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到路邊。


    突然有人喊到,“雷夫人來了!”


    車門被打開,蔚海藍從車裏鑽了出來。


    今日的她,白色的襯衣,外套是淡淡的銀灰色,卡其色女款西褲,修飾得她的腿形愈發修長。即便是大熱的天氣,她卻沒有顯現出半分炙熱氣息,宛如一縷清風,襲向了眾人。她將頭發梳的很光亮整齊,一把紮起,額前不留一根頭發,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


    記者們在昨日就收到了警告,自然不敢再造次,隻是蜂擁向她拍照提問,並不阻攔她的去路。可是這樣的時刻,蔚海藍的出現也是炸彈一枚。之後的發布會到底會發生什麽,誰也無法預料。


    耳邊的喧囂質問全都化為虛無,蔚海藍似是走在無人的通道,她也開始慢慢習慣,全當成是t台,她是設計師就要迎接矚目,那些人影隻是黑色的牆,她步履平穩,微笑著前行,不曾蹙眉,不曾示弱,不曾顯露半分焦慮。那雙漂亮的眼睛,冷傲如往昔,清麗不可方物。


    若是黑幫社團,那她頗具大姐風範。


    蔚海藍徑自走過人群,玻璃感應門的裏邊是王珊。


    公司所有的保安都守在門口,未到時間就不會放行。


    門關上的刹那,那些喧嘩徹底並退耳際,蔚海藍靜靜跟隨王珊而去。


    諾大的董事辦公室,陽光灑落金燦燦的光輝。


    推門而入,蔚海藍就看見他佇立於落地窗戶前,整個人被金光包圍籠罩,他背身而站,雙手隨意的插在西褲口袋裏,背影是玉樹臨風的瀟灑,依舊是那個從容不迫的他,他正優雅地眺望著遠方。


    蔚海藍站在他的身後,順著他所凝望的方向望去,瞧見一片碧藍晴空。


    此時的辦公室裏,除了雷紹衡之外,還有另外兩人,正是秦臻以及聶文誠。


    兩人瞧見蔚海藍到來,也沒有出聲。


    直到蔚海藍側目望過去,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兩人才朝她點了個頭算是照應。


    秦臻素來沉默慣了。


    聶文誠算是最能鬧的,隻是現下,聶文誠瞧著蔚海藍,也不像以前那樣貧嘴,一口一聲“嫂子”,叫的那麽歡暢了。


    王珊喚了一聲。


    雷紹衡徐徐轉過身麵向她。


    蔚海藍看見他的微笑,又是那種浮於表麵的假意,他讓王珊從辦公桌上取來一份文件,王珊轉手遞到她的麵前,他沉聲說道,“你可以補充任何你所想要的東西,我都會滿足你。不要說你不需要,也不要意氣用事,強作逞強,這對你沒有好處。你是聰明人,懂得利弊輕重。”


    他的語調平實如一條直線,沒有譏諷奚落,蔚海藍靜心一想,也覺得他所說的不無道理。若是從前,她絕對不會客氣,她想要的,她一定會奪過來。可是如今,那些都不再是她心之所向。蔚海藍微笑著,更勝方才的微笑,她隻是接過那份文件,甚至都沒有瞧一眼內容,她已經有所動作。


    雷紹衡突然眼眸一緊,一直微笑的俊顏瞬間僵住。


    蔚海藍凝望著他,目空一切的坦然,一手扯下那幾頁紙張,在他的注目下,將那幾張紙撕得粉碎。她抬手一揚,紙張的碎片於空中洋洋灑灑散下,仿佛下了一場雨,不顧一切的決絕。


    這一幕映於秦臻和聶文誠眼中,兩人也都驚住了。


    誰又能料到,一向隨遇而安的蔚海藍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她竟然撕毀了離婚協議!


    蔚海藍站在他的麵前,不疾不徐說道,“想要的東西,我暫時沒有想到,所以我不會在這個時候簽署協議離婚。在這場短暫的婚姻裏,我不想談誰對不起誰,可是我也不會容忍你一手遮天隨心所欲。”


    “我的工作室能有今時今日,還要感謝雷先生,當然,也要感謝秦董和聶董的眷顧。”蔚海藍說著,目光瞥向一旁坐著的兩兄弟,她禮貌客氣的微笑,恰好好處的儀態,不驕不傲。


    “我想三位也知道,工作室剛剛步入正軌,我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出什麽意外狀況。雖然你們出手相助,可如果我沒有實力,也不會有這麽好的發展。我不想讓任何消息對其影響,h·l這個牌子是我所創立的第一個品牌,我還要打向國際,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離婚對我的聲譽會有影響,所以我暫時不會同意。”


    蔚海藍一番話陳述的鏗鏘有力,讓人目瞪口呆。


    雷紹衡漠漠地望著她,她離他很近,不是隔著一個屏幕,他勾起嘴角,聽見她輕柔的女聲,“雷先生,我想你搞錯了,很多事情,雖然是你起的頭,可也不是每件事都由你說了算,不是你想結束就能結束。”


    ————


    不知道藍夠不夠帥氣?帥氣請回複數字1,不夠帥氣請回複數字2,不作任何回複就請等待下一更哈哈。


    正文 321:紅豆最相思(10)


    發布會召開前十五分鍾,保安得到上級命令開始放行。


    記者們早早就來了,等了一個多小時,風吹日曬的,激動的心情燃燒到一個最高點,這一刻總算是可以入場,自然是爭先恐後,想著搶到一個好位置拍幾張角度絕佳的照片,這樣才好順利交差。


    保安放行後,記者們逐一入座就席。


    發布會安置在公司的會堂,會堂早就布置完全,一整排的座椅,以及前方的主席台。


    等到一切安妥,王珊這才入內回稟,“雷先生,發布會開始倒數計時。”


    辦公室裏鴉雀無聲,在蔚海藍說完那番凜冽的豪言壯語後,就再也沒有人開口。那些紙片還散落在地上,一片片的像飛落的雪花,卻是不化。蔚海藍坦言要等發布會結束後再走,所以徑自往一旁坐下,並不打算立刻離開。


    隻剩下最後五分鍾,原本坐在大班椅上安然不動的雷紹衡終於站起身來。


    他正要離開,蔚海藍卻喚住了他,“等等。”


    雷紹衡腳步一停,兩兄弟也抬頭望去,瞧見蔚海藍翩然走向他。這麽旁若無人,蔚海藍來到他跟前,走近一步,再近一步,指著他的領帶道,“你什麽時候這麽隨意了,領帶沒打好也不知道。”


    雷紹衡垂眸瞥了眼,領帶果然是鬆鬆垮垮,他漠漠笑道,“無所謂。”


    蔚海藍卻伸出手,纖細的雙手,熟練地替他將領帶解開而後重新係好。她的動作看似很慢,可是卻完成的幹練迅猛。目光從那條領帶上移至他的俊臉,淡淡說道,“雖然如此,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打扮也是挺要緊的。”


    “好了,去吧。”蔚海藍收回視線,又是走向原位坐下。


    雷紹衡的笑容更為散漫,隻身走出了辦公室。


    秦臻抽著煙,悶聲不響。


    聶文誠瞧見方才那麽一出,想著離婚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擱淺了,忍不住笑道,“嫂子還是這麽賢惠。”


    蔚海藍也朝他笑笑,“哪有思予賢惠,得了她一個,什麽都省了。”


    聶文誠被她反將一軍,當下有些訕訕的,“她哪能和嫂子相提並論。”


    “也是,找個傭人還是挺容易的,又聽話又乖巧,讓她幹嗎就去幹嗎。”蔚海藍幽幽說道。


    聶文誠不再繼續應聲了。


    蔚海藍端起茶幾上的茶杯,挺舒坦自在地喝一小口,如漆眉目轉向秦臻,想到昨日裏和袁圓聊的話,她衝著秦臻道,“秦二,我有個小姐妹,名字叫袁圓,你有沒有空認識認識?”


    指間夾著煙,秦臻的眼底躥過一抹狐疑。


    聶文誠也是狐疑。


    袁圓和秦臻的關係,大夥兒全都明了,這又是唱的是哪一出?


    蔚海藍道,“昨天我聊著天,就向袁圓提到了你,她就問我秦臻是誰,她還說她不認識,聽都沒聽過,連名字都挺難聽的。我想著不如空了就出來碰個麵,不管是什麽關係總要從朋友開始做起,不明不白的,也就誰也不管著誰了。”


    聶文誠弄明白了,敢情是拐著彎來訓話了。


    秦臻眉宇一橫,神色沉凝幾分。


    蔚海藍聞著清幽茶香,隻覺得這杯碧螺春特別的醇厚有味。


    時鍾的時針隨後走向了整點持平。


    辦公室牆上懸掛的屏幕裏,可以觀看到會堂整個過場。


    準點時間,雷紹衡在眾人的矚目中緩緩而入。


    蔚海藍捧著茶杯,靜靜的瞧。


    雷紹衡的五官分明立體,所以上了電視就很有優勢。他嘴唇的弧角也是相當完美,似乎一直都帶著這般笑容。但他那雙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裏,卻隱臧著一絲玩世不恭,讓人覺得有一種遙遠的疏離感。他欣長優雅,穿著得體的西服,銀灰的襯衣正是昨日他詢問她的那件。


    他的手上,那枚白金戒指顯示著非凡貴氣。


    而他整個人都帶著天生高貴不凡的氣息,完美得讓蔚海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閃光燈一直在閃爍,發布會正式開始了。


    雷紹衡沉沉開口,開場白很直接,一下就進入正題,絲毫不含糊,如坐鎮千軍萬敵的將軍,有著灰飛煙滅的氣魄,“各位,歡迎你們今日到來,關於近日的所有報道,對於大家的疑問,我會解答。”


    “雷先生,請問您以前的名字真的是叫白宇嗎?”


    “我的前名是叫白宇。”


    “那雷先生您為什麽要改名換姓?”


    “有些人改名是想告別過去,有些人改名是想重新開始,你覺得我前者還是後者?”


    “您曾經入室盜竊傷人,您是否後悔過自己的衝動行為?”


    “時光不能倒流,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後悔藥。”


    “您會選擇當律師,是否受年少時期影響?”


    “有些選擇,隻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那麽照您話裏的意思,您會從事律師這個行業,是迫不得已,而並非是想要彌補過錯,也並非是您熱愛這個行業?”


    “沒有選擇的選擇有時候就是最好的選擇。在任何一個崗位上,做任何一件事,重要的是在其位,謀其事,盡其責。這位記者,你從事媒體這個行業,我也很有興趣知道你對這個行業有多少熱愛?”


    記者們的問題層出不窮,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雷紹衡不愧為律師,應對自如的同時,還不忘記來點小幽默反問,現場的氣氛雖然一直緊繃如箭上的弦,可也被他掌控有序,不曾產生混亂,也沒有讓記者抓住把柄。


    之後就問及了有關蔚海藍的事情。


    當他麵對記者所提出到的蔚海藍問題時,雷紹衡緘默不言,更甚至拒絕道,“私人感情方麵,我無可奉告。”


    記者群又開始叫囂,喊著讓雷夫人出麵證實真假。


    而在這個時候,會堂的一側,那道亮麗纖瘦的身影慢步踱出迎向了眾人。


    蔚海藍出現的很是時候,她來到雷紹衡身邊坐下。


    兩人齊齊麵對眾多媒體。


    蔚海藍道,“我先生靦腆害羞,接下來有關感情方麵的問題,我來替他回答。”


    記者急忙問道,“雷夫人,聽說您和雷先生已經分居了,是不是打算平靜分手協議離婚?”


    “不住在一起,這不代表就是婚變,純屬子虛烏有的事情。”蔚海藍很是平靜。


    又有一名記者站起身來問道,“雷夫人,兩年前您曾經捅傷了雷先生是嗎?您為什麽要這麽做?是不是因為雷先生收購了蔚氏,還是因為您母親的死,導致兩位夫妻感情破裂?還是雷先生和雷夫人有拿刀玩鬧的嗜好呢?”


    眾人一陣嘩然。


    蔚海藍道,“你有親眼瞧見嗎?哪隻眼睛瞧見的,可不可以指給我看?”


    那記者頓時一愣。


    “不是親眼瞧見的事情,全都不作數的!沒證據的話,我可以告你誹謗的哦!”蔚海藍笑了,“正好,我的先生是律師!”


    雷紹衡也笑了。


    他側頭望向她,她也回眸和他對視。他的微笑有了變化,這種微笑,好像能讓陽光猛地從雲層裏撥開陰鬱,一下子就照射進來,溫和而又自若。蔚海藍總是一直覺得,他離她很遠很遠。可偏偏有那麽一刹那,就有了錯覺,其實他離她很近,呼吸都可以聽見。


    “由於時間關係,這邊隻能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了,哪位要提問?”王珊道。


    有記者趕緊道,“雷夫人,雷先生曾經盜竊傷人,有過不良記錄,您是怎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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