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車往回行駛的時候,陳傳特意往墨蘭大廈原址所在轉了一下,這裏果然變成垣岸公司的地方了。


    作為軍火公司,垣岸的安保實力也是極強,擁有比墨蘭公司更精銳的安保部隊,時不時有武裝巡邏車開過,廣場上還停著一輛輛隨時準備出動的運載車和武裝車。


    隻是垣岸公司和墨蘭公司不同,這裏似乎隻是一個公司駐點,在市區附近沒有任何產業和工廠,也不和市裏的高層打交道。


    要說主要做的事,就是維護東麵的遠望港口和北方鐵路修建,似乎是在為什麽做著準備。


    從這裏離開後,他去了一趟電報局,給何嘯行那邊發一份電報。


    因為之前電報聯係時何嘯行曾告訴過他,烘爐呼吸法除了呼吸法之外,還有一套運用方法,但唯有


    出來之後,他回到了家裏,一進門就見兩個小家夥趴在沙發上,托著腮,和他帶回來的一個十字棋較勁。


    朝鳴則趴在沙發上端,似乎也在看著棋,看見他走進來,馬上抬起身體,啾的叫了一聲,扇了一下翅膀,從上麵跳下來,一路來到了他身邊,往他肩頭爬上去。


    陳傳走到了電話機旁邊,旁邊的便簽上歪歪扭扭寫著,“丁驕哥哥,三點來電話”,笑了一笑,知道是表妹年潞寫的,年默雖然也很聰明,可比較貪玩,這幾個字還寫不全。


    他於是拿起電話打了回去,丁驕那邊一接通,立刻就說自己喊好了人,明天一起痛快聚一場,順便劃船看看電影。


    他答應下來。


    既然是放假,那就好好放鬆一下。


    他覺得,等自己回到中心城後,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眼前這麽輕鬆閑暇的時光了。


    等他把話筒掛了,才要離開,忽然電話又響了起來,於是拿了起來,才詢問了一聲,對麵就響起一個爽朗的聲音。


    “學弟?我聽說你回來了?”


    陳傳笑了起來,“魏哥?對,我昨天剛回來。”


    魏常安說:“學弟啊,你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魏哥怎麽也得請你吃頓飯啊,和魏哥這麽見外的嗎?”


    陳傳笑著說:“哪裏會,正想著找魏哥呢,還有當初小隊的人,想著喊上你們一起聚上一聚。”


    魏常安說:“這事容易,你去了中心城之後,咱們這些個人還時常碰麵,有時候也會聯手做委托,就交給你魏哥我吧,人齊了再和伱說。”


    陳傳說:“行,那就拜托魏哥了。”


    和魏常安又隨便聊了幾句,他就掛斷了電話,去了自己房間裏拿出需要服用的定鎮藥物服下,練習了一會兒呼吸法,頓覺神清氣明。


    隨後他就從行李箱裏拿出了那一本諸異考,坐在床上慢慢翻看著。


    自將那些氣場收斂了後,他身上沒有那種攝人心魄的感覺了,但神采反是更為出眾,並且思緒似也變得比以往更是敏捷。


    因為沒有界憑對校,手中這本書現在隻能看豎版,可看了一會兒下來,卻也漸漸習慣,並且似乎感覺這樣看似乎更有意蘊。


    這裏麵大部分講的都是如何對抗異象,很多人遇到的事可謂奇詭絕倫,讀起來陰森可怖,大熱的天都能讓人覺得心裏發涼。


    可有些人表現的非常有趣味。


    比如有個叫劉采的奇人,他特別愛看這人的篇章。這位非常嗜睡,連格鬥術的鍛煉都在睡夢中進行,有時候手腳會自發而動,甚至會夜遊出屋,所以凡是這位所見到的異象,大多是在半睡半醒之間。


    有一回朦朦朧朧之際,家裏忽然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似有人偷盜,可他正在睡覺,懶得理會。


    然而耳畔卻有人大喊,說家裏失火了,並且背後紅彤彤的一片,鼻端好像還聞到了焦味,他嚷道:“熟的是乃公,與汝何幹?”隨後照睡不誤。


    等一覺醒來,火是沒起,可見家裏的東西被搬了一空,他卻是哈哈一笑,毫不計較。


    又有一回,方才躺下不久,覺得有人在用涼涼的手撫摸身軀,似有一人在耳畔細語溫存,可他妻子早亡,未曾續弦,仆從奴婢早已遣散,哪裏來的人?


    然等他醒來,卻發現房門大開,地麵有大蛇遊動痕跡,他卻一笑,對著外麵一揖,“謝君不食之恩。”


    再一回,正睡熟之際,忽覺飄忽雲端之上,見前方有美酒美食美人,隻需伸手即可探取,然而他懶得伸手,等到醒來見自己不知何時趴在了山巔崖邊,若是當時伸手便即墜下。


    這位劉采是真正心胸豁達,純然樂觀之人,帝室在聽到了他的名聲,才是邀請他來一同編寫此書的。


    參與編書並不是一樁好差事,因為編書之人往往在回憶之時眼前會浮現各種異象,還有人在閱讀到他人記載時會見到他人所見之異。


    這些異象似是會彼此糾纏吸引,導致編書者往往半道精神失常或是暴斃。而劉采則是少數在諸異考上麵有記錄,並且還能好端端活下來的人。


    縱觀他之所為,就是心無掛礙,對於諸象全無在意,這才一一避過了這些外擾。


    陳傳思索自己,目前雖然已經收斂了神思,外顯異象這種情況可能會因此減少,但隻要他還想有所進步,那就一定還會有。


    並且他發現,目前這東西隻在自己情緒有較大變化時才會冒出來,所以是可以控製並避免,但也不能太刻意,因為你越著意,越是反可能激發出來。


    還有一個,在與人戰鬥時候也要保持絕對的冷靜,這樣才不至於在麵對強敵時被擾亂了心神。


    正翻書的時候,天色漸漸晚了下來,年富力也從巡捕局回來了,於婉卻看出他情緒有點不太對,揮手讓年默、年潞出去玩,上來關切問:“老年,怎麽了?”


    年富力拿出煙點上抽了一口,說:“新來的那位車教官,又和關局爭起來了。”


    “那和老年你沒關係吧?”於婉關切的問了一句。


    年富力說:“既然在局裏,又哪有避的開的事?這個車教官找了我兩次了,就連魏老虎那些個隊長,私下裏也被找過談過話,明裏暗裏想要人支持他。”


    於婉詫異說:“這車教官才來了幾個月吧,會有人聽他的麽?”


    年富力又吸了口煙,長長吐出,說:“這個車教官是有手段的,上來先要考核巡員,一次不過扣罰薪俸,二次不過則局內處分,三次不過開革,可過不過還不在他手裏,由他說了算?現在不少巡員頂不住靠過去了。”


    於婉有些不解:“他有權力開革巡員?”巡捕局內部可是異常抱團的,上麵正副局長和各個大隊長要是不同意,這事情可做不來。


    年富力說:“開革他現在是沒那個本事,但是他能把人打發到周圍的縣鎮去,商副局在這件事上很配合他。”


    陳傳這時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聽到了這話,心裏一轉念,就知道這一招很厲害。


    周圍縣鎮可隻有一些簡單的治安署成員,那些人還指望著能轉正到陽芝市的巡捕局,要是到了那裏,無論薪俸還是地位都差一大截,這要被打發過去,一般的巡員麵對這種待遇落差可真是接受不了。


    年富力繼續說:“這車教官赴任的時候還是帶了一隊人來的,他現在把這些人安插到了下麵做小隊教官,說是要提升巡員的作戰能力,雖說這是他職權範圍內的事,不過誰都看得出他這是想搞自己那一套。”


    於婉有些擔心,她說:“那關局就不管管麽?”


    “關局啊,”年富力搖搖頭,“關局其實有手腕,也很體恤下屬,可他為人太正派,關鍵時刻往往下不了狠心,老連長在的話就不會這樣,早把這事頂回去了,他姓車的就算再能打,也掀不起半點風浪。”


    他那位老連長,雖然做事狠,但把巡捕局的利益看得很重,是絕不會允許別人到自家地頭上亂插手的。


    陳傳思索了下,說:“關局應該是不想把關係鬧僵,畢竟局裏的重要人物還需要這位教官保護,不過把溫教官調走,又派了這位來,上麵可能就是想讓這位做點什麽。”


    “小傳看得透。”年富力拍了下大腿,“他們就是想對付城外那些村寨。


    要說那裏有沒有待過反抗組織成員?那肯定是有的,可這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那些村民本就沒人保護,麵對盜匪和武裝團隊劫掠,不結寨自保又能怎麽辦?正經人要能安安穩穩過日子,誰會去打打殺殺?


    不去剿殺那些盜匪和武裝團隊,轉頭去對付那些村民,這事情就挺不地道的。”


    這時他又猛吸了一口,“局裏後天有個行動,就是去城外剿滅一個疑似有反抗組織成員躲藏村寨,本來打算讓我帶隊去。”


    “那後來呢?”於婉著緊問。


    年富力似乎對此也有些疑惑,皺眉說:“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姓車的下午找到我,態度比平常客氣了幾分,說是這事安排別人了,讓我不要去了,嘿,不去最好,這種損良心的事,我也不想攙和。”


    正說話的時候,有人在外砰門,有人大聲說:“年頭,局裏來人了。”


    年富力罵了一聲,“誰啊,趕這時候……”他走了出去,在外麵說了幾句,又走了回來,麵色有些古怪,看向陳傳:“姓車的來了,說是……想要見見小


    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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