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仔細想了想這兩天發生的一切。


    雖說這兩人上了山,就是人質,他們要靠人質拿錢,可寨主確實對她們太好了點。


    尤其是這位姓宋的姑娘。


    簡直比那位相爺的千金待遇還要好。


    為什麽?


    二人不理解。


    宋安寧也不著急,就等他們慢慢想。


    她小時候跟著娘親出門學做生意,親眼見過,在談判桌上,有時候話不用說得太全,就是要給對方留些想象空間,讓對方慢慢去想。


    想出什麽,那都是對方自己的主意,她雖有引導之功,最後若出了事,卻怪不到她頭上。


    果然。


    那兩人麵色微變,道:“你與我們寨主是舊相識?”


    宋安寧笑了笑。


    “舊相識談不上,但總有些淵源吧,所以你們寨主對我特別禮遇,這裏麵這位李小姐是什麽人,想必你們也清楚了,她若是出了什麽事,我難逃其咎,我都難逃其咎了,你們還會好嗎?”


    說著,又苦口婆心的道:“我知道二位都是好漢,定不會為難我們兩個弱女子,你看我們現在受了傷,跑也跑不了了,不過是想尋一點草藥替她處理一下傷口,你們求的隻是財,也並不是真想要李小姐的命吧?既然如此,何不做做好事呢,就當替自家祖先積點陰德了。”


    宋安寧取下自己的一對耳環,塞進兩個山匪的手心。


    兩人見狀,掂了掂那對份量不小的珍珠耳環,終究是點點頭。


    “你等著!”


    說完,其中一人就離開了。


    宋安寧鬆了口氣。


    她返回屋內。


    李英兒看著她,淚眼汪汪。


    “對不起,宋姑娘,先前我還誤會你,覺得你是一個區區商戶女,上不得台麵,卻不想遇到這種事時竟是你擋在我前麵,替我受災解難,我、我還……我真是對不住你。”


    說著,竟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宋安寧本就身體不好,今日奔波了這麽一場,早就累壞了。


    見她在那兒捂著臉哭,也不勸,隻是疲憊的靠在床頭,無力的道:“是啊,你對不住我的地方多了,以後若有機會,記得慢慢還給我,我不喜歡別人欠我人情。”


    李英兒點頭。


    “你放心吧,我會還的。”


    她說著,咬了咬唇,“傾哥……”


    宋安寧諷刺的扯唇。


    “怎麽,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想男人?”


    李英兒被她說得俏臉一紅。


    “我、我沒有想他,我隻是覺得……我出了這種事,為什麽不是他來,而是你來?”


    這話其實李英兒早就想問了。


    她對蔣華用情至深,否則也不會抱著名譽被毀的風險,跑到冀州來。


    可現在,患難時刻,卻不見他的身影。


    宋安寧倒也沒有誆騙她。


    “那拓跋豐派人送信給你爹,指名道姓要我來贖人,若非那封信,來的人說不定會是蔣華。”


    李英兒一愣。


    “為什麽?”


    宋安寧看向她。


    李英兒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疑惑道:“若那山賊想讓一女子送錢上山,大可以選擇大夫人,為何要你過來?”


    說完,又意識到這話有些歧意,忙解釋,“你別多心,我、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宋安寧抬手,止住她的話。


    她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是啊!


    如果他們真的隻是為了女眷好控製,所以隻讓一個女眷送錢上山,那大可以選擇身為命婦的秦氏,秦氏既是知州夫人,又是蔣華的母親,份量肯定比她這個已經被和離的商戶女要重。


    可他們為什麽不選擇秦氏,卻選擇了她?


    還有剛剛,她帶著李英兒一起逃跑,為了拖住敵人,她故意讓李英兒騎著馬離開,自己躲進草叢裏。


    原本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可以拖住一段時間,結果被那拓跋豐一眼就發現了,且拓跋豐輕功了得,如果他真那麽在意李英兒,應當先讓人控製住她,自己使用輕功去追李英兒,而不是對李英兒不聞不問,反倒是親自將她押送回來。


    所以……


    難道這拓跋豐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李英兒,而是她?!


    宋安寧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


    李英兒見她不說話,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怎麽了?”


    宋安寧抿緊了唇瓣。


    她看向李英兒,問:“你父親在朝中可有得罪什麽權貴?”


    李英兒有些懵,回憶了一下,才搖搖頭。


    “這個我不清楚,平日裏我隻呆在後宅,朝堂上的事父親不允許我們過問。”


    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父親既然能走到這個位置,自然是樹了不少敵家的,你的意思是,那位寨主會是我父親仇敵買通的人?”


    宋安寧搖搖頭。


    “不像。”


    天罡寨之前的寨主是刑天罡,如今卻換成了拓跋豐,連山寨名都改了。


    改名換主的第一件事,就是劫持了李英兒。


    那是不是代表著,這位拓跋寨主一開始的目標,或許就不是當山匪頭頭,而是通過李英兒,抓到她?


    畢竟這段時間她一直呆在內宅,要不就是在城內閑逛,從未出過城,山匪進城不容易,他找不到機會,所以隻能采用迂回之術……


    可他為什麽要抓自己?


    宋安寧隻覺腦袋快炸了。


    拓跋豐……拓跋豐……前世今生,她到底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宋安寧忽然眼睛一亮。


    “對了,雍王叫什麽名字?”


    李英兒愣住,想了想才回答:“好像叫林之詔。”


    宋安寧皺眉。


    不姓拓跋。


    也對。


    雍王是皇室中人,皇帝姓林,那雍王自然也是姓林。


    不僅僅是雍王,就連安遠侯林畢,也是皇帝的遠房堂兄。


    蔣華回京以後,之所以改名叫謝傾,而不是林傾,不過是因為他生母姓謝,他回去後並沒有完全得到安遠侯的承認,又不好以蔣華這個名字在京中行事,以免被人發現他詐死的事,不敢改姓林,便隻能暫時姓謝。


    所以……


    宋安寧問:“雍王妃是哪裏人?”


    李英兒想了想,道:“好像是個胡人,不過她是和親過來的,據說是西寧那邊的皇室中人,怎麽了?”


    宋安寧道:“西寧皇室姓拓跋,所以他才改名叫拓跋豐,實際上,他就是雍王的兒子林豐!”


    李英兒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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