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舍不得出門,兩人如膠似漆的日子;和風雲耀在一起的時候,那個男人連開會都帶著他;和風雲悠在一起的時候,那個男人也是……連傻子何慕白,都知道每天挑完水撿完柴就立刻回家……


    愛人之間……總覺得這個家樹……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呃,也不是不擔心啊,隻不過,我從學校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摸過畫筆了……所以忍不住就亢奮了,而且也有點緊張,第一次被人委托,這次的事情真的很感激你的幫忙,我怕給你弄砸了……”


    ——家樹尷尬的撓了撓頭,看上去並不像是薄情的人。


    可是他這樣的解釋,卻聽得離諾雲山霧罩,他倒是不會嫌對方沒有經驗、歧視新人,隻不過——


    “哎?你很久沒有畫畫了?可是你們夫妻不是正開著一家繪畫工作室嗎?”


    ——這是今天何紫瑤親口跟他說的啊!


    家樹微微一愣,一抹淡淡的苦笑從嘴角劃過——


    “不說這些了,那我們就這麽定下來吧,明天開始各準備各的,三天後出發!那現在去吃夜宵吧……”


    對於一個天資很好、酷愛畫畫如命的人而言,這種苦衷不足以向外人說起,家樹巧妙地錯開了話題……其實他不怎麽餓、倒是很困,很想休息,可是想到在廚房裏為他們忙活了半天的小樓,他實在不想浪費那孩子的苦心……


    可誰曾想,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生活,老天爺卻偏偏要跟這幾個苦命的人過不去——


    次日,離諾去采購進山生活所需要的必備用品,可半路接到家裏的電話,難得周日休息的小樓,著急的在電話那邊快要哭出來了——孩子!


    離諾不在家,他中午去煮午餐,把孩子放在床上、交給家樹看著……結果家樹埋頭畫畫、畫得太忘我了,孩子一直哭、就隨手拿了個玩具去在床上給小孩兒玩,誰會想到那玩具掉了個小零件被孩子吞下去、卡在喉嚨裏……幸虧他去叫家樹吃飯、去的及時,不然孩子就窒息了!


    現在送去了醫院……


    離諾一聽,當然顧不上采購東西,慌慌張張的打了車就往醫院趕,可是電話那邊,小小樓報出的醫院地址,卻讓他怔住了——


    是上次遇上北司越的那家醫院!


    ……這個城市好小,哪裏都有著難以磨滅的回憶!


    可是離諾隻知道他在那裏遇上過北司越,狠狠地說了傷害對方的話,也因此被狠狠的傷害了,他卻不知道那時候,風雲耀也在那裏,正承受著怎樣的失去他的煎熬……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浮出水麵的委屈


    離諾匆匆忙忙下了出租車,站在這座熟悉的醫院大樓麵前,愣了好一會兒,然後不由自主的輕輕歎了一口氣……現在不是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趕緊去看孩子要緊!


    要說起來,這個一線的大都市裏,好的醫院多得是,這一間又比較遠……可是這也不是小樓的錯,昨天離諾把那幾個家夥關在門外的時候,因為自己被跟蹤,表現出那麽的委屈,幾個男人心疼了、不舍得看他露出那樣的表情,於是今天便沒敢再連續跟蹤,紛紛回家閉門思過、思討接下來的對策!偏偏隻有小樓和家樹在家,這兩個人都隻在這個城市裏生活了挺短的一段時間,沒有生過病、又都因為某種原因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當時情急之下,小樓隻想起了這家曾經為他抹去那些屈辱傷痕的醫院。


    人命關天,當然是救人要緊,善良的孩子當時沒有想起他的,可進了醫院裏麵,才開始心裏發毛了……他害怕!


    他害怕被醫生認出來!


    他害怕被身邊的家樹知道自己曾在這裏治療過什麽樣的傷!


    好歹一路有驚無險,外科門診在一層,櫟小樓抱著孩子,提心吊膽的上了電梯……兒科在五層,遇上以前那些醫生的幾率相當低。


    離諾趕上去的時候,剛好聽到病房裏,櫟小樓和家樹的對話——


    “怎麽辦?要通知孩子的媽媽嗎?我覺得我們應該讓她知道……”


    小樓心裏有點酸楚,他喜歡家樹,偷偷的喜歡……可畢竟人家是一家人……這個惹人憐愛的孩子,是人家的親生骨肉……自己隻是個外人……


    家樹想了想,輕輕地摸著少年的頭——


    “別擔心了,不是已經脫離危險了麽?她來了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別讓她白白擔心了。”


    何紫瑤雖然不像那些腦袋長在胃裏的千金大小姐們那樣隻知道專橫跋扈,但畢竟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兩人私奔的這段日子,照顧孩子的事兒她完全幫不上忙,來了醫院又能做什麽呢?而且畢竟是親生骨肉,就算紫瑤再怎麽優雅,出了這樣的事兒,要是真把她找來,一定會發脾氣的,到時候搞不好還會遷恕於小樓。


    “……嗯,也好……那我明天跟學校請假吧,我來照顧這邊,你和諾哥哥就可以放心去采風了……”


    ——櫟小樓是真心的很自責。


    “小傻瓜,不是你的錯啊,是我不好才對,照顧寶寶有護工,實在不行我跟離諾商量一下,可以延期幾天……你別耽誤學業!不準自責,知道麽?”


    寵溺的一隻手捧著少年精致的臉,一隻手不由自主的刮著少年小巧的鼻子,這孩子……別總是看上去讓人這麽心疼好不好?


    “孩子怎麽樣了?”


    ——離諾適時的插進來……雖然兩人站在病房窗前的樣子說不出的協調,可他一想到這個家樹是有婦之夫,就不得不棒打鴛鴦了。


    “諾哥哥——”


    “離諾……”


    慌忙分開的兩個人,臉上各有各的尷尬。


    “離諾,寶寶已經脫離危險了,剛安頓下來,你和小樓一起在這裏待一會兒,我去交費——”


    第一次觸摸少年的臉,意外的聽到自己心跳的家樹,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嗯,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其他事兒,回來再說!”


    連離諾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隻是望著小小的嬰兒床上,小臉蛋兒恢複紅潤的寶寶正在安睡,一顆心才總算落了地!


    可是家樹急匆匆的出去沒兩步,便又麵帶窘迫的回來了——


    “那個……離諾,你帶錢了麽?走得急,我把錢包落在家裏了!要不你先幫我墊上,我回家還你……”


    離諾無奈地看了這個粗心父親一眼——


    “你們倆在這裏等我吧,我去繳費台刷卡……”


    搞藝術的這些人,他認識的不多,要說癡狂……他倒是見識過風雲悠,那家夥來了靈感的時候,把自己關在畫室裏不吃不睡通宵達旦,就跟打了雞血似地,除了自己去叫他、其他人去了在那家夥看來、就跟空氣沒什麽區別……後來,風雲悠為了避免冷落他,就常常讓自己給那家夥做模特、沒有衣服的那種,然後不知怎麽的,這模特做著做著就變成了“做”……


    該死,怎麽又想起那些事!


    拍了拍突然變得紅雲密布的臉頰,離諾大步流星的朝收銀台一路小跑去……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


    “什麽?,pos機壞了?那怎麽辦,去哪裏能劃卡……我身上沒帶那麽多現金啊!”


    離諾頓時顧不上想剛才害羞的事兒了……他又不是何慕白他們,口袋裏怎麽可能有一萬多塊現金!


    “你出去之後,攔一輛出租車向北一路走大概半小時,有個銀行……”


    窗口一臉內分泌失調的老女人,麵無表情的給他指了一條麻煩無比的出路。


    幸好,離諾才邁出兩步轉個彎,就被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攔住了——


    “別理她,你坐電梯上頂樓,那是貴賓專區,上麵有個給那些住豪華病房的貴賓們專用的vip提款機,現在是午休時間,你偷偷去……應該沒人攔著你的……”


    看到這麽好看的男人,小護士麵帶桃花的支招,想要套套近乎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關鍵是這可幫了離諾的大忙……一邊是讓他打車來回一小時,一邊是抬抬腳、乘電梯半分鍾就到,傻瓜都知道選哪邊!


    接照小護士的指示,離諾特意偷偷乘坐側麵的運貨電梯上去,以免自己被趕下來,而且還好,取款機還距離不遠……


    離諾一邊取錢,一邊警惕著背後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這麽偷偷摸摸的事兒,他可沒幹過,難免心慌,生怕被人發現自己不是住在這上麵的貴賓、被趕走……


    不過像他這樣醒目的男子,不被發現都難……


    然而,發現他的幾個護士,卻一點要趕走他的意思都沒有,隻是遠遠的站著,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桃花眼,站在不遠處偷偷看他、好像比他還要心虛的樣子,竊竊私語——


    “喂喂,你看……就是那個人吧?”


    “哪個哪個?”


    “之前風雲耀先生不是來我們這裏住過院麽?你們忘記了?”


    “嗯嗯,記得啊!那種大人物會來住我們這種醫院,當初我們不是都覺得很不可思議麽!怎麽了?”


    “你忘記了……你們當初還拚命的表現,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結果人家看都不看你們一眼,天天盯著那些照片看麽?”


    “切!別‘你們’‘你們’的……你自己當初還不是一樣拚了命獻殷勤……”


    “哎呀!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後來我們不是偷偷打聽過那個照片上的人,還有人很八卦找到了他住院的前一天,開產品發布會的新聞嗎?滿場貼的都是他那個男xing愛人的照片……”


    “哦哦,就是後來又召開記者招持會,說是讓給自己弟弟的那個……名作家非諾……”


    “嗯嗯……你看那個人……”


    “哇,不會吧?真的是他啊……可是,風雲耀先生,不是已經出院很久了嗎?他怎麽會……在這裏?”


    “……”


    離諾取完錢,終於忍無可忍的轉過身——


    “請問……風雲耀之前在這裏住過院?”


    反正都已經被發現了……不過,風雲耀在產品發布會那天的次日住院的事兒,為什麽他不知道?那不就是那個男人醉酒後對他大打出手、然後把他賣進俱樂部那種人間煉獄之後……緊隨而來的事兒麽?


    “哎?您不知道嗎?”


    對於他的不知情,八卦的小護士們顯得比他還要吃驚,不過能跟新聞裏的人物說上話,頓時顯得一個比一個興奮,這裏不算是很高檔的醫院,上次風雲耀住在這裏純屬意外……所以,這些醫護人員也不具備那些一流醫療會所的服務意識和給名流客人們保密的素質,嘰嘰喳喳的不等離諾問,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搶答”起來——


    “就是上次開完那個宣布你們會結婚的產品發布會的第二天早晨被人送來的啊,不過送來的時候已經有點遲了,應該是前半夜就病發了,再晚一點可是會有危險的啊!”


    “是啊,胃穿孔的很厲害,聽醫生說在手術室裏幾次發生危險呢……不過醫生們說很奇怪,感覺喝酒是喝了不少,但不該至於那麽嚴重才對,可能跟心情有關係吧,比如說氣急攻心什麽的……


    “那就更奇怪了……之前那天不是雙喜臨門嗎?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你知道麽?他在醫院的時候真的很可憐,每天望著你的照片發呆,你都沒來看過他一眼……”


    “而且他根本不配合治療,當時讓醫生快要頭疼死了!”


    “是啊是啊,總共就在病房裏安分了一個星期,那還是因為術後實在動不了,天天對著你的照片發呆,有時候還看到他一個人偷偷的掉眼淚……之後剛能下床、手術線都還沒拆就天天往外跑,說是找人,誰知道他找什麽人,該不會就是你吧……反正看到人沒找回來,經常帶著滿衣服的血很晚才回來,傷口上的線都崩裂發炎了……整天我們值班,都跟著他提心吊膽的呢……”


    “……”


    離諾慢慢的邁開腳步,其實他想疾步的跑開那個地方、跑到聽不到這些聲音的地方……


    七天……


    那七天改變了很多事!


    那七天是他們分開的結症所在……他沒有生風雲耀把他丟進俱樂部的氣,雖然結果很嚴重,但那是因為在他沒解釋清楚的情況下,任誰都會被暴恕衝昏了頭腦,覺得自己被欺騙被背叛,更何況那時候風雲耀還在暴恕之下喝了那麽多酒……


    盡管受到了傷害,可他真的不生氣!


    他介意的是——那個男人清醒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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