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辰煥回到住所後直接去了書房,在心情極為躁怒的時候,他會一個人在書房待上好幾個小時,有時甚至一夜,而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沒有人敢進去送夜宵或送茶。


    隻有和古辰煥生活了三年的餘嵊,才敢在這時候泡杯古辰煥愛喝的淡茶送進去。


    餘嵊將自己的存在度控製的非常好,不明顯礙眼,不低調默然,他總能挑在恰當的時間出現在古辰煥的身邊,讓古辰煥深刻意識到他存在的好處。


    四年打拚,磨去了古辰煥不少年輕激情,餘嵊很清楚現在古辰煥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是他這三年來堅持不懈給他帶去的那種平淡卻又舒心的體貼。


    他正是因為習慣了自己照顧他時的溫柔體貼,才如此強烈的希望心裏的那個人也能像自己這樣對他。


    可是...


    根本不可能。


    清高自傲的人,永遠不可能再經受那樣的羞辱後還義無反顧的去愛。


    餘嵊輕敲書房的門,然後推門而入,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響。


    古辰煥倚在書桌前的座椅上,頭仰靠在椅背上,一條手臂搭著眼睛,一動不動。


    古辰煥麵前的書桌被清掃一空,書籍文件之類的東西散落一地,精美的煙灰缸被砸在牆角支離破碎,乍看過去,一片狼藉。


    由此可見,古辰煥今晚發了非常大的火。


    餘嵊麵色溫和,心中卻暗笑,他蹲下身,不急不緩的撿著落在地上的文件書籍,低聲道,“辰哥,過幾天就是伯母的忌日了,準備的東西還和往年一樣嗎?”


    在最不恰當的時間裏,就要提最不該被提起的事。


    這樣,才能將本就不該被壓抑在心裏的恨,徹底挖出來。


    當初將時越南的存在告訴原軒,餘嵊的目的並不是為讓原軒把時天從古辰煥身邊弄走,而是知道原軒一旦介入古辰煥和時天之間,古辰煥和時天之間的矛盾會激化,對彼此的厭恨,會越來越深。


    當然,餘嵊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希望古辰煥在一怒之下殺了時天。


    或者,原軒被古辰煥殺了,最後時天更恨他。


    無論怎樣的結果,對餘嵊來說,都比看著古辰煥把時天當作小情人,嗬護有加的寵在身邊,而自己隻能裝出若無其事,甚至報以寬容一笑要強!


    古辰煥的暗黑勢力地位在這個世界上幾乎無人能敵,抓住這個男人的心,到任何地方都是高位者。


    曾做富豪家的傭人,那種在主人麵前卑聲卑氣的日子,他受夠了。


    他要一輩子守住這種地位,除了眼前這個男人,他絕不能比任何人低賤!


    餘嵊將東西全部撿起後,站在書桌前有條不紊的擺放著。古辰煥拿開遮在眼睛的手,蓄滿寒意的雙眼頓時顯的無比疲累。


    這幾天一直處於怒燥中,他幾乎快把母親的忌日給忘了。


    明明這一天,一直都深刻在他腦子裏。


    “忌日...”古辰煥麵色複雜的咀嚼著這兩個字,最後抬眼望著書桌前眉清目秀,麵色溫和的男人,臉上的戾氣消去不少,緩緩道,“難為你一直記得...”


    餘嵊輕笑一聲,端起桌上的茶遞給古辰煥,溫和道,“我跟辰哥訂過婚了,伯母現在也是我母親,記得是應該的。”


    古辰煥接下餘嵊手中的茶,沒有喝,而是放回桌子,他伸手攬住餘嵊的腰,將餘嵊的身體靠向自己。


    “辰哥....”餘嵊壓著心中的振奮,聲音低輕的叫著,他甚至不記得上一次和古辰煥獨處時,被古辰煥主動摟著是什麽時候。


    好像在時天出現以後,古辰煥就沒有再碰過自己,甚至連眼神都不會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秒。


    古辰煥坐著,餘嵊站著,所以古辰煥很輕易的便把臉貼在了餘嵊的胸膛上,閉著眼睛,似乎在感受著什麽。


    餘嵊以為古辰煥會有什麽新動作,卻不想這樣的姿勢持續一分鍾左右後,古辰煥鬆開了他,臉色不知什麽時候又陰冷起來,他重新閉著眼睛仰倚著,一條手臂遮在額頭,淡淡道,“你先去睡吧。”


    隱住眼底的失望,餘嵊輕聲道,“好,那辰哥晚安。”


    餘嵊離開書房後回了臥室,有些不甘心的看著冷清的大床。


    如果再這麽下去,他和古辰煥根本走不走結婚那一步。


    無論他做的多完美,隻要有時天在,古辰煥的眼和心都不會轉移到他身上。


    那個該死的男人....


    四年前四年後,都那麽礙眼!


    餘嵊握緊手掌,努力在大腦裏搜尋著對策...


    過些天就是古辰煥母親的忌日。


    如果能讓時天在那一天激怒古辰煥的話....


    嗬,也許會淪為古辰煥母親的祭品吧。


    -------------


    餘嵊走後,古辰煥煩躁捏著眉。


    果然除了那個男人,他抱著任何人,都沒有欲望。


    明明他是個身體功能正常的男人,可麵對如此溫潤如玉的男人時,身體竟然連半點欲望衝動都沒有,無論所抱身體如何溫軟撩人,隻要不是那個男人,抱在懷裏,都跟塊木頭一樣。


    就如同麵對一盤參了肥皂水的精致佳肴...


    餓極了也咽不下...


    古辰煥厭恨這樣的自己,總是去想著那個別人吃剩下的碎屑。


    腦海裏漂現著那張清冷的麵容,那種帶著疏離與漠然的俊美模樣,高貴,矜持,倔強時卻也跟野草一樣強勁,眼裏似乎裝不下任何東西。


    和四年一樣的,是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仰著頭孤芳自賞,仿佛擁有再多人的愛護,也跟一個人活著一樣。


    這種男人,身上的氣質和那張絕俊的麵孔一樣吸引人。


    想著這一切,腦海裏卻又突然蹦出那個男人和別人接吻的畫麵,甚至在自行腦補著那個男人和別人在床上時赤.身裸.體的模樣。


    一瞬間,古辰煥隻感覺腦子裏一根弦預備斷裂,拉扯著他全部的腦神經都在痛。


    他在這裏悶躁暗恨,大腦飽受煎熬,而那個男人,親人健在,戀人寵愛,連事業也在蒸蒸日上....


    活得那麽,逍遙自在。


    那個賤人!賤人!


    居然還跟別人上了床!


    居然心甘情願的,和別人歡.愛!


    如果以前說服自己放下仇恨去寵愛他,是因為被他獨特的氣質所吸引,那現在,麵對那類似殘渣的東西,他恐怕再拿不出丁點的寵心,滾動在心裏的,隻有不甘和憤恨。


    還有狠狠討回一切的決心。


    古辰煥突然坐直身體,他從抽屜裏找出了璨夜商宴的邀請函,打開後看了下時間,發現就在三天後。


    古辰煥緊縮著眉,沉思了幾十秒後,他迅速撥通了在臨市替他監視時越南的手下的電話。


    “辰哥,這邊還和之前一樣,時越南有專人照顧,而且醫院對他也特別重視,兄弟們根本找不到機會把時越南弄出來。”


    “他什麽時候出院?”


    “向醫生打探過,應該就是三四天以後。”


    “三四天....”古辰煥皺著眉。


    以時天的性子,一定會親自接時越南出院。


    三天後璨夜商宴,做為璨夜的一員,時天應該會陪著那個男人忙一整天,所以一定不是那天。


    那麽就是....四天後。


    “給我查清現在保護時越南的那些人的家底,我會打給你一筆錢給你並再調幾個人過去,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威逼恐嚇或是拿錢誘惑,把那些人都給我**了。”


    “明白。”


    “三天後的傍晚,必須把時越南弄回來,派去的人會告訴你具體怎麽做。”


    掛了電話後,古辰煥又打電話給了另一手下。


    “之前派人跟蹤原常耀的兒子,有什麽發現嗎?”提及原軒,古辰煥的眼神不知覺的陰冷起來,原本他並不把這個男人放在眼裏,甚至懶得動將其視為對手,但現在,他恨不得,他死。


    古辰煥手指輕輕扣擊著桌麵,冷冷的緩聲繼續道,“能否找到下手的契機。前提,我要活的。”


    “能,不過有點冒險。”


    “我派許域過去幫你。”


    “那放心吧辰哥,有許哥在,肯定能成。”


    掛了電話後,古辰煥嘴角揚起一抹陰笑。


    其實,他有的是手段將形勢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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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原軒約時天去吃飯,時天並沒有告訴原軒昨晚古辰煥來找他,和平時一樣和原軒說聊著。


    時天已在心裏決定,如果古辰煥再像昨晚一樣來敲他的房門,他會在第一時間報警。


    在心裏暗暗分析了一夜,時天發現自己比起古辰煥並不存在多少劣勢,就好像現在的古辰煥,被自己逼的幾乎瘋狂,最後卻隻能像昨晚那樣來敲自己的門,除此之外,就是毫不傷人的恐嚇。


    時天覺得古辰煥無論有多少實力,多多少少還是忌憚原家勢力的。


    原軒的老子原常耀在國際上很有聲望,雖說家底清白,但資產龐大,人名威望,所以結識了世界各地很多赫赫有名的黑白人物,絕對會是古辰煥難以打壓的存在。


    所以古辰煥想對原軒下手,就一定會像對付堂本川那樣選擇很隱蔽的手段。


    但在K市,他根本找不到這樣的機會。


    更何況原常耀根本不會讓他兒子輕易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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