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杯雪梨汁。”


    他自作主張替蔚海藍點了飲料,在飲料上來前,誰也沒有再開口。


    飲料很快被送了過來,蔚海藍卻並不動,依舊淡淡的看著楊慕清,“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想先走了。”


    “你還在跟他糾纏?”楊慕清開口,聲音很慢。


    蔚海藍因為他的直言而微愣了下,“這是我的私事。”


    這是一種明顯抗拒的姿態,楊慕清不是看不出來。


    楊慕清垂眸道,“雷紹衡已經不是從前的雷紹衡了,他很快就會什麽都沒有,你最好想清楚。”


    蔚海藍挺直脊背,黑漆漆的眼,幽亮如明火。


    楊慕清望著她,她的沉靜,讓人很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其實至今他們兩人的交集都算不上多,可他就是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她沉默,她不說話,隻是因為她固執的不想跟他談論有關雷紹衡的事情。


    “你今天找我出來,如果隻是為了說這個,那麽我已經聽到了。現在還有別的事麽?”蔚海藍道。


    “別墅裏的事情——”楊慕清頓了頓,緩聲道,“我始終還欠你一句抱歉。”


    原本沒有任何牽係的兩人,身體裏卻流著相同的血液,蔚海藍抿著的唇角不自覺地放鬆。


    所有的一切,全都與她無關。


    蔚海藍側頭看向窗外,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女人其實挺傻的,她們想要的,不是珍貴璀璨的珠寶,也不是光鮮豔麗的衣服……有時候,她也許隻是想要一句話而已。可是她永遠也等不到,永遠也等不到了,偏偏卻還在等。”


    蔚海藍已經離開好一會兒,楊慕清仍是怔怔的坐著。


    有人不請而來,就坐在方才蔚海藍的位子上,“楊少董,這麽閑情逸致,一個人出來喝咖啡?”楊慕清認清來人,眼眸瞬間銳利,“微安小姐,這麽巧。”


    “這裏人多,換個地方再說。”身材高挑的女人,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卻有著絕對精致的麵容,然而神色冷漠,眼睛很漂亮,盯著楊慕清的目光冷的幾乎結冰,她微微一笑。


    楊慕清跟著她上了車。


    繼而來到一家私人會所內。


    “你有什麽事?”


    微安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楊少董這是明知故問,我們要談的,當然是我們之間的合作。”


    楊慕清目光深幽,“那筆款子已經到手,藍天也岌岌可危,我不記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可合作的。”


    微安將另一杯紅酒遞給楊慕清,“話不是這麽說的。那筆款雖然已經到手,藍天雖然岌岌可危,可是你忘了,盛世還在呢。”


    楊慕清驀然變了臉色,“你什麽意思?”


    “楊少董非要我說的這麽清楚?”微安冷冷一笑,漂亮的眼睛閃過一絲諷刺,“那筆款項,還有盛世,我們都要。”


    楊慕清冷哼,“你們好大口氣,盛世由三個公司支撐,想要吞掉盛世,你們憑什麽?”


    微安毫不在意他嘲弄的語氣,隻淡淡說道,“我們憑的,不就是楊少董你嗎?”


    楊慕清眉頭緊鎖,看著微安,表情陰狠,“你們還要我做什麽?”


    “誠如你所說,盛世不是能輕易吞得下的,但我們要定了,所以要請楊少董借些錢給我們。”


    “我與你們的合作已經告一段落,剩下的,我不想再奉陪。”楊慕清說著,起身就要離開。


    微安靠著沙發背,徑直搖著手中的紅酒,透過盛著鮮紅液體的玻璃杯看已經走到門口手握門把的楊慕清,忽的短促一笑,“楊少董,如果你執意不跟我們合作,那麽有些事情,恐怕就要鬧到人盡皆知了……鴻豐集團的大少爺涉*嫌洗黑錢,這則消息夠不夠勁爆呢?楊少董,我奉勸你,考慮清楚再回答我。”


    楊慕清冷哼,“嗬,我要是涉嫌,微安小姐以為自己逃得了?”


    “那隻好魚死網破。”微安滿不在乎。


    楊慕清腳下一滯,停頓片刻打開大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385:生死為賭局(6)[vip]


    這日,雷紹衡前往銀行辦理相關的手續。


    名下產業的變賣,需要簽署許多交接轉讓的協議。


    這邊進行得十分順利,雷紹衡卻在銀行裏撞見了楊豐。


    雷紹衡沒料到會在銀行裏撞見楊豐,他剛將自己名下幾處房產轉賣簽了合約書出來,便見楊豐從另一間vip房裏走了出來。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巧,往往許多不想遇見的人,總會在最不是時候的情形下冒出來。


    雷紹衡初來春城那幾年,還沒有鞏固地位,所以和楊豐沒有碰到麵。


    再後來楊豐也不露麵,他們就一直沒有碰頭。


    其實要真說起來,雷紹衡避諱過他,倒不是怕他,而是怕自己在見到他的刹那,就會恨不得把他置於死地,瞧他如何慘死,心裏才能一了百了。而他不會容許自己有片刻的偏差,當一切還未成形,還未掌握在手中的時候,他不會輕易冒險。


    雖是許多年沒有見到過他,雷紹衡卻不曾磨滅過他那樣子。


    楊豐看見他,似乎也愣了一下。


    若非是白晶晶這一邊的訊息,楊豐也是不會將雷紹衡與那時的孩子重疊為同一人。那對雙胞胎孩子,他也有瞧過,長得確實好看可愛,不是遺傳了莫樹永,而全是卓蕾的功勞。卓蕾是個漂亮女人,溫柔賢淑,那種翩然氣質,任何一個女人也不曾瞧見過,太過美好。


    楊豐隨即走了過來,淡淡的打了聲招呼,“雷先生也來銀行辦事?”


    想也知道,雷紹衡來銀行做什麽,偏偏這個招呼打得帶刺。


    雷紹衡盯著他,漆黑的眼眸看似與平時無異,然而細看,便會發現他的瞳仁更黑更深了,他並不回他,而是來了這麽一句,“楊先生身體不錯,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做過噩夢?”


    楊豐忽想起往事,這些年並不曾記起過,若說他殘忍,倒也不為過,可若說時間不饒人,倒也是真是。誰也不會去反複記憶那些磨不去的汙點往事,楊豐亦是如此。經他一個提醒,那夜的一切又霍然上演。


    楊豐麵不改色,“我楊某人一生從未做過有愧於心的事情,為什麽要做噩夢。”


    雷紹衡的瞳孔微顫了下,緩緩眯起眼,“楊先生欠下的債,我會拿你的女兒來償還。”


    楊豐依然微笑著,平靜優雅,一字一字,卻極為清晰而肯定,“雷先生搞錯了,我沒有女兒。”他頓一頓,又道,“我還有事在身,不能耽擱了,雷先生若不嫌棄,改天一起吃個飯吧。”


    雷紹衡卻是隻笑不應。


    楊豐的身影已經看不見,雷紹衡卻依然還站在原地。


    因為血緣關係,她被蔚家趕出來。而與她有血緣關係的,卻根本也不承認她。


    他們都不要她……


    銀行外等候的何易和王珊坐在車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說到車禍這個話題時,何易忽然沉默了下。


    王珊正要追問車禍細節,何易慢慢開口,“我們被夾擊的時候,原本雷先生在車子掉進河裏時有機會開門逃生的,但是他沒有。那個時候,他隻叫我馬上跳車,卻不準我管他……我想,雷先生可能是累了。”


    王珊驚怔的說不出話來。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沒一會兒,雷紹衡出來了。


    這一路,雷紹衡都沒有說話。


    而他的耳邊,盤旋著楊豐方才所說的那一句話語:我沒有女兒。


    雷紹衡心中猶如旋渦,積聚起巨大的波浪。


    之後的幾天裏,有關於雷紹衡的消息,蔚海藍不斷地從風景辛處得知。他變賣了所有的資產,用來籌集資金。蔚海藍委實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但是那筆款子,連同所要交納的賠償金,普通人就算是幾輩子也賺不回來的。


    風景辛大致估算了下,給了一句話,“他是要傾囊而出了。”


    傾盡全部?一無所有?


    蔚海藍不敢想像,他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那麽不可一視,那麽自負驕傲,如若到了今日,又該何去何從。


    那日見過他後,蔚海藍沒有再去找他。


    他現在需要處理的事情有很多,她又怎能在這個時候去打擾。


    蔚海藍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竟然什麽都沒有幫到他。


    而這時,蔚家卻又傳來不幸的消息。


    蔚雄謙突然病發,被送入了醫院。


    蔚海藍接到那通電話後,趕忙就奔赴醫院探望。


    蔚雄謙湊巧剛剛度過危險期,隻是醫生建議,他要住院觀察,而且他的生命大抵是走到了盡頭,回光返照,所以才能咿呀地緩慢開口說話。至於能活多久,那也是聽天由命了。運氣好點,再活個三五年也不是問題。運氣差點,說不定明日就走了。


    蔚海藍來到那間病房,蔚家人都在走廊裏陪著。


    醫生叮囑不能有太多人留在房間裏,會影響到他正常的休息。


    “二姐。”蔚舒畫瞧見她喊道。


    蔚海藍走了過去,視線逐一望過走廊裏站的幾人打個照麵。她又打開房門望了一眼,二夫人正坐在床頭的椅子上,替他擦著手。她看見蔚雄謙在安睡,還不曾撒手離開,她懸著的心就落了下來。


    蔚海藍從蔚舒畫口中了解境況,本就空落落的心,愈發虛無了。


    蔚海藍已經閑置在家中,每每午後就會來探望蔚雄謙。


    蔚舒畫先前因為臉傷治療的關係,所以也暫時沒有去工作,她就成了照看蔚雄謙的專員。


    蔚海藍買來了水果。


    蔚舒畫環著雙臂,靜靜站在那兒,如一枝亭亭玉立的荷花,蔚海藍就想著時間過的實在是太快,眨眼間那個愛哭的小丫頭,都長成了美麗的女子。聽到腳步聲,蔚舒畫回過頭來,兩人相視一笑。


    “護士在給爸爸做檢查。”蔚舒畫道。


    蔚海藍點了頭。


    蔚舒畫垂眸,忽而問道,“二姐,白晶晶還沒有被放出來麽?”


    雖然跨江大橋的虧空案被壓得很嚴密,但是消息還是會傳遞,普通百姓不知道,蔚家人是一定有所耳聞。蔚舒畫與孟和平先前又有過一段波折,想來這關係還是沒有斷的,所以才會問起,真是千絲萬縷理不清剪還亂。


    蔚海藍反問,“和平告訴你的?”蔚舒畫沉默了下,也沒有隱瞞,隻是很簡短地應道,“恩,那天他說起的。”


    蔚海藍道,“你擔心白晶晶?”


    蔚舒畫再度沉默。


    其實蔚海藍是故意這麽問的,聰慧如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心思。恐怕是因為孟和平的緣故,所以才會問起白晶晶。真愛一個人的時候,哪怕他有少許的不快樂,都會讓自己不安。白晶晶是他們兩兄弟要保護的人,這樣的立場,這樣的身份,重視度也不言而喻了。


    蔚海藍輕聲道,“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蔚舒畫卻是全然不知蔚海藍近日裏發生的變故,更不知她被劫走的事情,唯一知曉的就是雷紹衡數月前出車禍,而後就是今時雷紹衡裝睡不醒,蔚舒畫不懂其中真偽,卻莫名的信任雷紹衡。


    仿佛那樣一個男人,就該是頂天立地,支撐起這片世界的。


    “姐夫一定會有辦法的。”蔚舒畫微微一笑。


    蔚海藍臉上漾起的淺笑在聽到這話後落寞了些,誰都在等著他,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萬事都有他會解決,他就是一個不會倒下去的巨人。可是,誰又明白,他也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有血有肉,更也會累。


    護士從病房裏出來了,蔚海藍就踱了進去。


    蔚雄謙醒著,他並沒有睡。


    瞧見了蔚海藍,他就吃力地喊,“藍藍。”


    蔚海藍回道,“爸,我來了。”


    “爸,醫生說你可以吃些蘋果的,我就去買了。”蔚海藍一邊坐到椅子裏,一邊拿過水果刀,替他削蘋果,她特意去買來的蘋果,一個個挑選,又大又紅,她細心地用刀卷著果皮。


    蔚雄謙緩慢地說,“藍藍,好孩子……”


    蔚海藍隻覺心頭一澀,果皮還未斷落,她啞然說,“爸,我不好。”


    可是蔚雄謙卻還一直重複那句,他的記憶好像停留在最初的某個時光,她在他的眼中,也隻是那沒有長大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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