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那場他再也不敢麵對的初戀,那場他再也不願想起的傷害……


    可是誰知道,世界竟然會這麽小!


    現在,被離諾毫不擾豫擺在第一位的,毋庸置疑是耀的性命!


    “別、諾!你先這樣——你打個114查號台,查一下北司家總醫院的電話,然後以患者家屬的身份打過去,先別說你是誰、找誰的臍帶血……就問問,用正常手續報一下耀的出生年份,就說病人現在需要臍帶血治病,問問那個年代、醫院裏有沒有保存?要怎麽領取……”


    風雲悠的手,現在受到石膏的限製,連打電話的能力都沒有……可是,他的腦子可沒有進水過度,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於公,現在是北司家見死不救、害死風雲耀的大好時機!風家如今的繁華盛世,是耀一手打造的,如果耀真的死去、由自己來接手……他是個畫畫的,在這方麵根本不是北司越的對手,吞噬掉風家便易如反掌;


    於私,他不會忘記那個男人對他的諾做過什麽混賬事,同時也不會忘記那個男人至今還對諾抱著怎樣的癡念……讓離諾去找他要……這不是送上門去嗎?


    風雲悠思前想後……隻有先裝成普通患者……讓離諾探探那邊的口風再說。


    “你好,我是以前你們在醫院出生的一位患者的親屬,我有點問題想谘詢一下……”今天的離諾,與當初已經不可同時而語,很快意識到風雲悠的意圖後,他把眼淚擦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邊已經撥通了電話,盡量保持著平靜的口吻,“事情是這樣的,那個人大概是八七年或者八八年在你們醫院出生的,現在他生病了,醫生說需要臍帶血治病,所以我想問問,那個年代你們醫院是不是有保存臍帶血的服務……”


    對方是一個好聽的女音,顯然是客服人員,可是這個女音卻沒有持續多久,似乎在考慮什麽,然後隻告訴離諾一句——


    “你好,請您稍後,我找主管幫您問一下,請不要掛機——”


    然後,等待的時間……漫長的超乎了離諾的想象,隻是他沒想到過了很久,電話那邊終於又有了聲音,卻——


    “您好,我是醫院的院長,很高興為您服務。”


    離諾愣住了……或者說,就算是他也能夠察覺到……有什麽……不大對勁!


    按道理來說,北司家的醫療業做得很大,作為灰色地帶的王者,這是一個銜接黑白世界的接口,也是北司家起家的產業,而總醫院相當於這條產業鏈的總部,裏麵的高管都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這個客服人員就算去谘詢,一個普通患者家屬的谘詢問題,都能驚動到醫院的最高領導來親自解答嗎?


    “哦,你是……我的問題是……”


    雖然心裏異樣,可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哪怕是一絲希望,離諾都不可能輕易放棄。


    卻不料,對方很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


    “您好,您的問題我已經知道了,我們醫院是國內最早開始提供為病患保存臍帶血的醫院,您說的那個年代,我們已經有了最權威高端的保存係統,不過……接下來的話題,請原諒我隻能跟一位叫做離諾的先生談……”


    “哎?我就是離諾……請問您怎麽知道……”


    離諾聞言,臉色微變,雖然為了耀,還在極力強作鎮定的跟對方應付,可心裏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迅速的擴散。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前麵有一個大大的陷阱,在等著他往進跳一樣。


    然而,離諾再怎麽忐忑也預料不到,那邊的話筒在這個時候已經易手了——


    “諾,是你麽?”


    這個熟悉的聲音,離諾下輩子都能聽得出來,他沒說話,隻是“恩”了一聲……因為風雲悠在旁邊,他不想讓悠擔心,但是他必須要救耀的命,而電話那邊那個男人便是耀的一線生機。


    “諾,你身邊有人嗎?”


    電話那邊,北司越顯然是守株待兔,等候已久……假扮患者?怎麽騙得過去!


    是風雲悠的輕敵,或者說玩手段,他終究不是認真起來的北司越的對手……他想到的,別人也想得到,最重要的是,他們遇到海難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現在雖然因為風雲耀的傷勢,暫時無法離開法國的臨近醫院,可風雲耀重傷的事兒,幾乎全世界都知道了,那北司越與公與私,能不安排幾個可靠的眼線去探知具體情況嗎?


    所以……當那位專家把真實情況告知二人的時候,風雲耀需要臍帶血救命的秘密,也已經傳到了北司越的耳朵裏。


    倒不是落井下石,而是真心的欣喜若狂——因為男人料定,諾一定會來找他!


    被愛人不理不問這麽久,如今主動權再一次回到了自已的手裏……他和諾,不可能沒有交集!


    “恩。”


    離諾又含混不清的應了一聲——有人,風雲悠就在旁邊,所以,他不想說出來,不想讓悠擔心,更怕悠會阻止他繼續下去。


    所幸電話那邊的男人似乎非常體貼他的處境,輕聲而溫柔的發出一點笑聲——


    “那這樣好了,諾,我說,你聽——你是想要風雲耀的臍帶血是嗎?我也是剛剛知道他是在我家醫院出生的,剛才我讓屬下去保存庫裏找,幸好找到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剛剛知道、剛剛找到……可他這樣的回應,卻讓離諾長長地鬆了口氣,不管怎麽說,這東西存在,耀的命就在!


    “諾,我知道風雲耀的命,撐不了多久了,我等一下就立刻讓飛機直飛法國,你們住的醫院附近就有北司家的分院,晚餐的時候,你來拿好嗎?一起吃個晚餐吧,我想見你,想得快要發瘋了……”


    如果沒有臍帶血,離諾根本不會赴約——北司越心知肚明的同時何嚐不心酸,可現在,除了這樣他連愛人的麵都見不到!


    “好——”


    離諾回答的毫不擾豫。


    隻要能救活耀,上刀山下油鍋,他都不在乎……這個約,無論怎樣,他都不得不赴!


    離諾忐忑不安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語調……風雲悠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始終默不作聲的等他把電話掛斷才開口——


    “諾,怎麽樣了?”


    “恩,一切順利,醫院說確實有,而且會立刻把耀的臍帶血轉到法國的分院……我等一下去取。”


    幸好,從英國倫敦到法國土倫,用私人飛機的話,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悠,你好好休息,我也回病房換一下藥,然後睡一會兒……”


    怕風雲悠再問下去,自己會露出馬腳,慌慌張張找了個借口離開病房的離諾,壓根就意識不到——自己的謊言說的有多麽撇腳。


    風雲悠現在四肢都打著石膏動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扇門從外麵閉合,先前溫柔的視線頓時暗淡下來——


    他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不能……因為現在,耀的生命對他而言同樣的珍貴!重要!


    可是諾……


    你千萬別做什麽傻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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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 禮物還是枷鎖?


    從英國倫敦到法國巴黎,飛機隻需要一小時左右,北司越乘坐的是私人飛機,可以直達土倫,還會更快……他之所以約了晚餐的時間,其實是逼著自己不要追得太緊、讓離諾產生了被人脅迫的感覺……


    他是想要給那個男人時間,讓對方好好想清楚……雖然說,北司越明知道那隻是個形式,就算為了風雲耀的臍帶血,離諾也一定會來……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就是要挾。


    可他……還是盡可能的想要做到最大程度照顧對方的感受,每個細節都做得小心翼翼。


    果然,晚餐時間,離諾現身了……久違的美妙身影又回到了身邊,雖然說遲到了半個鍾頭,可飽受等待煎熬的北司越依然欣喜若狂!


    “諾……好久不見!”


    之前排練了一天的見麵方式……完全派不上用場,望著心愛的人,北司越尷尬的伸出手……紳士依舊是紳士,隻是不知道哪裏、總覺得說不出的別扭。


    因為太在意,才會流露出難得的手足無措。


    “對不起……我遲到了。”


    離諾恨不得把頭直接埋進胸口……他不敢麵對這個人,昔日的誰對誰錯早已久遠,隻是那些美好的回憶、失去的痛心,還有那些讓他撕心裂肺的照片……即使過去了,不恨了,可回憶畢竟不是說忘就能忘記的東西。


    其實離諾的遲到,責任倒是不在他自己——說好了是晚飯時間,又沒說是幾點,誰會想到這個男人因為跟他約會,而亢奮的下午兩三點就把所有的準備都做好了,就等他香噴噴、xx的大綿羊就位了?


    再說,他讓離諾去附近北司家的分院找他……可他人並不在分院裏。在醫院約會,不但氣氛欠妥,而且會更容易讓諾想起風家兄弟的事兒、想起風雲耀的臍帶血,畢竟他把這次見麵當做重逢、當做約會,當做重修舊好的契機,可離諾卻是衝著臍帶血來的……這點自知之明,北司越不是沒有!


    ……所以,他讓院長親自護送諾來到了這裏——他下榻的酒店。


    其實他在法國這邊也有很多套豪華舒適的度假別墅,但是又怕離諾一聽是到自己家中、心生警戒,這才移駕到酒店來……英國和法國毗鄰,所以這也算是他北司越的地盤,連這當地最好的酒店,也本來就是他北司越的產業。


    今天,為了迎接這位神秘的“大人物”的到來,酒店上上下下已經忙活了一天了……就算是接待大國總統,也從沒有人見過他們了不起的幕後大老板這樣的殷勤過。


    可惜,本應該是最了解離諾的人,卻因為緊張,而亂了方寸,以至於忘記了他的愛人對這些虛榮浮華,根本從不在意……這個討好,顯然是打了水漂。


    “沒關係,諾……你來了就好,餓了吧?我們先開飯吧?”


    北司越一個眼色,送離諾來的院長便識趣的離開了,他並沒有拉著離諾去餐廳,總統套房本來就附帶著豪華的小餐廳,魚貫而入的服務生帶來的都是最精美的菜式,當然也都是順著離諾昔日最喜歡的口味做的。


    等菜式上齊,服務員們並沒有像接待普通客人一樣執行大酒店的標準服務——在隔壁隨之聽候客人的吩咐,而是利落的離開……這樣不合規矩的做法,顯然是違規的、不達標的,何況對方是自己的幕後大老板……


    所以就算是離諾都猜得出——這必然是北司越預先授意的。


    為的……當然是和他單獨相處。


    安靜的餐廳裏,隻剩下兩人,看似麵對麵,可惜對麵的美人卻一直在回避這男人炙熱的視線,原本裝飾營造的非常溫暖的氣氛,在隻剩下刀叉相撞的細碎聲響中,也迅速降溫下來。


    “諾,好吃嗎?我按照你以前最喜歡的口味讓他們改良的。”


    “諾,最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委屈?”


    “……海難,你自己受傷了嗎?有沒有讓醫生仔細地檢查……”


    離諾不想說話,可是對麵的男人卻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每一句都飽含著千般擔心萬般心疼……”


    終於,離諾繃不住了——


    “越……我、我是來拿臍帶血的!耀的臍帶血……現在在你這裏嗎?”


    他能忍到現在,是擔心自己那麽直截了當的拒絕,會讓男人翻臉……”沒有那包臍帶血的話,耀就必死無疑了。


    可是這北司越,這幅樣子儼然就像是情侶在約會……讓他的心越來越慌亂、害怕……


    如果可以的話,他根本不想坐在這裏吃飯,而是想拿上血包就道謝走人……耀,還生命垂危,等著他拿血包回去救命啊。


    聽完離諾的話,北司越沒有他想象中的暴怒,隻是溫文爾雅的淡淡一笑——


    “好啊,我現在就拿給你看……如果讓你這麽不放心的話,這頓飯也沒辦法安心的吃下去吧。”


    離諾對於男人的反應,自然是長長地鬆了口氣,把感激全寫在臉上,飯吃了一半,就跟著男人起身、往書房裏走去……


    隻可惜,離諾還是太簡單了。


    喜怒不形於色,對於北司越而言是何其的簡單……看著愛人的眼裏隻有另一個男人,北司越的心情怎麽可能和他的笑容一樣明朗?


    不過是……麵對離諾,北司越發作不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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