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越野車在荒漠上開著,陳傳坐在車後座上,這一路過來所見的都是大片荒地,起初還偶爾能看到牧人,後來也看不到了,隻能遠遠看到少數野馬的身影。


    別薩汗國地域很大,沙赫蘭距離巴爾克圖並不近,開車去往那裏的話大概需要大半天時間。


    當然他自己趕路過去更快,不過此去大概率是要與另一位格鬥家起衝突的,對方實力不明,他並不會因為對方是小國的格鬥家而加以輕視,並且這還是國外,很難說會有什麽狀況,所以在戰鬥之前沒必要太多消耗。


    他是早上到達巴爾克圖中心城的,入城和談完事情前後用了兩小時不到,隨後就立刻出發,而到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左右,在別薩汗國這裏差不多已經快要入夜了。


    這時候風速忽然大了起來,地麵上有沙塵被卷起,駕車的司機見遠處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又看了看天空,立刻回過頭,摘下圍巾大聲說:“先生,可能有風沙要來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躲避下了?”


    陳傳問:“這裏的風沙大概持續多少時間?”


    司機說了幾句後,就吐了一些沙子出來,然後說:“這季節,不會太長,但怎麽也要兩三個小時。”


    陳傳問:“這裏距離沙赫蘭還有多遠?”


    “大概還有兩三百公裏吧。”


    陳傳點頭,說:“那你先找個地方躲避下,下麵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


    司機怔了一下,並沒有出言勸說,而是服從的點了點頭。


    他出發前上麵對他有過交代,這位要做什麽,不要多問,也不要管,照著做就行。他將圍巾重新圍上,然後將車停了下來。


    陳傳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他往天空中看了一眼,可能是因為風沙將至,本已快要入夜的天就這一會兒就變得無比昏黃,沙土和天空好像渾成了一團。


    這次是因為在空曠的荒地上行進,所以他是帶著朝鳴,這一路上就跟在他的身後,不過現在遇到了大風,不利飛行,也需要找個地方先躲避下了。


    他對上空比了一個手勢,朝鳴發出啾的一聲具有穿透性的鳴叫,就壓低了高度,緩緩往一側落去。


    陳傳則看向前方,伸手按住帽子,身上微微有光亮閃爍起來,隨後他的身影瞬息從原地不見,過去片刻,仿佛有著一陣滾雷般的響聲在荒漠上傳出,前方的風沙似是被從中劈開,向著兩麵分去,塵沙翻滾不已,持續有片刻才重新收攏,而在那最前端,隱隱約約好像有雷光一樣光芒在閃爍了一下,瞬息就去到了遠處。


    陳傳一路向前奔馳,在天色差不多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他便來到了一座位於荒漠之中的砂崖之前。


    這裏應該就是沙赫蘭了,過去別薩汗國的祭祀地之一,此刻能看到上麵有一束束燈光照出來,哪怕有著風沙遮掩,他也隔著很遠就能看到。


    因為大順的情報人員對這裏的情況了解較少,本來他本以為這裏周圍可能有比較森嚴的戒備,然而到了這裏才發現,這個地方除了砂崖上有一些哨塔之外,外圍居然沒有任何防禦工事和地堡之類的東西,簡單的不像一個反抗勢力所在的主要據點。


    他想了下,這恐怕是認為這裏有格鬥家保護,所以不必要弄這些東西。


    不過這麽考慮倒也沒錯,以別薩汗國的武力,根本沒能力在這裏投入多少軍隊,來了在空曠的原野上也抵擋不住格鬥家的屠殺,除非有另一位格鬥家與之較量,而那種戰鬥,普通工事更沒有意義了。


    這時風沙愈發的加大了,他在前方停了下來,拿出一張仿若玉石,眉間有一道豎紅的麵具戴上,而紅色的圍巾在外飄飛著,風沙從罩衣之外飛過,但能看到沙塵進入到他身軀外圍一定距離後就逐漸失去了力量,並漂浮在了那裏,隨後圍繞著身軀旋轉著,遠處看去,仿佛在密集風沙之中出現了一個空洞。


    戴好麵具後,他就持著雪君刀往前走了過去。


    砂崖上麵的崗哨之內,有著不少戴著防風麵罩,包裹好頭臉的放哨人員,隻是此刻看著十分懈怠,一個個背靠在砂牆上喝著馬奶酒,和同伴那裏吹牛聊天,時不時還發出一聲大笑聲。


    每每風沙起來的時候正是他們最放鬆的時候,有誰會在風沙來的時候過來呢?這非常不現實,不說這個,其實誰又敢攻擊有格鬥家坐鎮的據點?


    巴爾克圖的那一位要來早來了,按照他們的守護神告訴他們的,巴爾克圖那個神早已經成為了大順的走狗,就如荒原上的老狼,爪牙不再銳利,毛也早就禿了,隻能蜷縮在城裏幹嚎幾聲,用陰毒的眼睛望著外麵,而不敢出來和侵犯到家門口的猛獸搏鬥。


    他們也深信這套說法,認為他們的守護神能帶領他們擺脫外國勢力的幹涉,讓別薩汗國成為完全獨立的國家,並在大摩離天的保護下興盛起來。


    崗哨之內,有一個明顯是格鬥者在上麵走動著,他不像其他人一樣懶散,而是表現的非常警惕,銳利的目光時不時會向外看幾下,當他又一次看向外麵的時候,忽然神情一緊,快步趴到了觀察口上,仔細看了幾眼後,大聲說:“有人過來了!起來,快起來,把槍端起來!”


    那喝著馬奶酒的武裝分子聽了這句話,慌慌張張站起來,抄起槍對準了下,但因為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下麵又有飛舞的風沙,能見度實在不高,所以對著下方胡亂而盲目開了幾槍,除了給自己壯膽和製造慌亂情緒幾乎沒有什麽用。


    那個格鬥者跑到燈位那裏,將探照燈推動,來回掃了幾下,最後前後調整了下,終於照到了陳傳的身上。


    陳傳他沒有避讓,甚至沒有抬頭看,繼續按照著原先的節奏向著前走著,隻是那飄揚的紅色圍巾,還有那麵具上一線鮮紅豎痕讓上麵的人都一個激靈。


    那個頭目不知為何,感受到了一股恐懼,大喝一聲:“就在那裏,開槍!開槍!”


    頓時上麵的各種槍械響了起來,黑夜中全是從槍口噴吐而出的閃爍火芒,不過即便有探照燈的光芒,因為距離較遠,而那些武裝分子的槍法也十分感人,所以沒有一發子彈是打中他的。


    直到他逐步走近,總算命中率有所提升,而這個時候,上麵的機槍也響起了起來,但是那些子彈在飛入數十米範圍後,就一下變緩,最後失力般一枚枚落在了鬆軟的沙土上。


    那個頭目看到這個情形,眼睛一下瞪大,渾身顫抖了起來,他咽了口口水,悄無聲息的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扭頭就往裏麵跑。


    陳傳這時已經到了崖台下麵,他縱身一躍,霎時來到了二十多米高的台地上,在他站定之後,上麵這些人先是呆滯了一會兒,然後瘋狂的叫嚷起來,一個個將槍口對準了他,將扳機一扣到底,拚命的對他掃射,即便子彈空了仍在哢哢的按著。


    不過下一刻,仿佛有什麽無形的東西掃過,這些人一個個雙目翻白,齊刷刷摔倒了下去,周圍驟然變得清靜了。


    陳傳往前某處望了一眼,就跟著那個頭目的腳步往這座砂岩建築內部走入進去。


    他看著是正常的邁步速度,可一兩步之後,人就好像閃爍一下,突兀出現在了遠處,然後再閃一次。


    建築內部仍舊有不少守衛和武裝分子,可隨著他的走過,那些人就一路倒下,周圍隻是傳來人體砸落地麵的悶響,


    就這麽走了一兩分鍾後,前麵那名頭目此刻跑到了一個有著穹頂的空曠大廳之內,他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對著前方座位上的高大人影說:“摩離天,有,有……”


    話才說到一半,他忽然失去了知覺,身體失力倒下,臉龐結結實實砸在了地麵上。


    過了一會兒,伴隨著腳步聲自外傳來,陳傳的身影在大廳門口出現,他往前看過去,就見一個赤裸著上身,滿身都是傷疤的魁梧男子坐在那裏,此刻正在朝著自己的嘴裏不停的灌著馬奶酒,酒液流淌到布滿疤痕的胸膛上。


    格鬥者通常不喝酒,當然一點點酒精對他們沒什麽影響,更不用說格鬥家了,隻是這裏麵涉及到一些更深層次的原因,而大多數人也願意遵守,格鬥家也能輕易消弭自己身上傷疤,所以凡是能看到疤痕的無不是自己故意留下的。


    所以看去麵前這位好像是有些離經叛道,不知道是破限時立下的誓縛,還是性格本來是如此。


    他將雪君刀往地麵上一插,隨後走入了大廳,看著對方說:“閣下就是別薩汗國的阿爾塔穆爾吧,我這回過來,是來取我們大順的東西,希望閣下能夠交還給我們。”


    塔穆爾又喝了一口酒後,一把捏扁了手中酒杯,隨手扔掉,然後擦了擦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就知道,大順政府是坐不住的,什麽談判都是騙人的,遲早會派人來的。”


    他站直身體後,身上的場域猛地向外一擴張,撞到了陳傳身外生物場域之上,場域擠壓的邊緣處霎時出現了絲絲縷縷的細密裂痕。


    “你們大順從我們這裏奪走了那麽多資源和人才,趴在我們別薩人的身上吸我們的血肉,怎麽,拿了你們一塊爛石頭你們就不願意了?”


    他從口袋拿出了玉石碎片,在手中拋了一下,再往座位扶手上一砸,就將之整個拍入了進去,“想要?可以啊,拿東西來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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