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佇立在那裏,靜靜地......好似時光在那一刻,也靜止了......


    他忽的跪下了,跪在於尊的麵前,悲慟道:“於兄!於兄啊!你可否告訴我,可否告訴我啊,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於尊微微闔上了雙眼,他不想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可今日他所遭遇的一切,卻不是任何事或任何人可以推諉的。


    他將手中的那柄刀,扔給了段十三,幽幽道:“你若是是個真正的男兒,便站起來罷,否則便自刎好了!”


    段十三伸出手,輕輕地向前探觸著,“死?死亡?是嗎?”


    他輕輕地向前探著,他的手陡然一縮,渾身一個冷機靈,他臉上略有一絲難堪之色,道:“死?死亡嗎?”


    他忽的一跺腳,那圓月彎刀瞬而落入他的手中,他方欲自刎時,卻被一道淩厲的光,而刺傷了眼睛。


    他悄然睜開雙眼,一臉駭然地望著於尊,於尊雙指夾著刀鋒,那雙修長的手指上,洇出一絲絲殷紅的血跡。


    “於兄,你這又是何苦?”他一臉哀痛地望著於尊,幽幽道。


    “難道自殺就能詮釋你此生愧對她的一切嗎?”於尊冷哼道。


    段十三仰望著長空,終是長籲了口氣,幽幽道:“原來我的心上,真的住著一個人!”


    於尊道:“正是因為心中住著一個人,你才要好好活著,懂嗎?”


    段十三一臉晦暗之色,道:“可你並不想告訴我,她,究竟是誰!”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是!如今我是不能告知與你,今後呢?事實真相終會大白於天下!”


    熾凰哀歎道:“唉!你等這些孩兒啊,確是為情所生,為情而死啊!”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確是,這天下令於尊看不透的,唯有那情道,若是變成嗜血的狂魔,卻也依舊令人心係那份情道!”


    段十三一臉黯然,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我等皆是那嗜血的狂魔,唯有於兄才是那堂堂正正的男兒!”


    於尊忽的將手中的源天刃交給段十三,幽幽道:“敢殺我嗎?”


    段十三一臉愕然地望著於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豈敢?你可是我的於大哥呐!”


    “然而此刻的這聲於大哥聽起來卻是如此的難以入耳!”於尊歎了口氣,眼神中略含一絲悲愴的顏色,道。


    “於兄,既知我心悲,又何必如此?”段十三低下頭,瞳仁中隱忍的淚水,亦一顆一顆的砸落下來。


    “十三,這世間離合悲歡盡如此,你若突破不了心底的那道坎,便會終將墮入情劫啊!”於尊長歎道。


    兩人誰也不再言語,他們靜靜地望著腳下的那片無邊無際的黃色海洋,那朵朵爛漫的花兒,開得竟是那般繽紛肆意。


    於尊窺著那片花海,他忽的縱身花海中央,笑吟吟地低下頭輕嗅那迷人的芳香,而這時,一個妖嬈魅惑的女兒家,悄悄地從他的背後走向他。


    “郎君,可與我共赴春宵?”那女子將柔荑輕輕地放在於尊的肩膀上,於尊回頭笑吟吟地望著女子,輕悠悠道:“你想死嗎?”


    那陰柔的聲音,如同一柄厲斧,狠狠地劈在了她的心上。


    她心底一驚,忖道:“這究竟是......”


    而此刻,於尊才反應過來,他一臉驚駭的望著女子,幽幽道:“你可是雨然?”


    “啊?師兄?是於師兄嗎?”那女子念著這幾個字眼,確是在心底輕輕地念著,若不是她身上負有道三一的氣息,便是於尊也分辨不出來她究竟是誰。


    他心底大喜道:“看來當真是雨然姑娘!”


    可是,她怎生淪落到如此的地步?


    此刻,站在她對麵的少年,雙眉緊蹙,一臉哀痛之色,盡管她並不明白這絲哀痛,究竟來源於何方。


    她笑顏如花,道:“於師兄,見到雨然不應該高興才是嗎?”


    於尊靜靜地點了點頭,倏爾又道:“你是如何落入此境的?”


    聞此,柳雨然卻一臉淚涔涔地望著於尊,道:“師傅他,師傅他,圓寂了......”


    於尊心底一驚,道:“甚麽?道三一師傅竟然......”


    柳雨然點了點頭,道:“這倒也不怪別人,他聲稱要到諸界領悟一番,才放棄了容身法器......”


    “哦?這世間竟然當真存在如此瘋狂的人嗎?”於尊一臉駭然,道。


    柳雨然眼神中略有一絲晦暗,道:“於師兄,多日不見,卻也不見你變了模樣!”


    “但你卻未認出我!”於尊笑吟吟地望著柳雨然,道。


    “唉!於師兄,你還真會奚落人,你且看我這幅模樣,還是當年的樣子嗎?”柳雨然哀歎連連,道。


    於尊笑道:“我倒覺得雨然姑娘更靚麗了!”


    “哦?是真的嗎?”柳雨然麵頰生暈,道。


    這世間又有幾個女兒家能抵得住男郎的讚美之言?更何況心底本就生有一隻小鹿的柳雨然,心髒自然是跳的厲害了。


    “隻是雨然姑娘,方才為何......”有那麽一瞬間,於尊的眼底是有一次黯然之色的。


    柳雨然擺了擺手,道:“於師兄勿怪,那隻不過是娘親的一個小小的把戲罷了!”


    於尊揉了揉額頭,道:“怎生還耍弄起我來了呀!”


    柳雨然笑道:“娘親自是要分辨於師兄到底是不是如傳聞中的那般正派!”


    “唉!倒是苦了你了啊,憑你這份心性,唉!你娘親還真是......”於尊歎道。


    “這又有甚麽?能為娘親分憂,便是讓雨然身死又有何妨?”柳雨然笑道,她的笑意是那般的清澈,那般的明亮。


    於尊歎了口氣,道:“我們隻是為自己活罷了!”


    “哦?於師兄,為何要如此說?難道你忘了,你心底牽掛的那個人了嗎?”柳雨然一臉愁楚,道。


    “想!想呐!每日每夜都在念及著她,卻不知她到底過得好不好!”於尊笑道,他笑得好難堪,但他依舊在輕輕地笑著,裝作很開心的模樣。


    “唉!於師兄,說到底放不下的還是你啊!”柳雨然顏色晦暗,道。


    於尊道:“罷了!罷了,勿要再多言了!”


    柳雨然笑道:“於師兄,就應如此!”


    兩人踱步而歸,他們腳下的那片片黃花,隨著長風一起一伏,如此看來,倒是相當合乎自然。


    他靜靜地從側麵窺著她,她確是比在獄界時更加的美貌端莊了,隻是她卻還記得自己,大概與那道三一師公有一絲聯係罷。


    熾凰靜靜地打量著柳雨然和於尊,少焉,她道:“你的那些朋友,大抵也在那方等得無奈了罷!且喚出他們罷!”


    於尊笑著點了點頭,道:“應是!”


    “於兄,我與你同去!”段十三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


    於尊道:“也好!讓他們重新認識認識你罷!”


    若說起來,那段十三在獄界時,武道便厲害的緊,如今進了三岔幽羅界,武道卻未曾縮水,反而更增長了幾分。


    那段十三大抵來此地已久罷!他忽的想起在那獄界中,一日便相當於這裏千日,因而他心底也漸漸明白了,此刻的段十三決計是與在那獄界時的顏冉澈有所出入的。


    段十三與他在那片花海中慢慢的行著,他們不急,因這時光柔嫩似水,倒是有很多壓榨的可能。


    段十三隨意的摘下一朵花,一臉黯然道:“若是於兄覺得到時候了,那定要告訴十三郎,我心底牽掛的那人究竟是誰!”


    於尊點了點頭,道:“隻要你無悔便可!”


    於尊相信在這世間,是絕對存在緣分這種情緣的,他淡瞥了一眼段十三,歎道:“十三郎啊,十三郎,你到底也是一位被情所誤的人呐!”


    段十三一臉苦澀地望著於尊,長籲了口氣,道:“我兩又何分彼此呢?”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你倒是解我心念!”


    兩人說著道著,便來到了起初於尊所立之地,婉如兒揉了揉紅紅的鼻尖,臉上的淚痕,依舊還濕潤著,她兩步並為一步,撲向於尊,道:“哥哥!哥哥!你不要如兒了嗎?”


    於尊愣了愣,或許此刻,他才心知,他在他這位妹妹的心裏,究竟是什麽樣的分量。


    “原來,我早已是你的哥哥了!”他輕輕地揉著女孩兒的長發,一臉黯然地望著長空,道:“可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卻一個也不在我身邊了,你......也會嗎?”


    婉如兒揉了揉紅彤彤的鼻尖,道;“哥哥,你有多少妹妹啊!”


    於尊無奈地笑道:“沒多少啊!”


    婉如兒一改方才抽泣的模樣,冷哼道:“我就知道哥哥你偏心!”


    於尊啞口無言,一臉無奈道:“偏心?這也看得出來?”


    “哼!你休想騙我!”婉如兒冷哼道。


    這時,段十三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於兄,你引我來此不會讓我來聽你等拌嘴的罷!”


    這時,幾人才注意到於尊身後的段十三,望祖淡淡地瞥了一眼段十三,揉了揉額頭,一臉疲態,道:“你的融魂法器,可是高人所鑄?”


    段十三愣了愣,幽幽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望祖歎了口氣,仰望著蒼天,道:“這手法,這技藝,是如何的令人懷念呐!老哥哥,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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