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中,那些如幻的液體,盤旋在於尊的周身間,發出一陣陣和煦的光,波紋輕輕地蕩起,一層又一層,慢慢的向四周擴散了出去!


    古老的城池,再次陷進了沉睡之中,它們不想醒來,也不願醒來,那些盎然的生命,此時,漸漸變得沉默,當仰頭向著高處看去時,那些古老的原石,仿佛失去了重力,又仿佛幻化出了新的生命力,它們安靜地盤旋在於尊頭頂,靜靜地旋轉著。


    這便是黑水河中的奧義所在罷!曆史在他的腦海間,瘋狂的激蕩著,這一刻,他看到了很多事兒,很多人,很多層世界,如此奇妙而又婉轉的旅程,令他的心底,既感到驚駭,又感到有趣。


    這一切,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後來,那些時光原液,慢慢地融入到他的體內,他的皮膚變得晶瑩剔透,就像玉石般,滑溜溜的,那些微微閃爍的毫光,靜靜地沉浮在他的心底,而整片小世界,皆融進那片微弱的光中,那片亮光,似乎在講述著一個微妙而又動人的故事。


    靜靜地,講述著......


    他頭頂上的日晷破了幽暗的水層,衝向高天,而此時,他的身體,竟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著隨著日晷一同飛向了高處。很快便浮出了水麵。


    但此時的世界,已然不同於當初剛蒞臨那座血窟時的模樣,血窟似乎被那片刺眼的光灼化了,單調的世界,慢慢地變得複雜,那些瑰麗的光線,那些慢慢生長出來的山石與河流,草木與凶獸,皆使得這片世界,變得動人而又玲瓏!


    他一臉驚駭地望著四周,他看到了一片片白石,看到了一灘灘黑色的血跡。


    而那些白石上,隱隱約約間,似乎刻繪著一片片古老的文字,隻是經過日蝕風刻,古老的文字,也隻剩下了一片片模糊的凹陷。


    他一臉驚駭,看到從小世界裏飛出的日晷,慢慢地落入到那片黑暗的血跡中。


    而此時,日晷的指針,卻在瘋狂的旋轉著,他的心底一怔,盡管,他無法預料即將發生的事情,但他的心底,卻明白的很,或許,要變天了!


    時光化為一片稀碎的光,不知是幻象,還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突兀間,改變了整片世界。


    當他看到,一個個絕美的女子,被一些身披黑袍的莫名人,架上絞刑架時。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底,是一種什麽滋味,盡管,可能眼前的一切,隻是故時發生的事,而他更不需要插手去管。


    可若是不做點什麽,似乎不會對得起自己的內心,因為善良,在他的心底微微的作祟!


    「住手!」於尊大喝一聲,但,似乎沒有人聽到他的話語,他們依舊在幹著自己手底的事。


    於尊皺了皺眉,之後,他沒有繼續猶豫,他揮起黑鐵彎刀,一刀力劈而下,絞刑架分崩離析!


    他的笑容,是那麽的陽光,人畜無害,可他總會做一些令人感到驚訝的事情,比如說現在!


    所有人都愣在那裏,而片刻後,那群人竟皆跪在了地上,他們的眼神,是那麽的虔誠,就像遇到了神祗一般,可於尊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一臉錯愕地望著眼前,跪伏在地的蠻人。


    恍惚間,自己似乎真的幻化為神靈,而那些身披羽衣的絕美女子,身體卻在微微地顫著!


    她們的心,在猛烈的抽搐著。難道上神真的降臨於世了?


    於尊無意眼前的這些蠻人的跪拜,他望向四周,當他看到那座祭台上新鮮的血液時,他的心底,似乎漸漸地明白了,他走向遠處,呆呆地站在那片白石堆裏。


    因為,這一次,他看到了那些詭異的文字,它們彼此纏繞在一起,就像一條條毒蛇,在白色的石皮上,吐著長長的信子,沒錯,這些文字,似乎有毒!


    恍恍惚惚間,仿似陷入到一場幻境之中,隻是一刻以後,他逐漸清醒了過來,他笑了,他忽的推出一掌,掌勢驚人,一掌即開天地,一掌即斷山河!


    一場風暴,隨著於尊的掌勢,疾速的席卷了整片世界,而那些白色的頑石,則被於尊的掌風,掀翻了!


    當他看清白石堆下的事物時,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為,那些白石堆下,竟然藏匿著一片片日晷。


    又是日晷......


    可當他望向高空時,他卻一臉錯愕,因為,那天幕的深處,亦靜靜地飄搖著一座座日晷,陽光靜靜地潑灑在日晷的石皮上,而此時,那日晷上,竟靜靜地佇立著一個個蒼老的男人。


    這......


    他一臉駭然,對於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底,沒有任何的想法,他隻是單純地望著高空,可,現在,他的腳下,亦出現了一座日晷,那是自他的小世界裏,誕化而出的日晷!


    日晷的半徑,忽的變得百米之遙,而他正站在日晷的正中央,這一刻,他的心底,還是沒有想法,他的心,很空曠。卻無法容納任何事物,而原本的那些錯雜淩亂的情緒,像一片蛛網錯綜複雜的纏繞在心底的一處黑暗洞穴之中。


    日晷載著於尊,慢慢地旋升而上,他俯瞰著腳下的世界,他也再次看到了那些秀美的女子,和那些荒唐且虔誠的蠻人。


    你們終於不用去送死了......


    他的眼神,略顯得柔和了,可當他看到那群蠻人,手持著刀斧,奮力的砍向那群妖嬈的女人時,他的心,似乎在那一刻,燒焦了......


    為什麽?為什麽......


    很多事,他的心底,似懂非懂,很多事,他看得透徹而又明了,可也有些事,即便他窮其畢生的所見所感,卻依舊無法理解!


    就像眼前的一幕,難道,他們隻是為了向上天獻祭嗎?可上天會接受他們的獻祭嗎?


    那麽,在他們的眼底,我又是不是上天呢?


    他漸覺的可笑,同時,他也覺得荒謬而又殘忍,他的心是痛的,所以,此時的他,更希望,不要再見到眼前這些事端,幹脆,就好像從未經曆過一般罷!


    可心底,卻依舊在作祟,他的立場,永遠都是站在那群女子身邊的,所以啊,他持著源天刃,從日晷上,跳了下去。


    沒過多久,那些蠻人,皆被他殺掉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沒,可當他看到那些除了祭司以外,安詳淳樸的人群時,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做對了!可即使如此又如何?那些一臉靈氣的少女,終究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他可真恨自己啊,可能,那些祭司正是因為自己,才會做出這種傻事吧!


    那些站在白石堆裏的原住民,一臉虔誠地望著他,那一刻,他的心底,是那麽的不爽!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拔身而起,衝著天幕深處,躍了上去!


    猶是那座日晷,方圓百米,皆是屬於他的世界,他看到那根巨大的黑色指針,隨著赤陽所在位置的變化,而慢慢地劃動著。


    當他望向四周時,他一臉驚駭,因為,在他的周圍,皆是一群腳踩著日晷的男人,隻是,他們已然蒼老!


    而令他感到頗為開心的是,青雲不知何時,已立在自己身後,負手而立的青雲,眼底總有一道敏感且銳利的厲光,這讓他看起來,並不平凡,可他也終究是不凡的!


    日晷在半空中,起起伏伏,明亮的日晷上,有一片片茂盛的花紋,至少在於尊的腳下,是如此的!


    隨著時間的過渡,那些斑斕的花紋,竟然慢慢地生長了起來,是一片片花草!


    而令於尊頗感意外的是,隨著這些花花草草的出現,他腳下的日晷,竟在向四周,


    慢慢地擴張了出去!


    那是湖泊嗎?那是江河嗎?那是一座座城池嗎?那是一片片橙黃色的稻田,隨著風,微微的起伏嗎?


    於尊一臉錯愕,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當他望向四周時,他一臉驚駭的發現,唯有自己腳下的這座日晷發生了變化,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沉下心,靜靜地體悟著身邊的一切,而心底的道境,亦在慢慢地發生著變化,這一刻,他漸漸地蘇醒了。


    恍似之前的一切,都似發生在夢中,所以,此時的他,逐漸清醒了,因為,他發現,日晷的周圍,那些腳踩在石盤上的蒼老男人,竟將他圍繞在其中,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軌跡,慢慢地旋轉著。


    軌跡就恍似星辰之間的軌跡......


    會發生什麽?這一刻,他的心底,一片空白,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一切都是未知的!


    可當滔天的海水,在半空中,開始瘋狂的翻湧時,那些石盤,此時卻漸漸地化為了一條條小舟,在濤聲間,沉沉浮浮!


    可,他看到了那些蒼老的男人,眼底溢出的笑意,那些海水,難道皆是時光原液?


    可最後,他的視野裏,隻剩下了一位老者,而令他感到迷惘的是,他的猜測,或許被慢慢地驗證了,若是真的如自己所料那般,那豈不是天人所為?那豈不是所謂的天道?


    日晷所化的石盤,也再次化為了一片原石,可恍然間,那些原本站在石盤上的老者,卻業已不再!


    這一次,恍似真的沉陷進夢中,一切如此的詭異、空靈!


    那些漫漶無邊的情緒,或憂悒,或開心,或悲傷,或快樂,最終靜靜地消失在蠻橫的日光下,此時的他,心底一片通透,可他仍在思考,這短暫的一刻鍾,自己的身邊,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腳下的日晷,猶在向四周,疾速的擴張著,他相信,過不了太久,這裏將慢慢地化為一片生機盎然的世界,可令他驚愕的是,這座日晷,似乎要完成自己心底小世界,無法完成的夙願!


    難道,日晷所成的世界,終究會與自己心底的小世界所化的世界,融為一體嗎?


    他如此大膽的猜測,倒也是一方麵的原因,因為,他所處的世界,便是慢慢地開始同質化的!


    無論是大世界,還是小世界,終會化為一片完整的世界!


    他漸漸發覺,日晷上發生的一切,就恍似那些昨日裏,發生在心底小世界中的事情!


    藍靛靛的天空。正央有一輪熾熱的太陽,高高的懸掛在半空,刺眼的流光,刺入於尊的眼中,那一刻,是溫暖的一刻。


    天地間,在發生著滄桑巨變,那片滄海,在半空中,猶如一片雲海,而那雲海中,卻濤聲陣陣,這令站在那片荒蕪大地間的古老的原住民,感到驚訝,亦感到錯愕,他們不明白,也不會懂。


    或許,這漫長的一天,終究會成為他們一生中,值得吹噓的談資吧!


    可,這片海水,真的乃是時光原液嗎?當端坐在石盤上,僅剩一個的蒼老男人,手指指向遠方時,男人似乎知道,於尊會順著他的指向,遠望西方!


    而在西方那片橙黃色的天壁上,卻漸漸地化出一個古老的佛像,見此景,於尊的心底,是難以遏製的震驚與驚駭,這一切,皆是那麽的驚人!


    佛像破出了天壁,半身之下,皆沉在海潮間,所謂的不動如山,指的就是眼前一刻!


    年老的男人,嘴裏叼著一根竹簽,是很悠閑的狀態,而站在於尊身後的青雲,臉色也極為輕鬆的很!


    眼前一景,似乎樂得心安,但於尊卻心亂如麻!因為,他根本就不清楚,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當他看到日晷開始向遠方那座


    佛像接引之後,他再次啞口無言,他是那麽的震驚,那麽的驚駭!


    這一日間,令他為之心顫的事,實際上,已發生了不少,這一幕幕,太驚人了!


    可當看到那座佛像,慢慢地接引了日晷所形成的世界時,他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他的心底清楚,是這尊散發著金光的佛像,撫平了他的內心!這一刻,可真是令人安心的一刻啊!


    天空愈發的湛藍,就像一塊塊藍寶石,鑲嵌在天幕上,可是,它們又渾然一體,這天空,真乃是天鍛!


    佛像默立在離自己不太遠的地方,可當他嚐試接近時,佛像又仿佛離自己很遠很遠!就恍似隔世一般!


    或許,他業已慢慢地明白,那些日晷的消失,應該與眼前的佛像有關,難道,是日晷裏的時間源力,慢慢的叫醒了眼前的佛陀?


    這一刻,佛陀似乎真的蘇醒了過來!可此時的他,心底卻是一片荒蕪,因為,自離開那座黑水河後,他業已不知自己身處何地。他的身體,乃至靈魂,慢慢地消融在時光的不可違力下!


    他無法反抗,就像他無法反抗既定的命運,但,若是打破了天道,那便是另一回事兒了!


    而他的心底,是期待的,期待終有一天,能夠與上蒼老兒也打一場罷!


    因此,瘋子的名號,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他的本心!因為,他啊!可真是一個瘋子!


    佛像發出的金光,令他的雙眼,難以睜開,待適應了一段時間,才勉強再次看清眼前的物景!


    而此時的他,雙耳間,竟傳來了誦經聲,這難能可貴的一刻,是那麽的祥和,安樂!


    他的心底,也漸覺,此時的佛陀,才是西方的神像,這才是真正的佛!


    隨著誦經聲,漸漸入耳,他幹脆端坐地上,將心底,那些武道心法,牽扯了出來!


    這一刻鍾,卻恍似人間萬年,一日之間,修為突飛猛進,而之前的他,似乎也從未如此靜心修煉過吧!


    他隻是順著自己的心意,在一場場大戰中,慢慢地醒悟心底的武境,也是在一次次的生死大戰中,慢慢地讀懂了自己的本心!


    而武境,也隨之而然,瘋狂的暴漲著。


    說到眼前,能夠靜心修煉,較之那一場場生死大戰,效果頗豐,他喜歡眼前的時光,他的心底,感到欣喜,感到震驚!


    佛陀的光,漸漸變得柔和,而此時的於尊,卻大喝一聲:「惘為!」


    這強橫的精神源力,是那麽的驚人,一聲大喝,竟逼迫著時光,在短暫的一刻間,駐足在此!再也不曾流淌!


    他一臉驚駭,喃喃自語,道:「這......可真是太驚人了!是怎麽做到的?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當他的心緒,漸漸變得平靜下來時,他再次闔上雙眼,靜心體悟,而此時,他的周身間,已然盤旋著一片紫金色的氣息,而這片紫金色的氣息,也正是蒼梧氣!


    不多時,他的身畔,竟出現了一條條青龍,青龍栩栩如生,若是說,乃是真正的龍魂所化,也不是言過其詞,它們是如此的真實,殊不知乃是於尊心底的蒼龍氣所化!


    悟境之中,過去的光陰,也一再出現在腦海裏,那些離開的人,那些忘不了的感情,那些說不完的故事,似乎皆擱淺在自己的心底!


    是濤聲陣陣,將過去的一切,再一次在海水間,淘洗一遍,當再次仰頭望向天空時,同時也會記得低頭俯首時,看到掌間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掌紋!


    因為,他既記得那些恢弘壯闊的戰鬥。也記得落花有情,那些微妙的情感!


    或許,有時候,他並不抵觸命運的安排,若如懵懵懂懂的年紀,那時的血脈僨張,他更喜歡如今的


    淡然、平寂!


    人總會長大的,雖依舊是少年之貌,可心底卻已然是一片滄桑的礫石,慢慢地堆積,形成一幢幢最為古樸的建築物!


    會猜想,春天會發芽的種子,何時才會破開泥土,也會耐心地觀察,在門廊中,搬著比自己自身重量,重了數倍之餘的食物的螞蟻,究竟會不會堅持回到自己的洞穴!


    天空始終是湛藍的,至少在這一日之間,是如此的!


    他見過太多的壞天氣,也見過了太多風雨飄搖,他漸漸地從心底淡去了這一切,後來,他走在路上,心底通常都會有一片溫暖的光,在默默地安慰著他的心!


    這一刻,再次令他感到震撼的是,那座佛像竟慢慢地沉了下去,佛像沉入地底,即沉入到了日晷本身,自日晷的邊緣,從這日晷的內裏,漸漸地延伸,是一片柔軟的金光,它們就那麽的默默地將整座日晷,覆蓋其中!


    熾烈的光,會變得溫馴,而那座佛陀,恍似從未出現。


    隻是此刻,令於尊趕到驚駭的是,他的小世界裏,玄天之上,竟然亦有一片滄海,而滄海間,亦有一座巨大的日晷,這......難道真如自己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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