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衡體力好,睡到九點就睜了眼,他一般都醒得早,這日還算是破例了。就這麽胳膊肘撐著床,扭頭看了她半天。


    好像還沒這麽瞧過她。


    她的睫毛很長,密密的,像把小扇子。


    她的唇微俏,睡覺的時候會嘟噥,薄薄的粉色,挺冷情的。


    她的臉蛋十足十的東方韻味兒,挺標準的鵝蛋臉。


    再這麽往下邊瞧去,鎖骨細細兩道,這胸握在手裏邊也舒服,不大不小,尺寸正正好,柔軟度佳手感更佳。他這麽想著,手也開始癢了,被子裏邊探過去,摸了摸。她也沒被吵醒,反是更黏向他。可他不敢再繼續逗下去,隻怕引火上身。昨兒她被折騰壞了,他得讓她好好休息。


    雷紹衡瞧了她好半天,這才悄悄起來下了床。


    “喵!”


    “喵——”


    蔚海藍是被貓叫聲給吵醒的,那聲音簡直就不像是一隻貓發出來的。


    她揉了揉眼睛,屋裏已經沒人了。兩人的衣服倒是散了一地,房間裏也淩亂得不成樣子。她兩腿酸疼,勉強著起來,差點就倒在地上。恨恨地暗罵著他,她拿起地上的睡袍披上。


    還沒走下樓,隻站在樓梯轉角那一層,蔚海藍瞧見了這樣一幕。


    雷紹衡穿著居家服,那種黑色的圓領子衛衣,配了同色的休閑長褲,舒適的棉質。他正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那茶幾上的小貓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弄來的毛線球,他就轉來轉去,那小貓就撲著那球轉來轉去。


    估計是轉暈了,小貓兒開始叫。


    他更狠,直接抓了毛線球在半空裏。


    小貓兒就撲起來去抓,爪子夠著磨著蹭著,怎麽也撓不到,這下叫得更厲害了。


    這男人就是這麽壞,存心的故意的。


    蔚海藍卻瞧得有些癡起來,不舍得走下去打破這樣的氛圍。她就站在樓梯上,他就坐在下邊。


    小貓兒叫的累了,趴那兒不動了。


    蔚海藍慢慢走下樓來。


    雷紹衡聽到動靜,抓著貓兒放腿上,回頭望向她,他這麽溫溫一笑,讓她忽然有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美意。


    “醒了?”


    “恩。”


    “這點兒都該吃中飯了。”


    “噢。”


    “對了,剛才你小舅打來電話了。”


    “……”


    蔚海藍想著,這下慘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蔚海藍就是有些無法麵對王謹之。


    其實也不難想像,蔚海藍在王謹之心中,那可是乖巧的孩子,哪裏會這麽不聽話。蔚家家規這麽嚴,趙嫻對她更是逐一管束,就算是叛逆期,也不見她這樣,現在倒好,猛一下就連夜不歸宿都鬧上了。


    王謹之倒也沒生氣,登記領證那已是鐵錚錚定板子的事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好多說什麽。


    可好歹他也是唯一的家長,這家長該有的架子,還是得擺。


    這兩人老實巴交地坐在他的麵前,就一副等著挨訓的模樣。


    王謹之道,“我好像說過,十二點以前,必須要回家。”


    “昨兒看完電影下雨,沒帶傘就給淋濕了,我怕小藍感冒,就帶回瑜園了。”雷紹衡回道。


    “瑜園?”王謹之狐疑問道。


    蔚海藍應聲,“就是瑾園。”


    王謹之想著瑾園不是先前給拆了,敢情又給重新建好了。瑾園是蔚光兆為了紀念他的母親而建的,現在改了個名兒,卻單單好取了“瑜”字,這瑾和瑜實則是一家,也算是給了趙嫻一個安慰,更是給了蔚海藍一個安慰。


    王謹之又問,“你們去的是哪家影院啊?”


    雷紹衡道,“西南影院。”


    “西南影院離我這兒不是挺近的?園子可在東邊!你要是真怕海藍感冒,怎麽也得先送我這兒。”王謹之就是要戳穿他。


    蔚海藍挺尷尬的,“小舅,我們撿了隻貓,太小了,愛叫,怕吵到你。”


    “那送貓回了園子,衣服也換幹淨了,怎麽不再送她回來?”王謹之這是在刨根問底。


    雷紹衡淡定的,沉穩的,從容說道,“她不在,我睡不著。睡不好,影響第二天工作,長期就會惡性循環。她跟了我,我得養她,總不能讓她喝西北風去。你都不知道,她特別難養活,吃飯都要數飯粒這麽磨著吃,我都說不好她。一說她,她還不樂意。”


    蔚海藍橫他一眼。


    關於她食量小的問題,王謹之表示讚同,“那你預備怎麽辦?”


    兩人竟然意見一致,蔚海藍很無言。


    “為了保證我的睡眠質量,所以就不講究那些了,我接她回去住。”雷紹衡就那麽點心思。


    王謹之認真地沉思,沉聲提醒,“記著監督她吃飯。”


    最終,王謹之是默許了。


    瞧著目的達成,雷紹衡也沒有久留,接了通電話就趕去忙了。蔚海藍整理著東西,就要搬去那裏,她讓王謹之搬過去一起住。王謹之卻說,等他們的婚禮辦成,他也要走了,於是就不想麻煩。


    下午搬去瑜園,王謹之也去了。


    兩人在園子裏走走。


    正是春去夏來的大好時節,恰是枝繁葉茂的好風景。


    王謹之望著滿園子的茂盛景致,有感而發,“這人最好是要像一棵樹,無論是歲月的風雨撲麵而來,還是滾滾塵埃遮蔽了翠葉青枝,總也要靜默地矗立在那裏等待,並接受一切來臨,既不倨傲,也不卑微。”


    那棵老杏樹,今年依舊沒有開花。


    蔚海藍卻覺得,她心裏邊的那棵樹,卻開了花。


    似有千萬朵,落下千萬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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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277:繁枝千萬片(6)[vip]


    近日雷紹衡全麵休假,日子就開始無聊。


    前幾天陪著蔚海藍把婚紗照給拍好,於是就無事可做了,結果就成天在家逗貓。


    這是雷大律師最新的娛樂項目。


    蔚海藍覺得這貓兒實在是太過可憐,成天被他這麽折騰。


    晚上的時候,蔚海藍窩在他身邊看雜誌。


    他又手癢癢地要去抓貓兒。


    蔚海藍拍開他的手,“你是不是悶壞了,那出去玩玩兒吧。”


    雷紹衡一下將毛線球甩遠,小貓兒騰空飛撲過去,抓著又撓又抱。


    出門前換身衣服,他簡直就像皇帝,全要她幫弄齊全,從襯衣到襪子,上上下下搭配全聽她的。依著他的話那就是,該使用就得使用,浪費是可恥的。所以她就成了他的造型設計,專門替他收拾形象了。


    照照鏡子,雷紹衡將手往下巴這兒一擺,那姿勢別提有多幼稚,他卻大言不慚地說道,“帥啊。”


    蔚海藍被囧到了。


    玩樂的地方是聶文誠定的。


    雷紹衡領著蔚海藍暢通無阻的在侍應生的帶領下來到他專用的包間。


    秦臻本就是這一片娛樂會所的老板。


    聶文誠則是先到了。


    蔚海藍淡淡看過,才發現有過一麵之緣的羅思予也赫然在列。仍然安靜靦腆,卻沒有上次見麵時的難堪不安。聶文誠的臉還是像之前那麽冷,兩人也不見說話,倒像是分開來的,不是一道兒的。


    瞧見他們進來,屋裏的三個人忙起身。


    秦臻一貫的沉默,隻是那雙犀利鋒芒的雙眼,今日似乎有些黯淡了。


    聶文誠嬉笑著迎上來,“哥,嫂子,你們也太慢了吧,我們都等好半天了。你看,二哥這都快喝完一瓶酒了。”


    雷紹衡淡淡掃了眼,秦臻麵前的那瓶酒果然所剩不多了。


    蔚海藍被他摟著走了進去,漫聲道,“悠著點兒。”


    “醉不了。”秦臻目光微垂,落在那酒瓶上頭,簡短的說了一句,也就不再多話了。


    “嫂子,你就別擔心,我就是那麽一說。二哥可是千杯不醉的,那是什麽?那是海量啊!”聶文誠笑著走近秦臻,彎腰將他麵前剛倒上的那杯酒端起來,毫不客氣的一仰脖全灌自己嘴裏了,而後就有點暈。


    靠,這是酒精吧,什麽純度的?聶文誠心裏嘀咕,料想秦臻不對勁。


    蔚海藍給雷紹衡倒了杯水,又是從鼓鼓的包裏取出茶葉,“你先喝口水解渴,等一下他們會泡好茶過來。”


    “喲,嫂子就是貼心啊,哥愛喝的茶葉都從家裏邊帶來了。”聶文誠叫囂一聲。


    蔚海藍卻也沒有羞怯的模樣,還落落大方的衝他笑了笑,反是打趣道,“沒辦法,你哥挑剔。”


    聶文誠這邊就把蔚海藍誇讚了半天,暗著就是褒揚雷紹衡教導有方。


    雷紹衡實則是歡喜壞了,偏又挺正經的說道,“以後別把這玩意兒帶出來,你也不嫌重。”


    “我牙酸。”聶文誠冷不丁道。


    秦臻隻淡淡抽煙,依然是麵無表情的模樣。


    蔚海藍沒有瞧見袁圓的身影,多少猜到了一點,可也不多說什麽。


    “來來來,今兒個人齊,咱們趕緊的,搓幾圈過過癮再說。”聶文誠熱絡的招呼著,率先走到準備好的麻將桌邊,“大哥,二哥,嫂子,趕緊的……”


    蔚海藍笑道,“我不會玩,你們玩吧!”


    眾人的目光齊齊落過來,雷紹衡眼中的促狹尤甚,“你真不會?”


    蔚海藍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會很奇怪?”


    “回家好好教育你,這點都不會。”他又是囈語一句,那目光直勾勾的。


    聶文誠忙道,“不奇怪不奇怪,嫂子不會打麻將很好啊,賢妻良母,賢良淑德,持家有道,咱們嫂子那可是設計界有名的新星,那光彩可亮了是吧?是那些隻能將時間消磨在麻將桌上的富家太太比得上的嗎?是吧大哥?”


    蔚海藍哭笑不得,看一眼雷紹衡,他居然正經的點著頭,“那是。”


    可聶文誠又犯愁了,“嫂子不會的話,那咱幾個不是打不起來了嗎?”


    “不是還有思予?”蔚海藍看著羅思予,笑著問道。


    羅思予小臉漲得通紅,慌忙搖手,“我也不會的。”


    “她一個傭人打什麽麻將啊?一會兒就在旁邊端茶遞水!”聶文誠習慣性的打擊,語氣一如既往的冷硬不屑。


    羅思予認真地應道,“恩,我端茶遞水就行。”


    聶文誠微愣,一記陰狠的眼神掃過去。


    雷紹衡牽起蔚海藍,“打吧,我教你。”


    蔚海藍無奈,隻好跟著他上了麻將桌。


    所幸他們幾個耐心知足,雷紹衡是個不錯的老師,再加上蔚海藍也不算笨,沒幾圈也就上手了,居然也有些上癮的感覺。蔚海藍想,麻將這東西迷人的地方在於,它是個腦力活兒,打哪張,拆什麽牌,不但要密切注意桌麵上的牌,還得根據自己手上的牌去估算別人的牌,這就很有點意思了。


    “嫂子你不錯嘛,學得挺快的。”聶文誠打出手裏的牌,興致勃勃去看蔚海藍舉棋不定糾結的表情,“不過,您能不能稍微快點?這張牌你已經考慮了快一分鍾了。”


    “催什麽催?”替蔚海藍抱不平的自然是雷紹衡,瞪完了他轉頭麵對蔚海藍,“別著急,慢慢打,一小時都不是問題!”


    蔚海藍低頭看了看立在麵前的牌,又望一眼手上的,終於下定決心打出去,“五萬。”


    “哈哈,胡了,清一色對對胡。多謝嫂子啊。”聶文誠笑嘻嘻的將牌倒下來。


    蔚海藍眼下是還沒弄明白呢。


    雷紹衡拍拍她的手背,“繼續。”


    “哥,我說你這樣放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聶文誠已經贏了不少,他本來就精於此道,哪能看不出雷紹衡故意在放水,“你看你老是放嫂子,最後隻好便宜我了,多不好意思啊!”


    雷紹衡嗤笑一聲,看一眼一直沒有做聲的秦臻,“別得意的太早。”


    蔚海藍跟著看過去,兩夫妻唱起雙簧了,“是啊,還有秦二呢。秦二,你得壓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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