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被潑了墨,濃稠的墨汁肆意揮灑,暴雨如潑如灌般的傾瀉而下,伴隨著一道道熾白色的粗大閃電裹挾著雨流狂墜,這一幕如末日降臨。


    卡塞爾學院的師生們無比驚恐的看著這一幕,尤其是那些精英學員們。


    先前他們在被林夜暴打的時候,雖然吃盡了苦頭,可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明白林夜一直都在對他們留手,以這個男孩真正的實力爆發,他們現在絕對會被硬生生打爆,而不是還能捂著鼻子在這裏痛哭流涕。


    學員們渾身顫栗,他們沒想到自己曾經離死亡如此之近,如今看到這個男孩的爆發,這哪裏還是一個剛要入學的卡塞爾新生啊,這根本就是一尊死神啊!


    那些鼻梁骨都被打斷的精英學員們心神複雜。


    林夜在他們心中已如死神般強大,可就是這位死神先前卻願意跟他們玩過家家,所以他們才會在這一刻覺得內心複雜,先前他們無比痛恨林夜對他們的攻擊,可現在看來人家一開始也就是想要震懾一下。


    畢竟真要玩命,他們真玩不起。


    卡塞爾的精英學員們就這般呆呆看著,不是說他們已經被嚇傻了,雖然林夜的爆發具有衝擊力,讓他們深感震撼,可他們也不可能束手待斃,此刻他們不是不想動,而是根本動不了。


    在他們周身湧動著如粘稠瀝青般的力量,這股力量將他們牢牢束縛在原地,根本就無法進行任何移動。所以他們才會覺得林夜的爆發是如此恐怖,一瞬之間幾乎針對了卡塞爾學院所有人。


    如今伴隨著可怕的崩壞降臨,直接蔓延到整個卡塞爾,那百慕大草皮以及一尊尊做工精美的石凋,甚至連整個奧丁廣場都開始不斷裂開,可怕的裂痕四麵八方蔓延著,直到消失在視線盡頭。


    雖然那些哥特式建築也都是經過千錘百煉,可此刻也跟著震動起來,距離它們最終的崩潰也僅僅隻是時間問題。


    這股力量同樣也波及到了在場的師生們,他們站在原地,看似毫發無傷,可實則他們體內的各個器官都受到了衝擊,甚至連血液流動都變得緩慢很多,有的學員更是臉色憋的通紅,一副缺氧的樣子。


    “部長,我親愛的部長大大,你不是跟林夜同學關係很鐵麽,你去求求情,給我們新聞部留一條活路,卡塞爾學院必須要留下火種!”


    “是啊部長,我等為了卡塞爾死不足惜,但卡塞爾不能沒有希望,讓林夜同學給咱們新聞部留個狗洞大的裂口都行,我們瞅準時機,瞬間鑽出去就行了。”


    ……


    新聞部的成員們紛紛看向身邊的芬格爾,此刻對方已然成為了他們的希望。


    芬格爾將手裏的豬肘子攥緊緊的,一臉怒其不爭。


    “夠了!現在卡塞爾處於危難之間,你們卻想著逃跑,羞不羞恥!就算是想留下火種與希望,那也是我芬格爾擔負此等重任,畢竟昂熱校長年事已高,到時候我會咬著牙倔著骨排除萬難砥礪前行,最後帶著卡塞爾最漂亮的幾個學姐學妹離開。”


    芬格爾大義凜然,說的熱淚盈眶。


    “部長,我覺得我也可以!”


    “還有我!”


    新聞部成員們紛紛狂呼。


    可話還沒說完,又一波崩壞降臨,這些人受到衝擊,一個個頓時老實了起來。


    ……


    此刻在校長辦公室裏,橡木質的書架下兩隻小鬆鼠互相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就算一旁小蝶擺滿了它們平時最愛的馬卡龍小甜點,此刻也完全沒食欲。


    動物的預知能力往往比人類要強,比如在地震發生的時候,成群的老鼠會從地下道裏竄出來***,狗子們驚慌狂吠著,甚至雞鴨鵝化作戰鬥機在天空展翅翱翔。


    同樣這兩隻小鬆鼠在林夜升空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那巨大危險,如今幾乎要麵臨滅頂之災,它們甚至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畢竟又能逃到哪裏去呢,整個卡塞爾都變成了囚籠,一座由絕對力量編製的牢籠。


    兩隻小鬆鼠目前的處境跟在場卡塞爾學院師生的處境幾乎一模一樣,一個個被束縛,逃無可逃,最後隻能互相擁抱才能汲取彼此一點點的溫暖。


    “昂熱校長,你還在等什麽呢?趕緊下命令吧,就算我們無法第一時間阻止林夜,可至少也要保證師生們的安全!”


    校長辦公室裏,施耐德遠遠看著整個卡塞爾學院的崩壞,甚至看到那些師生們在這股力場之下受到強烈衝擊,此刻再也站不住了,他的語氣不僅僅是問詢,更透著一股斥意。


    昂熱慢條斯理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語氣緩緩的說道:“施耐德教授,別太緊張了,保持住你以往雷厲風行殺伐鐵血的的作風,待會還需要用到你。”


    “用到我,是給師生們收屍麽?昂熱校長,現在時間已經不僅僅是金錢了,還是生命,必須要讓卡塞爾的師生們趕緊脫離危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施耐德語氣凝重的說道。


    雖然他向來殺伐鐵血,就連那些行事作風極為囂張霸道的執行部成員們在見到了施耐德,同樣如小雞見了老鷹一般。可施耐德的本性並不壞,甚至他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卡塞爾學院師生們的生命。


    曾身為導師的施耐德,帶著他的學生們去格陵蘭海域執行任務,就是在那一次任務中,他的學員都死在了那冰冷的海底,而他同樣此生如惡鬼般苟活著。


    從那以後施耐德幾乎就封閉了原本的自我,從而變成了卡塞爾學院人人敬畏卻又人人為之膽寒的執行部部長。


    施耐德沒有辦法,他的冷厲,他的鐵血,他的不近人情,其實都是為了能夠讓跟隨他的執行專員在一次次任務中活著回來。而不是死掉。


    他真的不想再讓那份噩夢重演了。


    所以在這一刻施耐德近乎以斥責的語氣對昂熱說話,如今卡塞爾危難關頭,對方身為校長還有心思喝威士忌,是不是一會還要跳段蹦恰恰為學院的毀滅助興呢。


    麵對林夜毫無顧忌的爆發,施耐德真的站不住了,他已經心懷決意,如果昂熱不有所行動的話,那麽他施耐德將會主動出擊。


    雖然他的血統之力並不強大,甚至在走出這個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可能就已經徹底吃不消了,但就算是爬,他也要爭取最後戰鬥的機會,而不是在這裏束手待斃。


    昂熱端著一杯威士忌走過來,拍了拍施耐德的肩膀。


    “別太緊張了,我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卡塞爾學院的師生,他們是我們的夥伴,是我們未來在屠龍戰場上的戰友,而不是毫無意義的炮灰。”


    昂熱的目光看向遠處。


    “可是……”施耐德還想繼續說些什麽。


    雖然昂熱表了態,可如今這場崩潰依然在發生,依然在威脅著全院師生們的生命。必須要趕快處理,才能將危險大幅度降下來,同樣也能將接下來的傷亡降到最低


    昂熱歎息了一聲,打斷了施耐德的話。


    “先前的施耐德教授可不會像你這般亂了陣腳,關心則亂啊,施耐德教授,你難道沒看到麽?如果林夜同學真的想要在卡塞爾學院殺人的話,那麽他從一開始就直接爆發了,而不會是這樣一種循序漸進的方式。


    也許你可能認為是這個男孩已經失去了耐心,因為對方心愛的女孩消失不見了,所以才會不顧一切,但你覺得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男孩之所以爆發,是打算將藏在幕後的身影給逼出來。”


    施耐德沉默了一下,片刻後才不由得說道:“昂熱校長,你所說的兩種情況的確可能,可是……”


    “可若是前者呢,對方失去耐心,開始亂殺一切,施耐德教授,你擔心的是這個吧?”


    “嗯!”施耐德重重點頭。


    他知道林夜帶著心愛的女孩前往卡塞爾的初衷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能夠在這裏獲得成長。


    但發生了這種事情,換做誰也會瘋狂,也會失去耐心,最後導致不擇手段。


    昂熱沉聲說道:“林夜同學心愛的女孩消失在了卡塞爾,我們同樣有責任與義務去幫助對方尋找。同樣也要讓這個男孩看到我們拿出來的誠意,而且不僅僅如此,繪梨衣進了我們卡塞爾學院,那就是我們卡塞爾學院的一份子,竟然有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偷人,我覺得無論是從哪方麵,我們卡塞爾學院都必須要主動出擊!”


    施耐德心中一震,他明白了昂熱的用意,下意識的說道:“可是林夜已經限製住了整個卡塞爾,我們根本很難展開搜尋行動。”


    “永遠不要低估副校長的力量,雖然那家夥已經徹底發福,但危急關頭,還是能榨出一些水分的,他會為你們開出一條全新的道路,想必副校長閣下已經在門口等你了,去吧,帶著卡塞爾最精銳的學員去尋找繪梨衣的下落,務必要將這個女孩找出來。”


    昂熱說著,瞥了眼門口,一道酒嗝聲從門外傳來。


    “是,校長!”


    施耐德重拾信心,沉聲喝道。


    旋即轉身離開。


    “施耐德教授,你們的速度必須要快一點,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就在施耐德要開門的時候,昂熱的聲音幽幽響起。


    前者頓了一下,旋即重重點頭,推門而出。


    副校長挺著大肚腩,的確已經在外等待。


    等到施耐德走出校長辦公室,昂熱抬起頭,目光深深地看向立於天空之上的林夜。


    旋即將手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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