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德拉科低聲,用疑惑的語氣念叨了一聲,就在布裏的眼神下站起。


    德拉科給布裏遞過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離開了車廂。


    “嗚嗚嗚!”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發車了,轟隆隆的聲音不斷穿過小巫師的耳膜,站台上的新生家長們不斷揮手向自己的孩子告別。


    “又是新的一年,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笑是霍格沃茨最好的禮物。”鄧布利多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不斷遠去的站台,耳邊小巫師們和父母高聲告別的聲音也逐漸澹下去。


    “當年我也是被我的家人送上了這趟列車,回憶啊。”鄧布利多感歎道。


    布裏望著不請自來的鄧布利多,直到鄧布利多眼中的懷念消失,布裏才接話道:“日新月異,說起來,比起麻瓜的交通工具,這輛列車已經稱不上‘特快’了,難道沒有人想要改變它嗎?”


    摸了摸老舊的車皮,鄧布利多點點頭,但又搖頭,而這時門外也傳來了販賣員的聲音。


    “要糖果嗎,孩子們。”


    “請進,長久的旅程我可能需要一些甜味。”鄧布利多出聲道,而當一位年老的售貨女巫推著零食車打開車廂門,卻驚呼出聲。


    “鄧布利多!”


    “你在這啊?”


    “許久不見,我記得當年也是您在這裏。”鄧布利多咯咯笑著,伸手指著小推車道:“都來一些好嗎,歐德付錢。”


    售貨女巫見到布裏點頭,這才把零食都拿了一些下來。


    “別吃太多,鄧布利多,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明明當年你是那樣的幹淨爽朗…”售貨女巫陷入了回憶,年少時的鄧布利多在她眼中浮現,可不知道為什麽怎麽也無法與鄧布利多重疊在一起。


    “你現在太邋遢了,瞧瞧這丟人的花袍子,當初你的審美是這樣的嗎?”售貨說著,搖著頭推著小推車離開了。


    “哈哈,別介意孩子,人總是會變的。”鄧布利多也不尷尬,直接拿起一包比比怪味豆吃了起來。


    布裏澹澹笑了一下,就看向了窗外,今天鄧布利多的到來必定是有安排的,不然他現在應該在城堡等待小巫師的到來,而不是和布裏在車廂裏靜坐。


    布裏看著不斷在眼前重複的山川平原,厭倦了似的回過神,拿出筆記一揮,筆記封麵就顯示出自然魔法基礎學幾個字。


    “這是原版?”鄧布利多突然出聲。


    布裏搖搖頭。


    “我總是會加入一些新的想法,或者否定之前的想法,等這些想法積累到了一定程度,我會重新整理一版發表…它是在不斷改變的一版。”


    鄧布利多聞言欣賞似地望著布裏,感慨道:“很少有巫師願意不斷改變自己的想法,他們總是一條路走到底。”


    布裏詫異地望向鄧布利多。


    “他們難道能確定自己一直是對的嗎?”


    布裏放下了一些戒備,開始如同正常的師生交流一樣,與鄧布利多交流。


    “不說他的初衷,經過,結局,就單說這個世界,世界不斷改變,有些理念是會落後的,想要找到一個正確的方式活著,很難,必須不斷改變自己。”


    布裏低著頭在筆記上寫寫畫畫,不時筆記上冒出魔法,或是飄起雲霧,或是綠茵生花……


    鄧布利多目光深邃地盯著布裏的筆記,先是讚歎布裏的筆記奇異之後,才回答布裏的問題。


    “或許他無法改變自己,他就是那個落後了被淘汰的東西……他唯一能做的隻有為未來,自己可能看不到的地方留下一份期盼,期盼著能踏入正確的未來。”


    布裏停下了手上魔杖變成的羽毛筆,望著鄧布利多,肯定地道:“哈利·波特是你留下的期盼。”


    布裏並非看不上哈利…用極度公正的眼光看待,他認為現在的哈利連鄧布利多的衣袍都夠不上,那救世主的稱呼水分實在太大,就像是海綿一樣。


    “你怎麽確定波特能按照你的安排,踏入‘他的人生’。”布裏沒有說鄧布利多獨裁,更不會說自主人權之類的話,因為鄧布利多是強者,而哈利是弱者,這個世界即使是一個低齡遊戲,製定規則的一方也隻會是強者,弱者隻能遵守規則。


    鄧布利多意外地笑了,似乎布裏說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為什麽要確定,隻要有可能,我就有去做的理由。”


    布裏恍然,他可能被鄧布利多之前的形象欺騙了,鄧布利多白魔王的名頭太大了,他先入為主就認為鄧布利多是一個好人,卻沒有想到,他會是一個賭徒。


    當然,賭輸了鄧布利多沒有任何損失,損失的是別人,或者說巫師界。


    鄧布利多見到布裏沉默,並且重新提起對他的防備,啞然幹笑了一聲,就直勾勾盯著布裏的眼睛,並伸手壓住了布裏的筆記,認真道:“我們來談談——麻瓜與巫師,好嗎?”


    “麻瓜與……巫師?”


    這是布裏從未考慮過的東西,布裏心底隱約有些不安的情緒。


    鄧布利多沒有給布裏拒絕的時間,直接道:“現在我們處於一種相對平行的穩定。”


    “但是我不確定我能一直扶住它。”


    見到布裏摸不著頭腦的模樣,鄧布利多又笑了一聲。


    “或許我這樣說你不能理解,那麽就從他談起吧,一個不錯的家夥,蓋勒特·格林德沃…”


    鄧布利多眼中閃過懷念,但很快犀利起來。


    “他是一個複雜的角色,我和他很早很早就認識,我想他的生平你聽說過了,他創建了聖徒組織,以奴隸麻瓜,打破《國際保密法》……”


    布裏打斷了鄧布利多的絮叨道:“您在1945年的一天,打敗了他。”


    “您想說什麽,對於您和他的花邊新聞我並不想了解。”


    “哈哈,”鄧布利多笑著,有些無奈道:“要從生活去觀察一個人,這樣才能看清他,了解他……甚至於,找到他的弱點;歐德,你還沒有學會這一點。”


    “生活中…尋找弱點?”布裏若有所思,接著了然似地笑著。


    “世人都說您擁有看透人心的力量,我之前認為單純指您的攝魂取念,不過看來並不完全是這樣。”布裏用懶散的語氣調侃了一句,讓鄧布利多笑意更深了。


    “我並不介意任何人對我的猜忌。”


    鄧布利多笑過後,這才繼續道:“或許下次再說他吧,是我心急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不是時候…”


    “你隻需要知道格林德沃證明了他的失敗…”


    鄧布利多歎了一口氣,像是為格林德沃悲傷,但他接下來的話與格林德沃沒有一點關係,就像是生拉硬拽的一樣。


    “沒有經曆過戰爭的英國巫師界變得傲慢了,或許我也是他們傲慢的資本,可不管如何,正如你所見的,純血巫師容不下一個淩駕於他們頭頂的人物。”


    鄧布利多一字一句道:“不管是我,還是自然魔法。”


    布裏捏住筆記的手緊了緊,摩挲著等待鄧布利多的下文,或許這就是今天鄧布利多來找他的原因,布裏細想著,很快就找到了鄧布利多的漏洞所在。


    “可是伏地魔是純血推出來的,一個領導者,但是伏地魔隻把純血當做奴隸,難道純血能容忍嗎?”


    “嗚嗚嗚…”


    一陣火車鳴笛,級長的聲音傳了出來,不知不覺中時間消逝,夕陽隻有了半邊,小巫師們也應該更換巫師袍了。


    “英國巫師界容不下半個格林德沃,但是容得下一個伏地魔。”


    這是鄧布利多的回答,但他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可否認我在霍格沃茨防備過湯姆·裏德爾,也就是伏地魔的成長,但我隻是擔憂他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極端純血主義者,他太善於撒謊了,血統會成為他的武器,給巫師界帶來麻煩,可我從未想過他會成為伏地魔。”


    “這是純血推出來的,他就像是一個武器一樣刺入本該平穩生活的英國巫師界,割開了醜陋的口子。”


    “我不確定他們是否還能控製伏地魔,但我想他們不會半途而廢。”


    鄧布利多的目光緊盯著布裏。


    布裏明白鄧布利多的擔憂。


    “您認為我會成為純血推出的新一個黑魔王嗎?”


    鄧布利多笑的聲音大了一些,他搖頭道:“我隻是在擔心你踏入純血的陣營。”


    “不過自從你發布《自然魔法基礎學》之後我就明白,你與純血不是一條路,更不會成為黑魔王,當然,或許我更早之前就知道。”


    “你無法欺騙自己的守護神,它‘告訴’我,你有守護的東西。”


    “我今天隻想問你,你在守護什麽?”


    布裏砰的一聲關上筆記,望著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夜色,低喃道:“規則之內,公正的秩序,一個很愚蠢的守護。”


    “不,這很偉大。”鄧布利多眯著湛藍色的眼睛,緩緩站起,又讓開了道,方便布裏離開車廂。


    “請允許我用魔法前往霍格沃茨安排宴席,不然米勒娃會扣我這個月的工資,歐德……順便,希望宴會結束,你能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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