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道靠攏。如果凱迪拉克以現在的速度向前,勢必會被兩輛大車擠成廢鐵。


    易小刀抬眼看了一眼左邊的大客車,客車司機也正朝這邊看。易小刀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猛踩油門,凱迪拉克一下子竄到客車前麵了。客車司機見狀,也加大的油門,追了上來,右邊的貨櫃車也轟鳴著跟上。易小刀將車速稍稍放慢,客車和貨櫃車跟著減速,易小刀再突然加速,凱迪拉克如離弦之箭射出去,前麵的車輛嚇得狂按喇叭。


    客車和貨櫃車見凱迪拉克加速,以為它要逃,頓時加足了馬力,奮力追了上去,片刻間已經追上,兩車不敢戀戰,仗著車身高大,兩個司機對視一眼,同時向中間猛打方向盤。


    其實易小刀已經減速,否則凱迪拉克怎麽可能被兩輛那麽笨重的車追上?但兩輛大車的司機心中一急,沒有多想,隻想快點製造這起交通事故,完成任務。


    沒想到就在兩輛大車加速的同時,凱迪拉克一個急刹車,尖利的刹車聲劃破空氣,水泥路麵上留下兩道深深的黑色印記。跟著後麵的小車差點就連環撞上,此時一片喇叭聲。


    與此同時,兩輛大車已經難以控製勢頭,目標一下子不見了,兩輛大車都撲了個空,然後迅速撞在一起。客車在劇烈的撞擊下,車頭失控,馬上拐向左邊,將左邊車道上的小車撞飛了幾輛。貨櫃車的勢頭更加凶猛,由於撞擊之後客車已經朝左邊衝去,貨櫃車的車頭失去了對撞的力量,整個車頭立刻橫了起來,左邊車道的兩輛小車被車頭撞上,然後被推到了中間的水泥隔離帶上。貨櫃車的車廂在慣性的作用下,轟然翻倒在地。


    易小刀在兩車相撞的一刹那,已經做出判斷,料到兩車撞擊後會向左邊衝,於是在急刹車的同時,已經向右打方向盤。貨櫃車朝前衝去,凱迪拉克剛好右轉,由原來的並行變成了跟在貨櫃車後麵。在貨櫃車倒地的時候,凱迪拉克已經換到了最右邊的車道,飛速離開了。


    後麵的車子一片混亂,很多刹車不及時的都撞在了一起。但此時,易小刀已經開著凱迪拉克走出很遠了。


    甩掉了兩批跟蹤著,易小刀再也沒有感覺到異常,凱迪拉克安全地開進了日月灣。


    但易小刀還是不敢大意,將車停在遠遠的地方,快步走進了樓道。


    上了九樓,正要敲門,門上的一張紙條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張用大頭針釘住的紙條,易小刀沒有碰大頭針,直接扯下了紙條,上麵有一行打印的小字:告訴我她在哪裏,否則……


    易小刀想到宋曉藝,心裏一沉,砰砰地拍起門來。


    058 真情流露


    門打開了,宋曉藝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本書。


    “你沒事吧?”易小刀脫口而出,眼睛已經掃過整個房間,並無異常。


    “怎麽了?我沒事啊。”宋曉藝奇怪地看著一臉緊張的易小刀。


    易小刀吐出一口氣,說:“沒什麽。”


    走進房間,易小刀倒了一杯水。


    宋曉藝捧著書跟在後麵,說:“我找到工作了。”


    易小刀說:“是嗎?什麽公司?”


    宋曉藝說:“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家公司,他們老板今天親自打電話給我,請我去上班,我看現在工作也不好找,就答應了。”


    易小刀停住手上的動作,看著宋曉藝楞了一會兒,才說:“哦,那就去吧。”


    宋曉藝沒有察覺易小刀的異常,歪著腦袋說:“你猜他們給我多少工資?”


    易小刀喝了一口水,說:“多少?”


    宋曉藝做了個手勢,說:“八千!”


    易小刀說:“那是不少了。”


    宋曉藝說:“我也覺得可以,所以才答應的,而且公司是在南華大廈,五星級的寫字樓呢。我有很多同學在外企工作,都隻有五六千。”


    易小刀笑了一下,說:“南華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你要好好幹,等明年,就能拿到萬元月薪了。”


    宋曉藝興致很好,說:“嗯。你也要加油。我去給你熱飯吧。”


    易小刀擺擺手,說:“我吃過了。”


    宋曉藝懷疑地問:“這麽早就吃過了?”


    易小刀放下杯子,說:“嗯。對了,你今天有沒有去找房子?”


    宋曉藝有些猶豫,說:“我沒時間。”看到易小刀嚴肅的眼神,改口說:“……我沒去找。”


    易小刀走到沙發邊,坐下來,打開電視機說:“既然你找到工作了,明天就不用去人才市場了,去把房子找好,在我回來之前搬走。”


    宋曉藝一下子愣在那裏,過了好一陣才說:“我在這裏你是不是很不方便?”


    易小刀沒有回答,從錢包裏拿出一遝錢說:“這是兩千塊,你先拿著。不夠的話……你再自己想辦法。”說著把錢放在沙發上。


    宋曉藝垂著手看了易小刀半天,說:“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易小刀看著電視機,說:“不是。”


    宋曉藝說:“那我不要這份工作了,好嗎?”


    易小刀扭過頭,看了她一眼,說:“就算你不要這份工作,也得搬走啊。我已經跟房東退房了,明天我也搬走。”


    宋曉藝不解地看著易小刀,不明白為什麽前兩天熱情助人的老同學怎麽突然換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麵孔,好像對自己很不耐煩的樣子。


    宋曉藝知道再問下去也是自討沒趣,於是說:“我會搬走的。”說完自顧自地去收拾自己的衣服了。


    易小刀看著宋曉藝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但如果現在不當機立斷,隻會給自己和宋曉藝都帶來更多麻煩。於是裝做很入迷的樣子盯著電視機,任憑宋曉藝在房間裏晃來晃去,也視而不見。


    宋曉藝故意在電視機前穿來穿去,還弄出很大的聲響,但是易小刀完全把她當做空氣了,沒有一點反應。宋曉藝沒趣了,三下兩下收拾好行李箱,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看起書來,卻總是覺得看不下去。


    易小刀不停地換著頻道,有些心煩意亂,捱到十點多,宋曉藝一言不發地去洗澡了。易小刀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遠處璀璨的燈火,陷入了沉思。


    他隱約地覺得,平靜的生活已經正式離他遠去,門上的骷髏圖案表明他將麵對未知的生活,也許會有刀光劍影,也許會有血肉橫飛,也許會有陰謀詭計,也許會有……什麽都有可能,隻是不可能再有平靜的生活。


    阿嬌已經離他而去,半路殺出來的宋曉藝,自己卻要離她而去,盡管心裏有些許不忍,但沒有別的辦法。師父說得沒錯,他當初離開師父就是一個錯誤,經過這場感情的劫難之後,他果然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之中。


    聽到宋曉藝從衛生間出來的聲音,易小刀快步回到沙發上坐下,看著電視機,就像沒有離開過一樣。


    宋曉藝穿著那件袒胸露背的睡衣站在門口,她竟然不介意穿另一個人的衣服,似乎打算把自己變成這件衣服的主人一樣。但是看到易小刀的神態,她知道,自己不是這件衣服的主人,也替代不了,今天易小刀把她從這裏趕出去,也許就不會有機會再見了。


    她有一些傷感,也有些賭氣,啪地關了燈,上床去了。易小刀坐在電視機前,在黑暗中坐了幾分鍾,起身關了電視,洗澡去了。


    易小刀沒有開煤氣,涼水衝在身上,也有些起雞皮疙瘩的涼意。易小刀抬起頭,看到天花板上那幾道細細的縫,拿起拖把頂了頂,正方形的水泥板微微動了動。放下拖把,易小刀又檢查了一下衛生間的防盜窗,鋁合金的防盜窗看起來很嚴密,但是易小刀抓住角落裏的一根鋁合金,稍稍用力,就發現焊接的地方鬆動了。易小刀將鋁合金恢複原位,然後依次檢查了旁邊的幾根,都沒有問題。


    洗完澡,易小刀摸黑走進了房間,因為沒開燈,他隻是穿著一條短褲。房間裏卻並不黑,因為在頂層,沒有什麽可以擋住光線,外麵的燈光從窗戶照進來,也足以看清房間裏的每個角落了。


    易小刀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聽到宋曉藝在床上翻身,下意識地扭頭一看,昏暗的燈光下,蚊帳裏的宋曉藝正趴在床上,被子踢到了一邊,隱約可以看到修長的雙臂和大腿露在外麵。


    易小刀忍住去幫她蓋下被子的念頭,走到了沙發前。沒想到宋曉藝又一個翻身,變成了躺著的姿勢。易小刀知道她還沒睡著,也不做聲,輕輕地倒在沙發上。


    宋曉藝果然沒睡,她翻來覆去地翻了幾次身後,終於安靜了下來。她現在側身躺著,可以看到沙發上的易小刀,黑暗中易小刀一點動靜都沒有。


    “小刀。”宋曉藝終於忍不住輕輕叫道。


    易小刀沒有出聲。


    宋曉藝提高了音量,叫:“易小刀!”


    “唔。”易小刀應了一聲。


    宋曉藝問:“你今天怎麽了?”


    易小刀翻了個身,說:“什麽怎麽了?”


    宋曉藝:“你昨天早上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要我搬走?”


    “房子我都退了,當然都要搬走了。”易小刀說。


    宋曉藝說:“你撒謊!”爾後輕輕歎了一口氣說:“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麽不搬走嗎?”


    易小刀說:“我……不知道。”


    宋曉藝坐了起來,抱著雙腿,把下巴枕在膝蓋上,說:“不知道……那就算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讓我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天。”


    易小刀轉過身,背對著床,說:“大家同學一場,這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宋曉藝幽幽說:“對你來說是小事,但對我來說,卻是大事。要不是你收留我,我也許已經像個逃兵似的跑回家去了。是你給了我一絲溫暖,和一絲希望,讓我很快從失意中振作起來。”


    易小刀笑了一聲,說:“別說得這麽嚴重,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宋曉藝說:“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但我……會記住的。希望以後多聯係。”


    易小刀唔了一聲,說:“早點睡吧。”然後補充一句:“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宋曉藝沉默了一下,然後摸索著下了床。


    易小刀聽到身後的悉索聲和腳步聲,心跳加速起來,他盡力保持著現在的姿勢,一動不動。很快,他感覺宋曉藝已經站在他身邊了。


    一陣寂靜之後,易小刀感覺肩膀一熱,宋曉藝的一隻手已經撫上他的肩膀。柔嫩的手指在他的肩頭輕輕摩挲,易小刀的神經末梢頓時興奮起來,肩膀的觸覺被無限放大,傳到大腦裏,使得他一時有些意亂情迷。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肩膀一縮,側過身來,看著黑暗中的宋曉藝說:“宋曉藝同學,你這是什麽意思?”


    哪知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宋曉藝整個人撲過來,將他**的上身緊緊抱住。


    “讓我留下來好嗎?”宋曉藝把臉靠在他的胸口說。


    易小刀的上身被宋曉藝香軟的軀體緊緊包裹著,不覺有了生理反應,他趕緊深吸一口氣,拿開宋曉藝的手。沒想到宋曉藝死死不肯放手,掙紮中一隻手還抱住了他的脖子,差點把他勒得接不上氣。


    易小刀一咬牙,抓住宋曉藝的手,用力掰開,然後趁勢坐了起來。


    “你不要這樣,改變不了什麽。”易小刀喘著氣說。


    宋曉藝跪在沙發前,垂著頭一動不動,但可以聽到她抽動鼻子的聲音。


    易小刀說:“你一個女孩子,這樣做對你沒有好處,趕緊回去睡吧。明天我不能幫你搬東西了,你自己找人吧。啊?”


    宋曉藝帶著一絲哭腔說:“為什麽?”


    易小刀說:“不為什麽,你隻要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我也不會再住在這裏。”


    宋曉藝瞪大眼睛看著易小刀,雖然光線昏暗,但易小刀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宋曉藝眼眶裏的淚水,也一種深深的無助。


    四目相對。宋曉藝終於忍不住,踉踉蹌蹌地跑回去,趴在床上抽泣起來。


    易小刀也沒有睡意,起身站到窗前。雖然已經是深夜,但遠處的燈火依然明亮。宋曉藝的抽泣聲在黑暗中回蕩,易小刀一陣心痛,但也僅僅隻是心痛而已,他還能做什麽?


    天亮之後,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沒有人會相信他不知道那個女殺手的下落。但是,讓他落到如此地步的百合,此時又在哪裏?


    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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