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安握住她的,讓她輕輕放開,“我一定會去找你,你睡一會兒,你聽話好不好?”


    沈喬瞧了他一會兒後,終是放了手。


    沈逾安扯過毯子替她蓋好,沈喬卻說,“逾安,我們回家了。”


    莫名的,隻是那麽簡單的一句話,沈逾安心裏邊泛起驚濤駭浪,有那麽一瞬,他就想丟棄盔甲,隨她一起走。這裏的是是非非,全都不想再去理會了。但是念頭劃了過去,他低聲說道,“我們回家了,你先回去,姐,你在家等我。”


    沈喬很容易嗜睡,夜裏一到就泛困,眼睛一閉果真睡了過去。


    這夜一行人吃了頓團圓飯。


    實則是散夥飯。


    大夥兒都沒有喝酒,如往常那般說說笑笑。


    散了局各回各屋。


    微安道,“明天天亮,我們就走。”她望向那月亮又道,“今天的月亮很美,陪我看看吧。”


    沈逾安和微安來到閣樓,兩人就地坐了下來。


    窗外邊的月亮,果真是明亮皎潔。


    這幾日都是晴天,所以夜空都很是清澈。


    微安望向他,突然棲身向他,她的唇吻向他,深沉的纏綿的吻著。


    沈逾安揉揉她的頭發,“時間不早,你去睡吧。”


    微安抿了抿唇,聽從地而起離去睡下了。


    隔日天朦朦亮起,薩坤帶著幾個親信就要走。


    沈逾安這邊留下了一批弟兄,微安則是被薩坤拉著一起走。


    “微安!走!”薩坤喝了一聲,強勢地拉過她上車。


    微安遲疑著還是上了車,沈逾安站在車外邊望著他們離去。


    車子啟動,微安還一直望著沈逾安。


    微安想著如果他開口留她,她一定是會留下來的。


    但是她知道他不會。


    車子一路開著,從後邊的小路而去,離吊腳樓越來越遠,穿梭過灌木叢,前方卻是未明。


    這邊啟烈道,“寰哥留著成不成啊?”


    本就是在逃命遠走,啟烈一句話讓氣氛更加緊迫。


    微安坐在後邊的位置,將頭靠著車窗一言不發。


    車子又是開了很遠的一段,微安突然吼道,“停車!”


    “大小姐?”眾人詫異。


    薩坤不滿地厲聲道,“開!繼續往前開!不要停!”


    “停車!我讓你停車沒有聽見?停不停?不停我跳車!”微安憤然吼道。


    車子開始顛簸,微安迅速地打開車門就要跳下去。這時候薩坤無奈下令,“停車!”


    車子中途驟然一停,幾人瞧見微安下了車。


    微安的舉動代表什麽意思,薩坤自然是明白的。這個女兒是他一手帶大的,雖然平日裏沒有照料到,但是她是什麽性子,他這個父親自然是知道。薩坤皺眉道,“你要是去了,我不會等你。”


    “爸爸,你和貉叔他們走吧!”微安望著父親,堅決說道。


    薩坤定定地望她一眼,想要歎息卻是沒有,默然一瞬道,“自己小心。”


    “恩。”


    “開車。”薩坤艱難堅決地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她。


    眾人全都沒有說話,隻是知道微安為何不肯走。


    引擎聲在響,微安往後退了一步,車子擦過微安朝前緩緩地駛去。


    不等車尾從視線裏淹去,微安自行轉身,朝著走時的路奔回。


    微安這邊剛奔了沒有多少路,後邊就有人追了上來。


    “大小姐!”


    微安回頭一瞧,卻正是啟烈和右荃。


    “大小姐,你這麽一個人的多沒勁啊,我們兩兄弟在你身邊,好歹也有個伴。”啟烈嘻嘻哈哈道。


    右荃也是道,“大小姐,我們隨你回去。”


    微安心頭頓時一熱,說不出的滋味,眼睛眨去那抹酸。


    三人一行往前走,等到吊腳樓臨近時,微安卻繞了過去。


    啟烈問道,“我們這不是回去嗎?”


    “突襲去不去?”微安微笑道。


    兩人愣了下,啟烈大笑,“去啊,這麽好玩的事兒,哪能不去?”


    “得先找點槍藥。”右荃道,“附近的倉庫應該還埋著。”


    三人往那倉庫奔去,踏上一條血腥道。


    秦臻於約定時間內沒有看到雷紹衡與蔚海藍走出那棟小樓,便按照雷紹衡事先說好的開始將包圍圈縮小,勢必要逼他們將人交出來。原本可以一開始就直接交火,但雷紹衡始終不肯同意。


    槍聲密集的響起來時,微安三人正要逼近秦臻的老窟,卻皆是一震。


    他們不敢相信,秦臻真的會不顧雷紹衡與蔚海藍的死活。


    便是秦臻自己也不相信。


    他的腦子裏,一直盤旋著雷紹衡臨走時說的話。


    他冷然說:不管是我還是她,無法保全就不要再保全。


    他是抱著死的決心去的。


    406:尾聲——伊人如是在


    秦臻的雇傭兵集中派去圍剿吊腳樓,所以他們這邊剩下的人數並不多。微安等人取了槍械,一番商議後,啟烈右荃就往沈逾安所在的吊腳樓前去支援。而微安則是朝著秦臻的老窟衝了過去。三人分三道路,分別從三處而上,兩兄弟放心不下,右荃留下隨微安一起行動。


    微安身手也是極好,幹掉了幾個人。


    而這處的警惕戒備也是嚴謹,微安小心翼翼地兜轉著。


    微安又是舉槍剛幹掉一人,然而剛要轉身,便被一把手槍頂著腦門。


    微安冷了雙眼。


    她竟然完全注意到身後有人!


    男人的聲音隨即從後邊傳了過來,“微安小姐,把你的槍放下,不然子彈就會打爆你的頭。”


    微安卻沒有動作,反是冷聲道,“秦爺,你不用威脅我,我不吃你這一套。”


    秦臻眼眸微眯,微安又道,“難道你想他們死?”


    微安刹那感覺到後腦勺的槍口對著她頂了頂。


    微安笑道,“反正我也是一個將死的人,沒什麽可怕的。能讓秦爺的人給我陪葬,我也算是值得了。”


    “進去。”秦臻低沉命名。


    微安索性就收了槍,踏入屋子裏邊。


    她像是旁若無人,徑自往空著的椅子一坐,扭頭望向了秦臻。


    秦臻立在門口卻是不動,冷然的男聲從空氣裏散開,“讓你的手下別給我亂動。”


    微安衝秦臻後頭的右荃使了個眼色,右荃還舉著槍瞄準,但是沒有按扳機。


    秦臻從容地自她對麵一坐。


    秦臻很淡漠的口吻道,“大勢已去的意思我想你非常明白,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


    微安道,“馬上停止這場戰鬥,而且我要你放我的人走。”


    根據情況來看,秦臻的人馬已經廝殺了。雖然留下的人也有一批,但是一定會損失慘重,一旦繼續,全軍覆沒隻是時間的問題。如今這樣,放手一搏隻是徒勞無功,那些弟兄都是有過命的交情的,若是可以,能保住他們也算是好的。


    秦臻看著她沒說話。


    “還有,讓他平安離開。不管他去了哪兒做什麽,不準再找他麻煩。”微安又道。


    秦臻緩緩勾起嘴角,“你憑什麽以為我會和你做這筆交易?”


    微安自然也知道,當秦臻選擇向吊腳樓攻擊時,他們就豁出去了,不顧那兩人的死活了。


    但是她還在賭。


    微安慢慢舉起自己的右手,忽而一笑,美若朝霞,“路嫣的命,夠不夠籌碼?”


    秦臻的瞳孔倏地一緊。


    “就算解除了遠程控製數據,但是她的脖子裏的炸彈是不能硬取的,隻要超過一定壓力,就會自動爆炸。當然也可以讓她就這麽到死,也沒有多大的問題,隻不過日日夜夜提心吊膽罷了。指不定哪天爆炸了,轟——血肉模糊!”微安低眸淺笑,溫柔而深沉,“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就讓她活。”


    秦臻沉默著,沒有立即答應。


    微安彎腰從軍靴裏取出匕首,看也不看,一刀剁下了自己的手指頭。她的臉霎時雪白,痛的嘴唇都劇烈的顫抖起來,卻始終沒有皺一下眉頭。她撕裂了一角衣服,將自己的斷指包起來,握在手中,像是握住了一條命。


    遠處還有槍聲不斷,可是這裏卻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隻除了微安斷指上不停流出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的“啪嗒”聲。


    右荃瞧呆了,緩緩回過神來卻是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微安又撕了幾條衣服,布帶將斷指隨便纏了兩下。除了在動手時的悶哼外,她連眉頭都沒有皺。


    秦臻瞧在眼裏,也對她有了幾分敬佩。


    秦臻終是開口道,“好,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秦爺是道上的人,說一不二,我應該是信你,不過凡事都有意外,還請秦爺立刻去消戰!”她的聲音很虛弱,卻仍然擲地有聲。


    早些時候,大約是正午左右,蔚海藍由人從地下室被接了出來,來到了後院。


    空曠偌大的後院,沈逾安靜靜坐著。


    桌上擺了幾盤小菜,還有一瓶酒。


    他似是宴客,所以在等待著她的到來。


    沈逾安握著酒杯喝了一口。


    瞧見她來,沈逾安比比麵前的位子,“你坐吧。”


    蔚海藍於他對麵落了座,沈逾安替她倒了杯酒放到她麵前。蔚海藍看了眼那杯酒,又是抬眸望向他。


    沈逾安沉聲道,“來陪我吃頓飯。”


    自從重新見麵的這些日子裏,他們還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現在到了最後時刻,也不再顧及什麽,有些心願總是要完成的。不然死了,等下了黃泉又要哪裏去找尋。他替她夾菜,這幾道簡單的小菜雖然並不豐盛,可都是她愛吃的。他都還記得,她素來對於食物沒有特別要求,其實很是挑剔難弄。


    這時正是用飯的點,蔚海藍也是餓了。她沒有拒絕,也沒有故弄玄虛的抵抗,隻是安靜地吃著。


    難得的清雅,兩人漠漠用著餐。


    好像以前就是這樣的。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沈逾安才命人撤了飯菜,而是換了棋盤和茶水。


    於是桌上就擺了一副棋盤,還有一壺香茶。


    沈逾安又拍拍手,蔚海藍瞧見兩個男人押著雷紹衡進了後院。


    他們將雷紹衡反綁在二十步遠的一棵碗口粗的翠竹上,手下將烏黑的槍口緊緊抵在他的太陽穴處。


    他剛剛經受嚴厲的暴刑,所以又有了許多新傷。


    沈逾安睨向他,目光不可謂不毒,“雷先生,給你個機會……”


    雷紹衡打斷他道,“不必。”


    沈逾安頓時惱怒,又是放話讓人往死裏打。蔚海藍就聽到打鬥聲,一記一記於耳邊。


    打了一通,沈逾安笑道,“雷紹衡,你這輩子作孽太多,欠了太多,恐怕你是死了,也還不清了。”


    雷紹衡居然也笑了,隻是他一笑,嘴角的傷口再次裂開,才止住的血就又流了出來。


    雷紹衡的聲音斷斷續續,偏生很是堅定,“我這一生,隻欠了一個人。”


    他這話也不知是對著誰說的,沈逾安一下將茶杯擲在地上摔碎。


    蔚海藍不曾去望過雷紹衡一眼,死死盯著棋盤,他卻又道,“欠那個人的,這輩子也還不清了。不過幸好,也隻是欠她。”沈逾安起身走向他,十餘下拳頭悉數落在他身上。


    雷紹衡終是被打的吐出血來。


    可是外邊卻是槍聲連天。


    一處是幽靜怡然,一處戰亂烽火,兩處交織兩重天。


    “出去應戰,告訴兄弟們,拚死了打!”


    “是!”


    那手下奔了出去。


    沈逾安折回到位子坐下,笑著說道,“藍,還記得以前我們下棋麽?”


    蔚海藍並不應。


    其實又哪裏會忘記,那些歲月裏的一切。她曾經坐在他的車後座,任他騎車穿梭在每一棵木棉樹下。那時候的天空很藍,沒有半點雜質。她曾經以為,這樣就是永遠了。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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