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在裂隙邊緣處持刀而立,等了一會兒,就見到三個騎武士策馬來至山頂之上,到了裂隙之外後,就從馬上下來,徒步往這裏過來。


    當頭一個穿戴著全身甲胄,戴著覆麵甲,手中持著一根白瓔長矛,這副樣子一看就是一名精銳奉職武士。


    這人品級可能與當初他所遇到的鐵妖一樣,從精神上帶來的威脅感看,實力可能還更高一些。而那身後的兩人,則是兩名侍從武士。


    進入裂隙之後,那個奉職武士立刻望見了他,似是麵甲後方的眼神微微一變,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行了自我蛻變,身上瞬間有著白色的異化組織觸須冒出來。


    這一次並不是遭遇戰,而是其人早知道山上出現了問題過來處理的,所以一點沒有保留,立刻就進入了巔峰狀態。


    陳傳此刻亦是持刀上前,他腳下的步伐非常從容,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對方的蛻變。


    而就在其精神力量出現轉化,但還沒有與原本的身體完全合契的一瞬間,他雙眸中有光芒一閃,運起“撼神錘”直接撞了過去!


    原先他使用這種技巧或許還需要借助兵器等介質,可現在卻足以做到隔空相擊。


    而受此一撞,那奉職武士的精神中頓時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失神。


    而就在這一瞬間,陳傳已是又快又穩走到了其人近前,舉刀,斜斬。一道刀光閃過之後,麵前那個高大雄壯的身影已經連人帶甲分成了兩半。


    他的整套動作讓人看得清清楚楚,非常之有節奏,全程有著一種從容不迫的美感。


    在後麵兩名騎武卒看來,他隻是走上前來,再是簡簡單單的一斬,自家主將的長矛和上半身就飛了出去。


    而那半截身體尚未有落地之際,刀光又是一折,那本是連在上方的頭顱亦是飛走。


    陳傳則維持著最後出刀姿勢,裂隙之中一陣狂流卷過,將他的發梢和衣物帶動起來,遠處一枚頭顱則骨碌碌翻滾了出去。


    那兩名奉職武士大為駭異,根本沒想到自家主將隻是一招之間就被斬了,這回所遇到對手無疑大大超出他們所能應對的能力範疇了。


    隻是舊帝室軍製之下,像他們這種有隨侍武士與主將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有絲毫逃跑的可能。


    與主將一起戰死在前,家人還能得到妥善照顧,若是逃回去,不但自身要受軍法處置,連帶家人亦是會受牽累,故是此刻兩人沒有退路,俱是紅著眼挺矛上前。


    陳傳不管他們是何意圖,既是敵我雙方,就不會有所留手,踏步上迎,隨著兩道刀光一轉,頃刻之間,這上來兩人亦是被他斬殺當場。


    了結了三人後,他將刀身一振,再次站直了身軀。


    心中略微浮起一陣感慨,要是放在此前交融地那個時候,他一個人麵對這樣的三名敵人,恐怕要經曆一番苦戰了,可如今不過是眨眼間事。


    這裏除了掌握了更多技巧外,還在於自身實力又有了顯著的增長。


    這時他依次看了下這些人手中的武器,除了那位奉職武士身上那把佩劍有些看頭,其餘毫無收藏的價值。


    他略覺遺憾,上前將佩劍解了下來,就帶著又走了回來,重新回到了依舊靠坐在那裏陳必同身前。


    “陳老師,他們一會兒不會上來了,我們可以繼續談了。”


    陳必同抬頭看向他:“陳隊長,你還想知道什麽?”


    陳傳說:“我想知道的是。陳老師你怎麽知道裂隙會開在這裏?還為什麽會有交融地舊帝室軍隊正好就在對麵?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牽扯?”


    陳必同沒有遮掩,直接回答了他的疑問:


    “因為想要分裂子體找到存在有‘純質’的地方,那必須讓裂隙擴大到一定的程度。


    光靠蝜母分裂之後天然產生的裂隙,那是很不穩定的。


    但要是裂隙對麵有人與我們配合,進行一定的引導,那就可以設法將之穩固。


    所以這次我們利用了舊帝室想趁著蝜母分裂的時候突入中心城的心理,派人與他們提前進行溝通了,並在準點的時候,同時啟動了出自同一培養穴的鐵衣玉樁,從而導引出穩固的裂隙。”


    陳傳看著他,緩緩說:“這麽說,陳老師事先就和舊帝室就有所聯係了?”


    陳必同說:“蝜母的分裂繁殖,大致的時間對麵是清楚的,而世界之環出現缺口後,舊帝室一定會趁隙做出動作,極可能會設法突入中心城。


    而與其讓他們自行突破,那還不如事先先確定好一個地方,這樣還能夠加以控製,將他們堵在裂隙門前。”


    陳傳聽明白了,這就是利用了舊帝室一把,而整件事可不是陳必同一個人能做成的,應該還有人配合他。


    陳必同這時又肅聲說:“陳隊長,我是不會讓這些人衝過這處裂隙,從打開裂隙那一刻起,我就會死守在這裏,直到裂隙關閉。”


    陳傳知道他沒有說大話,如果沒有格鬥家出現的話,這位的確是可以做到。


    在裂隙之前,這位能進行回避穿梭,再加上還能以精神引動那種力量,哪怕是一些同樣位於這個實力階層的人,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至少沒可能對付他在裂隙之前施展的飛龍拳勁。


    “不止是我,”陳必同目光移向外麵,“看到外麵跟著我來的那些人了麽?


    他們都曾經是我的下屬,隻是每一個人身上都有著嚴重的傷殘,所以他們自願進行了身體改造,今天跟隨我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想著活著回去。”


    陳傳問:“那麽方助理呢?”


    陳必同說:“他的父親曾經是我的戰友,同樣是因為那種感染而死,我勸過他不要跟過來,可是他執意如此,並希望能和我一起做出這場改變。”


    陳傳點了點頭,想了下,又問:“我還有一個疑問,即便裂隙可以控製位置,陳老師你又怎麽知道分裂子體是會落在這個位置的?


    據我所知,分裂子體的出現多數是無序的,除了第一波次,後續連防衛部都難以完全確定。”


    陳必同搖頭說:“其實我並不知道,但是有種方法卻能對其加以引導,還記得我之前在培訓的時候借用蝜母的場域資源那麽?


    借用場域資源後,我利用某種東西與蝜母的精神建立了聯係,且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內,這種聯係會越來越深。


    雖然對蝜母本身造成不了什麽影響,可是它分裂的時候,有這種東西誕生分裂子體的概率會變得很大。


    而如果分裂子體不出現在附近,隻要這裏有著近乎穩固裂隙,那麽也容易吸引到它們到這裏來。”


    陳傳這下了然了,原來在那個時候這位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此時他看向陳必同,緩緩說:“那麽最後一個問題,剛才我和陳老師你戰鬥的時候,你身上出現的那種情況是怎麽回事?”


    陳必同抬眼看上來,沉聲說:“陳隊長,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並沒有與對麵的存在達成過任何交易,這是我的底限。


    陳隊長,伱要記住,千萬不要與對麵的存在達成任何交易,哪怕表麵上看著對你有利的,那背後都是有承受不起的代價的。”


    頓了下,他又說:“這一次我雖然有信心打贏許多人,但是想要順利執行計劃,我自認目前所具備的力量仍然不夠,可能堅持不到最後,所以我做了另一個選擇。


    還記得我和你說的‘印色者’麽?”


    陳傳點頭。


    陳必同說:“我和你說過,印色者會潛入人的意識之中,去改變一個人。


    但我沒有和你說的是,力量意識堅定的人,尤其是精神力量足夠穩固,那麽可以主動感染,進而利用它的力量為自己所用。


    可印色者並不是單獨的存在,而是與某個上位存在是有著聯係的,力量亦是從那裏而來。


    所以這種做法,就等於從某個存在那裏借取了力量。


    但祂是會隨時來討回自己的力量的。


    所以當我在裂隙之中牽引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力量後,祂隨之被吸引了過來,印色怪的力量我若無法壓製,那麽就會變成另一個人。”


    此時他語聲低沉,“雖然我因為心中的執念,這個人與我的目標仍可能是相同的,可那就不是我了,我也不知道最後還會再做出什麽事,所以我寧願在此之前就有人來阻止我。”


    說到這裏,他雙手一撐,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等到他站直身體之後,原先傷勢已經看不太出來了。


    他看著陳傳,坦然說:“我們事先就準備好了某種引子,分裂子體隻要一進入裂隙,就會往那個存在有‘純質’的地方找尋過去,剛才裂隙擴張的時候,如果不出意外,存在純質的裂口應該已經撕開了。


    陳隊長,我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接下來該如何處置我,就由陳隊長你來做決定吧,隻是……”


    他看向裂隙一邊,背脊無比挺直。


    “我守衛了一輩子世界之環,從來沒有讓一個我所能對付的敵人漏過去,就算世界之環產生了破口也是這樣,希望陳隊長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盡好我的最後一份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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