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


    雷紹衡睡在那裏。


    他的容顏早就模糊不清。


    蔚海藍盯著他,那聲音輕到不行,也不知道是對誰說,隻是重複著那一句,“為什麽……”


    無人回應她。


    蔚海藍之後大致知道了車禍經過。


    警方審訊當日車禍在場的人員,發現其中一個名叫大標的男人是信宜公司的保全部長。


    這個人更是風景辛親自提拔委任的。


    警方對大標進行了審問,大標的回答很嚴謹,沒有透出一絲口風。他隻是說路過此地,車子湊巧在雷紹衡的轎車後頭。前方的車子不知怎麽突然爆胎,他也不清楚,隨後車子開始亂撞,他一時沒有控製住,自己開著的車子車頭就撞向了雷紹衡所在的車尾。


    警方質問:前方發生意外,你不會減速?為什麽還加速?


    大標道:警官,我一時慌了沒有注意,誰遇見這種事,都會亂了手腳。我是想踩刹車的,可不知怎麽踩了油門。


    護城橋是老橋梁了,後來建了新橋後這裏平時來往的車輛並不多,也不是重要橋梁,唯有入橋的兩端口子處設有攝像頭,而過了初段橋麵,橋中那一段並沒有安置攝像頭,所以現場到底狀況如何,誰也說不清楚。被卷入這次車禍的前後車輛,也紛紛對司機進行了盤查,並沒有發現不妥之處。


    警員還是風景辛請來的,他絲毫沒有避諱,坦然地直麵她。


    蔚海藍再麵對風景辛,那目光清澈溫潤,“哥,是你麽?”


    風景辛選擇沉默以對。


    蔚海藍問道,“為什麽……”


    風景辛始終沉默。


    蔚海藍再也沒有力氣去理會那些紛擾。


    她隻想知道,他究竟會在什麽時候醒來。


    雷紹衡依舊是昏迷。


    醫生那邊的診斷,車子在發生撞擊過程中,雷紹衡頭部受重創,淤血壓迫腦神經,所以才導致他無法清醒。孟和平雖是主治醫生,可也不是腦科權威,淤血的壓迫位置又是非常處,手術風險很大。眾人隻怕會延誤病情,如此情形下,就由王珊聯係了現居國外的權威醫師魏森。


    王珊前去接機,隨同魏森立刻趕到了醫院。眾人都在等著魏森前來.


    魏森的英文名是wilson,起初眾人還以為是外籍,不料他是純粹的東方人。


    魏森衝眾人微笑,目光掃過那一張張陌生臉孔,望向蔚海藍時,恭敬地點了頭,而後走入了病房。


    聶文誠不由得狐疑,他記起了這個男人。


    當年他們三兄弟硬闖風家別墅時,突然出現又帶走了雷紹衡的男人正是他。


    原來他是醫生。


    聶文誠雖是不知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能夠確準,此人是友非敵。


    蔚海藍靜靜坐在一邊,交握的雙手證明此刻她的不安彷徨。


    過了許久,魏森才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眾人一窩蜂圍去,唯有蔚海藍坐著不動。


    魏森道,“雷先生的情況,正如孟醫生的檢查,腦部淤血壓迫腦神經,需要盡快做手術。但是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請作考慮。不過要盡快決定,越早決定對雷先生越好。”


    眾人一籌莫展。


    而這天唐婉卻送來了手袋,那正是先前遺落在楊慕清別墅的。


    蔚海藍恍然不寧,她坐在病房裏看著雷紹衡。突然瘋了似得將手袋裏所有的東西倒出,瞥見那藍色手機,她一把抓過開啟。未接來電數十通。她的手指往下滑,那些名字一一掠過,卻沒有一個是他。她不見了,他竟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蔚海藍抬眸望向他。


    難道他真的是什麽都知道。


    難道這真的全是謊言。


    他怎麽能這麽殘忍。


    蔚海藍木然地垂下了手,屏幕裏卻又跳出一封未讀簡訊,她下意識的點開。


    發信人是他,內容很簡短。


    蔚海藍一下就顫了手,手機從掌中掉落。他就在她的麵前。他隻是睡著了,隻是俊顏蒼白了些,隻不過是幾天不見而已,他還是那樣好看。窗外是木犀樹,芳香幽雅,她就覺呼吸都停了,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再留戀,她以為自己對他心冷無念。可卻在刹那間,就疼痛到無以複加。


    蔚海藍也不知怎的,隻是一動,隻是去握他的手,一滴眼淚倏然落下,落在他的手心,卻仿佛砸出清晰的聲響。


    那條消息,不過就是短短八個字。


    他說——不如我們離開這裏。


    ————


    很久沒有在章節下麵說些什麽,近期非常忙碌,盡可能把所有的時間投入到寫書中去,卻總是達不到親們的需求,文章最後很複雜,人物也多,所以我也很是精疲力竭。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雖然寫書快三年了,可我並沒有強大到可以漠然無視。留言版的置疑不斷,前些日子,為了不影響到自己,所以我盡可能不讓自己去看。我告訴自己,這個選擇我沒有做錯,我一直按著自己的寫,但是有些親說我不顧及大家感受,不聽大家意見。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說過很多次,一旦中途改變,連結局都沒法結了。我盡著我的全力,但是仍不能讓大家滿意,寫文至今我也開始懷疑自己可能是不夠資格當網絡作者的。我也感到很迷茫,於是越來越少說話。我終是疲憊不堪,或許三年真是網絡作者的極限,我也要低頭。半夜近三點,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大家晚安早安吧。


    378:溫柔木犀冷(15)


    眾人聚集在孟和平的辦公間裏,魏森問道,“各位的決定怎麽樣?”


    一時無人說話,眾人都皺著眉頭。


    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輕易做出決定,畢竟是生死關頭。先前就已經提過,手術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的可能,徘徊邊緣線上邊。雷紹衡很有可能就這麽被推進去了,就再也無法出來,再也無法相見。


    白晶晶一連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眼睛更是紅得不行,“魏醫生!難道成功率不能高一些嗎?魏醫生,我知道你是這方麵的權威,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至少再多幾成,哪怕隻有一成也是好的!”


    在場的人之中也唯有孟和平知道魏森在醫學界的地位,國外的報紙都有他的學術論文報道,魏森的醫術高超,若非是他,普通醫生恐怕連三成的幾率都占不到。孟和平握住白晶晶的手,低聲說道,“相信魏醫生。”


    魏森微笑點頭。


    “魏醫生,請盡快安排手術。”淡然的女聲沉靜響起,正是不曾開過口的蔚海藍。


    眾人回頭望向她,蔚海藍的目光沒有波動,“我是他的妻子,手術同意書我來簽。”


    魏森微笑,“我知道了,雷夫人。”


    魏森很快安排下來。


    醫院方麵當時沒有什麽大問題,手術的日子就定在明天。


    等到了入手術當天,雷紹衡躺在病床上被護士推著奔向那兩扇門裏。


    一行人一路追隨著來到了手術室前。


    就在雷紹衡要被推進去的刹那,白晶晶突然抓著病床的扶手,低聲吼道,“手術失敗了怎麽辦!就再也見不到哥了!要不再考慮考慮,或許還有別的辦法!或許哥明天就醒過來了!”


    孟和平遲疑了,其實這一夜他也沒有睡。


    現在的情況雖然對雷紹衡不利,但是不做手術,他暫時還是活著的,如果做了,一旦失敗,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王珊隨同聶文誠立在一邊,一致地望向了蔚海藍。


    蔚海藍抬眸瞥向白晶晶,冷漠的口吻道,“人都會死,死後不過就是燒成一撮黃土,不過是早晚。”


    “可是……”白晶晶傷心欲絕,她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但她偏偏不舍得。


    蔚海藍又道了一句,“他不會想要等死。”


    白晶晶怔住,死死握住扶手,不肯鬆開,她望向雷紹衡,眼淚再度盤旋,輕輕一眨,淚水如珍珠簌簌滾落,她隻怕現在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咬緊的牙關,哽咽說道,“哥,你不要生我的氣……”


    孟和平伸手扶過了白晶晶,她的手指一根一根鬆開。


    蔚海藍緩緩低下頭來,雷紹衡蒼白的俊顏霸氣不減,她湊向他的耳朵,囈語說道,“小衡,你不要怕。”


    兩扇門一關,仿佛隔了兩個世界。


    眾人忐忑等待,焦慮萬分。


    蔚海藍一直以為自己向來都是忍耐力極佳的人,可是此刻她卻覺得耐心盡失,這個過程格外漫長。


    好像有一生那麽漫長。


    索性手術不負所望進行的非常順利穩當,淤血被清除幹淨,眾人都鬆了口氣。


    多日裏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下來。


    “該回去休息的,全都回去休息,不能一直這樣熬著。”聶文誠道。


    雷紹衡轉去特護病房。


    白晶晶還趴著窗戶瞧向雷紹衡,不肯離開。


    孟和平叮嚀道,“晶晶,回去休息,不然哥醒了,你要是病倒了,哥又要擔心了。”


    白晶晶卻僵持著不肯走,“我要陪著哥。”


    蔚海藍望了眼戴著氧氣罩的雷紹衡,“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留下來做什麽。”


    白晶晶咬著唇扭頭望向她。


    蔚海藍看也不看她,目光慢悠悠地掠過雷紹衡。她在看護的陪同走下樓,風景辛就在外邊等著。瞧見她出來,他急忙下了車扶她入座。蔚海藍也累得不行,胸口悶悶的很疼,閉上眼睛就昏睡了過去。


    手術雖然成功了,隻是問題接踵而來。


    雷紹衡卻仍然沒有清醒的跡象。


    等待了兩天,眾人開始焦急生疑。


    按照正常的情形,他應該醒了,可他一直在睡,安靜地沉睡。


    “醫生!不是說清除淤血就會沒事嗎?我哥他怎麽還沒有醒過來?”白晶晶在憔悴了不少,按耐不住詢問魏森。


    然這個問題,也是眾人想要知道的。


    魏森在替雷紹衡做完檢查後道,“淤血雖然清除了,但是可能是劇烈的震蕩導致腦部受損,所以他才會醒不過來。”


    “那他什麽時候會醒?”孟和平問道。


    魏森的神情也有些犯難了,低聲說道,“至於他什麽時候會醒,這就是說不清了,隻能看他自己。”


    “這是什麽意思?他要是一輩子也醒不過來怎麽辦?”白晶晶慌了。


    魏森垂眸,“那麽雷先生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這突然的打擊著實不小,眾人輪番上前說了許多話,想要喚醒他。


    可雷紹衡依然沒有要醒過來的征兆。


    蔚海藍望著雷紹衡的時候,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麽,終是不能。


    千言萬語到了此刻,全都化成空。


    蔚海藍從風景辛的口中得知,楊豐來找過她幾次,但是都被拒絕了。蔚海藍先前就表明過態度,她不會再見他。楊豐又是讓人送來了一些資料,蔚海藍與風景辛一起看了。


    兩人看完後,對視一眼,許久誰也沒有說話。


    “這些,是真的嗎?”蔚海藍輕聲問道。


    風景辛沉吟了下,將資料收起來,“我知道有人知道是真是假。”


    兩人隨後趕去城西的風家祖屋。


    風國華看完他們帶來的資料,歎息著取下眼鏡,先前若還在狐疑,那麽此刻算是豁然開朗塵埃落定,可是不免惋惜。風國華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這才慢慢說道,“雖然不盡詳實,但也差不多了。”


    蔚海藍心裏猛然一沉。


    “當年莫家,在春城也曾顯赫一時。莫鬆仁任春城市政的官委,唯一的兒子莫樹永也爭氣,春城的地產業就是他帶頭弄起來的。這人啊,爬的高了,就總有人看不順眼。”風國華又是一聲歎息,很是感慨的模樣。


    蔚海藍與風景辛靜靜地聆聽。“後來蔚家沈家也有意發展地產,想要分一杯羹。後來,沈家收購了一批土地想要開發成度假村,拉攏了蔚家,收購差不多的時候,卻出了問題——其中一塊地,據說是莫家的祖墳,莫老爺子非常固執,堅決不肯賣。這當然急了,若是得不到那塊地,他們先前好幾年投入的人力財力都得打水漂。兩家試圖從莫樹永這邊下手,畢竟他也是搞地產的,再說了,到時候度假村建成,算他們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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