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老太太的臉色緩和了些許。


    終究冷靜下來。


    “你能這樣想,很好。”她歎了口氣,“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現在既然你已經知曉,那也應該明白,我們並無惡意。”


    宋安寧微微一笑,算是明白。


    老太太試探道:“那繡衣司那邊……”


    “祖母向來疼愛晚輩,自是沒有惡意的,但這偌大的蔣府,如今主事的人卻不是祖母,讓孫媳難免有些淒惶之心,就如同之前去莊子上,祖母可能不知曉,但孫媳卻是看得真真的,那林嬤嬤竟然在莊子上準備了刑具和腐藥等物,要燙爛孫媳的臉,您說,能做出這等事的人,又讓孫媳如何安心在她手底下生活呢?”


    老太太神情一僵。


    “你……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


    這一刻,宋安寧再也無需否認,直白的看著老太太,沉聲道:“所以祖母,您還覺得,我今日的所做所為很過分嗎?人家視我為砧板上的魚肉,我便要真的任人宰割?”


    老太太:“……”


    她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臉色也不太好看。


    “那你的意思是……”


    “讓婆母交出中饋大權,孫媳自會保守秘密,至於繡衣司那邊,孫媳也會讓他們不要再追究,孫媳雖已報案,但這是家事,隻要孫媳開口,相信他們也不會再浪費人力,追究下去。”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


    “好,我可以答應你。”


    宋安寧挽唇。


    老太太又道:“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祖母請說。”


    “將來華兒若是有需要宋家幫忙的地方,你要不遺餘力。”


    宋安寧微微眨了眨眸。


    麵上的笑容越深。


    “當然,我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孫媳還是明白的。”


    “那就好。”


    老太太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再看向宋安寧,內心又有些不安。


    “宰相府那邊……”


    “李小姐貴為宰相之女,身份貴重,品性自然也很高潔,和這樣的人做姐妹,應當不難相處。”


    老太太眼睛一亮,臉上閃過一抹驚喜。


    “你這樣想?”


    “不然呢?”宋安寧到底還是裝出了幾分落寞,輕聲道:“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不都正常嗎?沒有李小姐,到底也會有張小姐,王小姐,與其那樣,倒不如一開始就是李小姐,於夫君的仕途有益,隻要夫君好了,我才能好,這一點我也是明白的。”


    老太太大喜過望。


    實在是沒想到,宋安寧能這麽上道。


    她原以為,說服宋安寧給蔣華做妾會有些難度,畢竟是明媒正娶,三媒六聘過的,這世上若真能給人當正妻,誰又甘心做妾?


    可現在,宋安寧卻主動提出來……


    老太太當然不會覺得,宋安寧這樣說,會是讓李家小姐當妾,她為正妻。


    畢竟人家可是宰相嫡女!


    她一個商戶女,說個不好聽的,能和宰相嫡女嫁給同一個男人發,那都是燒高香了,哪兒能讓人家一個高門貴女屈居她之下》


    因此,老太太也就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是自退一步,甘願給蔣華作妾,以來換取自己的錦繡前程了。


    老太太喜得眉開眼笑。


    “你能這樣想,我很是欣慰,你說得沒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說個實在的,你家是商戶,即便和離回家,最好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嫁個商戶,還未必能嫁作頭婚。將來生下孩子,又是商戶,這可是幾輩人都抬不起頭了。”


    “跟華兒在一起,雖說以後生下的孩子隻能為庶子,但華兒身份貴重啊,即便是庶子,將來要入仕還是做官,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你呀,萬事糊塗,唯有在這件事情上,終於開竅了。”


    宋安寧的眼底閃過一抹譏誚。


    卻是什麽也沒說,算是默認了老太太的說法。


    於是,當天下午,老太太就直接宣布,收回秦氏的掌家權,將掌家權交給宋安寧。


    秦氏自然不幹,當時就跑到老太太的屋裏,找她要一個說法。


    老太太被她吵得腦仁疼。


    “我知道你委屈,可委屈都是暫時的,宋安寧鬆口了,稱隻要給她掌家權,她就可以給華兒做妾,宋家到底家底深厚,將來華兒的仕途要花不少錢,這些錢,咱們總不能開口問李家要,就算我們敢開口,人李家願意拿這些錢出來嗎?”


    “李相能把女兒嫁給華兒,就已經很不錯了,咱們不能太過貪心,以免引得人反感,得罪了親家,白丟了一門好親事,那時才後悔也來不及。”


    秦氏一聽,雖然心中還是有氣,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


    “所以,母親就任由那個小蹄子爬到我頭上?”


    老太太冷笑一聲。


    “急什麽,先安撫住她,解決了繡衣司那邊再說,日後等華兒當上了侯爺,要不要她掌權,該給她什麽位份,還不是華兒說了算,女子終究是女子,受男子拿捏,她一生的榮辱都寄托在華兒身上,不怕拿捏不住她,放心吧。”


    秦氏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於是,當晚。


    宋安寧便去了繡衣司衙門,跟他們說了自己不願再追究屍首為假一事。


    裴清宴坐在暗紅的漆木條桌之後,沉眸看著她。


    “當真不追究了?”


    宋安寧道:“是,不追究了。”


    “嗬,你這是……心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從那位大人的口中聽到一絲譏誚。


    她不由抬眸,悄悄瞥了對方一眼。


    卻見他臉上的麵具深黑如墨,映得一雙眼睛也黑暗濃稠,讓人看不清,便迅速低下頭去,隻道:“民婦不是心軟,隻是知道這樣做於自己無益,人活在世,熙熙攘攘皆為利來,既然無益,那又何必堅持?倒不如各退一步,各取所需。”


    裴清宴一滯。


    沒好氣的道:“我還以為,你更在乎清白。”


    宋安寧挽唇,“清白是什麽,活在世人嘴上無形無色的虛名而已,再說,隻要證實了蔣華沒死,我克夫之名便已自動清除,又何必再證明自己的清白?昨日之事多謝大人幫忙,今後的路,民女可以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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