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伸手比畫指去,“以後這裏,我要建大型的購物中心,所有的商廈一條龍,空中天橋連通每一座商廈。而這裏,我安排是開發新板塊的住宅,綠色生活家園為主題,現代人講究環保節能舒適。春城的高架已經開發完全,我會提議建地下鐵,像申城那幾個繁華城市一樣,整片城區開設站點,爭取以後的線路能夠通向整個城市。那條護城河,兩岸依舊要保留本土麵貌,時代在發展,可是那些歲月遺產文化也不能被埋沒。”


    他的手指向一處又一處,他激情澎湃的講述腦海裏所想的規劃建設,蔚海藍不曾聽他說過,胸口卻也暖了起來,仿佛被他所感染。蔚海藍憑空描繪著城市藍圖,露出了笑容。


    那應該是一個新世紀春城。


    “過些日子,春城會最先建造跨江大橋,競標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個項目要是被藍天拿下,我就親自設計其中一座大橋……”他越說越來勁兒,蔚海藍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銳氣。


    蔚海藍睨著他到,“你能設計大橋?”


    “怎麽?我就不能了?”雷紹衡橫了她一眼。


    “能,怎麽不能呢?”蔚海藍挑眉,“不過雷律師設計的大橋,我還真不敢走,就怕半路塌了,我掉江裏去了。”


    雷紹衡冷哼一聲,“你等著瞧。”


    兩人分別時,蔚海藍問他建設這樣一座城市需要多久。


    雷紹衡回答她,很久很久。


    蔚海藍又問,很久是多久。


    雷紹衡說,可能是一輩子,可能一輩子也完成不了。


    蔚海藍轉身就要走,他又喊住她說,不要相信我,不值得的。


    日子尚算平靜的度過了幾天,那些誇張的負麵報道還在持續,可是蔚海藍也沒有再去在意分心。直到一天晚上,袁圓來找她共進晚餐,兩人晚餐時,袁圓提起了雷紹衡,袁圓問道,“你們最近有沒有見麵?”


    “沒。”


    “一個電話也沒有?”


    “沒。”


    袁圓蹙起眉頭,“聽說他好些日子沒去公司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蔚海藍狐疑問道,“秦臻告訴你的?”


    “他?你覺得他會對我說?”一提到秦臻,袁圓就嗤之以鼻,實際上有關他們幾個兄弟的事情,誰都不會去提的,這似乎是不成文的規律,袁圓喝著飲料道,“我是聽外麵的人說的,那些爛消息還傳的這麽風風雨雨的,真讓人受不了。”


    “那些爛消息就說來我聽聽吧。”蔚海藍道。


    袁圓原本就要說來著,就怕她不樂意聽,這下是憋不住了,一股腦兒全說了,“這可是保密的消息,一般人不知道的。我也是去一家公司處理法律事宜,才偶爾聽到的。據悉是因為雷紹衡被上邊兒封殺了,不讓他參與競標跨江大橋的項目了。不就是年少無知犯了點事兒,至於這麽較真嗎,誰年輕時沒有無知過,就拿點芝麻往放大鏡前瞧了。”


    “哎,誰讓他是名人,要是普通人,誰會去理。”袁圓感歎。


    蔚海藍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得知他可能不能參與跨江大橋的競標,又想到他先前還那麽熱忱地告訴她,他要自己設計大橋,那座不知在有生之年是否能建造完成的新世紀城市,她就莫名的很難過。


    這天晚上,蔚海藍翻來覆去沒有睡好。


    結果就是第二天精神不濟。


    “藍姐,唐小姐說她下午有空,不會出門。”助手剛剛打通了唐婉的電話,向她匯報情況。


    唐婉先前定做的衣服,蔚海藍特別排期完工趕製,今日已經出了成品。


    蔚海藍瞧著地址打了個車過去。


    那是一幢別墅。


    裝潢很簡潔大方,房子顯得空落落,隻有唐婉一個人在。


    唐婉開的門,急忙招呼她進來坐。


    客廳裏邊蔚海藍將禮服盒放下,取出衣服讓她試穿。


    唐婉立刻就去換上了,淡金色的裙子,搖擺很垂很直,配合唐婉的短發,瞧著很是成熟嫵媚,她僅是化了淡妝的臉龐,散發出獨有的魅力,而她雖然笑著,眉眼卻會流露出一種讓人揪心的哀傷。


    唐婉開口誇獎衣服漂亮,蔚海藍微笑回應。


    唐婉忽然又是問道,“蔚小姐,你覺得他是小偷嗎?”


    “我覺得是不是,不重要的。”蔚海藍平靜說道。


    “不,請你回答我,這對我而言很重要。”唐婉卻道。蔚海藍暗暗思忖了一會兒,輕聲說道,“我覺得是,那又如何,這不能改變任何事情。”


    “蔚小姐,請你一定要回答我。”唐婉卻那樣固執地追問。


    蔚海藍沉默片刻,終於回道,“不是。”


    唐婉緊張的注視得到了瞬間的釋然放鬆,她坐了下來,捧起那杯熱茶,圈在掌心,借著掌心的溫度,像是接受到了某種力量,這樣才能讓自己在一個陌生人麵前訴說自己的過去,而那段過往,包含了她太多的愧疚,讓她這些年來一直寢食難安,她並不將自己的過去引以為恥,隻是虧欠他的,讓她的良心受到譴責。


    “他不是小偷,他不是的……”唐婉喃喃說道,低頭望著杯中的水,一切都幻化為那讓她深深疼痛的傷疤。


    唐婉靜靜地說著,簡短的陳述,跳過他們是怎麽相遇相識,一下就將那個瘡疤揭開,鮮血淋漓的呈現在蔚海藍麵前,讓她觸目驚心,窮困潦倒的生活,無力支撐的家庭,喪盡天良的繼父,泯滅道德的攝影師,一套裸體相集,威脅她和他有肉體交易,不然就將這些照片公之於眾。而他卻為了奪回那套照片,大膽地潛入攝影師的家中,反被發現。照片和膠卷全都被燒毀,一張也沒有留,可是他也因為盜竊和傷人而被判刑。


    唐婉沒有站出來替他辯護。


    他則被判刑進了勞教所。


    當蔚海藍得知背後隱臧的真相,她就覺得這真是一場戲,這些隻有在電影中才會出現的橋段,全都在自己的身邊發生了,就在她的麵前,被一個僅見過幾次麵的女人親口說出,讓她為之震驚失神。


    他的過去,蔚海藍鮮少得知。


    如今終於又知道了一段,她卻覺得有些熟悉。


    當年在紐約,當她在警察局錄口供,當他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當他摟著她說沒事了。


    他是怎樣的心情。


    他的溫柔,又是將她當成了誰。


    ————


    特別通知,今明兩日,暫時隻有一更了,親們請諒解。


    正文 327:紅豆最相思(16) [vip]


    時隔那麽多年,當這段過往都要被埋沒,若是今日她沒有告訴她,或許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人再知道。她又為何要說,將這些事情重新翻開,攤開在她的麵前,她不想放入心中,不想去追問他對自己有多少真假,卻還是會彷徨。


    蔚海藍凝神,輕呼一口氣,淡淡說道,“現在你為什麽又要對我說這些?”


    唐婉定睛看著她,精致的眼裏蒙著厚厚一層水膜,仿佛隻要有一點風輕拂而過,那眼淚凝結成的珠子就會掉下來。


    她輕聲的說道,“我覺得你應該要知道。”


    蔚海藍沉默良久,有些事情,有些真相,原來不知道比知道幸福。


    她此刻的心情糾纏成一團,惱怒、悵然,還有……對那個還是少年的白宇有著無可奈何的心疼與憐憫。他奮不顧身的為了一個人,可那個人最後也沒有站出來為他說一句話,放任他獨自背負所有。


    “你當時為什麽不站出來?”蔚海藍有些冷硬的問道。


    這樣的質問,她又是以如何的立場,明明知道自己早就沒有資格。


    唐婉沉默的低下了頭。


    不能,或者不敢。不管是哪一種,都沒有追究的必要。因為她到底沒有站出來,沒有為他說一句話,眼睜睜的看著他因為自己毀了前程。不是不難過不自責的,如果當初自己勇敢的站出來,結果是不是不一樣?


    至少,他現在便不會被從前的事情所連累。


    她是個自私的女人,從前是,現在也是。


    蔚海藍沒等到唐婉的回答,她看到唐婉的眼睛更紅,低頭的瞬間,有淚珠飛快掉下來,湮沒在衣擺上,暈出淺淺淡淡的痕跡,她卻也仿佛感覺到淚水的溫度,沒由來的,心就開始疼了。


    “那後來呢?”蔚海藍放輕了聲音。


    唐婉淺淺的勾了勾唇角,有些自嘲,她微偏了頭,仿佛冥想,她的聲音很遙遠,“後來,後來我們家就搬走了。”


    蔚海藍不想再問她搬走的時候,她有沒有告訴他一聲,當他還在暗無天日的勞教所裏,他所保護的女孩子卻消失遠走。


    蔚海藍淡淡的笑了笑,“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又有什麽用?”


    唐婉飛快的看了她一眼,卻再度沉默。


    “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辦法改變,就算後悔,也沒有可能。”蔚海藍恢複了一貫的沉靜,平平說道,“至於他,這是他選的,我想他也沒有後悔過的。自己做出的決定就要自己承受,這個道理,他懂的。”


    唐婉怔了下,詫異他們竟然說了同樣的話語。


    “你現在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關於這件事,不要再對第二個人說了。你不會希望,他當年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不要將他對你的付出付之東流,你要珍惜。”蔚海藍將話說完,作勢就要走,“唐小姐,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唐婉喚住了她,“蔚小姐,其實我們……”


    蔚海藍再度打斷她,“唐小姐!請不要再告訴我,你們之間所發生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知道,也不想知道!”


    沉寂下來的氣氛有些尷尬。


    唐婉原本有很多話想對蔚海藍說,她擔心他就像多年前,相信他的隻有自己一個人。她欠他那麽多,不是道歉不是愧疚不是自責能夠彌補的。他甚至非常富有,他連她僅有的東西都不會稀罕。思緒已經混亂,唐婉一時間語塞無言,許久才道,“我不想他被誤會被罵。”


    “信他的人,不說也會信,不信他的人,再怎麽說也沒有用。”蔚海藍幽幽回道。


    蔚海藍正準備起身離開,卻被突然進來的雷紹衡嚇了一跳。


    蔚海藍看著他,唐婉也抬頭看著他。


    雷紹衡的目光淡淡的從唐婉臉上滑過,落在蔚海藍臉上。隻是這麽一眼,就意識到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他方才猛然緊凝的容顏鬆緩了線條,衝著唐婉微笑說道,“挺漂亮的。”


    唐婉還穿著那條裙子,淡雅的金色,她一聲不響。


    蔚海藍卻突地起身,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便轉向唐婉,“唐小姐,衣服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再聯係我,我先告辭了。”


    她覺得心裏堵得慌。


    在這裏,看著他和他念念不忘的前任。


    她隻覺得,仿佛由始至終,她都是一個多餘的人。


    她進不去他的心裏,因為他的心裏裝著他願意以身犯險的女人。


    究竟要多在意,他才能咬牙忍受管教所裏的日子。究竟要多在意,他才會什麽都不說,也從不為自己辯解。蔚海藍不知道,她隻知道,她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這樣想著,她步履更是匆匆往外走去。


    雷紹衡自她那一瞥裏察覺到她的異樣,默了下還是衝依然紅著眼睛的唐婉點了點頭,便轉身追了出去。


    雷紹衡在別墅外邊追到蔚海藍,隻身擋在她的麵前,“去哪兒?我送你。”


    “不必麻煩了。”蔚海藍垂下眼簾,輕描淡寫的說著。


    “你特意過來送衣服,我送送你也是應該。”雷紹衡看著她,深邃的眼裏看不出情緒的波動。


    “我是老板,為客戶服務這是應該的。”蔚海藍冠冕堂皇道。


    “這裏外麵車少。”


    “沒關係,我可以慢慢等。”蔚海藍笑道。


    雷紹衡瞧見她的雙眼,一覽無遺地,全是傷感與無力。


    他微皺了眉,有些浮躁,卻隻是說道,“算了,隨你。”


    蔚海藍輕握住挎包,她寧願這些真相,寧願是從他口裏知道他的事。可他總是不說,從來不說。是因為一直都記在腦子裏,還沒法釋懷,所以從不對她說。蔚海藍咬了咬唇,終於不再停留,大步的揚長而去。


    雷紹衡隻是站在原地,目送她頭也不回的漸行漸遠。


    “不去追她麽?”唐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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