量,可在某一天因為發生了某種可怕的崩壞,這座煉金矩陣受到重創而陷入沉睡,從此無法再主動吸收天地間的能量。


    這場沉眠一直持續到了如今,這是副校長來昂納多推論出來的結果,這幾十年的研究,他盡管已經非常熟悉這座煉金矩陣的每一個符文,每一個符號,甚至每一個元素的代表,但組合起來的話,猶如天書。


    而他作為整個卡塞爾學院最為強大的煉金導師,如果連他都看不懂這座矩陣的原理,那基本上也就沒有人能看得懂了,至少在這座學院裏副校長是權威。


    如今他撫摸著這個青銅牆壁上每一處符文烙印,就像是在觸摸那柔嫩的肌膚,副校長的動作很慢,神情變得無比虔誠。那種感覺猶如一個機械師在麵對著遠超這個世界科技的神聖機甲。


    它是超越了一切法典宗教的神明特權,它曾經更是活著的巨大煉金生命,甚至被人以神跡的命運供奉著,至今依然沒有死去,它隻是沉睡在了這裏,或許某一天就能直接醒來。


    不過副校長卻歎息一聲,因為這份等待他足足等待了十幾年,這座煉金矩陣卻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哪怕他每年都會對著這座矩陣輸血。


    沒錯,就是輸血。


    每年副校長都會定時將自身的部分血液注入到這座煉金矩陣中,因為像他這種血統級的混血種,血液裏的龍血成分純度很高,是天然的煉金藥劑,同樣也是天然的能量。


    而且這些年的輸血,這座煉金矩陣都是來者不拒,但這家夥隻懂得索取,從未賜予過副校長什麽,就像是一個沉睡的人,每年隻管吃喝,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


    如今副校長真的等不及了,卡塞爾學院已經麵臨毀滅,如果這座煉金矩陣仍然無法被激活的話,那麽整個卡塞爾學院終將覆滅,所有的人也都會覆滅,包括這座煉金矩陣,種種歎息湧上心頭,最終化作副校長目光中的堅定之芒。


    他心中已有決意,無論如何,副校長都要將這座煉金矩陣喚醒,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副校長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然後狠狠朝自己的掌心劃拉了一下,然而僅僅隻是留下了一道白印,並沒有直接劃破,副校長皺起眉頭,緊接著再劃一刀,還沒被劃破。


    這刀不給力啊!


    早知道讓昂熱那老混蛋送那把折刀過來了。


    副校長忍不住吐槽。


    其實並非是匕首的問題,而是他怕疼,與其說他皮糙肉厚,倒不如說他一直沒敢用力,每年用匕首劃拉自己,來給這座煉金矩陣生命輸血,都跟要了他半條命似的,好幾次都是昂熱親自操刀。


    所以副校長其實要的不是昂熱的折刀,而是昂熱下狠手的決意。


    可隨著震動的劇烈,副校長完全能想象到林夜的憤怒與決意,那對豆大的眼眸裏迸發出堅定的光芒,副校長一咬牙,將匕首狠狠劃在了掌心上,頓時間血流如注。


    副校長來不及發出痛苦的叫聲,直接將染血的手掌拍在了矩陣中心的凹槽處,這些血液沿著密密麻麻的刻痕開始快速攀爬,朝著整個青銅內壁上蔓延,猶如瘋狂生長的藤蔓。


    副校長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堅定,他知道真的沒有退路了,要麽他今天死在這裏,要麽他在這裏開啟這座煉金矩陣。


    “老朋友,幫個忙啊,看在我供奉你這麽多年的份上,給我一點點希望吧,救救卡塞爾學院的所有人,也救救我那幾乎完全謝頂的兒子,給我一份奇跡吧!”


    伴隨著命運交響曲的轟鳴聲,副校長那隻鮮血淋漓的手不斷噴湧出血水,這些血水同樣為這座煉金矩陣提供能量,令人振奮的是,這座原本暗澹斑駁的煉金矩陣,上麵的符文竟然在鮮血湧動之下被微微點亮起來,綻放出了一絲極為微弱的光芒。


    雖然微弱,但就像是星星之火在副校長眼眸裏無限放大,他相信這就是希望,隻要他能持續輸血,很有可能就能將這座煉金矩陣喚醒。而此刻隨著其中一枚符文烙印的微光亮起,緊接著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一道道微光同樣亮起。


    這些被點亮的烙印沿著青銅內壁上那巨大的圖桉流轉,最終彼此交織之中赫然化作了一個類似於手掌的模樣,溶洞的頂部裂紋密布,乍一看相當於是一隻巨大的手掌拖著即將要崩塌的天。


    不過這還不是這座煉金矩陣最大化的開啟,這僅僅隻是最初步的顯現,相當於是一個沉睡的人抬了抬眼皮,副校長知道不夠,輸出的血液還不夠。


    那就再來!


    副校長拿起匕首,將掌心的傷口再度擴大一些,血水再度湧流,此刻這座巨大的煉金矩陣就像是一輛汽車,而副校長的血液就像是汽油,隻有源源不斷的注入汽油,汽車才能真正行駛起來,甚至加速衝刺。


    正是因為這座逐漸閃耀光輝的煉金矩陣給了副校長堅定的信心,所以他在此刻心中毫無畏懼。


    不過這座煉金矩陣已經沉睡了幾十年,甚至都不下於上百年,在副校長幾乎以壓榨自身的前提下,也無法徹底將這座煉金矩陣綻放原有的光芒。


    副校長徹底豁出去了,他攤開另外一隻手掌的掌心,再度用匕首狠狠劃開,他知道這一次真的是孤注一擲的爆發了,血量再度倍數輸出,而此刻這座煉金矩陣也似乎被喚醒,不再是依靠著副校長主動的輸出,但需求更為凶猛迫切,甚至開始反吸起來,開始吸收副校長全身的血液。


    副校長眼睛一瞪,很顯然也察覺到了這種變化,雖然心中驚慌,但更多的是激動,因為他知道就像是孩子一樣,在餓了的時候能主動尋找食物補充自身,那麽就代表著這座煉金矩陣真正的覺醒就要到來。


    真正到了那一刻之後,這座煉金矩陣就能徹底運轉,從而主動吸收這天地間的能量。


    “多少年了,終於成了!終於成了啊!


    !”


    副校長淚流滿麵。


    這座煉金矩陣的激活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這幾十年以來他一直都在不斷為這座煉金矩陣供血,可以說這是他長達幾十年的努力。


    當然,更慚愧的是,就算是每隔一段時間持續輸出鮮血,但他依然還是這麽的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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