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感覺到毒素正在向全身擴散。
可是就算到了這種時候，他依舊在執著著愛人之前將他拒於千裏之外的問題……諾，是喜歡他的，不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淚流滿麵。
“別說話，別亂動——”
離諾抹眼淚把自己抹成了一隻大花貓，可是一雙濕噠噠的眸子卻緊緊地盯著男人的胸口……說什麽每況次……從火蠍、到毒蛇……到頭來，其實是這個男人每次都保護了自己……
又是感激，又是恨……這兩種情感在內心衝擊的力量，讓他不堪重負！
可是現在——
離諾把靠在臂彎裏的男人慢慢放平，撕開他襯衣前麵的衣扣，露出血染的胸膛……
“諾，你幹什麽……不要亂來……”
轉眼間，何慕白連說話都不像剛才那麽利落了，身體更是一下都動不了，可是他似乎看出了離諾的意圖，想要阻止卻做不到！
離諾深深地喘了口氣，然後俯下身，慘白的唇瓣對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用力地吮吸下去——
喜歡或者厭惡……
也許，他隻是想……以後誰都不欠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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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患難與共
對離諾而言，做這種事，的確是困難得很，他也隻能像在電視劇裏看到的那樣，有樣學樣……一口一口把又腥又苦的含著毒素的血液小心翼翼的吸進口腔、再吐到一邊的地上……不過，這比起第一次在這裏撿到何慕白的時候，讓他逼著自己操起菜刀來取子彈，這已經算是容易多了。
“諾……別弄了……快停下……”
何慕白發現離諾不知多少次起起伏伏之後，又一次抬起頭的時候，整個嘴唇都已經全部呈紫黑色，向嘴唇周圍白皙的皮膚蔓延……頓時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將身上單薄的男人推開……
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已經疼得他全身的冷汗直冒。
離諾本來就覺得毒素在自己口腔裏有些殘留、擴散，大腦暈暈沉沉，又被他這麽——推，猛的一個踉蹌摔了出去。
“諾……你快走吧！回到村子裏……老百姓們說不定能有什麽土辦法給你解毒……，等你安全了，再來找我……”
雖然毒素已經擴散了，但大部分的毒素被離諾吸走之後，何慕白漸漸感覺到自己的頭腦恢複了一些意識……幸好不是什麽五步蛇之類的東西，他這會兒勉強可以說話，隻是身體一動就痛得厲害，想及這隻是極少的一部分，讓他擔心離諾擔心的發瘋。
離諾跟何慕白相反……被他吸進去的毒素，每次都吐出來，倒不至於向全身擴散，但是沾到毒素的口腔內壁，此時已經完全不能說話了！而且蛇毒在最接近頭部的地方漸漸擴散開……這是何其的危險！
可離諾從地上吃力地爬起來，卻壓根不理會他的歇斯底裏，雖然不能說話，可毫不猶豫的靠近卻把他的心思說得明明白白——
把不能動的何慕白扶起來、放在後背上……他背不動，就抱著走……
反正一回生、兩回熟……上次在這裏撿到中槍摔昏迷過去的何慕白的時候是怎麽拖的，這次他還怎麽抱著走！
如果他能說話的話，絕對要劈頭蓋臉的罵這個不識好歹的家夥——
如果他回去了、等他解了毒再找人來……這家夥還有命在才怪！
他記得背囊裏有風雲悠給他塞進去的一小瓶血清，說是荒村野外、以防萬一的……他當時還覺得那家夥杞人憂天……現在看來，自己實在是應該裝在身上……
“諾諾，放下我……你這樣不行的！諾諾……”
何慕白現在就隻剩下說話的能力，跟之前將愛人壓在身下的時候相比，儼然是風水輪流轉……可是，中毒的人，還這樣的出力、流汗，隻會加速全身的血液循環，讓毒素滲入全身的速度更快……這讓他怎麽能不著急？
“諾諾，你不是不喜歡我糾纏你麽？你想想看……如果我死在這裏，你就再也不用看到我了！你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所以，放下我，你快走啊……”
——為了對方的生命，何慕白連這樣餿的理由都說出了口。
天曉得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心裏像是一寸一寸被啃噬一樣，比身體上承受的痛苦還要難受，也是直到此時，這個一向以自我為中心來考慮問題的霸道男人，才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原來，愛一個人，並不一定是要占為己有，最重要的是讓他快樂地活下去。
可離諾不領情，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因為不能說話，又轉過頭抱著他繼續走——
如果想用這個辦法來擺脫這個噩夢……當初他就不會把這個混蛋救回去！
……那樣見死不救的事，他做不出！
更何況，何慕白這次是為了保護他，才搞到這個地步的！
因為已經是夕陽西下，在這個沒有電、每天隻吃兩頓飯的村子裏，人們的生活都很規律，這個時間雖然才六七點鍾，可是已經家家戶戶都回家準備睡覺了。
所以離諾他們指望碰上村民、對他們伸出援救之手是根本不可能的！
等他們回到那間小房子，天已經徹底黑了，離諾一進門，就撐不住了！
“咚”的一聲，兩人一起摔倒了地上，連離諾自己都久久的爬不起來……可是，還沒完……
“諾！諾……你醒醒……振作點，諾諾，求求你不這樣，你倒是醒過來啊！”
何慕白依舊動不了，歇斯底裏的喊聲撕心裂肺，天殺的，他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要是不支走家樹和櫟小樓該多好！那樣的話，至少現在能有人幫他救救他的諾……
離諾就在這一聲聲充滿絕望的呼喊聲中蘇醒過來，然後……站不起來，就用爬的，一點一點，蠕動到桌子旁邊……直到用盡力氣翻開包裹，找到那瓶救命的血清和針筒。
何慕白看了一眼……終於鬆了口氣！
可是……裝血清的瓶子，是醫院裏打針時用來灌針筒的蒸餾水瓶那麽大，隻有幾毫升……也難怪，這是血清，又不是礦泉水！
——而且是一人份的！
讓何慕白怎麽也沒想到的是……離諾沒有立刻注射，而是一點一點的……又爬回到自己的身邊來！
“諾，我命令你……趕緊注射——”
隻有一份解藥，誰注射下去，誰就活了……而另一個，死路一條！
之前家樹說的有一句話相當符合人性的邏輯——是人都會怕死，離諾不是神仙，他也怕。
因為痛苦而變得有些呆滯的眼神，看看身邊的男人，再看看手裏能救命的血清……
“……哦……”
離諾點點頭，伴隨著喉嚨裏發出的含混不清的聲音，慢慢拿針筒抽出裏麵的東西，已經讓他疼得生理的眼淚稀裏嘩啦的流淌而出……那一刻，何慕白靜靜地看著男人把針頭紮進靜脈，這才鬆了口氣，淡淡的笑了，可是雙眼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因為，望著將會安然無恙在身邊的愛人，看一眼，少一眼，真的好舍不得……
卻不料，離諾竟然突然一個翻身趴在他身上——
“離諾，你幹什麽，啊——”
冷不丁的，打了一半的針筒就這麽插進他手臂的靜脈裏……這是鄉下，這樣緊急的情形下，根本沒有餘力取用酒精消毒或者換針頭……可是，剩下的多半筒血清卻實實在在的注入了他的體內！
“諾……你瘋了……”
何慕白的眼淚，就這麽肆溢了出來，根本控製不住。
離諾有些吃力地看著他，視線漸漸的模糊，卻依舊堅持到了將整管都注射完才慢慢的倒在了他的身邊——
這下，機會均等了。
無論死活……聽天由命，反正誰也不欠誰的！
……
與此同時——
風家主宅的門外，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風雲悠緊緊的攥著手裏的字條，抿得發白的嘴唇說明這個男人的內心，正在做著劇烈的掙紮。
“悠，對不起！我已經答應了耀，下鄉回來之後，我會跟他在一起……我知道這麽做，無顏麵對你，可是我隻有一個，無論誰對誰錯，都無法分成兩半。我會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當然，如果你覺得無法原諒我，我也無話可說……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我卻隻能說一句——對不起。”
——這是那天早晨，當他醒來的時候，麵對空蕩蕩的床，還有床頭櫃上放著的這張諾留下來的字條。
這些天，他就捧著這張字條度日，一個人躲在屋裏足不出戶，氣也氣過了，不服氣也不服氣過了，沒出息的眼淚也流過了……想了很多很多，最後，他走到了這裏！
“你又想鬧事？諾現在不在——”
——聽到傭人匯報說，二少爺站在門外後，風雲耀終於還是出來了。
兄弟一見麵，一個簡單的眼神碰撞，都讓火藥味兒頓時變的十足，仿佛空氣中都有火花在摩擦，隨時會引爆似地。
可是風雲耀卻怎麽也想不到，這個他曾經恨鐵不成鋼、一再想讓他回家卻最終還是任他放任自流的弟弟，卻突然輕聲地說了一句——
“這裏也是我家，我回來了！從今天開始，我也要住在這裏——”
風雲耀愣了一下，顯然這樣的局麵讓他太意外了……可是他是個在大風大浪裏麵不改色的男人，轉念一想，便想明白了，不由挑了挑眉梢——
“行啊，歡迎二少爺回家！正好，諾過幾天也該回來了，下午才剛剛給我打過電話，等他回來之後，我們兩個就立刻舉行盛大的婚禮，到時候還麻煩你給我和你的嫂子證婚吧！”
一個來勢洶洶，一個寸土不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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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後一夜的溫暖
“諾、諾……”
“思……”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各自一身大汗淋漓的汗臭味兒，從虛脫中醒來……還睡在硬邦邦的鉻人的地板上，卻轉過頭，彼此不由相視一笑。
——活下來了。
興許是因為那蛇的毒真的不至於劇毒，興許是因為離諾之前已經把大部分的蛇毒吸了出去……總之，蘇醒的兩人不由得欣喜於一個最重要的現實——
他們都還活著！
“寶貝，我抱你上來……地上涼……”
“不用，我自己也能來……”
“你還有力氣走麽？乖！別逞強了——”
“你……”
離諾發現跟這家夥倔強，自己從來都堅持不到最後……因為不管他願不願意，男人都已經一把將他打橫抱起來……再說，他身體本來就不強壯，又剛從死亡線上爬回來，嘴硬歸嘴硬，可是別說真的讓自己再爬上床去，就連掙脫這個混蛋的懷抱的力氣都沒有……
要說何慕白的狀況，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雖說他注射的血清比較多，身體又強壯，可他中毒也比離諾深得多……但是在愛人麵前，何慕白打死也要硬撐出自己壯如牛的可靠模樣來！
“諾諾，擦擦吧——”
把他抱上床，發現兩人身上的汗水已經完全把在樹林裏弄得髒兮兮的衣服都貼到了身上，知道離諾是非常喜歡幹淨的人，自己也累得筋疲力盡的何慕白，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又折返回桌子前麵，背包裏果然有幾包濕巾！
“諾諾，把衣服脫了擦擦吧……我出去……”
離諾本來還在猶豫在這個不久前才狠狠欺負過自己的惡棍麵前，脫衣服擦身體實在是……可何慕白居然破天荒的自己出去了，不由得鬆了口氣。這才吃力地把身上黏在一起的衣服脫下來，那些衣服被他在樹林中磕磕絆絆的時候弄得破破爛爛、沾滿了泥汙，肯定是不能再穿了，脫下來後直接丟在了地上，然後擦掉身上的汗水和汙跡……就算條件再惡劣，愛幹淨的離諾也受不了這麽髒的自己，可是……
難以啟齒的地方……男人留下來的東西還有……帶著——股讓他羞恥難道的氣味兒，像是在不斷地提醒他之前發生的事情一樣……
他又被那家夥……弓雖.暴了……
可是何慕白舍命救了他……
可是就算到了這種時候，他依舊在執著著愛人之前將他拒於千裏之外的問題……諾，是喜歡他的，不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淚流滿麵。
“別說話，別亂動——”
離諾抹眼淚把自己抹成了一隻大花貓，可是一雙濕噠噠的眸子卻緊緊地盯著男人的胸口……說什麽每況次……從火蠍、到毒蛇……到頭來，其實是這個男人每次都保護了自己……
又是感激，又是恨……這兩種情感在內心衝擊的力量，讓他不堪重負！
可是現在——
離諾把靠在臂彎裏的男人慢慢放平，撕開他襯衣前麵的衣扣，露出血染的胸膛……
“諾，你幹什麽……不要亂來……”
轉眼間，何慕白連說話都不像剛才那麽利落了，身體更是一下都動不了，可是他似乎看出了離諾的意圖，想要阻止卻做不到！
離諾深深地喘了口氣，然後俯下身，慘白的唇瓣對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用力地吮吸下去——
喜歡或者厭惡……
也許，他隻是想……以後誰都不欠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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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患難與共
對離諾而言，做這種事，的確是困難得很，他也隻能像在電視劇裏看到的那樣，有樣學樣……一口一口把又腥又苦的含著毒素的血液小心翼翼的吸進口腔、再吐到一邊的地上……不過，這比起第一次在這裏撿到何慕白的時候，讓他逼著自己操起菜刀來取子彈，這已經算是容易多了。
“諾……別弄了……快停下……”
何慕白發現離諾不知多少次起起伏伏之後，又一次抬起頭的時候，整個嘴唇都已經全部呈紫黑色，向嘴唇周圍白皙的皮膚蔓延……頓時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將身上單薄的男人推開……
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已經疼得他全身的冷汗直冒。
離諾本來就覺得毒素在自己口腔裏有些殘留、擴散，大腦暈暈沉沉，又被他這麽——推，猛的一個踉蹌摔了出去。
“諾……你快走吧！回到村子裏……老百姓們說不定能有什麽土辦法給你解毒……，等你安全了，再來找我……”
雖然毒素已經擴散了，但大部分的毒素被離諾吸走之後，何慕白漸漸感覺到自己的頭腦恢複了一些意識……幸好不是什麽五步蛇之類的東西，他這會兒勉強可以說話，隻是身體一動就痛得厲害，想及這隻是極少的一部分，讓他擔心離諾擔心的發瘋。
離諾跟何慕白相反……被他吸進去的毒素，每次都吐出來，倒不至於向全身擴散，但是沾到毒素的口腔內壁，此時已經完全不能說話了！而且蛇毒在最接近頭部的地方漸漸擴散開……這是何其的危險！
可離諾從地上吃力地爬起來，卻壓根不理會他的歇斯底裏，雖然不能說話，可毫不猶豫的靠近卻把他的心思說得明明白白——
把不能動的何慕白扶起來、放在後背上……他背不動，就抱著走……
反正一回生、兩回熟……上次在這裏撿到中槍摔昏迷過去的何慕白的時候是怎麽拖的，這次他還怎麽抱著走！
如果他能說話的話，絕對要劈頭蓋臉的罵這個不識好歹的家夥——
如果他回去了、等他解了毒再找人來……這家夥還有命在才怪！
他記得背囊裏有風雲悠給他塞進去的一小瓶血清，說是荒村野外、以防萬一的……他當時還覺得那家夥杞人憂天……現在看來，自己實在是應該裝在身上……
“諾諾，放下我……你這樣不行的！諾諾……”
何慕白現在就隻剩下說話的能力，跟之前將愛人壓在身下的時候相比，儼然是風水輪流轉……可是，中毒的人，還這樣的出力、流汗，隻會加速全身的血液循環，讓毒素滲入全身的速度更快……這讓他怎麽能不著急？
“諾諾，你不是不喜歡我糾纏你麽？你想想看……如果我死在這裏，你就再也不用看到我了！你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所以，放下我，你快走啊……”
——為了對方的生命，何慕白連這樣餿的理由都說出了口。
天曉得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心裏像是一寸一寸被啃噬一樣，比身體上承受的痛苦還要難受，也是直到此時，這個一向以自我為中心來考慮問題的霸道男人，才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原來，愛一個人，並不一定是要占為己有，最重要的是讓他快樂地活下去。
可離諾不領情，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因為不能說話，又轉過頭抱著他繼續走——
如果想用這個辦法來擺脫這個噩夢……當初他就不會把這個混蛋救回去！
……那樣見死不救的事，他做不出！
更何況，何慕白這次是為了保護他，才搞到這個地步的！
因為已經是夕陽西下，在這個沒有電、每天隻吃兩頓飯的村子裏，人們的生活都很規律，這個時間雖然才六七點鍾，可是已經家家戶戶都回家準備睡覺了。
所以離諾他們指望碰上村民、對他們伸出援救之手是根本不可能的！
等他們回到那間小房子，天已經徹底黑了，離諾一進門，就撐不住了！
“咚”的一聲，兩人一起摔倒了地上，連離諾自己都久久的爬不起來……可是，還沒完……
“諾！諾……你醒醒……振作點，諾諾，求求你不這樣，你倒是醒過來啊！”
何慕白依舊動不了，歇斯底裏的喊聲撕心裂肺，天殺的，他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要是不支走家樹和櫟小樓該多好！那樣的話，至少現在能有人幫他救救他的諾……
離諾就在這一聲聲充滿絕望的呼喊聲中蘇醒過來，然後……站不起來，就用爬的，一點一點，蠕動到桌子旁邊……直到用盡力氣翻開包裹，找到那瓶救命的血清和針筒。
何慕白看了一眼……終於鬆了口氣！
可是……裝血清的瓶子，是醫院裏打針時用來灌針筒的蒸餾水瓶那麽大，隻有幾毫升……也難怪，這是血清，又不是礦泉水！
——而且是一人份的！
讓何慕白怎麽也沒想到的是……離諾沒有立刻注射，而是一點一點的……又爬回到自己的身邊來！
“諾，我命令你……趕緊注射——”
隻有一份解藥，誰注射下去，誰就活了……而另一個，死路一條！
之前家樹說的有一句話相當符合人性的邏輯——是人都會怕死，離諾不是神仙，他也怕。
因為痛苦而變得有些呆滯的眼神，看看身邊的男人，再看看手裏能救命的血清……
“……哦……”
離諾點點頭，伴隨著喉嚨裏發出的含混不清的聲音，慢慢拿針筒抽出裏麵的東西，已經讓他疼得生理的眼淚稀裏嘩啦的流淌而出……那一刻，何慕白靜靜地看著男人把針頭紮進靜脈，這才鬆了口氣，淡淡的笑了，可是雙眼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因為，望著將會安然無恙在身邊的愛人，看一眼，少一眼，真的好舍不得……
卻不料，離諾竟然突然一個翻身趴在他身上——
“離諾，你幹什麽，啊——”
冷不丁的，打了一半的針筒就這麽插進他手臂的靜脈裏……這是鄉下，這樣緊急的情形下，根本沒有餘力取用酒精消毒或者換針頭……可是，剩下的多半筒血清卻實實在在的注入了他的體內！
“諾……你瘋了……”
何慕白的眼淚，就這麽肆溢了出來，根本控製不住。
離諾有些吃力地看著他，視線漸漸的模糊，卻依舊堅持到了將整管都注射完才慢慢的倒在了他的身邊——
這下，機會均等了。
無論死活……聽天由命，反正誰也不欠誰的！
……
與此同時——
風家主宅的門外，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風雲悠緊緊的攥著手裏的字條，抿得發白的嘴唇說明這個男人的內心，正在做著劇烈的掙紮。
“悠，對不起！我已經答應了耀，下鄉回來之後，我會跟他在一起……我知道這麽做，無顏麵對你，可是我隻有一個，無論誰對誰錯，都無法分成兩半。我會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當然，如果你覺得無法原諒我，我也無話可說……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我卻隻能說一句——對不起。”
——這是那天早晨，當他醒來的時候，麵對空蕩蕩的床，還有床頭櫃上放著的這張諾留下來的字條。
這些天，他就捧著這張字條度日，一個人躲在屋裏足不出戶，氣也氣過了，不服氣也不服氣過了，沒出息的眼淚也流過了……想了很多很多，最後，他走到了這裏！
“你又想鬧事？諾現在不在——”
——聽到傭人匯報說，二少爺站在門外後，風雲耀終於還是出來了。
兄弟一見麵，一個簡單的眼神碰撞，都讓火藥味兒頓時變的十足，仿佛空氣中都有火花在摩擦，隨時會引爆似地。
可是風雲耀卻怎麽也想不到，這個他曾經恨鐵不成鋼、一再想讓他回家卻最終還是任他放任自流的弟弟，卻突然輕聲地說了一句——
“這裏也是我家，我回來了！從今天開始，我也要住在這裏——”
風雲耀愣了一下，顯然這樣的局麵讓他太意外了……可是他是個在大風大浪裏麵不改色的男人，轉念一想，便想明白了，不由挑了挑眉梢——
“行啊，歡迎二少爺回家！正好，諾過幾天也該回來了，下午才剛剛給我打過電話，等他回來之後，我們兩個就立刻舉行盛大的婚禮，到時候還麻煩你給我和你的嫂子證婚吧！”
一個來勢洶洶，一個寸土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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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後一夜的溫暖
“諾、諾……”
“思……”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各自一身大汗淋漓的汗臭味兒，從虛脫中醒來……還睡在硬邦邦的鉻人的地板上，卻轉過頭，彼此不由相視一笑。
——活下來了。
興許是因為那蛇的毒真的不至於劇毒，興許是因為離諾之前已經把大部分的蛇毒吸了出去……總之，蘇醒的兩人不由得欣喜於一個最重要的現實——
他們都還活著！
“寶貝，我抱你上來……地上涼……”
“不用，我自己也能來……”
“你還有力氣走麽？乖！別逞強了——”
“你……”
離諾發現跟這家夥倔強，自己從來都堅持不到最後……因為不管他願不願意，男人都已經一把將他打橫抱起來……再說，他身體本來就不強壯，又剛從死亡線上爬回來，嘴硬歸嘴硬，可是別說真的讓自己再爬上床去，就連掙脫這個混蛋的懷抱的力氣都沒有……
要說何慕白的狀況，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雖說他注射的血清比較多，身體又強壯，可他中毒也比離諾深得多……但是在愛人麵前，何慕白打死也要硬撐出自己壯如牛的可靠模樣來！
“諾諾，擦擦吧——”
把他抱上床，發現兩人身上的汗水已經完全把在樹林裏弄得髒兮兮的衣服都貼到了身上，知道離諾是非常喜歡幹淨的人，自己也累得筋疲力盡的何慕白，沒有立刻睡覺，而是又折返回桌子前麵，背包裏果然有幾包濕巾！
“諾諾，把衣服脫了擦擦吧……我出去……”
離諾本來還在猶豫在這個不久前才狠狠欺負過自己的惡棍麵前，脫衣服擦身體實在是……可何慕白居然破天荒的自己出去了，不由得鬆了口氣。這才吃力地把身上黏在一起的衣服脫下來，那些衣服被他在樹林中磕磕絆絆的時候弄得破破爛爛、沾滿了泥汙，肯定是不能再穿了，脫下來後直接丟在了地上，然後擦掉身上的汗水和汙跡……就算條件再惡劣，愛幹淨的離諾也受不了這麽髒的自己，可是……
難以啟齒的地方……男人留下來的東西還有……帶著——股讓他羞恥難道的氣味兒，像是在不斷地提醒他之前發生的事情一樣……
他又被那家夥……弓雖.暴了……
可是何慕白舍命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