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嬌喝道:“你給我起!”


    他的身體僵硬的移動著,少女輕輕地在半空一劃,她將他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那卻是一片焚化一切的火地。


    旺盛的火光,肆意的侵蝕著他的魂靈,他微闔著雙眸,似感觸不到半分痛苦。


    火光幽靜而自然,不多時,他的身軀便變得通紅了,他的眸中,漸漸地流出一滴血淚,他囁嚅道:“前輩......前輩......”


    少女心底泛起了一絲古怪的感覺,她應是欣賞這個少年罷,畢竟這世上有情有義的人又有幾人呢?


    少年通紅的雙頰上掛著一滴滴晶瑩的淚水,那滴滴淚水,墜落在地上,變成了一粒粒珠粒,她心底一驚,喃喃道:“他究竟是何人?難道真如靈魘所道的那般簡單?”


    她有些不太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若是真的如此,那他豈不是......


    她吞咽下一口唾沫,眼前的那片火海,卻翻湧的更加厲害了。


    她靜靜地打量著他,細細地觀望著他的眉眼,他的薄薄的唇,他修長的手指,以及他筆直的軀幹,她想要記住他,哪怕某年某月某日某時,當她再遇見他時,她可以清澈的喊出他的名字。


    靜思量,那天地日月,與君同輝,那瀚海闌幹,百丈之冰不及君顏如炬,那微風習習,柳絮漫野不及君顏靜寥落。深至古刹,聞君顏,君已似故,作古稀顏!


    他的身體忽的一陣顫抖,他手中的源天刃,忽的幻化為一位男子,那男子的麵容極是冷峻,他抿了抿薄唇,幽幽道:“可是你,傷我大哥?”


    而此刻,不單單是男子出現了,他的身邊,竟有多了兩位少女,那粉麵的少女,靜立於一架古琴上,那年紀稍小的少女,則環抱著胸,怒氣熊熊的望著九尾狐——落顏!


    落顏輕輕地歎了口氣,幽幽道:“你們且靜候罷,我現在給不出你們答案!”


    那年紀稍小的筱夢,冷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得!”


    行天的手臂則化為了一柄利劍,似隨時都會拔鞘而出,鈺小魚嬌喝道:“你還我哥哥性命!”


    幾人勢要開打,而此刻,於尊的眼瞼,卻輕微的動了動,細心的筱夢,輕輕地撫了撫於尊的額頭,道:“哥哥,快醒醒,快醒醒罷!”


    然而,他卻再次睡了過去,落顏歎了口氣,道:“爾等再等上片刻罷,不多時,他應會醒來!”


    “你對哥哥做了甚麽?”鈺小魚一臉憂色,道。


    落顏言笑晏晏,道:“煉心!”


    這片世界火焰漸漸地熄了,暗沉的夜空深處,飄著一粒粒珠粒,那珠粒啪嗒一聲融進了那片火海中,落顏的容顏,愈發的清晰了些。


    她心道:“這小兒,卻不是凡人啊,這報得三春暉的招式,唯有他才會使出來罷!唉!我輩當應心懷感激,心懷感激才是呐!”


    他的心血好似被榨幹了一般,那一滴滴血淚,便是他的心血所凝,他靜立於半空,他輕輕地啟開雙眼,靜靜地窺視著眼前的一切,倏爾,他笑了,卻不似凡間之人的笑容,他的笑意綿綿,好似那春暉一般,暖意融融,此刻的他,倒好似經過了蛻變,不!定是經過了蛻變!


    他靜靜地立於那畔高天上,靜靜地打量著眾人,當他望見落顏時,他的心底一緊,道:“你對我做了甚麽?為何......為何我跟以前不一樣了!”


    落顏笑道:“事實真相該揭開了!”


    她輕喝一聲:“皇堅!出來罷!”


    龍袍加身的皇堅,言笑晏晏地望著於尊,道:“後生,方才你的反應,確是超乎了我的想象,你且闔上雙眸,待我將枕江山盡數傳之於你!”


    “前輩......你......你不是業已......”於尊一臉驚駭地望著皇堅,道。


    “你以為我皇堅,那般容易毀滅?”皇堅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


    於尊揉了揉額頭,一臉不悅的指著落顏,道:“是不是你雜耍我啊!”


    落顏笑道:“你不如問問你自己!”


    落顏又道:“你且闔上雙眸罷,此刻應有皇堅的枕江山,才能真正意義上悟透靈蒼的第一式奧義!”


    他點了點頭,闔上了雙眸,那瀚海的深處,確是一片修羅場,無數的兵丁,浴血奮戰,他們揮起手中的長刀,將敵人的頭顱割下來,順便朝著手中啐一口唾沫,再次舉起手中的長刀。


    皇堅笑吟吟地望著於尊,幽幽道:“想要練成枕江山,若無一分堅強的心智,是難以練成的!”


    於尊一臉難堪道:“可我與他們無冤無仇,又何必置人於死地呢?”


    皇堅一改方才的笑顏,用刀抵在於尊的脖頸上,幽幽道:“那我若是殺了你呢?你可信服?”


    於尊靜靜地搖了搖頭,道:“前輩若是殺了我,我亦難辭其咎,無外乎是辜負了前輩的期望,以此祭奠那世上謫仙,又有何不可?”


    “哼!我讓你不殺,我讓你不殺!”他瘋狂地拽起於尊的袖口,奮力的一甩,便將其甩到那戰場的中央。


    於尊一臉苦笑地望著向他逼近的兵丁,幽幽道:“你若是殺我,我便殺了你!”


    他綿軟的聲音入耳,令人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懼怕之意,或許是真的難以找到一則動手的理由罷!


    實際上內心的那片火,早已引燃了,那是一片焰,一片弑殺的焰。


    他輕輕地抬起手中的源天刃,待那飲血的兵將及近時,他咧開了嘴,一絲詭異的笑容,掛在他的臉上。


    他嗤笑道:“來罷!來一個痛快罷!”


    那兵士毫不猶豫地將手中長刀,揮向他的脖頸,而此刻,他動了,他靜靜地仰望著天空上方出現的一片片荒古字,他好似讀懂了,僅僅在他輕手一揮的一瞬間。


    鏗!


    鏘!


    那大地巨震,一道霹靂當空而下,那晦暗的長空,登時間變得雪亮一片,他靜靜地窺視著蒼穹,眼中的笑意已愈發的寡淡。


    “殺!殺!殺!”


    那擂鼓敲響時,一片片火焰甚囂塵上。


    “轟!”


    天地好似要炸開一般,他又揮起手中的彎刀,他竟接引著雷電,衝著那片兵丁,揮刀而就。


    一片片血腥氣,綻放在午夜中。


    “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


    他大喝道,他的眼前,出現了一本碧綠色的書籍,他翻開其中的一頁,念念有詞道。


    那些鬼魂靜靜地飄揚在一片火地之中,他們解放了,終是解放了,不再受殺伐之亂,不再忍受唾棄與訓斥。


    或許他們僅僅是一顆顆棋子,就是如此簡單。


    他靜靜地仰望著長空,他在問自己,“到底我做的對不對!”


    而此刻,他的頭頂出現了一片片符文,那片符文再次變得深奧刻骨。


    他靜靜地仰望著蒼穹,那一刻,那些符文竟開始微微的扭動起來。


    此刻,他才讀懂了皇堅,原來這所謂的殺伐,隻是為了推演這片符文。


    他靜靜地窺視著高天,臉上的喜色,愈來愈多。


    “前輩的《枕江山》的奧義竟如此的深刻,那豈不是說......”他靜靜地回味著此前所修煉的武道,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多麽的膚淺。


    “原來前輩的武學,皆是奧術啊!”他低聲喃喃道。


    這時,皇堅卻道:“後生,你可要聽明白了,這《枕江山》並非我所創,若是以後有了機緣,見到了那隱世高人,定要替我道一聲謝!我皇堅這輩子,隻悟透了一個道理,那便是精於此道,以煉其神!”


    然而這卻遠未結束,一片片靈動的字跡,竟開始歪歪扭扭的蠕動起來,它們好似活了過來,也確實活了過來,他們化作一位位武神,每一章字跡,皆是那般的深奧刻骨。


    於尊揮起長刀,靜靜地體味著《枕江山》真正的奧義,他忽的大喝一聲:“起!”


    一片大地,竟在此刻,徐徐上升至半空,他心中一喜,又喝了一聲:“落!”那大地再次重歸原位!


    他靜靜地傾聽著午夜中,那一絲絲蟲吟鳥鳴,它們好似吟的更歡快了,鳴的更響亮了!


    那燃燒的火焰,愈發生猛,而九尾狐落顏的身形,則愈發的實在。


    於尊手中輕舞著源天刃,喝道:“前輩來與我戰一場罷!”


    落顏笑吟吟地望著於尊,幽幽道:“你這後生,確是固執,現在算是開竅了罷!”


    於尊一臉笑意,道:“前輩,可還記得,方才所言之事?”


    “哦?可是靈蒼的第一式?”落顏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


    “正是!”於尊道。


    “你現在所修的是何物?”落顏笑道。


    於尊心底一滯,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落顏,道:“難道......”


    “沒錯,與你想的一樣,你方才所悟的武道,便是靈蒼第一式!”落顏道。


    “那《枕江山》呢?”於尊一臉愕然,道。


    落顏揉了揉額頭,歎了口氣,道:“你這後生,有時候腦子是真的轉不過彎來!你方才所演練的功法,不正是《枕江山》嗎?”


    “前輩何意,於尊還是不解!”於尊一臉稚拙,道。


    “《枕江山》乃是你所修其形,而《靈蒼》乃是你所修其神,這次你該懂了罷!”落顏無奈道。


    此刻,於尊才想起那段段古文字,那片片古文字,不正是刻畫在烽火台上的那片文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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