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時候,唐寧走出校門便遇到了個人。


    “陸叔叔。”


    “哎,寧寧。”陸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早上那會兒他就想找唐寧,是唐寧發給唐清陽的微信給了他信心,誰不知道老唐最掛念的就是這個女兒了,可於新鳳是死活都不想讓唐寧和他們有接觸。


    “陸叔叔,您找我有事兒嗎?”


    “是有點事兒,寧寧——”


    “陸叔叔吃過飯了沒,今天我媽要去店裏幫忙,要不咱們邊吃邊聊?”


    唐寧見陸良開口說話都艱難,隻好給了他一個台階。


    陸良帶唐寧去吃肯德基,或許還把她當小孩,給她點了個兒童套餐。


    唐寧也不多說什麽,拿起來就吃。


    吃完,兩個人走到附近的小公園,周圍僻靜沒什麽人。陸良想點一支煙,但想了想有孩子在,忍住了。


    “陸叔叔沒休息好嗎,你有事就直說吧。”


    對上唐寧那雙幹幹淨淨的眼睛,陸良還是蹲下來點了煙。


    背著身猛吸了一口。


    “是不是我爸出事了?”


    身後傳來女孩子脆生生的問話,陸良一口煙嗆到肺裏,咳個不停。


    “咳咳……你這孩子,說什麽呢。”


    “你是我爸最好的兄弟,我想不明白還有什麽事能讓你繞過我爸來找我。”唐寧怔怔的,語氣越來越肯定,“我爸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我發消息,這都三個月了,一點消息沒有。他是不是出事了?”


    “寧寧,你先別胡思亂想……”


    “陸叔叔,我已經十七歲了,我爸在這個年紀已經上了警=察=學院,所以別把我當小孩子,請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是他唯一的孩子,我爸的事,我有權利知道。”


    唐寧冷靜的不像個孩子,她的冷靜也傳遞給了陸良。


    陸良憋悶在心裏的種種,終於有了人可以訴說。


    他兩口抽完煙,緩了緩,總算鎮定了下來。


    “你爸失蹤了。兩周前,我接到他最後的消息,說是已經掌握了重要線索,然後就再也沒消息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唐清陽的手機,“這個手機是從你們家、他家裏找到的,我知道他有個備用機,聯係不上他我就慌了,直接去了家裏。”


    “我們走吧。”唐寧背上書包往外走。


    “去哪?寧寧?”


    陸良連忙跟上去。


    “回家。回我爸的家。”


    兩個人打車去了唐清陽的家,是唐寧從小住的房子,老小區,麵積也小,但在唐寧的記憶中卻一點也不破。


    於新鳳總是會收拾的幹幹淨淨,用各種小碎花布當門簾桌布,牆壁上掛著一家三口好看的照片,桌子上的玻璃瓶裏總是插著一束鮮花。


    唐寧很久沒有回來了,以至於打開門,她甚至都沒有感覺到時光流逝。


    格局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東西物品的擺放,就連窗簾都是一樣的,於新鳳去市場上買的布料,上麵還有她小時候學著用針線歪歪扭扭繡的字,是寧寧二字。


    隻是蒙了一層灰塵。


    餐桌上玻璃瓶裏,有完全灰敗枯萎掉的一束花。


    如果唐清陽順利完成工作回到家,唐寧甚至能想象到,他會怎麽樣打掃衛生,努力的,幾年如一日的把這個家維持成原來的樣子。


    彷佛老婆孩子沒有離開一樣。


    “手機就是在這裏找到的。”


    陸良指著靠牆的那張書桌,唐寧也看過去。


    “桌子底下?”


    她走過去拉開抽屜,抽屜裏有個夾層。小時候唐清陽和她玩過藏秘密的遊戲,她知道這裏,這是她跟唐清陽的秘密。


    “不愧是你爸的好閨女,我也是找了許久才找到。”


    早知道一開始就找唐寧了,陸良歎口氣。


    “那些人既然敢動我爸,這個房子也肯定翻過了吧?”唐寧輕輕問道。


    “嗯,雖然痕跡很少,但是被翻過了。目前局裏成立了專桉組,隻希望是你爸有事耽擱了,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


    “什麽人?”


    唐寧抿著唇,“我爸之前在查什麽人,陸叔叔。他必定是觸碰到了極大的利益集團,不是誰都敢對一個市局的刑=警=大隊長下手的。”


    陸良嘴唇動了動,險些說了。


    他的腦子又強行把理智拉回到正途上來,“寧寧,調查你爸失蹤這件事,有叔叔阿姨們來,我找你,是因為你是你爸最牽掛的人,或者你有什麽消息,又或者你爸交代過你什麽特殊的事情……總之,所有跟你爸有關的消息,你都可以告訴我。”


    隨著唐清陽的失蹤,局裏眾說紛紜,甚至還有人說唐清陽犯了大錯潛逃了的。


    陸良和幾個隊裏的好兄弟都很生氣,可生氣之餘,更多的是看不清楚。


    嗅到了風雨欲來的陰謀味道,可眼前就像是籠罩著一層霧,撥不開看不透。


    唐寧低著頭,馬尾乖順的搭在纖細的脖子上。


    她的聲音有些暗啞,“我和他很久沒聯係了。”


    這一點陸良是知道的,畢竟唐清陽的備用手機被他翻了個底朝天,心裏還為唐清陽不值來著,覺得唐寧不懂事,一點也不知道體諒她爸。


    可現在看來,也不能怪孩子。


    “他工作上的事從來不說的,偶爾也是問問我生活上有沒有什麽困難,陸叔叔你也知道,我媽雖然跟我爸離了婚,可對我很好,生活上從來不委屈我,我哪有什麽困難,我爸工作又忙,基本上沒有聊個幾句他又去工作了。”


    唐寧手機響了,於新鳳打來的。


    “媽,不是跟你說了在和同學一塊慶祝生日嘛,好了知道了,不會玩到很晚的,等下切了蛋糕就回去了。”


    唐寧掛了電話,對上陸良驚奇的表情。


    “我媽容易多想,這事兒,沒有確切消息的情況下還是先瞞著她比較好。”


    陸良深以為然,點頭同意,“一定要瞞著她,寧寧你考慮的很對,之前把你當孩子看是叔叔走眼了。”


    想起每次被迫和於新鳳打交道的經曆,陸良腦袋都大了。


    “所以陸叔叔,我爸之前在調查誰?”


    “……豐隆集團,龍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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