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的哦!”我覺得自己已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誨人不倦大抵也就這麽個意思吧。


    晉王縮了縮脖子,看著天上,似是害怕有雷劈下來。我甚感滿足。


    飯桌上,小騷包一臉天真地望著我,“聖卿,宮女們都是自己試了溫度後來喂本王的,像這樣……”


    小騷包含了一塊豆腐,嘟著嘴,趴在我身上,湊過來。


    一屋子的人都瞪圓了眼,唯有我握著筷子坐著不動。


    本官侍寢,晚節不保


    小騷包嘴裏的豆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提著筷子夾了塊青菜塞進自個嘴裏,自顧自吃起來。小騷包嘴裏的豆腐停在我旁邊,見狀,隻好自己吞咽下了那塊豆腐。


    飯桌上十幾道菜,都是本府最珍貴的食材,梅念遠親自監督下廚,本官親口一一品嚐,無不是為了預防萬一,晉王是萬萬不可在本官府上出一絲一毫的差池的。


    我本是吃過了一遍晚飯,陪晉王又得再吃一遍,早已撐得不想說話,偏小騷包在旁邊一口一個聖卿。他叫一聲聖卿,我便不言不語地塞一口菜。


    “大人,吃多了,夜裏可要睡不著了。”梅念遠彎腰在我耳朵邊道。


    “聖卿,本王就在這裏過夜了,跟本王一起睡吧!”小騷包捧著海碗,喝了一口燕窩湯後,扭頭道。


    我又往嘴裏塞了一大口菜,望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手指緊緊揪著大腿上的肉。


    “大人放心,這些菜留著還可以吃個幾天。”梅念遠在我耳邊小聲道。


    我放心地點了點頭,又讓梅念遠派人去宮裏傳個信,讓老狐狸知道小騷包的行蹤。


    吃完飯,帶晉王去沐浴。


    站在浴房外,我抬頭看了看滿天的星鬥,挽起袖子,推開了浴房的門。


    脫光了衣服的小騷包還沒鑽進浴桶裏去,赤條條地站著,看我來了,十分羞澀地用手擋著身體,“聖卿,本王……本王……”


    我手裏拿著澡巾,將他身體一瞟,小孩子家家的,實在沒得什麽好看。小騷包轉身扒著浴桶邊緣,一點點爬進去,水聲撲通,小騷包已經沒入了水裏,隻將個腦袋留在水外。臉上竟然起了紅暈,羞澀道:“聖卿,本王自己洗澡。”


    我走過去,遞澡巾給他,忽然手欠了一下,往他臉蛋上捏了一把,隻見這張臉蛋愈發紅透了。我又鬼使神差俯下身,一根手指將小騷包下巴挑起,“殿下不喜歡別人給洗澡,嗯?”


    小騷包臉蛋成了熟透的蘋果,在氤氳的水汽裏,羞澀的眼波瀲灩了一層又一層,“聖、聖卿。”


    我嘿嘿笑了笑,正欲轉身,袖子被他扯住。


    “聖卿!”小騷包一隻肉手拉住我,“上回,母妃很凶地對你,你會不會討厭母妃?”


    我腦子裏沈昭儀的怒容飛快掠過,“你母妃是不是很討厭我?”


    小騷包眼底浮出一絲憂鬱。


    出了浴房後,我站在樹底下,長萱從夜色裏現身,“大人!”


    “可順利?”我問道。


    長萱點了點頭,走到我身邊,耳語道:“禦史台人事有變動,禦史大夫已從老家回了京師,禦史中丞謝沉硯降到侍禦史。”


    “從六品的侍禦史……”我抬頭看晦暗的明月。


    等到晉王沐浴完畢,府上仆從二十來人挑了燈籠,抱了被褥,簇擁著小騷包往我臥房去。我搖著扇子跟在最後,走三步退兩步,一麵看夜色一麵跟梅念遠閑扯。


    “總管,府上的賬本,本官似乎很久未查看了。”我神色認真道。


    “收支平衡,大人若不放心,可明日下朝後再檢閱。”梅念遠打著燈籠,給我照路。


    最終,我還是睡意全無地同晉王進了臥房。小騷包對我的臥房布置深感好奇,這裏摸摸,那裏嗅嗅,還不忘回頭喊一句,“聖卿,本王喜歡你的房間。”


    隨從們都退了下去,隻有梅念遠留下來伺候。我坐在桌邊喝茶,順道思索今晚睡覺的事,越思索越是憂愁,本官今晚非得跟個小毛孩一起睡麽?萬一他手腳不老實,摸到本官身上來怎麽辦?


    “大人隻需哄他睡著便是。”梅念遠站在我身後,似乎看出了我的憂愁,十分輕鬆輕巧地提議道。


    “怎麽哄,本官又沒有經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尿床怎麽辦?”我的憂愁加深一層。


    晉王將我房裏的物品都摸了個遍後,摸到了我身上,一張小臉抬起來雙眼亮閃閃地看著我,“聖卿,本王困了。”


    雖然從他抖擻的精神模樣一點也看不出困的跡象,我還是得抱他到我寬大柔軟舒適從不跟人共寢的床上,我摸著床被心內甚感唏噓,所謂晚節不保大抵就是這麽個情狀。


    脫掉他的小衣服,塞他進被窩,我正打算功成身退,奈何小騷包的一雙肉手將我衣服扯得緊。我不知該進還是該退,進該如何進,退該如何退。正胡思亂想著,小騷包在被窩裏雙目炯炯地看著我道:“聖卿,給本王侍寢。”


    我俯身看他,手指劃過他的雙下巴,邪邪一笑,“侍寢這種事,本官不擅長。”事實證明,小騷包一被人摸了下巴就會臉頰生紅暈,更重要的是,會羞澀。


    趁小騷包害羞的空當,我轉身坐到了桌邊,對一旁的梅念遠道:“總管,取賬本來,本官今晚要查閱一下。”


    梅念遠看我一眼,應了一聲,取賬本去了。我喝著茶,對已然抬起腦袋趴在被褥上張望的小騷包笑道:“殿下稍等,等老臣辦完家務事就陪你共寢。”


    小騷包轉著眼珠,不說願意也不說不願意,依舊是精神抖擻地趴著。梅念遠卷了賬本來,我讓他坐在對麵,先匯報這幾個月的賬務情況。


    “府中收入除了大人的俸祿和聖上的賞賜,就數田莊是一個大頭了。大人月俸在京官中隻是中等,聖上也許久未賞賜下來什麽東西了,憑著這兩樣,是萬萬無法支撐府中數百號人吃穿用度,何況大人的月俸還被扣過一個月。”梅念遠將賬本一一擱在我麵前。


    “是呀!”我重重歎息,以我一人之力是養不起這麽些人的,“京師米貴,居之不易啊!”


    “若沒有田莊的支撐,侍郎府隻怕早就光鮮不起來了。”梅念遠拿了一個藍皮軟冊子送到我手裏,“這是我每個月去田莊查對的賬本,聖上賜下的……公子們被大人打發去那裏過田園生活,多數倒也沒有怨言,男耕男織,種菜作詩,這些年下來,積蓄倒也不少,隻是……”


    我聽匯報最怕聽的就是轉折詞,翻看賬本的手停在了空中,“隻是什麽?”


    “隻是被大人逛青樓一擲千金了不少,至今也隻是恰恰收支平衡而已,若是……”


    我的一顆心又揪緊了,“若是?”


    “若是大人一如既往地出手闊綽,隨便打賞便是五十一百兩,偶爾還替某個姑娘公子的贖個身,隻怕……”


    我連茶都不敢喝,眼神糾結成一團,“隻怕?”


    “隻怕府中老幼都得流落街頭,千瀾公子淪入風塵也未可知。”梅念遠一雙眼睛裏澄澈湛明,隔著燈火看我。


    “嘶,為何獨獨千瀾淪入風塵?”我亦隔著燈火看他。


    “一個千瀾淪入風塵和所有公子淪入風塵,大人選哪個?”


    我眉頭一蹙,眼神扭曲,腦子裏一團風塵在打架,風塵裏,數百美少年被打扮成女嬌娥模樣供人觀賞,另一團風塵裏,千瀾衣不蔽體在醉仙樓被人推倒,膚如凝脂,涕聲婉轉……


    “咳!”梅念遠打斷了我的思維。


    我回過神,拿手背擦了擦嘴邊的液體,眼神一震,肅然道:“萬萬不可!本官府裏的男寵公子們,一個也不能淪入風塵!”


    “聖卿。”小騷包捧著腦袋在床上叫我。


    “大人講話小孩別插嘴。”我無視小騷包。


    梅念遠神情忽然有些飄渺,“若是某一天,大人留不住他們了,他們淪入風塵或是淪入侯門,大人又該如何?”


    我一顆心沉入穀底,伴君如伴虎,誰又能保住誰呢?昆侖山上,師父總教導我和兩個師兄,富貴浮雲,榮華轉眼空,將來的勝負,看機緣也看運氣。大師兄二十歲的時候,選擇了出仕湯國,二師兄十九歲的時候,選擇了出仕殷國,我十七歲的時候還在昆侖山睡懶覺,被玉虛子老怪私自打點了一切後,踹我來曜國參加科考,從此開始了我在曜國風光又無恥的仕途。湯、殷、曜三國鼎立,外交關係和諧又緊張,將來如何走向無法揣測。


    思來想去,愈發累人,索性不想了,拿了賬本查對。興許是近來太過沉溺於聲色犬馬,這賬本左對右對,對得人眼暈。


    “聖卿。”床上的小騷包又喊我。


    “大人對賬,小孩別插嘴。”我皺著眉頭,將賬本伸到燈下,“哎,總管,這賬本怎麽又複雜了。”


    梅念遠指著賬目一條條給我講解,“對賬,要這麽看條目……”


    經過總管的一番講解,我找到了些門道,桌上攤著賬本一冊冊地看,看得再也聽不見小騷包的聲音,再也看不清賬本上的字。桌上的燈火也模糊成了一團,我撐著頭,夢周公了。


    夢裏依稀站在一條繁榮的街道上,熟悉的畫麵,隱約是長安西市。波斯、龜茲的客商操著不太流利的漢話,因賬務糾紛而爭執得臉紅脖子粗,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走入其間,打著算盤,用波斯話和龜茲語分別對不同的商隊解釋賬務問題,一刻鍾後,糾紛解決。


    我蹲在一個攤位旁邊,等各商隊滿意地離開後,晃著折扇輕輕敲到那個年輕人肩上。青衫男子轉身,我一笑,“在下姓顧,閣下如何稱呼?”


    他微微一愣,“鄙人,梅念遠。”


    “念遠……”我在夢裏依稀喚了一聲,抬起胳膊握住了一個人的手。


    “大人……淺墨……”似乎有人走到我身邊,氣息還很近。


    采補雙修,衣冠禽獸


    我打著瞌睡,胳膊沒撐住,腦袋一滑,磕到了桌麵賬本上,頓時驚醒了。我吸了口口水,手揉著額頭,忽然瞧見房門口站著的梅念遠和門外的小龍,這二人也一同瞧著我。


    “大人,宮裏傳話了,聖上令大人護送晉王回宮。”梅念遠望著我道。


    “什麽?現在?幾時了?”我腦門一清,忙扭頭看床上,小騷包趴在被褥裏,兩隻爪子抱著我珍貴的金絲枕頭,口水流了一灘,令人不忍視。


    “定昏亥時。”梅念遠走到床邊,揭了被子,抱酣睡的小騷包起身。


    我灌了幾口茶水,接了梅念遠遞來的宮牌,再接了晉王小騷包抱著,一同坐進了轎子。


    梅念遠揭著轎簾未放下,俯身看了看我,道:“聖上令大人送晉王回沈昭儀宮裏。”


    “啊?”我嗓子眼發緊,惆悵道,“那隻怕本官就有去無回了……”


    梅念遠笑道:“大人放心,念遠會守著侍郎府一步不離,大人還有什麽心願?”


    我無比惆悵道:“本官若是回不來了,務必令千瀾不要太過傷懷。”


    “嗯,還有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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