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敵眾我寡,東明亞隻顧著拚命狂奔,前方忽然出現一道懸崖。


    猛地刹住腳,有碎石被踢下懸崖。


    回頭看,那些荊棘藤已經纏繞成了一個人形怪物,正虎視眈眈的向她逼近。


    然後,那怪物發聲了。


    “爾是何人?竟敢擅自闖入惡靈穀。”


    東明亞見對方肯跟自己搭話,於是解釋道:“我本來是在紫蘿溪參加拜師測試,因為迷路了你不小心走到這兒的,不是故意的。”


    “拜師?”它又問道:“哪位長老?”


    東明亞幾乎是立馬搶答道:“是流光長老。”


    話音剛落,對麵的氣焰稍稍消了點,仍有些半信半疑。


    “我如何信你?”


    東明亞:“……”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表麵上仍要做出一副真誠的模樣。


    情急之下,脫口道:“流光長老已經,收下了我的拜師帖,我去紫藤溪不過是走個過場,不信,你可自去問。”


    她說完就有些心虛,但現下這種情況,還是小命要緊。


    畢竟誰叫流光長老這個名號比較有威懾力呢!


    對方看出了那一點微不可查的心虛,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誰不知道流光長老不喜收徒,說,你來惡靈穀究竟所謂何事?”


    東明亞:“……”


    這家夥怎麽油鹽不進呢?


    沒辦法,她隻好又硬著頭皮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流光長老雖然不喜收徒,但也有例外嘛。”


    “哦?”對方似乎對此感到有些好奇。


    “就比如我,天資卓絕,根骨奇佳,流光長老說如果不能收我為徒,乃是此生一大遺憾。”


    荊棘妖:“這麽說來,流光長老很器重你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說著,她的聲音便軟了下去。


    左右看了看,確定此處隻有他二人,心虛感才沒那麽重。


    要是被劉光長老知道自己這般與他套近乎,別說收自己為徒了,恐怕以後變成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也說不定。


    聽了她這番話,荊棘妖才漸漸褪去,慢慢回到移近兩旁的荊棘叢裏。


    “既如此,便速速離去,若再有下次,縱使你是他天宮玄的徒弟,也絕不輕饒。”


    東明亞重重的歎了口氣,心道好險。


    一出來,她便直奔天宮玄所居住的不近軒。


    那是一處淹沒在竹林處的宅院。茂林修竹,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


    據說是因為天宮玄喜靜,並沒有和萬鳳門其他人一樣住在主峰,是一個人跑到了南峰竹林的一處閣樓裏。


    閣樓名叫不近軒,顧名思義,一座勸人最好不要靠近的建築,因此,方圓百裏見不到個活人。


    除了地除偏僻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它的主人不喜人打擾,甚至到了厭惡的程度。


    曾經就有幾名新門的女弟子自恃貌美,認為一定能夠俘獲流光長老的芳心,於是便時不時結伴去不近軒附近瞎逛。


    還特地發出極重的嬌俏打鬧聲,想引起天宮玄的注意。


    結果,不僅沒有捕獲流光長老的芳心,反而還被禁言了足足半個月。


    並威脅道:“下次若再敢無故在此處喧嘩,我打斷你們的腿。”


    此言一出,瞬間傳遍了整個萬鳳門。


    饒是他再俊美出塵,在法術高強,也沒有哪一個女弟子敢去放肆!


    隻敢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肖想。


    後來,由於天宮旋的脾氣實在太差,弟子們就連肖想也沒有了。


    這些年,沒有人願意靠近他住的地方,門派中人也對他敬而遠之。


    東明亞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這冒冒失失的來找他,會不會被亂棍打死,一路胡思亂想著來到南峰,穿過重重疊疊的修竹林後,站在不近軒的門口。


    忐忑的上前敲了敲門,一連幾下都無人應答,心情從緊張到平靜,再到擔憂。


    該不會是出啥事了吧?


    聽說這種級別的大宗師都到了突破真境的地步,極容易走火入魔。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就很難壓下去,想不了那麽多,將門推開,踏步進入。


    此時正值黃昏,天邊還有最後一絲紅霞沒有消散,正好灑在院內。


    院子中央有一池正開的茂盛的荷花,迎風招搖。


    粉裏透白的色澤映得天邊織錦燦爛,火紅的雲霞與池中接天蓮葉的荷花交相輝映,波光明滅。


    池上曲廊水榭娉婷靜立,依山一簾水瀑爭流而下,細碎晶瑩的水珠叮叮咚咚敲擊著石壁,水霧蒸騰,煙火漫漫,寧靜中顯出幾分妖嬈。


    東明亞此時實在沒有心思欣賞,往院子深處走去,忽地瞧見前方不遠處,一顆銀杏樹下,赫然躺著一位白衣男子。


    銀杏樹高而大,樹葉寬而黃,洋洋灑灑的落在地上,將地麵鋪成了一片金黃。


    而那白衣男子就那樣躺在一片金黃之中,身旁是一柄流光溢彩的寶劍。


    果真是走火入魔……


    東明亞連忙跑過去將人扶起,連拉帶拽的將人拖回房內,安置在床上,這才用傳音術通知了萬鳳山的百草長老。


    片刻的功夫,百草長老就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百草長老診斷後,略微思忖,道:“沒什麽大礙,隻是在突破真境的時候出了點差錯,遭到反噬了而已。”


    這叫而已?


    東明亞:“那該如何是好?”


    百草長老見她滿臉擔憂,擼了擼胡子,一邊收拾銀針,一邊漫不經心的說:“睡兩日便醒了,另外醒來後把這個藥,每日喂上個三回,不久便可痊愈。”


    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瓶藥,放到東明亞手裏。


    笑著說:“你是莫非是流光新收的弟子?”


    東明亞正要拒絕,對方卻轉而把眼睛移開,看向躺在床上的天宮玄,不知為何,眼神格外慈祥。


    “流光啊,流光,你可算是開竅了,收個小弟子,這般乖巧。”


    東明亞:“……”


    咋感覺對方好像誤會了什麽?


    解釋道:“百草長老,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我……”


    “不用說,不用說,我什麽都知道。”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燈要在解釋時,對方也根本不給他機會,蹦蹦跳跳三兩下就跑出了不近軒。


    活像個老頑童。


    沒有辦法,東明亞隻好留了下來。


    方才因為著急,沒有細看,如今方才看清,這流光長老當真是俊極美極。


    劍眉微微蹙起,仿佛一塊終年不化的寒冰,鳳眼吊梢,鼻梁挺立細窄,是一副斯文儒雅的長相。


    但像這樣睡著了,麵無表情的時候卻有種說不出的冷漠。


    東明亞知道其實他並不如外表看起來的這般不近人情,就比如向他呈上拜師帖,誠心表達了想拜師的這一夙願後,他也沒有像傳聞中的那樣決絕的拂袖離去,而是認認真真的讓自己進入紫藤溪試煉。


    雖然她也大抵也猜到了這是為了讓自己知難而退。


    但總歸是沒有明確拒絕,而是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她想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


    這兩日都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天宮玄,一日三次喝藥必不可少。


    可由於百草長老給的藥實在太苦,天宮玄嘴唇剛一碰到藥汁就生理性的皺眉,往後縮。


    東明亞:“……”


    幾次三番無果後,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方法,那就是一勺蜂蜜,一勺藥這麽混著吃。


    蜂蜜的甜味一下就衝淡了藥的苦澀,勉勉強強才將整碗藥全部喂了進去。


    與此同時,整個萬鳳山都炸開了鍋。


    無外乎是光長老新收的女弟子徹夜待在不近軒,舉止親密,讓人懷疑。


    這一話題一度成為了不敬宣弟子茶餘飯後的談資。


    “誒,你們聽說了嗎?流光長老不僅新收了一個女弟子,而且還讓她住到了不近軒。”


    “天呐,那可是不僅軒呀,她沒有被流光長老打斷腿?”


    “哪兒能?聽說流光長老與她形影不離,不似普通師徒。”


    …~


    東明亞這幾日都呆在不近軒,所以並不知曉。


    五日後,一直沉睡中的天宮玄睜開了眼睛。


    鳳眼狹長,瞳仁的顏色淺淡,卻流光溢彩。


    就那麽靜靜的盯著天花板,麵無表情,一動也不動。


    東明亞端著藥進去的時候,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先前麵對的都是睡著的天宮玄,他還不覺得有什麽,此刻,忽然間醒來,竟有種不知所措的忐忑。


    半晌,才回過神來,端著要走過去,語氣溫和:“流光長老,該喝藥了。”


    “……”


    對方不予回答。


    東明亞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


    對方還是不予回答。


    東明亞有耐心,但不是很多。


    徑直走過去,把藥端在手裏遞了過去。


    “長老,該起來喝藥了。”


    話音剛落,天宮玄突然扭頭看著她,眼神的穿透力太過強悍,讓她不自覺抖了抖。


    強裝鎮定:“流光長老,是這樣的,您不久前在突破真境的時候遭反噬,一直昏睡到現在。艾草長老說,必須得堅持喝藥,才能恢複的快。”


    一長串說下來,天宮玄可算是開口了。


    是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差點把東明亞送走。


    他說:“你是何人?為何會與本殿下說這些奇怪的話?”


    東明亞:“?”


    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難道是後遺症?


    這般想著,便配合著道:“回殿下的話,我是新來的…說書先生,方才那些話都是話本子裏的。”


    “哦?”對方眉頭簇的更緊了,似乎不大相信她的說辭。


    “真的嗎?”


    “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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