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都是死氣,還有無盡的蕭索。


    風聲吹過,帶著陣陣透骨的冰冷,打在布裏和伏恩的臉龐。


    “我們要在這裏找什麽?”


    伏恩有些不明所以,因為這裏黑漆漆的什麽都沒有,地上還滿是灰色的碎石,連一根草都沒有見到。


    “這裏傳說是有古代精靈的痕跡,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布裏左右望望,很快就感知到了在死氣之中,那股蘊含的隱約的生氣。


    “這裏好冷啊。”伏恩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上麵的雞皮疙瘩都連成一片了。


    布裏給伏恩施加了一個隔絕屏障。


    這裏的死氣對麻瓜是沒有影響的,但伏恩誕生了一縷魔力,別讓這裏的死氣都弄沒了。


    伏恩那一縷魔力還真讓布裏擔心的。


    “哎幼,這是什麽啊!”伏恩突然踉蹌了一下,要不是布裏扶住了,恐怕整個臉都得被摔花。


    “是樹根。”布裏彎下身子去瞧,就看見一些枯萎與斑駁交雜的老樹根,盤踞在地麵上,上麵已經沒有什麽生機在流淌了,有些地方用力一踩都會散成殘渣,像是被白蟻腐蝕過的一樣。


    “好大的樹根啊!”伏恩驚歎道。


    地麵的根係十分發達,擴散得很遠,往前看去,布裏都沒有看到主幹在哪。


    “走,我們去前麵瞧瞧。”


    布裏帶著伏恩往前麵走去,地麵的樹根縱橫交錯的,看著像是一條條巨大的蟒蛇在潛伏。


    “那,好高!”


    死氣像是濃霧一樣,等布裏走近了一些才看見這裏的全貌。


    巨大的樹幹隻是剩下了樹墩。


    這雖然是樹墩,但是最起碼有百米之高,像是一座雄偉的城池一樣著鎮守在這裏。


    而樹墩上的死氣和無數因為戰鬥而產生的裂痕,像是在彰顯當年的輝煌和破敗時的慘烈。


    】


    “上去。”布裏抓住伏恩的肩膀,利用魔力將倆人托舉上去。


    順著幹枯的樹皮,布裏很伏恩很快來到了樹墩之上。


    “滴答!”是水滴落的聲音。


    “這裏怎麽會有水的?”伏恩小聲道。


    “唉,等等我。”他緊忙追上布裏向著水滴聲前進的步伐。


    隨著布裏和伏恩的深入,點點星光出現,等他們靠近了才發現這是一個個圍繞著一隻箭羽的靈光。


    箭羽深深地嵌在樹墩當中,而在箭羽的頂端,一點點的水流從樹墩中析出,聚成水珠滴在前麵的一棵樹苗上。


    那頭頂的光點像是守衛,但布裏踏入時,它們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嚇得在布裏身後的伏恩不敢動彈。


    “站在那別亂動,伏恩。”


    布裏揮手,抓住襲來的光點,那些光點在布裏的手中不斷掙紮,但是卻被布裏的魔力包裹著。


    “這是意識?”


    布裏還是第一次見到能用肉眼看到的意識,一般情況下的元素意識都是需要高精巧的自然魔法來觀察。


    “這不是元素意識。”布裏稍微觀察了一下,就得到了這個結論。


    “這是靈魂體,不過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了,久到他們隻能用一個光點的形式守護這裏。”


    “我們可以走了嗎,老師,這裏太不舒服了。”即使有布裏的魔法保護,伏恩還是感到不適感。


    這裏的死氣更加濃鬱了,如果巫師來到這裏,怕是已經被吞沒,魔力都難以使用,布裏手上的這些光點能輕易地殺死脆弱的巫師。


    “等等,我想看看這些靈魂中的記憶。”


    布裏揮揮手,筆記就飛出,變成了一個精巧的高腳臉盆,這是布裏彷照冥想盆做的一個煉金產物,當然,作用不大。


    接著,布裏拿著魔杖,對手上的光點進行記憶引動。


    很快,一道透明的光線就被布裏投入在冥想盆當中——


    一道魔力波動下,布裏如同置身於泡沫當中,當一道光打下來,泡沫破碎,記憶也開始在布裏的眼前呈現。


    一片偉岸的綠色高地,綿延的高低起伏間草木豐茂,而往遠處望去,一片無邊的古老森林正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


    布裏轉身抬頭,就看見高聳的樹冠間透射出七彩的光束。


    “這是那棵精靈樹。”


    巨大的禁林樹完好無損,生機盎然,一些長著透明翅膀的精靈圍繞著巨樹飛舞。


    它們看不到布裏,布裏也無法觸摸到它們。


    “嗚嗚嗚!”一道嘹亮的號角聲傳來。


    畫麵一轉,布裏已經來到了森林之外。


    無數的獸人奔馳而來,狂暴的魔力向著森林撲襲。


    “射!”


    隨著此地的精靈王一聲令下,千萬道如同流星般的魔法箭羽劃過布裏的頭頂,飛入獸人飛奔而來的隊伍當中。


    瞬息間煙塵彌漫,魔力迸裂,慘烈的呼喚聲被壓製在天昏地暗的魔力當中。


    可獸人們人數眾多,就算是箭羽也無法阻止它們衝來。


    “護衛!”


    精靈王高喊一聲,就見到森林中的樹木像是人一樣,從土中抽出樹根,當做了腳,而最粗的枝幹變成了手,它們衝向那些來犯的獸人們。


    大戰僵持起來……


    “嗚嗚嗚!”獸人族再次吹響了號角,大軍退了。


    畫麵一轉,布裏來到一處華麗的巨樹宮殿當中。


    鬱鬱蔥蔥的樹木在外麵盤旋,小精靈們在四處嬉戲,可樹洞內的宮殿當中,精靈王緊皺著眉頭。


    “人類,我們將魔法贈與了人類,可人類變得貪婪起來,他們並不滿足!”


    一旁像是祭祀一樣的老精靈走了過來。


    “王,人類本就不可信,我們從一開始就清楚。”


    “而且,我們從未將真正的魔法交給他們,現在的魔法……隻能說是人類魔法。”


    這是實話,精靈一族當初隻交給了人類一些簡單的魔法,讓人類傾慕精靈,以此來控製人類這個種族,可是人類發展得太快了,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文明與力量。


    “長老,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精靈王無奈道:“我希望知道人類為什麽沒有來幫助精靈對抗獸人。”


    “這明明是約定!”


    長老垂了垂眸,沉聲道:“我感到人類有了新的力量。”


    “新的力量?”精靈王不可思議地重複了一聲。


    長老目光如炬,眺望窗外道:“血脈巫師!”


    畫麵一轉,布裏看見一位偽裝成人類的精靈踏入了人類的城池,而很快,他就看見了正在人類城池當中,不斷宣揚血脈巫師的國王。


    而此時,急報傳來!


    “報,國王,獸人來襲!”


    獸人,血脈巫師的原材料。


    巫師與獸人結合後,誕生的孩子有可能繼承一部分獸人的魔法血脈,而除了獸人外,神奇生物也能與人類誕生巫師,不過這樣的巫師很危險。


    “快,去通知鄰國!”


    在強大的敵人麵前,本是分散為幾百個國度的西方諸國很快聯合起來,一同對抗獸人一族,而當有勝利的轉機時,他們開始瘋狂地捕捉獸人進行巫師製造。


    大量的巫師產生……


    布裏眼前的情景不斷閃爍,快速穿插事件,讓布裏模湖了眼睛,等場景平穩下來,他再次回到了森林中的巨樹宮殿。


    精靈單膝跪在精靈王前麵,恭敬地說著人類近百年來,不斷捕捉擁有魔法的生物進行巫師創造的事情。


    “有精靈被抓嗎?”精靈王捏著拳,低聲道。


    “沒有。”


    精靈王點頭,讓他下去。


    另一邊,精靈長老走了出來道:“王,人類當中還有不少的魔法師,並且會不斷誕生魔法師,我已經研究過了,魔法師比巫師更強。”


    睿智的長老提議道:“我們應該拉攏那些魔法師,讓他們占領人類的高層,這樣才能繼續掌控人類,以免因為巫師的出現讓那些人類將肮髒的手段帶到精靈身上……”


    “轟!”一聲巨響驚天而起,整個巨樹宮殿都搖晃了兩下。


    “是精靈古樹,快!”


    精靈王與長老驚呼一聲,就見整個環境像是破碎的鏡子一樣,消失……


    布裏也從記憶中走出來。


    “老師?”伏恩見到布裏醒來,立即道了一聲。


    而布裏低頭,手上的那些光點已經消失了。


    四周的光徹底暗了下來,黑漆漆一片,唯有在那箭羽之下的小樹苗還有一點點的熒光。


    布裏揮手,一道光出現,照耀著四周,照亮了四周的荒蕪。


    布裏上前查看,這裏的黑氣是從樹樁下麵散發上來的,和這根樹苗沒有關係。


    “魔力。”不是巫師的魔力,有點像是自然魔力。


    不過有些不同。


    “或許是精靈的魔力。”


    布裏輸入一點自然魔力,那根樹苗像是久旱逢甘霖,蔥鬱了一些,而且上麵有些泛黃的綠葉飄飄搖搖纏繞在了布裏的手指上。


    “嗡!”布裏利用魔力將這根樹苗從地上拔了起來。


    “你能散發自然魔力?”


    布裏感覺到在吸收了他的魔力之後,這根樹苗散發出來一股細微的自然魔力。


    “你應該是精靈古樹的後裔。”


    布裏望了望徹底失去生機的古樹樁,可惜道:“也不知道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


    難道是人類攻破了精靈一族,砍掉了這顆代表了精靈一族的古樹?


    布裏不清楚,但是也應該出去了,這裏除了這棵樹外,隻剩下無盡的死氣,這樣的死氣布裏的古樹妖精戒指中有很多。


    “走吧,伏恩。”


    “老師,這棵樹有什麽特別的嗎?”


    布裏將樹苗放進筆記裏,然後才道:“或許可以掰一節枝丫給你做一根魔杖,不過得在我把它研究清楚之後。”


    這棵樹很脆弱,它應該在此苟且了幾千年,已經失去了太多靈性,做不了太多的事。


    “哦,魔杖!”伏恩激動道:“和您的一樣厲害嗎?”


    布裏瞥了伏恩一眼,讓伏恩有些不好意思。


    布裏道:“魔杖隻是巫師用來行方便的事物,一個真正的自然…自然法師,應該以自身引動自然的力量,施展強大的魔法。”


    “哦,那我不要魔杖了。”伏恩戚戚然道。


    布裏敲了敲伏恩的腦袋。


    “你不用魔杖,恐怕一個火花都施不出來。”


    伏恩抿嘴,他的心情有些沮喪。


    布裏揉揉伏恩的腦袋,順便感受他體內的魔力天賦……


    很差,伏恩的魔法天賦在這些時間和布裏溢散的魔力相處下,並沒有得到增長。


    看來自然魔力隻是引動了他體內的血脈,激活了那部分魔法天賦,並不會增強。


    不過這是屬於巫師的天賦,對於自然魔法而言,需要的是他對自然的了解和自然對他的認可。


    “我很差勁嗎,老師。”伏恩努力維持著平靜的臉色,期待地望向布裏,希望布裏能給他一些安慰。


    “很差,你是我見過,天賦最差的巫師了。”


    伏恩徹底閉嘴了。


    “別擔心,我教導的課程或許適合你,這是區別與巫師的魔法。”


    布裏拍拍伏恩的腦袋,這小家夥也太矮了。


    “老師,我一定會認真學的。”


    布裏沒有回答伏恩,等伏恩做到了再說吧。


    走出環形坑,布裏拿出筆記,然後打開了傳送法陣。


    “跟上,伏恩。”


    “是,老師。”


    跨過法陣,布裏來到了歐德莊園的大廳內。


    “大人!”尼可立即衝了過來。


    “大人,您還好嗎?”尼可極力保持著自己身為歐德家族成員的禮儀,長得直挺挺的。


    “又長高了一些,尼可。”


    “湯姆呢?”


    布裏走向廳內的沙發那,而他身後的伏恩有些不適應,眼中滿是驚歎,這裏也太漂亮了,像是夢中的宮殿一樣。


    “湯姆按照您的吩咐去開孤兒院了。”


    凡爾沒有停下來,他繼續道:“尼可在管理生意上的事情。”


    “馬爾福家族的客人在後花園。”


    “那個鉑金蛋子被他父親丟去麻瓜界管理生意去了。”


    布裏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然後他對尼可道:“給伏恩安排一個房間,我還需要出去一趟……”


    “啊,大人,您要去哪,需要帶上尼可嗎?”


    布裏搖頭。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尼可,你聽話些。”


    揉了揉尼可的腦袋,布裏就打開了法陣,離開了歐德莊園。


    “好吧。”尼可無奈地望向在他看來有些質樸的伏恩。


    “跟我來吧,弗恩。”


    伏恩小聲道:“我叫伏恩。”


    “伏恩·尹諾克”


    ……


    離開歐德莊園的布裏坐上了魔杖變成的飛天馬車。


    馬車內,布裏打開地圖,緩緩望向了歐洲地圖上的一個國家。


    “奧地利……一個被逐漸忽視的地方。”


    布裏放下地圖,馬車會自己飛往那裏,他不用太操心。


    相比之下,他應該好好想想,要怎麽才能讓麻瓜也有可能獲得魔法。


    “植物?”


    布裏得到的精靈樹苗的確給了布裏靈感,用環保的手段讓歐洲種滿了能散發自然魔力的樹木,這樣就能完美地躲開麻瓜高層的目光,讓那些環保人士一同種植,讓自然魔力隨著樹木轉化的氧氣擴散。


    “或許可以找德拉科來做這件事,他在麻瓜界有產業。”


    布裏暫時確定了這個計劃


    然後思索著記憶中的故事。


    “獸人族的進攻讓四分五裂的國家團結起來……這是我忽視的問題。”


    “巫師與麻瓜分裂太久了,不說麻瓜們對巫師是什麽態度,就是巫師們也很難與麻瓜共情。”


    “我不能隻站在巫師的角度考慮問題,除了巫師之外,我還是一位人類。”


    所以……


    巫師和麻瓜都需要一位強敵,讓他們不得不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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