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上,恐怖天象散去。


    天日照耀,若非空氣中,仍有恐怖氣息未散,便似剛才一幕隻是錯覺。


    帝宮內,眾帝境麵露吃驚,不知那陳太初到底做了什麽,竟化解了帝君的怒火。


    哼!


    算他運氣好,否則今日,一旦帝君降罰,縱他有翻天的手段,也要被鎮殺於此。


    雲帝、程帝二人,卻麵色凝重,沒他們想的輕鬆。陳太初此人會低頭認輸、求饒?嗬!這位的膽子,向來能吞天,更大可能是帝君心存遲疑,最終選擇了罷手。


    呼——


    不論真相如何,能不動手就好,他們是真的不願,與陳太初為敵。


    陳氏王府。


    陳朵朵、陳王、禹王等陳氏眾人,發出一聲歡呼。


    “太好了!”


    “青青姑娘說的沒錯,帝君果然不是,真要動手。”


    “嚇死我了,剛才真以為,將大禍臨頭!”


    他們對自家老祖,雖尊崇萬分,卻並不認為他能,一力對抗大乾。實在是,大乾皇朝的實力,太過於恐怖。


    李青青低頭,臉色發白。


    剛才,那個人是真的,對魏大哥動了殺意,最後時刻又壓了下去。


    差一點……隻差了一點……


    鎮北王一腳踹翻了桌子,來回走動,像一隻暴躁的虎豹。


    “為什麽?帝君明明,已動了殺意,居然又放過此人?”


    “陳太初,你到底有什麽手段,這都不死?!”


    他此刻,心頭惡意洶湧,幾乎壓製不住。


    ‘我真的就隻是,因為紀宇之死,恨陳太初到這一地步?’這念頭,在心底快速劃過。


    偶爾,鎮北王也會困惑,他的確寵溺幼子,對他寄予厚望。但似乎……大概……也沒到可以為了他,不惜一切的地步。過很快,這點疑惑、遲疑,就被熊熊怒火與怨恨,給徹底吞沒。


    陳太初此人,必須死!


    帝後抬頭,看著天象散去,白皙似脂玉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她想了想,輕聲道:“去,命人到鎮北王府去一趟,提醒我那位兄長,既背負帝命,得帝君信重,怎好擅離職守?讓他即刻動身,歸返治下吧。”


    親信宮女點頭,恭敬道:“是,婢子這就去安排。”


    她轉身快步離去。


    帝後沉默幾息,突然輕歎,“陛下,真動了殺念呢……”對枕邊人,她比旁人看得更清楚。


    但因為這點,才更加驚人。


    陳太初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壓製帝君殺意,不得宣泄?這樣的存在,絕不能成為,鎮北王府紀氏的敵人。


    她如今想來,總覺得兄長的舉動有些不妥,所以紀同越早離開帝臨海,就越好。


    大殿內,隨著帝君一笑,恐怖氣息盡數收斂,光線都變得更加明亮。他居高臨下,神情從容,“陳帝,不知此番歸來,肩負何等使命?說不定,朕還能幫到一二。”


    羅冠拱手,“多謝陛下,但此事涉及到,山中一些隱秘,乃吾師尊親自吩咐,實不便告知。”


    “哦,既如此,朕就不問了。”當麵威脅都做過了,不回答問題,實在太正常。


    帝君明顯調整了心理狀態,對羅冠的容忍度,提升了很多,“陳帝,青木帝挑釁在前,你傷他倒也說得通,但此人如今正在,幫朕做一件緊要之事。青木帝倒下,此事很可能,將無限期推遲,朕很苦惱啊。”


    羅冠心頭一動,“無心之失,還請陛下勿怪。”他想了想,道:“此事,陳某可給陛下補償。”


    帝君大笑,“哈哈,補償就不必了,朕富有四海,難道還需要一些外物嗎?隻是這件事,對朕很重要。”他似隨意提及,“不知陳道友,在封印、禁製一道,是否擅長?”


    羅冠遲疑,“略有涉獵,算不上精通。”


    “哦,朕原本還想著,請陳帝出手,助我大乾破解開一道封印……此封印本身,倒不算什麽,卻涉及生死之道,著實有點麻煩。”


    “不能強行破去?”


    “不能。”


    羅冠如今,基本可以確定,大乾帝君所提之事,就是深藍載體。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青木帝這家夥,還主動送上門來,真是個好人。


    迎著帝君眼眸,羅冠不動聲色搖頭,“抱歉,陳某在這件事上,幫不到帝君了。”


    帝君眼眸深深,“哈哈,無妨無妨,朕有的是時間,倒也不急在一時。”又略說過幾句,午時至,帝君將用膳食,邀羅冠一起,他婉拒帝君也未多說,命人送他們離開。


    這才正常,畢竟剛才差點,都撕破臉大打出手,表麵再和諧,那也是裝出來的。你懂我也懂,何必還湊在一起,彼此不舒服?不如各自放過,各回各家。


    王圖等在殿外,直接就跪了,“老奴,恭送陳帝!”他在帝宮多年,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正麵硬剛帝君,還能全身而退。


    不恭敬些,是想死了?!


    “嗯。”羅冠點點頭,大步流星離去。


    這一次,依舊有諸多窺視,自帝宮而來。但相較之前,少了幾分肆無忌憚,畢竟陳太初進入帝宮,與帝君“爆發衝突”還能安然離開,僅此一點這就是通天的本事。


    換他們,誰敢說能做到?


    就在,羅冠、壽山兩人,剛走出帝宮,要登上車駕時,王圖帶人氣喘籲籲跑來。


    “陳帝請稍等!”


    他跑到麵前,先行了一禮,“帝君有命,青木帝傷重難治,不必耽誤陳氏兩位女皇,特下了旨意,收回之前的賜婚。”


    “這是帝旨,請陳帝收下。”


    羅冠點頭,“好,請王公公代陳某,向帝君表達謝意。”接過帝旨,他轉身登上車駕。


    王圖深深彎腰,“恭送陳帝!”


    “你們,都小心伺候著,一定要將陳帝大人,安穩送回王府。”


    車駕裏,眼看著身後的帝宮,越來越遠,壽山終於長出口氣。


    他表情,有點複雜,“小師叔,剛才您真不怕?”


    “怕。”


    “那您還……”


    羅冠搖頭,“那種時候,隻能進,不能退,若有半點怯懦、畏懼,都將萬劫不複。”


    “另外……”他故意頓了一下,“不還是有你呢?要真不行,咱們就直接逃命唄。”


    “啊!”壽山瞪大眼,怯懦了一下,小聲道:“剛才,我是真沒把握,能從帝宮脫身……”


    羅冠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說,是真的怕啊。”


    “大乾帝君……大乾帝宮……帝臨海……嘿!這地方還真是恐怖萬分,會要人命的。”


    壽山深以為然,“那您剛才,為何不趕緊答應?拿到了那道深藍,咱們直接離開。”


    羅冠道:“沒這麽簡單,真要直接答應,你信不信?這位大乾帝君,絕對會變卦。”


    “走吧,我們回去等,隻要破解不開,他遲早有一日,會想到我們。”


    除此之外,還有陳氏等人,沒安排妥當。


    人家姐妹兩個,都親自給你更衣了,而且之前對你,也是頗有情分,做人總要有點底線。


    救人救徹底,得想辦法先送陳氏眾人離開……還有李青青……不然,拿到深藍後,他與壽山或能脫身,他們怕是要遭到牽連。


    果然,顧慮的多了,辦事就要小心翼翼,且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帝臨海的局麵,已經被打開,甚至比預料中的,還要更加順利。


    很快,車駕回到陳王王府,在陳氏眾人迎接下,回到宅邸。


    “老祖,您沒事吧?剛才真是嚇死我了!”陳朵朵一臉擔憂,忍不住拍了幾下胸口。


    嗯,波濤洶湧,很考驗人!


    羅冠輕咳一聲,故作鎮定,“無妨,隻不過是有些,小衝突罷了,如今已料理妥當。”


    陳氏眾人心驚,旋即大喜。


    看看,這才是咱們,陳氏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跟大乾帝君都敢掰頭一下。


    而且,還能安然無恙。


    就問這手段、這地位,誰有?!


    陳王抬頭,看了一眼羅冠,她眼底深處,閃過幾分晦澀、遲疑,但最終保持沉默。


    羅冠將帝旨取出,放在桌上,“與青木帝賜婚之事,帝君已下令取消,你們放心吧。”


    “多謝老祖!多謝老祖!”拿到帝旨,陳朵朵開心的,幾乎要起飛。甚至膽大包天,抱著太初老祖的胳膊,一陣蹦蹦跳跳。


    就離譜!


    你這帶球撞人,可是很犯規啊。


    “朵朵!”陳王似乎,察覺到他身上,一絲尷尬與躲避,伸手拉開她,“不得放肆!”


    又俯身跪地,“玄孫女陳小花,與妹妹陳朵朵,拜謝太初老祖,多謝老祖為我二人掙命。”


    老祖為何,會與帝君起衝突?之前她還沒想到,此刻看到帝旨,難道還不明白?


    天子旨意金口玉言,又豈是隨意,就能收回的?!老祖對她們,對陳氏,恩重如山。


    陳朵朵鬆開手,跪地,“拜謝老祖!”


    禹王等陳氏眾人,激動的又哭了,“我陳氏,能迎回太初老祖,實是舉族之大幸!”


    “日後,陳氏當重建祖祠,為太初老祖列傳、塑金身,受陳氏子孫萬代供奉、敬仰!”


    羅冠:……


    這玩笑,是不是有點大?我就是借個名號而已,但陳氏上下這模樣,是要假戲真做?!


    “咳!起來吧。”他看了一眼禹王,“你跟我過來,有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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