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才開始,知道嗎?”


    現在的離諾,除防凍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可是小樓這孩子卻懂事的很——


    “對不起,我們剛認識,我不該跟你說這些,我就是想拜托你……如果我死了,拜托你幫我給媽媽租個牌位,清明節的時候,幫我去放一束白菊花,至少讓她在天之靈以為我在她舍命的保護下,還過得很好……你是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等一會兒,老板來了,我會把所有責任攬在我身上,這次你可千萬別再管我的閑事……反正我已經這樣了,這次他們不會輕饒我的!我們總得保住一個!你以後要多多小心,卿少和宏哥最恨長得漂亮的新人,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盡量不要惹老板生氣,不要讓他們找到收拾你的理由。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麵對這樣一個善良的孩子,離諾覺得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卻什麽都說不出口,隻能不住的搖頭——


    “不會的!我們一定可以一起逃出去……”


    不是說,好人會有好報嗎?


    可惜的是,他們還沒等到“好報”,就先等來了“懲罰”——


    門的外麵傳來一陣“喀喇喀喇”的聲音,有人在開外麵的鐵鏈鎖,緊接著門被打開了——


    “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拖出來!”


    ——是老板的聲音,而且明顯氣得不輕!


    可不是麽?讓他給幾個隻買得起最便宜的散台的小流氓又是賠禮又是道歉,還賠了整晚的消費和一大筆醫藥費,要知道那幾個小流氓他根本沒放在眼裏,可是牛郎動手打人不說、還掄起瓶子把人砸成重傷……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這店還有人敢來麽?


    離諾被害人兩個大漢架起來,腳下踉踉蹌蹌,完全是被對方粗暴的拖著走,走廊裏剌眼的燈光讓他一瞬間睜不開眼睛,更何況是下身受了那麽嚴重的傷的少年。


    “放開我!”離諾的掙紮,打手們壓根沒當回事兒,直接把他們拖到了表情猙獰的老板麵前。


    卻聽身邊的少年卯足了勁喊道——


    “不關他的事,事情是我惹出來的……要殺要剮算到我一個人頭上!”


    他這是豁出去了!


    隻聽老板“啪啪”兩個耳光扇過去,櫟小樓蒼白的小臉上頓時被打的血跡斑斑——


    “廢話!你以為這次我還會放過你嗎!把他給我拖走,好好的教訓——”


    “你們要把他送到什麽地方去,放開他……啊……”


    “送到哪兒?我告訴你也算是給你提個醒——我現在要把他送家法伺候,然後過兩天被害人你打傷的客人一出院,就來這裏領走他,以後那個小賤貨就歸你們今晚打傷的那個幾個客人了,這個賠錢貨以後隨便那些人怎麽玩,被玩死了都跟我這店半毛錢關係都城沒有!我告訴你,這次算你走運,有這個賠錢貨給你當墊背,我當你是新來的,就饒你這一次,以後再不給我學規矩,下次你就和他一個下場——”


    這老板別看長得五大三粗,頭腦卻實在精明的很,這離諾和櫟小樓那個以後更能給他賺錢,當然在心裏掂量的很清楚,所以才把櫟小樓賠出去!再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明天那幾個人來贖人呢?那些人一看就不好惹,所以他給自己留條退路,至少今天,他還不想傷了離諾。


    可如果明天開張前還沒人來贖這個大美人……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你們,把這個新來的帶去臥室休息!”


    ——老板一聲令下,任憑離諾怎樣掙紮,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單薄的少年跟自己的反方向……越來越遠……


    ……


    所謂的“臥室”,其實就是牛郎們忙了一夜、清晨打烊後休息的地方,這些在店裏十分光鮮的美男子,說到底從事的也是最卑賤的職業,為了賺錢完全沒時間照顧自己的生活,偌大的房間裏靠牆兩排大通鋪,上麵又髒又亂還一股發黴的味道不說,最讓離諾受不了的是到處丟著從店裏帶回來的用過的套子,那種讓人作嘔的味道一進門就撲鼻而來!


    “喲,‘大英雄’回來了——”


    卿少和宏哥對視一眼,陰陽怪氣的嘲諷的,自然是說離諾居然舉起酒瓶砸客人的事情!


    今天的事,作為眼中釘肉中剌的櫟小樓注定要完蛋了,但是這個新來的美人卻讓兩人坐立不安……他們憑著出人的容貌和卑鄙的手段,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不但給自己贖了身,還繼續在這個位置上賺著大把的鈔票,誰敢動搖他們的位置,他們就把誰往死裏整!


    兩人一琢磨,反正對方的地位已經穩固,兩人要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現在憑空殺出個程咬金,不但長得漂亮而且那股招男人喜歡的氣質,比當初姝櫟小樓有過之萬裏無不及,決定先一致對外也是當然的!


    離諾沒搭理他們,自己找了個角落的床鋪坐下……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少年的事情,哪還顧得上搭理這些無聊的人?


    可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全都被當做耳邊風,他的不反抗也理所當然被理解為城府深,就更讓這些人坐立不安了!偏偏,老板都說這次放過他,這些人還不敢真把他怎麽樣,一個個跟跳梁小醜似地,恨不得上躥下跳!


    這會兒,天早就亮了,對峙還在繼續。


    離諾一言不發,心裏卻著急的也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耀,還沒清醒嗎?耀難道真的決定這麽對他!


    他本來還指望那個男人能及時出現,不隻救他、還能救小樓一命……否則小樓一旦被那個惡狠狠的老板送去給那群惡棍當賠償,那孩子就徹底完了……


    天越來越亮,到了半上午,小樓還沒有回來……離諾的心,也冷了。


    果然,自己做了那樣的事……耀他……果然不能指望別人,外麵的情形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何慕白那個瘋子有沒有把他的那些錄影帶傳到網上,他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他現在就想怎麽能把那個可憐的孩子救出去,可是他沒有那個能力……


    一群人終於跟他耗不住了,打算睡覺,晚上還得上班!可臥室的門就在這時候打開了……


    “小樓!”


    離諾驚叫著,發瘋一樣的衝上去——


    這個瘦弱的孩子被拖回來的樣子……全身被皮鞭抽的沒留下一塊好皮膚,濕噠噠的身體、體溫低得嚇人,天知道是被折磨的昏過去之後又被冷水潑醒多少交,輕輕抱住,把離諾的雙手雙臂染的也都是血!


    “喲,回來了……嘖嘖,突然覺得不困了,要不我們玩會兒?”


    ——卿少突然眼珠一轉,來了精神!


    “好啊,老板今天說了,隻能用嘴巴是吧?那就勉為其難的用嘴把我們都伺候一遍、再睡吧……”


    ——宏哥也翻身起來。


    麵對一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少年,這群喪心病狂的人,居然冷血到了這個地步!


    ……對離諾,他們還不敢,可對櫟小樓就沒關係,反正看老板這意思……弄死了也沒事兒吧!離諾不理他們,老板又沒發話,他們正一肚子窩火沒處撒呢!


    “起來!賤貨!裝什麽死!”


    看著櫟小樓奄奄一息,實在從地上爬不起來,卿少的兩個狗腿上來就是狠狠的兩腳!


    “唔——”


    離諾情急下猛的反身撲過去,替懷中的少年擋了下來……這些牛郎沒多少力氣,可是穿的都是尖頭帶跟的硬皮鞋,踢在身上生痛。


    “喲?你要多管閑事嗎?放過他也不是不行,要不你來代替他?”


    逮住機會、看準了他心軟,不忍心看下去,宏哥奸詐的笑了。


    如果是大美人自願的話,那老板也應該沒什麽意見了吧……


    ……


    要說風雲耀這個時間也該酒醒了,可如果真的清醒的話,沒道理對自己昨晚犯的錯不聞不問;


    要說北司越的飛機也該落地了……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兩個人現在要救離諾,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北司越飛機一落地,就氣勢洶洶的帶人直衝進他早就讓人打探好的風雲耀和離諾的別墅,本想找到愛人問個清楚明白,卻不料離諾沒找到,卻在一片狼藉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風雲耀!


    ——飲酒過度加上氣急攻心,半夜胃穿孔生命垂危!任憑北司越怎麽盤問,失去知覺的男人都沒有半點反應!北司越實在沒有辦法,隻好讓人把這個混蛋拖去醫院,結果風雲耀送進手術室,到現在都沒出來,昨晚他派影衛做的事,北司越派去監視的人沒能察覺到……


    一個昏迷不醒,一個像熱鍋上螞蟻在手術室門口轉悠!


    可憐離諾這邊凶多吉少,本應該救他的人卻在關鍵時候掉了鏈子……


    ……


    第八十九章 機會


    正午——


    風雲悠以油畫大師的身份,剛剛給某藝術大學開完講座,冷著臉伸著懶腰從教學樓出來,謝絕了主辦方的午餐邀請,那些躍躍欲試的女生更是被他冷酷的模樣拒於千裏之外,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美夢做不成了,隻能躲在角落裏不甘心的咬著手帕……最近,人人都知道悠少爺心情不好,誰也不敢來拿自己的小命挑戰他的底線。


    陽光下,英俊的男人和他絢麗的跑車一樣的耀眼,可風雲悠現在連看陽光都覺得礙眼。


    自從離諾走了,他就開始疲於奔命的尋找……


    自從知道離諾和耀在一起,他就變成了這副人類雪加冰的狀態!


    俱樂部那種地方很少去了,因為一踏進那種地方,他就會立刻想起跟離諾的初次相遇,想起自己當初做的荒唐事,想起他是怎樣把人逼走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愛上了,一切都晚了……如今的他,潔身自好,多了一份作為大師應有的姿態,少了些年少輕浮……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大師的姿態,而是懊悔的態度。


    可惜,他卻怎麽也追不回愛人的心了……他沒有放棄,他一直讓人調查尋找可以博取離諾歡心的渠道,可是沒有用——離諾以前落在雜誌社的原稿、小雨的墓碑,這些都被北司越捷足先登了!離諾好不容易歸來,給他找工作、給他安家……風雲耀又搶了先!


    他現在……連自己應該做點什麽都不知道……


    渾渾噩噩的發動了車子,他連自己該去哪裏都不知道,不是不怕寂寞,而是陪在身邊的人不是那個人的話……這樣的狀態下,車子行駛了很久,藏在後麵座位上的人終於忍無可忍——


    “主人,您太大意了,這麽魂不守舍是很危險的,又是為了那個人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似曾相識,被嚇了一跳的風雲悠猛的一個急刹車,再定睛,剛才在後麵說話的人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身邊的位置——


    “你……身手越來越可怕了!”風雲悠眯縫著雙眼,對來人上下打量了許久,才謹慎的吐出了一個字“申?”


    對這個人的記憶還停留在少年時,那時候影衛們守護的人是他的父親,而他作為家族繼承人被培養,所以父親分派了一個後備的二代影衛給他,那就是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申。


    時過境遷,彼此的容貌不斷發生著改變,隻是對於一直潛藏在耀的身邊、靜靜觀察這一切的申而言,舊日的主了並不陌生,可對於風雲悠而言,對方的相貌要細細的辨認才會認出來。


    “主人,是我。”


    “不要叫主人了……你的主人現在已經不是我了。”


    ——風雲悠苦笑。


    申不止是他曾經的影衛……那時候他們還很年輕,申還不是一個合格的影衛,因為申會經常偷偷現身跟他一起玩,會聽他傾訴自己的抱負和理想,少年的他們曾經約定好,將來風雲悠繼承了風家,申要做他手下最強的影衛,守護他一輩子……可最先背棄承諾的人是風雲悠自己!放棄了繼承風家,就意味著放棄了擁有影衛這項特權,也就等於放棄了申……


    “在申的心裏,這輩子都隻認可您一個主人,申來這裏,是想告訴您兩個壞消息,對您而言,卻都意味著不可多得的機會——”


    男子不卑不亢。


    從昨晚到現在,十幾個鍾頭過去了,就憑他的本事,根本不用花費這麽久才能找到風雲悠……他在猶豫!


    這麽做,意味著背叛風雲耀……作為影衛,就是嚴重失職!


    而且……這個男人於他而言,不隻是舊主,可是有些感情可以一輩子藏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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