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是個四進的院落,地方大得出奇。


    辛子秋不認識路,隻能借著朦朧的月色星光,到處轉悠著。


    隨著走動,他手臂花紋上傳來的刺痛感時強時弱。


    這讓他心中有所猜測,灼痛感越強烈的時候,自己大概就越靠近那神秘的能量。


    靠著這樣模糊的指引,辛子秋終於輾轉來到了賈忠所在的柴房附近。


    就在靠近柴房的時候,他透過饕餮之力,清晰地察覺到了來自那裏的一股強大力量。


    與前一日從飛劍符籙上感到的鋒銳庚金之力不同,這一次的能量冷氣森森,陰寒無比,充斥著邪魅和詭異,和光明正大的龍虎山道法截然對立。


    辛子秋眼睛眯起,目光也變得冷厲起來。


    這是賈老爺子的家,也是自己的棲身之所,若是府中有妖邪作祟,他決不能袖手旁觀。


    可正在他準備走向前一探究竟之時,這股力量卻忽然煙消雲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壓在他心口間的沉重,隨著手臂上灼熱感一起陡然不見,反倒讓辛子秋更加奇怪起來。


    片刻,隻見賈忠從柴房出來,抬頭看見辛子秋,露出個誇張的神情,倒退一步,捂著心口說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辛小郎君,深更半夜的,你可嚇死我了。”


    他胸前掛著個吊墜,上麵鑲嵌著一塊水滴狀的寶石,可此時黯淡無光,絲毫沒有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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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子秋麵露歉意,不好意思地笑道:


    “賈總管,實在對不起,我睡不著,在附近轉轉,您也還沒睡呢?”


    賈忠摸摸自己光光的下巴,一臉關心地說道:


    “宅子太大,我得巡視巡視,免得天幹物燥,走了水。天涼了,小郎君若是睡不著,出來走動時也要披件衣服才好,免得生病。”


    辛子秋拍拍胸脯:


    “沒事,我年輕,火力壯。那不打擾賈總管巡查,我先回去睡了。”


    說完轉身便走。


    賈忠見他離開,臉上笑容頓時收斂起來,變成了狠厲的凶氣。


    在他腳下,一道細細的灰色線條蜿蜒而出,像條飛速爬行的小蛇,追上了辛子秋,悄悄鑽進了他的褲管之中,瞬間沒入體內。


    眼睜睜看完這一切,賈忠才滿意地走開。


    ……


    這大總管,有點神秘呀。


    辛子秋嘀咕著,心裏已經注意上了賈忠,不過表麵上還是不露痕跡。


    畢竟一切隻是自己的猜測而已,單憑饕餮之力奇異的感應,並不能斷定此人是好是歹,而且無憑無據,也不好跟賈憲打小報告。


    辛子秋滿以為自己已經來了汴梁城,而且住在賈憲的家中,就該輕鬆安逸一段時間了,可誰知道卻還是有神秘詭異的事情發生,陰魂不散地纏著他。


    ……


    “你的饕餮之力吞噬了一道精氣。類別:死靈;品質:普通……”


    “……”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辛子秋一愣,怎麽自己就又多一道死靈精氣了?


    而且這一次的提示略有不同,精氣並不是被自己吸收,而是饕餮之力吞噬,這更令他感到不解。


    不過這不重要,現在他在身上有一道器靈精氣的基礎上,又多了一道可以製造殺傷的死靈精氣,底氣倒是更足了些,也並不太害怕這些魑魅魍魎了。


    反倒是經過這一通折騰,辛子秋終於精疲力盡,回到房間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辛子秋才勉強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昨晚終於安安穩穩睡了個好覺,此時覺得精神奕奕,疲勞一掃而光。


    睜眼向周圍看去,他才發現早已天光大亮,溫暖和煦的陽光從窗欞之中灑進來,映在絲質的被褥上,一片耀眼的金黃。


    他仔細看看周圍,發現自己所在的臥房極大,而且是個套間,陳設著各種精致的花瓶陶罐,十分講究。


    這時,外屋的梅官聽見動靜,已經托著瓷盤和濕手巾進來,走到床邊對他說道:


    “小郎君醒了,請漱口擦臉。”


    辛子秋咧嘴一笑:


    “梅官姐,你太客氣了,你比我年紀大,叫我小秋就行,別人都這麽叫我。”


    梅官被他逗得一樂,笑道:


    “小郎君真會開玩笑,咱們尊卑有別,哪兒能直呼名諱呢?”


    辛子秋見瓷盤中一個小碗,盛著金黃色的液體,聞起來十分香甜,拿起來咕嘟嘟一飲而盡,隻覺得苦苦的,卻又不像是茶水。


    梅官又是一笑:


    “小郎君,那是漱口的參湯,你怎麽給咽了?”


    辛子秋一愣,他哪兒懂這些古代有錢人的講究,大咧咧地道:


    “沒事,我正好嘴巴幹。賈老先生起來了麽?我去和他打個招呼。”


    梅官領著他離開了後園,來到前屋正堂之中,果然賈憲正坐在紫檀木的大椅子上,手裏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這座大廳方圓足有數丈,水磨青磚鋪地,寬敞明亮,極其氣派,坐上幾十人都不會覺得擁擠。


    賈憲見到辛子秋來到,笑眯眯地起身相迎:


    “小秋,你起來了?可還住得習慣?”


    辛子秋和他經曆生死,此時並不見外,笑著點點頭說道:


    “老爺子,你這房子可真氣派,不怕你笑話,我這輩子還沒住過這麽闊氣的屋子。”


    賈憲自嘲一笑道:


    “哪裏,全是祖上餘蔭罷了,到了老夫這代,隻能坐吃山空,再無寸進,實在愧對列祖列宗。”


    “……”


    兩人正在寒暄時,正好賈忠端了一個托盤進來,上麵有各色果蔬,和茶壺茶杯。


    他見到辛子秋氣色紅潤,活蹦亂跳地在和賈憲聊天,臉色微不可察地一變,手也哆嗦了一下,險些把托盤掉在地上。


    賈憲見他毛手毛腳的,不由得皺了皺眉。


    辛子秋倒是沒在意,笑嘻嘻地和賈忠打了招呼,拿起托盤上的一個蘋果啃了起來。


    這時又有人來報,說門外有來自開封府的客人求見。


    賈憲笑道:


    “快請他們進來,包大人大概等不及了。”


    不多時,廳中進來兩人,為首一人四十多歲,身穿紅衣官服,頭戴黑褐色官帽,雖然人到中年,但長相十分英俊,細眉大眼,麵如冠玉,是個標準的美男子。


    另一個人辛子秋認識,正是白眼眉的徐良。


    這中年男子對賈憲和辛子秋施禮道:


    “開封府禦前帶刀護衛展昭,見過賈老先生和辛小義士。”


    原來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南俠展昭,展熊飛。


    他自少年起便跟著包拯,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早就脫掉了江湖氣,看起來就是個正經八百的官員。


    反倒是後麵的徐良,一見了辛子秋,便咧嘴露出滿口大黃牙,笑容難看得要死,卻也赤誠無比。


    賈憲和辛子秋也還了禮,展昭又說道:


    “包大人請二位過府一敘,他老人家在府中擺下了筵席,給二位接風。”


    賈憲道:“小人正想去拜見包大人,如此甚好,麻煩展護衛引我二人前去叨擾一番。”


    辛子秋沒想到他也能被邀請去開封府,這倒是意外之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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