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軒龍節的請願軒轅燁都是不假思索答應,這也是慣例,現如今他暫且不知辛玥推脫是不是因為沒有準備的緣故,便柔聲詢問:“玥兒可是要準備的時間?”


    “……”辛玥側頭對上軒轅燁的眸子,抿了抿唇道,“我沒說我要上。”


    “不瞞辛姑娘,小女子已有身孕,所以希望這一年中最後一次舞蹈能夠有幸與辛玥姑娘切磋。”


    “你既懷有身孕,不是更應該好生修養嗎?如此勁舞,怕是會傷了孩子吧。”辛玥看向那女子,她身段婀娜,倒是看不出已有身孕。


    辛玥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在座的人都聽得清楚。軒轅燁此刻也留意到了辛玥看向舞者時表情中隱忍的不悅,正打算示意莫子峰讓進入下一個環節,卻聽到軒轅明開口:“辛姑娘既不願承認此歌舞的美幻絕倫,你也該明白她為何不願賜教。你又是什麽身份,還不速速退下。”


    軒轅明話中有話,辛玥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故緩緩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我所會的舞登不得大雅之堂,更談不上賜教,姑娘癡迷歌舞,需要的是知己知曉,我辛玥不過是俗人,現隻好自罰三杯向姑娘謝罪。”


    辛玥算是給足了舞姬麵子,正欲一飲盡杯中酒,卻被軒轅燁奪了去。


    “請願是曆來規矩,爾既提出,合乎情理,朕便應允。然爾之請願最終是為討教歌舞技藝,辛玥既不擅長,何不換個人討教。”軒轅燁說著看向軒轅明,“靖王向來喜好音律,朕便賜爾同靖王請教。”


    軒轅燁說完後視線落在酒杯上,今日是軒龍節,眾臣皆在。軒轅燁早有打算要於今晚宣布大婚消息,為此他準備已久,定不願讓這個插曲影響二人的心情。隻是辛玥怕是已經不快了,麵上雖然依舊笑著,可是軒轅燁能從她不斷扯衣袖的小動作中看出她的不耐煩。


    “這酒,朕待玥兒喝。”軒轅燁說完舉杯飲酒。辛玥視線停留在軒轅燁身上,知道自己此時心中不爽不是因為他,又覺得如此生氣實在是小家子氣,便愈加沉默不語。


    然而辛玥不知道的是,這不過是今晚的前菜。


    席間,辛玥離了軒轅燁,徑自在花廳中賞燈,參加文試的公子在花燈上題字,眾人將自己手中的票投於自己最為欣賞的花燈下,由此選出文試中書法項目的第一人。


    辛玥不想讓剛剛的插曲壞了自己的性質,此刻興致勃勃地賞著花燈,卻依舊沒能躲過糾纏。


    “若說自己是俗人,何必賞這些花燈?”軒轅明站在辛玥身後,聲音清冷。


    辛玥沒有回答,隻當作未聽見,徑直向另一邊的花燈走去。


    “你就不好奇呂思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這是一個問句,卻包含了各種暗示。


    辛玥隨即猜到軒轅明口中說的呂思就是今晚領舞的女子,軒轅明的暗示,她又怎麽可能會聽不懂:“你到底想要怎樣?”


    辛玥知道軒轅明對自己有成見,自從這次回來兩人的關係明顯疏離。軒轅煜多次安排他們能夠坐下談話來冰釋前嫌,可軒轅明卻不願來。辛玥從不是一個在友情上刻意強求的人,軒轅明若願意同她繼續交好,她自是欣然,若不願意,那麽就隻能當彼此為路人。


    “隻是想要告訴你,三哥即便再愛你,也不會是你所期盼的愛。”


    “阿燁對我如何,我自是。”


    “那他可有告訴你……”


    “你現在無非是想同我說,呂思肚中的孩兒是阿燁的。”辛玥不想再拐彎抹角,遂直接打斷了軒轅明的話。


    “你已經知曉?”軒轅明故作驚訝,“既然如此,你更應勸陛下娶妻納妾。皇室子嗣的重要性,你不會不明。”


    辛玥沒有馬上回答軒轅明的話,她緩緩轉身走回軒轅明麵前,問道:“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和我說話?朋友亦或者陌生人?”


    “你我怕是沒辦法再繼續做朋友。”軒轅明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曾經這樣的笑會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可現如今這樣的笑隻能讓辛玥心寒。


    “那麽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麽好說了的。”辛玥有想過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如此排斥她,可答案似乎不需言語了。


    離開花廳之後,辛玥依舊難以平複心境。她相信阿燁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呂思肚子裏的孩子定是軒轅明的計謀。她不快是因為物是人非。


    辛玥毫無不低地漫步,不知不覺就遠離了軒龍殿,她隨意選了一處的宮殿,翻牆而上,落座在宮殿之上。這樣的位置,讓辛玥覺得離月亮又近了許多。


    月亮,當真是容易引人傷感。離開那個世界那麽久,此刻的辛玥倒也開始思鄉了。也不知她離開之後,首長會如何處理後續。對於方信遠,辛玥多少都是覺得愧疚,好在辛玥不是一個想不開的人,隻是在心中默默祝福了方信遠,遍也不再去想部隊裏的事了。往事如煙,不想也罷。


    可是耶律熔卻是辛玥不能選擇忘記的往事。他為她做了許多,直至最後付出了性命。辛玥的手下意識握成拳狀,她虧欠於他,償還不了,也接受不起。


    辛玥思緒萬千,直到雪球出現,辛玥才回過神來。對於雪球,辛玥真的算不上是一個盡職地主人。雪球一直是由軒轅燁和軒生仙照顧的,辛玥隻是偶爾興起才會陪雪球玩耍一陣子。可是雪球,卻一直對她最親。辛玥正輕撫著雪球,忽跌入一個懷抱。


    軒轅燁用了很大的力氣將辛玥抱進懷裏,辛玥吃痛,也沒反抗,任由他抱著。


    “你生氣了?”


    夜深露重,已是大寒,辛玥獨自一人在宮殿上坐了這麽久,身子冰冷冰冷。軒轅燁原本的怒氣因此情此景煙消雲散。


    他來時的確是怒火中燒。大殿上一切準備就緒,樂隊奏樂,花車推上,軒轅燁手中緊握戒指之時隻待辛玥出現。可辛玥卻在這時不見,所有的精心準備都成了一個笑話,他怎能不氣。


    “若不是雪球,偌大的皇宮,你叫朕找你找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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