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海市很大,夏天騏幾個人租了一輛車,幾乎將城市裏裏外外的轉了個遍。


    結果發現在這個現實中,僅僅就隻有一個澄海市。


    對於這種事實,夏天騏他們這些人倒不覺得有多驚異,畢竟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下麵的任何現實都是不完整的,僅有第二域才算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前提是異域和第二域徹底連通,否則第二域也並不完整。


    但是這個發現卻給劉潔的世界觀,造成了末日般的摧毀。


    顯然是無法接受,澄海市是一座被混沌虛無所包圍的城市。


    澄海遊樂場的摩天輪上,眾人隨著摩天輪的緩緩轉動,與地麵的距離變得越來越大。


    當上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劉潔從座位上站起來,兩隻手牢牢的抓住把手,目光則遙遙的望向遠方:


    “真不敢相信,遠處的種種不過隻是海市蜃樓。”


    “確切的說隻是自我認知的假象,生活在這澄海市的人,在認知中覺得除了澄海市以外,還有很多城市,這個世界是完整的,而並且隻有這麽一隅之地。


    至於海市蜃樓,不過隻是現實中的人,對於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所尋找的一個自圓其說的掩飾罷了。


    現實並不隻有一個,你們所認為的現實世界,其實隻是現實,根本談不上世界。”


    “正是因為存在著多個現實,所以對於這澄海市我才會陌生,因為在我生活的現實中,根本就沒有澄海市。”


    很多事情無論是願意與否,都是必須要麵對的。


    人類的三觀雖然不是一個整體,但是彼此卻有緊密的聯係,無論那一觀出現問題,另外兩觀同樣會被影響。


    所以形容一個人的想法有問題,總會說他三觀不正,就是因為一個觀念受影響,另外兩個觀念也必然無法獨善其身。


    人其實是一種善於逃避,善於為難以解決的問題找托詞,找理由的存在。


    說到底,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維護自身的利益。


    人類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如果發現有並不是的跡象,就會本能的排斥,從而不去求真,而是想盡辦法用更多的錯誤去圓。


    直到圓出一個,讓自己能夠接受的結果為止。


    顯然這不是聰明,而是一種懦弱同愚蠢的行為。


    “我們的自由**控著,我們的信仰**控著,現在就連我們的認知也**控了,那麽我們的存在到底還有什麽意義?


    是不是說,就連我們的記憶,我們認識的人,也有可能是不存在的,僅僅隻是我認為發生過一樣?”


    “別鑽牛角尖。存在即合理,這個世界的真相怎麽樣,是不是欺騙你了,對你的生存構不成什麽影響。


    就拿我們現在來說,被困在這裏,那麽需要解決的就是如何活下去,如果變強。


    其他的你就是知道真相了,你沒有能力去反抗真相,除了將自己逼瘋,甚至是逼死,你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收獲。


    活好眼前就得了。”


    夏天騏勸了劉潔一句,因為他也經曆過這種時期,經曆過自己活在迷霧中,冥冥中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手,猶如開玩笑一樣在操控著他的命運。


    他想要解開謎題,想要收獲真相,但卻因為無從下手,無從擺脫而痛苦萬分。


    但後來他想明白了,難聽點兒說是他學會了逃避。


    沒能力麵對的事情,就不去麵對,沒能力承受的事情就不去想,沒能力達到的高度,就不去瞻仰。


    將心放平靜,記住你曾經瑤瑤看到的一切,然後把握眼前一步一個腳印的去做。


    因為人生一切的痛苦,都是因為**得不到滿足,所以越渴望才會越痛苦。


    很多人努力著眼於未來,去幻想未來的自己會怎樣怎樣,但卻往往被眼前的一些小事搞得焦頭爛額,從而連幻想心情都喪失了。


    所以在經過這些事情後,他在痛苦中明悟了一個道理。


    著眼未來是有一個前提的,那就是做好眼前,珍惜眼前。


    眼前的事情做明白了,或許你不經意間的抬頭,你看到的就是你昔日曾幻想過的美好風景。


    當然了,他也沒法不看開,不然就像他說劉潔的那樣,早就身上的種種謎團,和各種潛在的威脅給逼死了。


    劉潔回頭看了夏天騏一眼,隨後點了點頭道:


    “我不想鑽牛角尖,隻是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看來知道的太多,真的不是什麽好事。


    本來我還很好奇你們的事情,但是現在我真的很感謝你們沒有對我說起。”


    “人都會有迷茫,會有對自我質疑的時候,這個很正常。


    隻要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麽,不要迷失就行。”


    摩天輪開始緩緩的下降,坐在夏天騏身邊的趙靜姝,也充滿感慨的說道:


    “人生就像這摩天輪一樣,被固定在一點上起起伏伏,偶爾高,偶爾低,什麽時候停下來,便一切都結束了。”


    因為摩天輪坐不了太多人,再加上夏天騏故意在為冷月和梁若芸創造條件,所以他們兩個人是坐在一起的。


    但是對於冷月這種幾乎不食人間煙火的木頭疙瘩,不說和梁若芸隻是坐坐摩天輪,估計就是給梁若芸扒光了,丟在床上等著冷月享用,冷月都未必會做出什麽。


    事實上就是,冷月和梁若芸一人坐在一邊,梁若芸望著窗外的一端,冷月則在望著窗外的另一邊。


    兩個人都在沉默的欣賞著這從高空俯瞰的景色,就像是兩個各有心事的陌生人,你不言,我不語,都各自存在於自己的世界裏。


    冷月是從來沒有,說找個女朋友這種念頭,至於梁若芸雖然有,但是隨著她媽媽的死,隨著後麵經曆的這些事情,這種期許也已經徹底被她拋在了腦後。


    當連最基礎的生存,都難以保障的時候,浪漫與邂逅自然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侈。


    “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會走上這條路嗎?”


    梁若芸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冷月沒有回頭,也沒有猶豫,堅定的答道:


    “會。”


    “為了你師父嗎?還是為了那些被鬼物迫害的無辜人類?”


    冷月這一次沒有立馬做出回答,而是在摩天輪快要落下後,他才答道:


    “不走上這條路,我就無法認識你們。”


    摩天輪來到了最下方,冷月說完便打開門直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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