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知秋。


    院中空地,宋明行一襲白衣,雙眼輕合,持劍而立。


    一片樹葉告別枝頭,搖曳下墜。


    宋明行陡然一轉身,雙眼寒光一閃,手臂震起,手中長劍如銀蛇一般探出。落葉一分為二!收劍。


    “劍,揮砍,不如刀霸道有力;刺,不如槍長遠迅猛。又開雙刃,使用不好極易誤傷自己。”


    “那為何又能稱為百兵之君?”


    謝武樂搖搖頭。


    宋明行將長劍橫舉於胸前。


    “用劍時,除了刺,其餘時刻,始終一刃向著敵人,一刃向著自己,平等謙卑,一視同仁。劍身又筆直,剛正不阿,不偏不倚,寧折不彎。此為君子!”


    哈氣於劍脊上,衣袖擦拭。劍身寒光直射謝武樂雙目。


    “劍招剛柔並濟,飄灑輕盈,可攻可守,靈活多變。可折刀敗槍,此為君王!”


    “當然第二條是以善用為前提。”


    說罷,宋明行將劍身立起,雙目注視著劍身,下一秒光影交錯,宋明行舞劍翻飛。


    謝武樂在一旁看著,心中不由感歎,自己這個便宜大哥拳掌腿,刀劍棍,無一不會,涉及極廣,且都境界高深。


    宋明行一腳掃起落葉,落葉就一直隨著劍風舞動遲遲不落地,最後一劍橫掃於前,樹葉戛然僵止,一息後成倍數落下。


    謝武樂看著自己手中的劍,眼神更加熾熱,躍躍欲試。


    這一個月以來,學刀半月入門,可這劍現如今也還是門檻都沒看見。


    “練劍要練到可以如同手足一般任意操縱才算入門,不過以賢弟的悟性應該再有個一月就可以了。”宋明行在一旁看著練劍的謝武樂說道。


    又是兩日過去。


    謝武樂騎著白馬同另外騎馬的兩人跟在宋明行身旁,在他身後還有五百人徒步跟著。


    “大哥,我總不能天天在府中吃白飯吧?我也應該為宋府出出力的。”吃飯時聽到宋明行要出去,謝武樂立馬說道。


    “再來兩個你吃白飯都行。”宋明行搖頭道。


    “我隨大哥習武多日,出去曆練一番也可以快速磨合技巧。你就帶我去吧。”


    宋明行依舊搖頭:“這可不是你曆練的地方。”


    “行吧行吧,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我之前去其他地方曆練也行,說不定效果更好。”


    宋明行剛要點頭,聽到謝武樂後半句楞了一下。和我一起出去再危險也有我看著,一個人出去可不放心,最終也隻有答應。


    宋薇薇在一旁看見謝武樂這無賴的樣子噗嗤一笑。


    在謝武樂的強烈請求下,宋明行終於答應帶上他,要求還是不能離開他的視線。


    此次他們一行人要去一個名為金香鎮的地方,聽安插在哪裏的眼線報告說,鎮中突然多了七八個形跡可疑的人。


    其中一人與馬霞光的畫像十分相像,可能是在準備對金香鎮進行掠奪踩點。


    聽聞消息,宋明行眉頭緊鎖,立馬就組織了多人向金香鎮趕。


    “就在此處安營紮寨,明日一早,繼續趕路。”宋明行見眾人已近十分疲憊,且天色已晚說道。


    “大哥,怎麽你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謝武樂與宋明行坐在篝火旁。


    “唉,賢弟,你有所不知。這馬霞光,是薛飛所引領的強盜團體裏的軍師,此人計謀高超,讓前去圍剿他們的官兵不是撲空,就是被坑殺。”


    “行蹤一向極為詭秘,突然出現,肯定有所圖謀。”


    “那薛飛,更是心狠手辣,手下上百人。他所盯上的城鎮,都沒有好下場,基本上都是無一生還。”


    宋明行看著跳動的火蛇:“理應連夜趕路的,但是兵士們趕了一天路,已近精疲力竭了。”


    “說不定是認錯了呢?碰巧隻是長得像而已。”謝武樂知道大哥心係百姓安慰道。


    宋明行依舊看著篝火沒有說話。


    “宋大人,前方不遠處就是金香鎮了。”另外騎馬的兩人中其中一人說道。


    宋明行點點頭。


    越是靠近,宋明行越是不安,太安靜了,實在是太安靜了!


    剛剛走進金香鎮,一股濃厚的血腥味讓謝武樂感到極其的不適,當看到鎮中的情景,謝武樂胃部翻騰,差一點吐出來。


    街道兩旁的店鋪還開著裏麵的東西被洗劫一空,屍體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四處。


    內髒流了一地,有一些地方紅白混雜,屍體很少有完整的。


    年輕的女性屍體渾身沒有半點衣物,有的胸還被割走,顯然不知是在生前或死後被淩辱過。


    男性普遍缺胳膊少腿,更有甚者下體被砍得血肉模糊。


    所有人都麵帶驚恐,不知道當時他們有多麽絕望。


    全然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


    宋明行下馬向前走了幾步,閉上眼睛:“所有人,進行搜救!看是否有幸存下來的人。”


    “是!”


    所有人沒有一個不臉色沉重,散去。


    佇立片刻,宋明行才睜開眼睛,沿著街道向鎮中心走去。謝武樂跟在其身後。


    “嘔。”


    謝武樂憋不住吐了出來。這一路上他已經踢到不少散落的手腳和男性下體。


    現在他腳邊不遠處,一渾身赤裸的孕婦肚子被剖開,胎兒被整個扯了出來,扔在她身旁,此時她正雙眼睜著看向謝武樂。


    繼續往裏走,出現了一些穿著官服的男性屍體,想必是這鎮中的官兵。


    一具屍體微微動了一下,宋明行急忙上去查看,沒有氣息。


    宋明行正疑惑著,那屍體又動了一下。仔細一看屍體下方還有一人。


    宋明行推開那具屍體,看著下方的人:“範甲?”


    “大人,是我。”


    “你怎麽在這裏?”


    “他們向景陽山.......”


    “範甲,範甲!”


    從範甲傷口處流出的血液浸濕了宋明行的白袍。


    一年前。


    “才十九歲就做上知府?肯定是家裏有人在朝廷做官,不然怎麽可能?他要是來我們密情處,我絕對給這小屁孩顏色瞧瞧!”


    “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啊?一群懦夫,還是我.......”


    “哎,宋大人,你怎麽來了?”


    “我這不是來瞧瞧你要給我看什麽嘛。”


    “大人,我隻是說笑的。”


    “你叫什麽名字?”


    “範,範甲。”


    “嗯,範甲,我記著了,我就等著你給我顏色看看。”


    半年前。


    “我跟你們說,宋大人那天簡直就像是天神下凡,先這樣再那樣,那山賊就被製服了。”範甲手舞足蹈的給其他線人說著。


    “而且宋大人對我們下屬和老百姓特別好,能有這樣的知府,我們真是三生有幸啊!”


    “範甲,夠了夠了,你都說了好多遍了。”其他人取笑道。


    兩天前。


    已近快半年沒有回過家了,不知道家中老母怎麽樣了。


    唉,父親去的早,老媽一個人也挺無聊,無依無靠的。


    也該帶個媳婦兒回去了,免得媽一直催。


    上次回家她就一直說隔壁老張家的孩子怎麽怎麽樣。老媽也是想要抱孫子了。


    一天前。


    街道上充斥著吵鬧聲。


    我乃青州官吏,豈有苟且偷生之說?


    “媽,沒事的,我隻是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宋大人很快就回來的。”範甲衝出家門。


    去和老大說一下,讓我回家探親幾天。


    範甲抱著這樣的想法找到密情老大說明情況。老大欣然同意。範甲買了好些東西提著回家。


    “給他們給痛快的。”看著眼前的兩人,宋明行閉上眼說道。


    這一男一女,女的胸被全部割了下來,胳膊和腿也一樣少了一隻;男的下體被切,左小腿被切骨頭露在外麵,腸胃從肚皮上的口子扯了出來吊著,眼睛兩隻都不見了,隻剩兩個窟窿。


    兩人都臉色蒼白,呼吸微弱。


    “是!”


    “四百人同我前去景陽山圍剿賊寇,其餘留在金香鎮安葬死去的百姓。”


    “遵命!”


    “賢弟,前方凶險,你就在此處等我。”說罷,宋明行策馬向景陽山奔去。


    看著在清理屍體的官兵,謝武樂沉默不語楞在原地,不知作何。


    兩官兵抬著一具屍體從謝武樂身前經過。


    武伯?謝武樂瞳孔猛然一縮,胃部向上擠壓著其他器官,讓他快喘不過氣來。


    不對怎麽可能是武伯。謝武樂搖搖頭,看著被官兵抬走的那人,隻是碰巧長得像罷了。


    看向宋明行離開的方向,謝武樂手握韁繩,翻身上馬。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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