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莊園。


    客居。


    蕭歡歡打量著周邊,道:“娘,這裏真的安全嗎?”


    蕭輕眉點頭,“那位道人,很強。”


    比她所知曉的,無數強者都更強。


    隻一眼,她便感受到了,那滔滔劍勢。


    浩蕩蕩,若擎天神山!


    之前,還是太自信了啊,小覷了天下人。


    一個魏太初,一個湖畔無名道人,俱是天下絕巔。


    她雖窺得彼岸之境,卻是因自身特異——


    以修為、實力而言,與這一層次存在,有著極大差距。


    蕭歡歡咋舌,以她對蕭輕眉的理解,能說出“很強”二字,那就是真的強大。


    原來,除了蕭家之外,還有這麽多厲害的人。


    母女兩個,此時所念仿佛。


    但相較之下,蕭歡歡心神、意誌,遠不能與蕭輕眉相比。


    震驚、錯愕之外,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她猶豫一下,壓低了聲音,“娘,魏太初為什麽幫咱們?我總覺得,這事不對勁。”


    蕭輕眉沉默。


    幾息後,緩緩道:“我也不明白。”


    “但如果,他要對你我不利,並不需要這麽麻煩。”


    她心頭,再度湧現出,那份奇怪的親近感,最終搖了搖頭,“且安心,在此住下來吧。”


    她需要盡快閉關,穩固自身狀態,至於原因……隻好日後再做計較。


    另一邊,雨幕下的湖畔小亭。


    俞鬆子皺著眉頭,看向不遠處的客居,“老祖,魏太初送來這兩個女人,是什麽意思?”


    青蓮道人道:“無他,讓老夫代為照拂一二罷了。”


    語氣平淡,可他眼底,卻閃過幾分思索。


    以師弟一貫謹慎、縝密的行事風格,竟破了先前約定,親自將蕭氏母女送來。


    可見,兩女對他而言,很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青蓮道人從這一對母子眉眼間,察覺到了一份熟悉。


    越想,越覺得驚奇,


    他念頭流轉,隱約有了幾分猜測,卻並未多說什麽。


    俞鬆子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小聲道:“老祖,我覺得很奇怪,你有沒有發現,這兩個女人長得……有點……唔……有點像一個人?”


    青蓮道人搖頭,“不覺得。”


    “哎呀!就是羅冠大哥啊,您還是人家師兄呢,這才多久,就記不清羅大哥的模樣了?您該不會老糊塗了吧!”俞鬆子急的臉上泛紅,繼續道:“是真的很像啊,尤其年輕的那個,那眼睛、那眉毛,幾乎一模一樣。”


    青蓮道人道:“世間相似之人多了,又能代表什麽?倒是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老糊塗?嗬嗬,嗬嗬嗬嗬!看來,老夫的規矩,是越來越不頂用了,罰你繼續閉關。”


    “瞪眼做什麽?順利凝聚青蓮劍種,就覺得自己很厲害?翹尾巴了?哼!當年,老夫如你這般大的時候,劍種已然蓮開三朵!快去修煉,不到三花聚頂之境,不許出來。”


    俞鬆子氣的咬牙切齒,一邊嘀咕著“老糊塗”,又憤憤不平閉關去了。


    望著她背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青蓮道人臉上,露出欣慰之色。


    ‘這丫頭,資質竟比預料中,要好的多。’


    ‘似乎,天生就無比契合,青蓮一脈傳承……短短時間,就凝聚劍種,與花開一步之遙。’


    ‘嘿!吾之一脈,後繼有人矣!’


    一念及此,青蓮道人麵露笑容。


    至於蕭氏母女,與師弟之間的關係……


    俞鬆子這丫頭都能察覺到,他自己豈能不知?否則,也不會“以德報怨”,將人送到這裏。


    既然師弟暫時,沒有做什麽,料來是有其原因。


    外人最好保持沉默,不要多做什麽。


    ‘大燕蕭氏……’


    這些年來,各種處心積慮,試圖掙紮、求存、自保。


    誰料,竟還有“大氣數”在外,若事情當真如他所想——


    嘿!


    待師弟歸來,誰還能動蕭氏半點?!


    隻不過,聽說蕭氏內部,有些不太安穩,做事風格愈發急躁。


    希望他們能聰明點,莫要好事變壞事。


    ……


    雲海之間雷霆轟鳴,大片霞光崩碎、消散,卷入層雲之中,使得雨勢更加磅礴。


    且每一滴,都似被霞光侵染、融合,自雲中墜落,竟發出“轟隆隆”驚天巨響。


    這每一滴雨,都似一座山。


    落入大海,激起萬重巨浪,“轟隆隆”席卷八方。


    無數修士驚恐抬頭,看著眼前一幕。


    繼而,紛紛逃向四麵八方,根本不敢靠近半點。


    “喚金!你欺人太甚,當真以為,周某已是砧板上的魚肉?!”周鸞憤怒咆哮。


    他披頭散發,狼狽不堪。


    胸腹間恐怖傷口,並沒能愈合,反而有更多鮮血湧出。


    霞光繚繞周身,湧動、激蕩間,不斷炸裂、脫離。


    此刻,一雙眼眸充血,幾成赤紅之色,正死死望來。


    憤恨、怨毒,交織翻湧!


    魏太初!


    周鸞不傻,哪裏猜不到,此時追殺是被默許,甚至鼓勵。


    否則,給喚金十個膽子,也不敢肆意妄為。


    ‘放我走,隻是個幌子。’


    ‘從一開始,魏太初就欲殺我!’


    他咬牙切齒,胸膛之間,怒火瘋狂燃燒。


    ‘等著,你們都等著!’


    ‘隻要我不死,必定將今日一切,都加倍討還!’


    不遠處,喚金整個人,變得金光燦燦。


    身體似完全轉化成了,某種金石形態。


    雖然看起來,模樣略有些古怪,但自身防禦卻提升到最強。


    道崩……


    此二字說來簡單,卻隱藏著大恐怖,一位大道境的臨死反撲,若有選擇他也不想承受。


    但放過周鸞更不可能!


    “別掙紮了,今日你道崩已成定局,給自己留點體麵。”


    喚金道人抬手一按。


    轟隆隆——


    恐怖力量,裹挾著金石銳氣,鋪天蓋地轟落。


    周鸞感受著,體內已不可逆轉的崩潰傷勢,眼珠猛地瞪圓,脖頸間青筋暴起。


    “是你逼我的!”


    “那今日,便與我一起下地獄吧!”


    他抬手,兩指挖開眉心,頓時血腥淋漓。


    一抹烏光自其中浮現,刹那天地間狂風驟起,轟鳴巨響不絕於耳。


    那是天地規則,在震蕩、破碎。


    化為一道恐怖大潮,刹那席卷天穹,扭曲萬物。


    而一切的源頭,正是周鸞!


    確切說,是其眉間血肉間,迸發出的那一道烏光。


    突然,一陣狂風吹來,卷入扭曲之中。


    下一刻,周鸞的身影,似一道青煙,直接消失不見。


    隻留下,恐怖餘韻在天地間激蕩、洶湧。


    喚金瞪大眼,滿臉餘悸。


    “什麽東西?嘶——”


    那烏光,及剛才一瞬間的毛骨悚然,讓他生出極大恐懼。


    竟有一種,置身絕境之中,四望皆死地之感。


    ‘虛張聲勢,趁機逃命……不,不太像!’


    ‘剛才這周鸞,是真的要拚命,更動用了某種,極可怕的底牌。’


    ‘隻不過,在關鍵時刻,似有某種力量降臨,將他給帶走了……’


    喚金擦了擦額頭冷汗,不知該罵還是該慶幸。


    周鸞逃了。


    可如果他逃不掉,或許他們兩個,現在都已道崩。


    難怪魏太初,會這麽幹脆,真的放走了周鸞。


    八成,是他早就有所察覺,又故意點了我一下,讓我來抗雷。


    ‘老子……’


    喚金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打斷下意識的惱怒。


    不敢罵!


    那一位,才是真的惹不起。


    身為先天神隻,感知敏銳,誦念其名或心懷怨念,都會被察覺。


    怪,就怪自己倒黴吧!


    唰——


    喚金一步邁出,直接離去。


    繼續追?


    算了吧!


    剛才那詭異狂風,直接帶走周鸞,別說氣機全無,便是真留有線索,他也不敢再追查。


    能直接插手,大道境廝殺,更打斷周鸞爆發的恐怖底牌爆發……這是什麽層次的存在?!


    不敢想!


    喚金隻覺得,故瀛洲的局勢,更加濤濤洶湧,暗潮激蕩。


    ‘我真能穩住局勢,不令天崩之局重現嗎?’


    這任務,他是半點底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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