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


    在大哥那冷厲果決的命令下,那西瓜頭瘦子舉起手槍,毫不猶豫地殺死了自己的同伴。


    反正他們本來就隻是因利而聚的表麵兄弟,互相之間沒有什麽感情。


    而那短發胖子現在手裏沒槍,跑得又慢,膽子還小。


    如果放任他活著,他在被追上之後肯定會乖乖束手就擒,然後在警察麵前出賣他們這些“兄弟”。


    把他幹掉不僅能殺人滅口,而且還能再少一個分贓的人。


    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不要怪我。”


    “如果是你,肯定也會這麽做的。”


    那西瓜頭瘦子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然後便毫不留戀地跟著大哥一起,轉身繼續向山林深處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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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那胖子拖累,他們逃跑的速度果然快了許多。


    不過一會,兩人就爬到了這小山丘的頂部。


    他們暫時鬆了口氣,然後借著高地視野開闊的優勢,回頭去觀察那樹林裏的動靜:


    “該死——”


    “他們還是追過來了!”


    那西瓜頭瘦子依稀看見了兩個在樹林中不斷穿梭前進,時而消失、時而出現的身影。


    而當這兩個身影每次一閃而沒、再次出現的時候,對方都會離他們所在的位置更近一些。


    很顯然,林新一和貝爾摩德知道他們逃跑的方向,而且還鍥而不舍地追了上來。


    他不禁下意識地罵了一句:


    “這兩個家夥屬狗的嗎?”


    “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們在哪?!”


    這話剛一說出口,那瘦子就隱隱覺得不對勁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


    這血走一路流一路,斷斷續續地在地上連成一線,比指路精靈都更靠譜。


    換言之,隻要他還活著,他還在流血,他們就永遠甩不掉那兩個“神仙”。


    而隨著這血液止不住地越流越多,他的身體也會不可避免地變得越來越虛弱。


    逃跑的速度,也會變得越來越慢。


    最終...變成跟那個胖子一樣的累贅。


    再想想那家夥剛剛的結局,想到大哥下令殺人滅口時的果決....


    想到這裏,那西瓜頭瘦子不由心裏一寒。


    他馬上就艱難地握緊了手裏的槍,飽含提防地看向了身旁的大哥。


    “喂喂...你想什麽呢?!”


    長發大哥神色異樣地攤了攤手。


    他徑直把槍收進了口袋,兩手空空地看向自己唯一剩下的這個兄弟,表示自己不會有什麽威脅:


    “現在我們隻剩兩個人了,再內訌不是找死嗎?”


    “而且,我看現在這情況...”


    “就算把你幹掉了,沒有血跡指路,對方也照樣還是會找上門來。”


    長發大哥深深一歎,看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讓人絕望的事情:


    “還記得那條狗嗎?”


    “我懷疑...這狗也不是什麽普通的狗。”


    一個臉嫩的小白臉,一個嬌弱的大美女,看著毫無殺傷力,結果都證明是兩個下凡的神仙。


    而凱撒本來就得跟哮天犬似的,又跟在兩個“神仙”身邊...


    仔細想想,它的身份很可能也不簡單。


    “如果那隻狗是經過訓練的警犬、軍犬,那我們就根本不可能逃過它的追蹤。”


    “而那兩個家夥身手好得跟怪物一樣,體力也肯定比我們更強。”


    “再搭配上那條可能有追蹤能力的大狗...我們就根本不可能把他們甩掉!”


    長發大哥一番分析,臉色愈發顯得難看。


    那西瓜頭瘦子也終於意識到了此刻自己所處的絕境:


    要是那隻狗真有追蹤氣味的能力,那他們兩個可就真的沒有一點希望了。


    “這該怎麽辦啊,大哥?”


    九死一生之中,這瘦子再也顧不上內訌。


    他不知不覺地放下了警惕,又心亂如麻地向大哥詢問應對的辦法。


    “還能怎麽辦?”長發大哥咬了咬牙:“拚了!”


    “跟他們拚?”西瓜頭瘦子有些心虛:


    “就我們兩個...拚得過嗎?”


    對麵一個神槍手一個格鬥家,他們就兩個普普通通的小怪,其中一個還是殘血。


    拿什麽拚?誰給的勇氣去拚?


    “沒關係!”


    大哥不愧是大哥,長發男的聲音依舊淡定。


    他悄然靠近到小弟身邊,神色嚴肅地小聲吩咐道:


    “隻要按我的計劃走,我們還是有希望翻盤的。”


    “隻不過,動手之前,我得先向你借一樣東西。”


    “借什麽東西?”西瓜頭瘦子傻傻地問道。


    “借你的...”


    長發男湊得更近了一些:


    “命!”


    .............................


    在看到短發胖子的屍體之後,林新一和貝爾摩德很快就再度啟程,循著血跡,繼續向前方追擊。


    沒過多久,他們就追到了靠近山頂的位置。


    “小心。”


    貝爾摩德放慢了速度,提醒林新一注意安全:


    “從低處攻高地,要提防敵人居高臨下打伏擊。”


    “你和我拉開距離,不要讓自己的身體從樹後麵露出太多。”


    “嗯。”林新一認真地應了一聲。


    他也學著貝爾摩德的樣子,不嫌麻煩地借著大樹作為掩體,小心翼翼地向前交替前進。


    而下一秒,這種看似多餘的安全措施就起到了作用:


    砰!砰!砰!砰!


    高處的樹林裏傳了一連串爆豆般的槍響。


    林新一和貝爾摩德迅速反應過來,躬身藏在樹後,就地保持隱蔽。


    “他們這是打算跟我們拚命了?”


    “或許吧...”


    貝爾摩德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但與此同時,她卻又微微蹙起了眉頭:


    “情況有點不對勁。”


    “剛剛那幾聲響動,聽著不像是正常子彈擊發的聲音。”


    “而且,那些子彈也不知道射到哪裏去了...根本不像是衝著我們來的。”


    貝爾摩德隱隱察覺到了蹊蹺。


    可出於謹慎起見,她還是停下來繼續觀察情況,沒有貿然向前追擊。


    很快,樹林裏漸漸彌漫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有什麽東西被點燃燒著了起來。


    “我明白了...”


    “那兩個家夥,還是有點頭腦的嘛。”


    貝爾摩德從樹後麵探出身子,示意林新一跟著她繼續往前追擊:


    “他們是點了把火,然後把子彈投進了火裏,利用高溫讓子彈發射藥燃爆,發出類似槍響的聲音。”


    “這隻是一個嚇唬人的小伎倆,用來拖慢我們腳步的。”


    “原來如此。”


    林新一點頭表示了解,然後就放心地跟了上去。


    果然,他們還沒往前走多遠,他們就看到那山頂的林葉之間,正閃爍著一團影影綽綽的火光。


    放火的人應該早就走了。


    這隻是對方布置下來的陷阱。


    為了防止火勢增大釀成山火,林新一趕忙衝上前去,用腳把那一簇火光踏滅。


    而這時他才發現,被點燃的不是什麽草木,而是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西服外套,一件已經被燒掉大半的外套。


    雖然這外套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但在尚且完好的那部分布料上,還是能讓人清晰地看見,那上麵沾染著的大片猩紅鮮血。


    林新一正想仔細觀察這件外套上的血跡形態,貝爾摩德卻是又突然拉住他的手,帶著他躲了起來:


    “小心!”


    “那樹後麵有個人影!”


    “什麽?”林新一小心地止住腳步,然後跟著貝爾摩德的目光抬頭一看: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麵,似乎還真站著個人。


    他緊緊地倚靠著樹幹,隻有一隻胳膊和小半邊肩膀從樹後麵露了出來。


    靜悄悄的,一動也不動。


    看著像是在那裏埋伏他們。


    林新一和貝爾摩德再次被迫停下了腳步。


    但他們很快就察覺到了異樣:


    “不對勁...對方要是真留在這拚命的話,何必浪費子彈,設下那種唬人的小把戲?”


    “而且那家夥怎麽連動都不動一下?”


    “就像...死了一樣。”


    林新一悄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小心謹慎地試探著摸索上前,一米,兩米,三米....那個躲在樹後麵的男人始終沒有反應。


    再靠近過去仔細一看:


    被找到的竟然又是一具屍體。


    “是那個瘦子...”


    死的正是那個西瓜頭瘦子。


    他一動不動地依靠在樹幹上,眼睛圓圓地瞪著天空,讓人還能從他的瞳孔裏看到他臨死前的懊悔與恐懼。


    “竟然又把自己人給幹掉了...”


    “這家夥瘋了嗎?”


    林新一震驚之下,表情也變得有些異樣:


    對方那個所謂的“大哥”...


    敵人一個沒幹掉,殺隊友倒一殺一個準。


    警察都還沒動手,他自己就把門戶給清理得幹幹淨淨。


    這是跟琴酒學的操作吧?


    “那家夥倒是也夠狠的。”


    貝爾摩德倒是對這位“大哥”的操作抱有些許肯定:


    “他可能是擔心這個受傷的瘦子也會變成累贅,所以就把他給殺掉滅口了吧?”


    “沒有這瘦子跟著他,我們也就沒辦法簡單地循著血跡追蹤了。”


    “而且,他還能順手利用這具屍體布下疑陣,拖慢我們追擊的進程。”


    “倒是有點小聰明,可惜...”


    貝爾摩德蹲下身來,摸了摸凱撒那毛絨絨的腦袋:


    “我們有凱撒在,他是跑不掉的。”


    “不...”林新一搖了搖頭。


    他的神情也從震驚、異樣,漸漸轉為凝重:


    “那個所謂的‘大哥’,自始至終都沒有在我們麵前露臉。”


    “現在他又把所有能檢舉他的同夥都給殺了。”


    “這家夥恐怕不是想逃跑...”


    “他是想銷毀一切對他不利的人證物證,讓自己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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