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藥瓶,取了藥片遞給蔚默盈。


    而這邊,蔚海藍機敏地倒了杯水送來。


    蔚默盈一手拿著藥片,一手接過水杯,細心地伺候蔚雄謙服藥貝。


    “大姐,爸爸沒事吧?”蔚舒畫手足無措,難過得雙眼通紅,依偎在母親身邊。


    蔚默盈瞧著蔚雄謙恢複鎮靜,這才鬆了口氣,“沒事了。”


    “我看還是要好好治治,我認識幾個國外權威的腦科醫生,可以請他們來會診。”雷紹衡終於開口說道。


    蔚默盈有些不是滋味,畢竟父親平時都是她在照料的。


    蔚海藍神色微喜,想著有權威醫生來看病,總有一線希望存在。


    可是她來不及應聲,蔚默盈卻道,“爸爸這是老毛病,再怎麽治也治不好的。”


    “總要試試。”雷紹衡笑著說道,眼底閃過一絲森然,不被人捕捉。


    “不用了。”蔚默盈一口拒絕。


    蔚海藍輕聲說道,“還沒治呢,結果如何也說不一定。”


    她又是回頭,對著雷紹衡道,“既然你認識國外的權威醫生,那就請來吧,興許有效果也說不一定。”


    “那我就安排了。”雷紹衡允道。


    蔚雄謙臉色頓顯蒼白,作勢又要犯病,蔚默盈瞧著恐怕不行,也急於想要離開這裏,蹙眉說道,“二妹,爸身體不大好,這飯我們就算是吃了,也不多留。爸知道你們結婚,心裏麵一定是高興的,所以才這麽激動。你可別再讓他操心了,好好過日子。”


    她雖是話中有話,可口吻也算是誠摯,蔚海藍點了個頭。


    蔚默盈一行三人匆匆而去,這頓飯吃得有些冷清。


    三夫人身體欠安,僅吃了一點,也由蔚舒畫扶著回苑。離去之時,她感慨說道,“海藍啊,三姨一直覺得你還是個孩子,沒想到一眨眼你也長大了嫁人了,你大姐說得對,好好過日子,這才是最重要的事兒。”


    “姐夫,你可要好好對二姐。”蔚舒畫欣然囑咐。


    這廂又走了三夫人母女,便隻剩下他們兩人。


    雷紹衡瞥見她一瞬黯淡的雙眸,眉頭微擰。


    “明兒去華夏上班吧。”他見她不甚歡樂的樣子,金口一開,決定她的去留。


    蔚海藍默了下道,“我不想去華夏。”


    “那你是想怎麽著?”雷紹衡不耐冷喝,“別給我想一出是一出,這麽多事兒!”


    “我去睡了。”蔚海藍徐徐起來。


    她剛要轉身,他卻一把拉住她,握起她的手瞧,“你的戒指呢?”


    “早上洗臉的時候,摘下來忘記戴了。”


    “給我戴上!不許摘下來!”


    “恩。”


    雷紹衡鬆開了手,任她離去。


    他的目光掃向那串銅鈴,她並沒有取下。


    重回華夏上班,蔚海藍的待遇明顯提高了許多。


    出入自有專車接送,就連經理丁嘉見了她,那也是必恭必敬。眾人都收到了喜糖,前來祝福她。她甚至有了獨立的辦公間,很寬敞的一間,設施齊全,可以供她設計服裝。她也沒有受冷遇,接手的任務不再是新人,而是公司裏有人氣的明星。


    午休的時候,蔚海藍獨自走在回廊,打算去天台透透氣。


    不過是一個上午的時間,前來探望的人就絡繹不絕。


    昨夜她已經笑了一晚,今日實在是受不了。


    她又不是明星,有必要這樣麽?


    還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沒有關係就無法立足?


    無人的天台,空氣格外清新,陽光很燦爛,風卻也很大很寒冷,吹拂而過臉龐,像是割開了一道道傷痕。她推開門奔向那片廣闊領域,不想有人再來打擾。衝著無邊天際,她發泄似地大吼。


    而她的吼聲,終於也驚動了另外一個人。


    男人溫啞的聲音從側邊傳來,讓她整個人錯愕,“好吵呢。”


    隻是很輕的男聲,蔚海藍卻還是嚇到了,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這裏會有人,急急地尋聲望去,瞧見那個男人大膽地坐在欄杆上,他背對著她,所以她一時不知他是誰。走近幾步,豁然瞧見他的側臉,覆著一層金光,掩不住的絕佳氣質,透出安然深遠,幾十層的高樓,他竟然絲毫不懼怕。


    而這人正是聶文誠。


    蔚海藍想到自己方才失態的嘶吼,不禁有些尷尬,輕聲說道,“抱歉,聶董,吵到你了。”


    “沒關係。”聶文誠低聲回道。


    他眺望著那片廣闊藍天,黑亮的眼眸眯起,隻露出一條縫隙。


    於是那天空也成了狹長一片。


    蔚海藍恢複了鎮靜,“我先走了。”


    “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不妨可以說出來。”聶文誠微笑說道。


    蔚海藍腳步一停,那個念頭愈發強烈,對著他問道,“聶董,你是老板,公司的事情是不是都由你說了算?”


    “這是當然。”聶文誠應道。


    “那麽,我如果想要辭職,不知道聶董準不準呢?”蔚海藍又是輕聲問道。


    聶文誠臉上的笑容依舊,他聽出了她的試探,從容反問,“怎麽?不滿意華夏?”


    他沒有立刻允諾,她就已明白所謂的員工調派,也是那人所安排好的定局。辭職的事情,早就不容他說了算。他們是朋友,又是生意場上的夥伴,這幾分麵子當然還是要給的,她亦是懂得。


    蔚海藍不再多說什麽,便又要離去,“當我沒有說過吧。”


    “你是不滿意華夏,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她剛要轉身,聶文誠再次開口,他的話語如刺紮入她的胸口,瞬間感到刺痛,她立住不動,聽見他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別人不吃你,已經算是萬幸。有人肯護你平安保你無憂免你驚擾,難道不好麽。不管出發點如何,總是為了你好。有些人,即便是別人替他鋪好了路,也難以走到終點。更有些人,空有一身才華,可是摸黑行走,無人為他掌燈,總也走不到出口。”


    “成功與否,外在條件必然是其中因素,但是也不能撇清,本身的實力。換個思維考慮一下,如果不是你,是別人,也許很難走到這一步的。”聶文誠沉聲呢喃,她的心熱了起來,“沒有必要否定自己的才幹,除非,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蔚海藍思量刹那,一言不發,踱出了天台。


    電話響起鈴聲,聶文誠掏出手機接通。


    男人在那頭問道,“她怎麽樣?”


    “我說大哥,你特意打電話來,就問這個啊?”聶文誠雙手撐著欄杆,俯瞰高樓下川流不息的車輛,有些受不了地問道,嬉笑說道,“要不要我每半個小時報告一次動向?”


    “行。”


    哪知他真的應了,這還真是讓人頭疼呢!


    聶文誠有些暈,沒轍地說道,“她好像很不開心,你哄哄她吧。”


    “哄?”他的口氣很是不屑一顧。


    聶文誠又道,“那要不我讓彤彤……”


    那頭再也沒有回應,啪一聲掛斷,直接拒絕他的提議。


    聶文誠不由得輕笑出聲,隻覺得好玩兒。


    這日傍晚,蔚海藍下班回到瑾園。


    下人拿著一封信遞來給她,“夫人,有您的信。”


    蔚海藍有些狐疑,想著會是誰寄來的。接過一瞧,信封上除了地址,什麽也沒有,而且也不是親筆手寫,墨黑的宋體打印。郵戳標明,這是本城寄送的信函,並不是來自外城。


    回到了薔薇苑,她才不急不忙地打開信封。


    蔚海藍將信函一倒,登時愣住。


    竟然是兩張票子。


    那是冰雕藝術個人展的展票,時間,地點,全都明確列出。


    舉辦展會的藝術家卻是——趙嫻。


    這兩個名字赫然印入眼底,像是蹣跚在沙漠中饑渴的旅人,好不容易找到了綠洲,讓她已然幹枯的心獲得了甘泉。


    她拿著門票瞧了又瞧,想著有兩張,該和誰去一起去呢?


    ————


    親們,早上好,最近紅袖很抽,所有留言版的留言經常會時不時抽沒了!


    雷親們和風親們,討論很激烈,大家要淡定!


    174:煙消不留痕(10)[vip]


    冰雕展會的日子就在後天。


    蔚海藍有些躊躇,她並不想一個人去。身邊的朋友向來就不多,數來數去,也就隻有袁圓了。可惜,她最近還在忙那件案子,所以根本就抽不出空。白天的時候,她便在公司裏思量該如何是好,可是也沒有決定。


    這日下午,蔚海藍正在整理布料,卻不料有人來探望她。


    雷紹衡的到來,瞬間引起眾人注目。


    蔚海藍狐疑他今天怎麽會來,可也不多說什麽,隻是一句,“你隨便坐。近”


    雷紹衡應了一聲,隻是站在一邊瞧著她忙碌工作,他的目光一直緊盯她。她不是感受不到,隻是不想去理會,若是他突然發什麽神經,那就不妙了。他等了許久,也不見她開口,漫不經心地說道,“今兒個不忙。”


    “哦。”她低頭記錄著布料規格。


    雷紹衡皺眉又道,“明兒個也不忙。貝”


    “哦。”蔚海藍握著筆的手微停,想著他這算是在跟她報備嗎?


    雷紹衡見她依舊無動於衷,不打算說些什麽的模樣,眉頭瞬間皺得更攏了。悶了一會兒,冷不丁說道,“那明兒你陪我。”


    蔚海藍已經放下了筆,換了剪刀,她輕聲說道,“明天下午我要去看冰雕展。”


    “冰雕展?”他急忙接了話,還不忘記反問,“那是什麽玩意兒?”


    蔚海藍如實說道,“我媽喜歡冰雕,這是她的首次個人展覽。”


    “哦。”雷紹衡的神情輕鬆了些許,卻依舊是滿不在乎,更可以或是不屑一顧的口吻,沉聲說道,“成,那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蔚海藍聽出了他的勉強,輕聲回絕。


    雷紹衡悶了下,音量頓時提高了些,“我說陪你去就陪你去,別給我話多。”


    蔚海藍果然不再多話,他瞧見她如此,愈發胸悶了。


    “咚咚——”有人敲門而入。


    “雷先生,聶董找您。”助理喚道。


    雷紹衡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可是見她正彎腰半蹲著翻找盒子裏的東西,最後還是收了聲,隨那人去了。


    聽到關門聲,蔚海藍一邊翻找,一邊呢喃,“不想去就不要去,我也沒讓你陪我去。”


    周六下午,他果然來接她了。


    蔚海藍稍微打扮了下,坐上車前往展會。


    他開著那輛阿斯頓馬丁。


    等到了地兒,便找了個停車位。


    展會是在春城一處地下冰庫,前來參觀的散客並不是很多,大多是學生團隊。蔚海藍忽然間激動,她始終知道,母親總有一天會舉辦展覽的。她是那樣熱愛冰雕,整個人充滿了藝術氣息,這一直是她的驕傲。


    雷紹衡側目瞥向她,她嘴角的弧度讓他心情大好。


    兩人出示了票據,取了保暖衣入內穿戴。


    保暖衣分兩種顏色,紅色和藍色,用以區分男女。兩人立刻穿戴了,全身上下全部武裝,裹得嚴實,隻露出一雙眼睛。起初是有點悶熱的,但是一走進冰庫就不覺得熱了,那種寒冷,從腳底侵入,凍得她發顫。


    蔚海藍素來怕冷,這下連走路都走得慢了。


    他突然伸出手,脫了手套,就這樣抓著她前行。


    “你怎麽不戴手套?不冷啊?”蔚海藍見他的手露在空氣中,忍不住問道。


    雷紹衡一臉無畏,滿不在乎,反是叮嚀說道,“你好好走,這裏的冰路很滑,小心摔了。”


    “噢。”蔚海藍乖順地點頭,任他扶著往前走。


    他們走得很慢,一路欣賞那些冰雕。燈光五彩繽紛,照耀在冰雕上,神奇美麗。獅子,大象,小狗,小貓,雪人,企鵝,北極熊,冰雕的房子,無一例外都是栩栩如生,這是一個冰雪的童話世界。冰漆滑滑梯,孩子們可以在上麵玩耍,遊客們拍照留念,驚歎聲不絕於耳。


    蔚海藍突然在一座冰雕前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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