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不敢靠近,指著他嚷道,“警察!就是他!昨天下午,我就看見他進了屋子!就是這個男人!後來我去借個東西,在門外邊看見趙嫻給他下跪了!沒有錯的!我不會認錯的!就是他!”


    警察也是愕然驚訝,他走到雷紹衡身邊,甚是恭敬,低聲說道,“雷律師,請跟我們進去做下筆錄。”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雷紹衡卻十分從容沉穩。


    蔚海藍眼底忽然迸發出光芒,猶如利劍刺向了他。


    雷紹衡眼目一黯,望著她的小臉,低聲吩咐,“王秘書,你送她回去。”


    王珊點了頭,扶過蔚海藍就要離去。


    可是她卻站定步伐,隻這麽一眼望向他,那目光分外複雜,糾纏了太多的恨意,瞧得人心中寒涼。


    雷紹衡被她這麽一瞧,忽然空了下,他微微一笑,隨警察而去。


    “嗬嗬!真可怕!原來是被自己的丈夫害死的!”二夫人冷不丁冷笑一聲,三夫人急忙去勸阻,“二姐,你別說了,大姐都已經去了,海藍已經很難過了。”


    “你怎麽還幫她說話?你忘記了?她把你們都趕出來了!公司也要被他們給毀了!”二夫人氣不打一處來,數落指責也忍不住悲鳴怒斥,“哼!她這個樣子,不會有好下場的!她這是自作自受!可憐了大姐,死之前還要給人下跪!”


    “啊!”二夫人驚恐地倒抽一口冷氣,“老爺會不會有事?默盈要去看老爺,他們都不讓!”


    “蔚海藍!你可別再害了老爺!他是你爸爸!”


    “二姐,不會的,不會的……”


    “二姨……”


    這一句句話語讓蔚海藍空洞的心,如泉水幹涸,再也沒有了半點聲音。


    眾叛親離麽?


    他讓她再也沒有可以回去的路了。


    王珊急忙扶著她而出,隻想快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蔚默盈剛剛做完筆錄出來,瞧見她的身影走出辦公大廳,她急步衝了上去,“蔚海藍!你告訴我,爸爸現在怎麽樣了!”


    蔚海藍已經神色恍惚不對勁了。


    王珊道,“蔚總,夫人累了,有什麽事,改日再說吧。”


    蔚默盈本還想質問,可是瞧見蔚海藍失魂落魄,胸口的質疑隻好硬生生壓下。


    一路上,蔚海藍都沒有哭。


    一滴眼淚也沒有。


    她反常地回去就睡,一睡就睡了好久,她睡得很沉。


    就連有人進來,她也不知道。


    雷紹衡站在床沿,瞧著她的睡顏,他伸手碰觸她,手指撫過她的眉頭,即便是在夢中,她也沒有舒展。她沒有問上半句,她似乎是真的累了,所以連質問都沒有了必要。他忽然就笑了,若是有鏡子,他就會發現那笑是何其惆悵。


    元月二十六日,離月末還有五日。


    蔚海藍起得很早,她穿了黑色的羊絨裙,將頭發梳地又齊又直,而後去了廚房,她命下人去買了食材。王珊感到怪異,主動和她說話,她也不理。她卻讓她取來了手機,那個號碼,她一次也不曾撥打過。


    蔚海藍找到了號碼,而後義無反顧地按了撥打。


    隻是響了兩下,隨即被人接通。


    那頭是低沉的男聲,呼喊她的名字,卻讓人感覺悠遠寂寥,“小藍。”


    蔚海藍輕聲說道,“我答應過你,要給你做一頓飯,今天晚上,你來吃飯好嗎?”


    忽然就是寂靜一片。


    久久沒有回應,而後他沉聲應道,“好。”


    這一個下午,蔚海藍將自己埋在廚房,遣散了所有的下人,不肯出來。她親自握著刀切菜,可是不會料理的她,切切弄弄,折騰了半天,也沒有一道菜上來。沒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麽,她重複著切菜的動作,雙眼空洞。


    王珊悄悄地去看她,隻覺得蹊蹺,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天色未黑,不過是四點,他卻提前回來了。


    雷紹衡的手中捧著一束玫瑰。


    方才路上堵了車,車子停在一家花店旁,他不由自主地下車奔進了花店。店員是個女孩子,熱情地介紹詢問,他要買些什麽。雷紹衡想著買束鮮花回去吧,記得以前從來也沒有買過。


    店員問,先生,您是買給誰的?


    雷紹衡默然不語。


    店員瞧了瞧他,又是問道,不是女朋友就是老婆了吧?


    雷紹衡微微一笑。


    店員見他笑了,自然覺得自己說中了,便向他推薦道,玫瑰吧,紅色玫瑰,送給她,她一定喜歡。


    雷紹衡怔了下,終於點了頭。


    店員已經開始動作,一邊選花一邊問道,那我來替您選朵數吧?


    雷紹衡又是點了頭。


    離開花店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告訴他,她收到了這束鮮花,一定會開心!


    那是十一朵紅玫瑰,紅豔似火。


    她從未做過飯,他也從未買過花。


    兩人這都是第一次。


    ————


    親們,本環節結束,下一環節預告:滄海鎖蝴蝶。


    劇情進入白熱化階段,藍邀請雷用餐,雷買來了玫瑰花,藍媽的死,一切都要爆發!


    正文 195:滄海鎖蝴蝶(1)[vip]


    雷紹衡捧著玫瑰花來到廚房,扭頭瞧見她站在廚台前。


    蔚海藍穿著黑色羊絨裙,外邊還係著圍裙,深藍色的圍裙,她將頭發梳得齊順,柔柔地順著臉頰垂下,那弧度很是美好。他亦是第一次瞧見她這樣的穿戴,卻一如往昔那般高貴冷漠。


    她拿著一把刀,動作緩慢,正在細心地切菜。


    她的模樣很是嫻熟溫柔。


    這會讓他想起什麽。


    那是記憶裏,最不想回憶,最不忍回憶的畫麵。


    曾幾何時,也有人這樣站在廚房裏,為他烹飪菜肴。後來,他也曾瞧見過另一個女子為她做這樣的事。隻是,他未曾見過她親自下廚。她是高高在上的小姐,滴水不沾,手指纖細如白玉,又怎會做這些事。


    雷紹衡竟然有些瞧得癡了,所以怔在原地,不敢上前,不想上前,打擾破壞這份安逸和美好。


    過了半晌,他才走了進去。


    她專注依舊。


    他放下了那束玫瑰花,輕輕地擺在後邊的桌子上。


    雷紹衡默默走近,隻見廚台上切了無數盤的菜,卻全都沒有煮。


    還有一旁的垃圾桶,裏邊也滿是菜葉。


    她不知道站在這裏切了多久,這樣的姿勢重複了多久,他低下頭,瞧見她的手指,竟然全是口子,她根本就不會做飯,恐怕是第一次拿刀,所以切得滿手口子。手指被切了傷痕,流血她也不管,還是依舊在切。


    這樣的偏執和頑固,讓他想到她之前是如何折磨對待自己。


    雷紹衡想要開口,想要和她說些什麽,卻發現詞窮。麵對多少場官司,他都不曾這樣窘迫,但是現在,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海裏試圖想要找到一些詞匯,可以讓他顯得不那麽突兀。


    可是就這麽僵了許久,他卻是茫然,隻好緘默不語。


    蔚海藍注視著手中的菜,可目光卻很空茫。她切著切著,一個不小心,又切到了手指。


    頓時,鮮血直流。


    可是她像沒有感覺,流血卻一點痛感也沒有,隻是看了一眼,繼續切菜。


    忽然間說不出的鬱卒凝聚,他沉聲喝道,“不要切了!”


    蔚海藍卻仿佛沒有聽見他在說話,她將剩下的菜切完,似是不甚滿意,而後倒入一旁的垃圾桶。她的反應極慢,半晌才回過神來,慢慢悠悠地轉過身,望向了他。他一觸及她的雙眼,那麽無神,可她卻朝他露出一抹微笑,毫無預兆,讓他莫名恍惚,她的笑並沒有進入眼底,那樣空無。


    她的女聲很柔很好聽,“小衡,你回來了。”


    他們鮮少會這樣的相處。


    很久以前,也有這樣對他這樣的話語,你回來了,回來了。


    雷紹衡緊凝的俊顏漸漸散開,不由自主地“恩”了一聲。


    “啊,我還沒有做好呢。”她笑著說道。


    雷紹衡沉思片刻,漠漠問道,“怎麽想到今天給我做飯了。”


    蔚海藍的目光很渙散,像是望著他,又像是穿透過他,不知道在盯著誰,瞧得他也有些荒茫,她的笑容那樣溫順恬靜,淡淡地說道,“答應你的事情,就要做到的。”


    雷紹衡的眼前突然浮現那個夜晚。


    他問:什麽時候你也給做一頓飯啊。


    她說:行啊,為了感謝你,等案子結了,我就替你做。


    她一蹦一跳地朝她跑去,他沒有上前去追,隻是瞧著她黑色的頭發在半空中飛舞,很是美麗。夜色之下,她的身影是微白色的一道,定格於他的眼底。這個黑色的世界,她成了唯一的白,醒目紮眼,紮入他的胸口。


    雷紹衡笑道,“那我等你,還要多久呢。”


    蔚海藍的口吻頓時有一絲陰鬱,茫然說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會做飯,找個人來教你吧。做最簡單的好了,炒飯吧。”雷紹衡溫溫說道,而後立刻喊來了廚子。


    廚子急忙走了進來,而後來到廚台旁,教導她如何炒飯。


    她聽得很認真,最後聽從了廚子的方法做了一盤炒飯。那是一盤不及格的炒飯,沒有打勻的雞蛋,一塊一塊地結塊兒,米飯也不夠精鬥,油放得太少了,所以看上去沒有色澤,卻散發著熱氣。


    那盤炒飯放在廚台上,盛在盤子裏,那種瓷盤,藍底的蝴蝶圖案。


    雷紹衡徑自端了椅子坐在後邊瞧,瞧她如何打火,瞧她如何打蛋攪散,瞧她如何放油炒飯,每一個步驟,他都瞧地仔細。他的嘴角,那一抹微揚的弧度依舊,像是在欣賞一幅靜止的圖畫。


    “可以吃了。”蔚海藍輕聲說道,而後轉過身去清洗油汙的餐具。


    鍋子,菜鏟,碗,還有刀。


    雷紹衡終於站起身來,再次走到了她身後。


    她正洗地認真,那把刀握在手中。


    雷紹衡眼眸一凝,那氣息襲向了她,他忽而微笑說道,“你想不想知道,趙嫻臨死前對我說了什麽。”


    蔚海藍握著刀的手微微一窒,而後清洗的速度開始加快。


    他側身望向她的小臉,美麗而清澈,雙眼那麽空靈,沒有焦點,他的神情那樣執拗,近乎瘋狂,盯著她瞧了一瞬,這才幽幽開口,那溫和的聲音也變得格外森然陰鷲,他的笑格外冷厲,在她耳邊吐出灼熱氣息,“我告訴她,這輩子除非是我死了,否則,我都不會放過你!”


    他的笑聲盤旋,蔚海藍整個人一痙。


    他的手碰觸向她,她仿佛被毒藥侵蝕,一種麻木的顫栗感刺激了全身,好像快要腐爛,快要被侵蝕。眼前閃過昨日種種的畫麵,太過迅速淩亂,讓她無從捕捉躲閃,耳邊滿是那些話語,趙嫻慘白的臉龐匯成最後的畫麵,衝擊著她的神經,她的世界全部崩塌,瓦礫不存。


    嗬嗬!真可怕!原來是被自己的丈夫害死的!


    你忘記了?她把你們都趕出來了!公司也要被他們給毀了!可憐了大姐,死之前還要給人下跪!


    蔚海藍!你可別再害了老爺!他是你爸爸!


    ……


    除非是死了,除非是死了……


    蔚海藍一下握緊了刀柄,而後不顧一切地捅向他。


    雷紹衡定住,他並沒有躲閃,任那柄刀捅入他的腹部。肌肉被割開,冰冷的利器捅入身體,什麽東西被絞裂。他那樣平靜,俊顏沒有一絲慌張,隻是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她,那把刀就往他身體更深處捅去。


    他的血液,越流越多,瞬間沾染了她的雙手。


    可是她卻依舊沒有感覺,隻是這麽茫然地望著那束紅玫瑰。


    妖嬈的玫瑰花,鮮紅如血,觸動目光。


    雷紹衡緊抱著她,流失了太多的血液,讓他的俊臉開始泛白。


    她空洞地將刀從他的身體裏拔出,鮮血也飛濺開,濺到了她的臉上,那張小臉也變得陰鬱,血液順著她的臉龐滴落,猙獰而扭曲的美感,妖嬈到了極至,她的笑容森霾美麗。


    蔚海藍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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