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一心中毫無波瀾:


    反正現在連琴酒老大都把他當成了宮野的愛慕者,那他幹脆就用這個人設明目張膽地來查。


    宮野小姐倒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雖說她已經知道林新一喜歡自己,但他以前可從來沒做過這種出格的行為。


    畢竟,就以林新一那種自閉的性子,怎麽敢這樣直接地表達自己的好感?


    不過,話說回來,那句像是從隻剩一絲電量的破舊喇叭裏勉強擠出來的,完全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的“我想你了”...


    聽著還真是符合這個男人一如既往的“笨拙”。


    是啊...像我們這種習慣了冰冷的人,就算有那樣溫暖的感情,恐怕也很難表達出來吧?


    真的是很可憐啊...


    宮野誌保這樣想著,目光悄然變得複雜。


    “如果你不高興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離開。”


    林新一突然說起了這樣卑微的話。


    因為他心裏清楚,隻要他一“舔”起來,對方肯定會迫不及待地送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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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隻想趕快離開,免得被她發現蹊蹺,也能少看一會冷臉。


    “對不起,打擾了。”


    說著,林新一的腿已經在往外邁了。


    然而...宮野誌保卻直接把門給帶上了。


    她輕輕一歎,看著林新一的眼神裏有同情,也有無奈:


    “唉...”


    “真是被你打敗了。”


    說著,宮野誌保努力地裝出一副嫌棄的模樣,特意補充道: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有什麽話,你想說就說吧。”


    林新一:“.......”


    我想說...我想說...


    我想說的事先可沒編啊!


    說好把我趕走的呢,你怎麽把我給留下了。


    “那個...”


    “那個?”


    “我...”


    “我?”宮野誌保眉頭一挑,似乎是不太滿意林新一的拖遝。


    簡直就像是體外培養的動物細胞,明明是自己想繁殖,卻還得別人小心伺候著。


    環境稍稍有些不對,就馬上偃旗息鼓地死回去了。


    這樣拖拖拉拉的話,可是根本沒辦法打動女孩子的心啊。


    至少,宮野小姐不喜歡。


    而林新一憋了很久,最後憋出來一句:


    “我能拿一點APTX4869嗎?”


    宮野誌保:“????”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等到最後竟然會等到這麽奇怪的話。


    “你要APTX4869做什麽?”


    “備用。”林新一神色平靜地答道。


    是的,在一番思索之後,他幹脆把自己最核心的需求給說出來了。


    畢竟,作為一個犯罪組織的頭目,隨時可能遇到危機的臥底,隨身攜帶點毒藥應該也很合理吧?


    就算是直接報告給琴酒老大,他也能解釋得理直氣壯。


    “備用...”宮野誌保精致的五官間頓時多了一抹陰沉:


    APTX4869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下毒暗殺。


    他說的備用,當然是要預備著用她研製的藥,去殺人害命。


    一想到這裏,宮野誌保心中就不由地湧出一陣厭惡。


    但這種厭惡卻是又變得無力起來——畢竟,作為藥物的研發者,她又有什麽資格去指摘林新一呢?


    他們都隻是組織的棋子,沒有思想和自由,半斤八兩罷了。


    “你拿吧...反正隻是用來做動物實驗的儲備,每天的用量都很大。”


    “你想拿就拿,別帶走太多就好。”


    宮野誌保答應了林新一的要求。


    但她的臉又恢複成了平時那種,毫無人味的冰冷模樣。


    林新一索要APTX4869的請求,到底是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幻想的是光明,而身為組織鷹犬的林新一,終究是給不了她。


    宮野誌保認清了現實:這裏不是童話,她不是純潔無瑕的公主,而林新一更不是能把公主從黑暗中帶回光明的王子。


    “拿完就走。”


    “你想說的話,也沒必要再跟我說了。”


    宮野誌保語氣冰冷地催促道。


    “嗯。”林新一心裏樂開了花。


    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他當即擰開藥瓶,從裏麵倒了十幾粒APTX4869放在手上。


    小心地把藥裝進口袋,林新一才努力壓抑著內心的喜悅,一臉平靜地對宮野誌保說道:“我走了。”


    “走吧!”


    看到那些自己研究的致命膠囊被林新一裝進口袋,聯想到它們之後會被用來殺死的那些“實驗對象”,宮野誌保便一陣心煩:


    “以後不要再來我辦公室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


    “放心,以後你見不到我的。”林新一隨口答道:“琴酒老大給了我新命令,我很快就不在這裏工作了。”


    “嗯?”宮野誌保的冷臉驟然一滯。


    實驗室實行全封閉管理,裏麵的人包括守衛在內,都不允許隨便出入。


    能每天不打招呼自由出入的,就隻有林新一這個地位超然的安全總監了。


    外麵的消息基本傳不進來。


    裏麵沒有電視、沒有網絡,除了還能打手機和電話,幾乎與世隔絕。


    所以,宮野誌保到現在都不知道...她麵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是警視廳的中高層官員了。


    “你要走了?”她的語氣變得極為複雜。


    先前的冷漠和敵對,不知怎的,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消失了。


    “是啊,我很快就要走了。”


    “到時候實驗室的安全工作會移交給我的部下負責。”


    “我會跟他們打好招呼,讓他們盡量滿足你的要求的。”


    林新一想了一想,還是停下來說了一大段話。


    他隱約知道,宮野誌保是被變相監禁在這實驗室的。


    林新一知道自己還救不了宮野誌保。


    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囑咐小弟在自己走後盡量幫忙照顧,讓她的監禁生活能過得舒心一點。


    “我...”聽完這些,宮野誌保嘴角嚅囁,似乎想說什麽。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


    但是,林新一的突然離去,給她的感覺...


    就像是之前被迫和姐姐分開的那種感覺,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還有讓人窒息的孤獨。


    仿佛是冬天雪夜裏的最後一根火柴,好不容易尋著這麽一絲溫暖,卻又要在寒風中滅了。


    宮野誌保現在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表現得太激動了。


    林新一拿了毒藥又怎樣呢?


    他肯定也不是出於想殺人,才會去拿這些殺人毒藥的。


    作為組織的棋子,陷入黑暗的人,他根本就沒有選擇。


    而如果林新一真的和她一樣那樣身處黑暗卻向往光明的話,被命令著使用這樣的毒藥去殺人...也一定會非常痛苦吧。


    “原來是這樣...”


    宮野誌保這時才突然明白:


    為什麽林新一這次會那麽奇怪,為什麽他會做出這種與平時完全不同的舉動,鼓起勇氣來自己的辦公室告白。


    原來,他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而自己甚至都沒有認真考慮,便用那一如既往的冷漠,拒人以千裏之外。


    宮野誌保這樣心情複雜地想著。


    林新一卻是已經向她點頭告別,轉身向門外走去。


    那個熟悉的身影就這樣走出門,漸漸地消失在了門外的走廊。


    “等等。”


    鬼使神差地,宮野誌保叫住了林新一:


    “林,你以後還會再回實驗室?”


    “回這裏?不可能了。”林新一搖了搖頭:“我有另外一份工作。等我正式離開,琴酒老大是不會再讓我靠近實驗室的。”


    “所以...到時候,我們應該沒機會再見麵了。”


    “這樣啊...”宮野誌保微微一歎。


    眼見著林新一又轉身要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麽,但還是本能地說了出來


    “那個...”


    “那個?”


    “我...”


    “我?”林新一眉頭一挑:


    這姑娘怎麽跟氣管粘膜腫脹一樣,語言功能都受阻了。


    而宮野誌保憋了很久,最後憋出來一句:


    “我這周還要和姐姐見麵,還是你負責陪同嗎?”


    “不是。”


    “我不方便再露麵,山田他們會負責的。”


    林新一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開玩笑...


    還想蹭我的飯?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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