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趙飛亦躍了過來,一劍斬落。


    那人轉身抵擋,趙飛亦後退,在空中一劍揮了出去,劍氣直撲過來。


    那人暴怒狂吼,劍氣瞬間被他震碎煙消雲散。


    那人再次撲向李翊。


    可就在拳頭即將碰到李翊時。


    一人不知從何處而來,一腳踢在那人手臂上,把那人整個踢退了出去。落地後翻滾幾米才穩住身形。


    然而這時,這人才緩緩地落了地。


    李翊扭頭,看清了來者的模樣。


    一身淺色長衫,一個不起眼的藥箱子,遠處還有一匹不是很高的毛驢。


    很年輕,看上去才十八九歲的樣子。


    年輕人吃下一枚藥丸,從身上摸出一根小小的棍子來,把棍子上的塞子打開,一陣煙霧彌漫了開來。


    那四人見狀,其中一人說道。“毒氣,趕緊撤。”


    說完,已經躍起,紛紛逃離了這裏。


    趙飛亦回劍入鞘,自己卻揮了揮到達自己麵前的煙霧。


    樓沁依也把金剛劍收了起來,剛要走過來,卻突然覺得腦袋一暈,紛紛隨著李翊和趙飛亦暈了過去。


    金剛劍,沒錯,是那人手裏的那把金剛劍。


    趙飛亦醒來的時候,已是晚上了。


    李翊和樓沁依已經醒來,兩個人坐在篝火旁不知在說什麽,那個放毒把他們迷暈的年輕人正從箱子裏翻找東西。


    篝火上,一大塊從那匹撞死的馬上切割下來的肉。


    她說道。“章楚新,你怎麽沒有當日的修為了?若不是我出手,你怕是早就死了。”


    那搗鼓藥箱的少年突然一愣,扭頭看向趙飛亦。問道。“章楚新?”


    說著,還不忘往四處打量起來。


    他實在不明白,一心窩在破廟裏的章楚新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難道被自己打動了?也出來闖蕩江湖?


    “你是?”這時,趙飛亦才有時間問起年輕人的名字。


    年輕人拱了拱手。“蘇澤奚。”


    “多謝兄台相救,不然我們怕是很難脫身了。”


    “沒事,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看你們和在下年紀相仿,手癢癢就出手了。”蘇澤奚說道此處,又嚴肅了起來。說道。“不過姑娘剛剛說到章楚新,難道那家夥來了這裏?”


    趙飛亦指著李翊,說道。“此人,乃是江湖人送外號神棍的章楚新。”


    蘇澤奚一愣,看向李翊,想了許久,終於才明白了過來。


    什麽師弟在此處。根本就是此人在用他的名字騙吃騙喝,和別人行苟且之事時用了他老實巴交的師弟頂鍋。


    想到此處,他倒是有些眉飛色舞起來,很想看看他那位師弟聽到這話後的表情。


    想來該是會破防罵娘的吧!


    他上下打量起李翊來,李翊卻拱了拱手。“在下李翊,之前形勢所迫,用了一個朋友的名字,沒想到這烏龍越鬧越大了,實在抱歉。”


    蘇澤奚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趙飛亦聽說是李翊之前用了假名字騙他們,頓時就來了氣。“哦!原來你不叫章楚新。”


    李翊尷尬一笑,說道。“那日匆忙,也沒來得及解釋,本以為此生應是不會再見了,錯便錯了。”


    “好你個李翊,竟一直騙我們兩個。”


    樓沁依此時也開了口,說道。“這樣挺好的,將來名揚天下什麽的可不是他,而是那叫章楚新的。”


    這時。從藥箱裏找到東西的蘇澤奚點了點頭。“沒錯,到時候那章楚新想來也會感謝他的。不過若用他名字來做壞事,他怕是會罵死他。”


    幾人點點頭,仿佛看到章楚新招呼李翊祖宗十八代的樣子。


    然而,李翊和樓沁依三人又看向了蘇澤奚。


    實話說,他們不明白蘇澤奚這話從何而來,難道他也認識章楚新不成?


    蘇澤奚隻是笑笑,走向樓沁依。把手裏的東西打開遞了過去。


    這時,三人才看清楚了蘇澤奚手裏拿的東西。


    不是別的,居然是傷藥。


    瓶子顏色有些像上次賈公子給李翊的那些。


    樓沁依看著自己胳膊上那一道切口,明白蘇澤奚這是在給她準備藥。


    她也不客氣,接過藥後,也不消毒,就這麽像個大男子一樣把藥粉倒了上去。


    蘇澤奚從未見過有如此自強的女子,一時也不說話,隻是走到李翊旁邊。抓起李翊手上的攪動架,攪動起火堆上的烤肉,說道。“若不是沒吃的,不應該吃這個的。”


    趙飛亦翻了個白眼,隻覺這蘇澤奚挑剔,在西楚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蘇澤奚聳聳肩,突然又問道。“李兄見過章楚新?”


    李翊說道。“以前見過一麵,他救過我。”


    蘇澤奚點點頭,心想。“那小子還不錯嘛!居然出手救人。”


    他一笑,說道。“他這個人脾氣是乖張了點,不過人還不錯。”


    李翊一愣,問道。“蘇兄見過他?”


    蘇澤奚一笑,心說何止見過,簡直化成灰都認識,印象深刻得很。


    然他卻隻是點點頭,說道。“見過幾次,不過每次都有想揍他的衝動,這個人好吃懶做,照著幫主的位置胡作非為,騙吃騙喝。在下最恨這種人,見一次打一次。”


    李翊聽出他話裏的調侃。想著他應是和章楚新關係很好。隨即笑著說道。“看起來。蘇兄和他關係很好。”


    蘇澤奚一笑。“一點點。”


    李翊點頭。“今日多謝蘇兄相救了,若是將來天下太平,定然報答蘇兄今日救命之恩。”


    “沒關係,我蘇澤奚向來不需要什麽報答,你就把我當作一個路人來看便行了。”


    “看得出來,你醫術不錯!是要趕往什麽地方嗎?”趙飛亦說。


    蘇澤奚一笑。“遊曆天下,貫穿西楚。”


    趙飛亦一笑。“有誌向。”


    蘇澤奚聳了聳肩。“本想去信誠南方那條通往南疆的河流看看,據說那裏七八月份很是熱鬧。不過,我答應了一個朋友,怕是要先去丹州城一趟。沒辦法,這是醫者的宿命,總不能拋下不管。”


    關於信城南方那條河,李翊和樓沁依不知道,可趙飛亦卻是一清二楚。


    她出生在丹州,也有去過信城好幾回,那條河自然也有去過,甚至在那邊生活過一段時間。


    至於蘇澤奚說醫者宿命的事,要去給誰治病什麽的,他沒問。


    索性城裏生病的又不是一個人,那些從北方逃難而來沒吃沒喝的又何止一個。他們出了城門見到的就有很多。死去的也不在少數。


    蘇澤奚抽出匕首,把烤熟了的馬肉一片片切下來。串成幾串遞給了三人。


    “那些人為何追殺你們?你們看上去也不像窮凶極惡之徒啊!你們這是,得罪他們了?”


    “不知道。”李翊說道。


    實話說,他是真不知道,誰知那些家夥是不是腦子進了水。


    趙飛亦憤憤不平。“許是那些人瘋了吧!這年頭中風的人不少。”她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這世道便是如此,何況現如今西楚戰亂四起,很多人為了活命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你要是得罪什麽人,晚上指不定就有人出錢來殺人滅口了。”


    蘇澤奚一笑。“說得有理,看來你們要小心了,這是玩命的事。”


    “謝謝。”李翊說。


    “不客氣,本公子一向樂於助人,尤其像你們這種長得好看且又年輕的。”


    樓沁依吃下一口肉,擔心地說道。“之前那些人怕是還會追上來,須得快些離開。”


    她說著看向天空,歎了口氣。“也不知什麽時候能達到彭州。”


    “你們去彭州?”蘇澤奚問。


    趙飛亦指著李翊。“他去彭州,我們隻是經過。不過經過,總要進去看看才行。實話說,我也想看我大伯他們。”


    “彭州可是個好地方,據說很大,比起丹州來,不知要大上多少,而且在下還聽說,是個修道之人多如狗的地方。”


    幾個人有些愕然,完全轉不過蘇澤奚那句“修道之人多如狗”的腦回路。


    不過,還是樓沁依先開口了。“此去東方,主要想去看看琅琊閣上那三位?”


    蘇澤奚瞬間明白了過來,點點頭說道。“也對,據說人家可是天才,天下難遇那種。你們若是想去挑戰人家,可要當心了。”


    趙飛亦聳聳肩。“有什麽可怕的。”


    “你們有把握?”


    樓沁依和趙飛亦兩人搖了搖頭。


    蘇澤奚說道。“看起來不像我,我可是打敗過他們的,昔日我上山時,一掌便打破了琅琊閣的前院山門,嚇得他們那些師兄弟都跪求我不殺之恩。當然,他們也是如此。”


    三人一愣,不明白他話中是調侃嘲諷還是真有此事。


    可他既然如此說,難不成他真的很強?真的有打敗過那三人?不然怎敢說出這種話來。


    “蘇兄這話可是真的?”李翊問道。


    蘇澤奚神秘一笑。“那是自然,因為是在夢裏。”


    三人瞬間無語,差點沒衝上去把姓蘇的捏圓搓扁。


    也是了,夢裏什麽不能做,便是把那天下第一的墨劍仙踩在腳下哈哈大笑,一拳把那番外書院裏的先生打掉門牙也不為過。


    不過,三人還是不明白,他是怎麽有勇氣這麽說的,難道不怕傳出去那三位上門討要說法?


    蘇澤奚喝了一口酒,把酒壺遞給了李翊,說道。“對了,兩位能否告知名字?”


    說的這兩位,自然是還沒自我介紹的兩個女孩。


    李翊搖了搖頭,把蘇澤奚的酒壺遞了回去。“不喝了,不渴。”


    樓沁依正在這個時候,拱了拱手。“在下樓沁依。”


    “趙飛亦。”


    “名字倒是好聽,一聽就是能讓人印象深刻的那種。”


    蘇澤奚一笑,站起身來。在黑夜的篝火前伸了個懶腰。“幾位的傷已經被我治好,若不動武的話,應是不會再複發了,不過若遇到了,難說,所以一路東行。小心。”


    李翊拱了拱手。“多謝蘇兄。”


    “醫者本心,不用客氣。”


    他走到那匹毛驢旁邊,坐在旁邊的樹下,靠著閉上了眼睛。“先睡覺了諸位,好夢。”


    李翊點點頭,扭頭看向趙飛亦和樓沁依,說道。“我守夜,你們兩個靠一下。”


    樓沁依點了點頭。“下半夜我來守。”


    李翊點點頭。


    第二天,蘇澤奚對著三人拱了拱手,說道。“三位此去彭州,還望保重。”


    “保重。”三人異口同聲,都拱了拱手。


    蘇澤奚躍上驢背,緩緩離去。“都是年輕人,鮮衣怒馬闖江湖,當不負年少。”


    聲音很高,好像在說與李翊等人聽,又好像在提醒自己般自說自話。但不管怎樣,這話確實好,年輕人鮮衣怒馬闖江湖,確實不該負韶華。


    李翊微微一笑,又想起了賈君思說的話。西楚世道如此,便是殺人,也是殺該殺之人。這當是年輕人不負韶華的真實寫照。


    是啊!既是年輕人,那便要做有意義的事。


    三人躍上馬背,一路向東而行,都縱馬疾馳,沒說一句話。


    琅琊閣上,名為南宮振宜的少女告別了負手而立的師父,匆匆下了山。


    她下山之後,倒是沒急著去彭州城,反倒是匆匆去了離琅琊閣最近的廣陽縣。


    她把手上師父的親筆書信交給了趙家小廝,小廝說是一定送到公子手裏,讓她稍等片刻,然後匆匆進了門。


    她沒等,悄悄走了。


    生平不喜歡這些那些繁文縟節,信送到,自然要早些離開才是。


    他來到城北,高高舉起手上的長劍,說道。“向著心中想去的地方,一路前行。”


    所謂心之所向,此乃歸處。若不是如此,日後也不會緊跟那人。


    這是她第一次下山,她雖不識得路,但卻已經想好了第一站去哪裏。有在本子上標記所想去的位置。


    師父曾說彭州城的戲班讓她難以忘懷。她聽久了,雖不知是何模樣,但也總想去看看,究竟什麽樣的表演能讓師父念念不忘。


    可她剛剛出縣城,就開始迷路了。


    好在她在路邊遇上一個好心的農婦,問了後才知道,要走彭州在前麵一個岔道就走錯了,要走西北方向,而不是直直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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