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台之上的魏元吉一副長輩模樣,順著胡須笑嗬嗬道:“擔心您長途跋涉,需要休息,所以才晚了些見您。”


    “還請少教主大人見諒。”


    擔心白修平長途跋涉?


    魏元吉明知道他昨天見到了武刑宮的公孫揚,還能很自然地說出這種話,白修平也是挺佩服的。


    白修平打量著房內擺設,淡淡道:“還行吧,你為陽明宮舉行了如此盛大的歡迎儀式,這點小事我不會在意的。”


    魏元吉很是滿意地點點頭。


    都說這少教主難以溝通,如今看來,倒也還好。


    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的魏元吉此刻是這麽想的。


    他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說道:“聽說你願意前來聚寶宮,本來打算親自送禮歡迎您的到來,隻可惜剛好有事要忙,沒能親自接見您實屬遺憾。”


    白修平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我在魔洞閉關很久,尋常的物品可是不能滿足我的。”


    魏元吉哈哈一笑道:“我又怎麽會給少教主大人尋常之物呢?”


    白修平反問道:“就不怕你的東西,我瞧不上眼?”


    魏元吉絲毫沒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他等一下要送的東西,就算是少教主,也不可能瞧不上。


    他有絕對的自信。


    “隻要少教主大人願意退一步,我保障送上的東西會讓您滿意。”


    魏元吉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白修平沒有正視他,側過身看著滿屋的黃金與華麗的武器道:“這可不好說,畢竟我這輩子就沒讓過人。”


    “這點你也是知道的。”


    讓無賴少教主讓步?


    白修平也不知道這魏元吉是怎麽想的,如果是原本的少教主李一清,估計都不會搭理他。


    魏元吉也不在意,還是維持著笑臉道:“許多事情都是嚐試過才找到辦法,能邁出第一步,學會了就不困難了。”


    “每個人都是一步一步慢慢來的。”


    這話說的,不知的人還真以為是一位長輩在鼓勵晚輩。


    魏元吉順著白修平的目光看去,見白修平的一直盯著滿箱財物,笑意更甚。


    他不怕少教主貪財,就怕少教主不貪財。


    畢竟聚寶宮什麽都不多,就是錢多。


    “看來少教主大人需要的東西可不少呢。”


    魏元吉一臉得意道:“您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提供給您。”


    白修平似乎終於有所反應,轉過身來輕笑道:“看來之前是我小瞧魏宮主了,早知道您是位豪爽之人,我就會經常來拜訪您了。”


    魏元吉這下更加確信心中的想法。


    他擺擺手大笑道:“若是您想要直接住下來,也未嚐不可啊。”


    白修平“嗯”了一聲,緩緩走到主案台旁,一屁股坐下,一隻手靠在案台上道:“看來魏宮主一直以來日子都過得不錯啊。”


    對方的舉動讓魏元吉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道:“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人莫以其子之惡,莫知其苗之碩。”


    白修平冷笑一聲道:“人總是看不到自己孩子身上的惡習,尤其是那些過於溺愛自己孩子的父母。”


    魏元吉低著頭沉默不語。


    事實上,他對兒子一直都很是寵溺,這點即使是明教教主也比不上他。


    眾人都很是尊敬明教教主李平世,而李平世也從來沒有幫助過自己兒子胡作非為。


    即使李一清當年荒唐的行徑,也沒有影響明教教徒對李平世的看法。


    傳聞當年李平世甚至有打算把原本的少教主李一清逐出陽明宮,隻是後來李一清自己跑去魔洞閉關了。


    “魏宮主如此特愛自己的兒子,想必不會發生過得不幸這種事情吧?”


    白修平看似隨意地翻著案台上的賬簿,眼神卻有些冰冷道:“兒子愚蠢就算了,但你好歹身為聚寶宮的宮主,卻也犯下同樣愚蠢的罪行。”


    “偏偏你們兩個還都一樣沒有發覺自己的罪行,這方麵來看倒真是一對父子。”


    魏元吉雖然聽出對方是在責備自己,但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反駁,因為他確實沒想到自己如何得罪這位少教主。


    兩人不過剛剛見麵,他什麽都還沒做呢。


    他有些奇怪地看著白修平。


    “原本你負荊請罪,主動來找我謝罪,我都不見得就一定會原諒你。”


    白修平合上手中的賬簿,緩緩抬頭,魏元吉這才注意到對方淩厲的眼神。


    不知為何,這眼神和感覺,讓魏元吉突然感覺像是在麵對公孫楊,流下冷汗。


    白修平直直盯著他道:“你倒好,竟然還讓手下隨意地將我安置在客房,現在還盤坐在高堂大位之上,讓我來拜見你。”


    “你是覺得我少教主這身分不夠嗎?還是說你已經承認你有謀反的意圖了?”


    魏元吉頓時喝止道:“少教主大人!請您注意措辭!”


    謀反的罪名實在是太大了,誰也接不住。


    而且不同於魏春興這種年輕一代,萬一魏元吉這種高位之人真被掛上謀反的罪名,可就不是年輕人的小打小鬧。


    他的臉已經掛不住了,臉色很是不滿。


    白修平沒有理會,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還是你覺得此生足矣,幸福的日子過夠了,現在可以死而無憾了?”


    魏元吉頓時滿臉漲紅,青筋暴起,咬緊牙關就要發難。


    但片刻後,魏元吉卻是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牙哈哈笑道:“不愧是少教主大人呢,今日得見您的英姿,想必明教的未來定是一片光明。”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所犯下的錯誤,還望少教主您寬恕他。”


    魏元吉說到底終歸是秘宮之主,和魏春興這種年輕人不一樣,當日魏春興在邵華樓就被激怒,讓白修平有機可乘。


    但今日同樣的情況,魏元吉卻能夠壓製住自己的情緒。


    魏元吉連忙起身,讓開主案台的位置,拱手相讓道:“若教主大人今日在此,見到少教主您的成長,必定會倍感欣慰。”


    隨後兩手一擺,示意少教主落座道:“來,您坐這邊。”


    隻是魏元吉壓製住情緒,就代表白修平打算放過他了嗎?


    白修平毫不客氣地直接踩上桌麵,雙手負後,趾高氣昂道:“好吧,既然魏宮主執意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咚”的一聲。


    桌麵的紙張被踩得皺巴巴,原本昂貴的梨木打造的桌子被一腳踩出鞋印。


    魏元吉見狀先是一愣,隨後怒火中燒,氣得咬牙切齒。


    梨木桌再昂貴,對他聚寶宮主來說也就那麽回事,但這種行為實在是太不給臉。


    讓魏元吉又一次想到那個同樣不給麵子的公孫揚。


    這些年輕人,一個比一個趾高氣昂的。


    但對方顯然是刻意不給他麵子,為的就是讓他發火,魏元吉自然是知道這點的。


    當白修平坐下後,挑著眉看向他時,魏元吉與其對視一眼後,尷尬地嗬嗬一笑。


    深吸口氣的魏元吉在屋裏漫步閑逛起來,顯然是在調整情緒。


    魏元吉能擔任聚寶宮的宮主,自然不會一無是處,但身為明教的秘宮之主,誰見到他不得恭敬有加。


    偏偏這兩日,先後被兩個不講武德的年輕人打自己的臉。


    差點就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魏元吉歎了口氣。


    很是輕鬆寫意地坐在主案台座位上的白修平,單手托著頭,心中有些得意。


    他完全能猜到此刻魏元吉心中有多惱怒,偏偏還不能發作。


    他曾經應付過這種人,對此可謂是頗有經驗。


    當年中原最富有的商會會長與最貧窮的丐幫幫主,兩人都是這種類型的人。


    對此他也曾忍不住問丐幫幫主,為何兩個貧富差距到極致的人,卻會如此相像。


    丐幫幫主哈哈笑道:“臭小子,擁有一切的人,和一無所有的人,往往隻有一線之隔。”


    雖然如今的白修平還沒徹底理解那句話的意思,但他知道麵對這種人,撓其癢處,順勢而為才是最有效的。


    魏元吉正好就是這種類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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