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張奇知道黎喬的心情,沒有回部隊的家,而是就住在了酒店的頂樓。


    黎喬那個來了,再加上情緒波動很大,到了酒店的房間裏,什麽也不想說,直接躺床上睡覺,肚子隱隱作疼。


    她剛閉上眼,一隻滾燙的手捂到她肚子上,替她輕輕搓揉著。


    黎喬睜開眼睛看著張奇,“阿奇,我應該怎麽辦?”


    這是黎喬第一次這樣問張奇,她應該怎麽辦,眼睛裏溢滿了不安和忐忑、


    張奇笑了笑,在她額頭上印上輕輕一吻,“有我在呢,要不你先出去旅遊一段時間。”


    黎喬才不幹,“阿奇,我不能把事情都推給你,這對你不公平!”


    張奇手臂微動,黎喬已經穩穩當當的壓到他身上,這姿勢……黎喬的臉刷地下就紅了,她掙紮著要下來,張奇偏偏緊緊抱著她,耳朵湊到她嘴邊說:“你壓著我,這樣不就公平了嗎?”


    黎喬,“……”


    要說張奇“不要臉”起來,還真是“不要臉”,找個學醫的男朋友或者丈夫,還是很有好處,比如,特殊這幾天會被照顧的很好,黎喬在張奇寬厚而溫暖的大掌按摩下,很快睡著了。


    黎喬是是睡著了,張奇卻是毫無睡意,發生的這麽多事,和他何嚐又沒有關係。


    浦永健在知道了兩個蒙蔽了他好多年的事情真相後,是改變,還是繼續報複,張奇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畢竟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小聲起床,從衣服口袋裏的很小的一塊東西放到床頭櫃上,頓時房間裏彌漫起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是張奇自己研製的定神丸,能放鬆能人的神經,在夢裏也甜甜蜜蜜。


    現在的時間,打電話給張奶奶的確不合適,但是,打給範文謹卻是合適的。


    張奇躲陽台上去打的電話,電話剛撥過去,很快就接通,範文謹的聲音暗啞無力,不像是被吵醒,而是根本沒睡。


    話又說回來,張穎自殺,張徳明肯定找他麻煩了,能睡著才怪。


    範文謹心情煩悶到了極點,電話一通,馬上對張奇說:“出來喝一杯?”


    張奇點頭,“哪裏?”


    範文謹報了家酒吧的名字就掛了電話,張奇從來都對自己的醫術很自信,這次卻有點不放心,穿外套時,特地到床邊看了看黎喬,見她睡得正沉,這才放心離開。


    同一個酒店的人,有時總會遇見,就是這麽巧,張奇剛到大堂就看到了站在大堂某個角落背對著他打電話的浦永健。


    不知道打電話給他的人是誰,浦永健非常不注意形象的撓著頭發,他注意力全部在電話上,張奇走到他身後,他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這個電話是何方神聖打來,浦永健哀求了半天,連哄帶騙那頭人才掛了電話。


    浦永健深深歎了口氣,回頭,猛地愣住了,很顯然,對看到張奇站在他身後,除了被嚇了一大跳,更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你什麽時候站我身後?”


    他其實想問張奇,他到底聽到了多少,隻是沒好意思開口這樣問而已。


    張奇劍眉微揚,嘴角隱隱浮現出笑意,“也許我說了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剛好路過。”


    浦永健絕對語塞了,狠狠瞪來的張奇一眼,外加一聲冷哼,轉身走了。


    張奇的心情變得好了起來,世事無絕對,眼前的難題忽然有了解決方法,就他的本事,想去調查和浦永健通電話的人是誰,很簡單。


    他還沒到和範文謹約好的酒吧,那邊人就把和浦永健通電話號碼,以及號碼主人的消息都發了過來。


    張奇合上手機時,眼底閃過微笑,這笑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那種。


    這種好心情一直維持見到範文謹,很顯然,和張奇一比,範文謹的心情隻能用糟糕兩個字來形容。


    張奇到的時候,範文謹已經喝上了,從他眼前的酒瓶看得出來,他還喝了不少。


    酒量好到驚人,喝再多的酒還是沒有辦法醉,這個時候,範文謹就有點恨自己。


    侍應生過來問張奇要什麽,張奇隻要了杯檸檬水。


    侍應生聽張奇要一杯檸檬水,做出一副自己聽錯的樣子,真的不怪他,這裏是酒吧,哪裏有人到酒吧來了不點酒,隻喝檸檬水的。


    張奇睨了他一眼,“怎麽了?有問題嗎?”


    侍應生回過神,連聲說:“沒問題,先生,您要的檸檬水馬上就到。”


    轉身的時候暗吐出口氣,他也不是第一天在酒吧上班,卻是第一次看到氣場這麽強大的男人。


    檸檬水上得很快,張奇喝了口,看範文謹又去拿酒,伸手阻止了他,“不要再喝了!”


    範文謹聽到張奇的聲音,這才抬頭看向他,眼睛裏布滿血絲,頭發亂得像鳥窩,哪裏還見平時的半分溫潤儒雅。


    “阿奇!”他望定張奇,開口,“你說我怎麽做喬喬她才會認我這個爸爸?”


    張奇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時候範文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有個人靜靜聽他傾述。


    範文謹果然說了很多,他告訴張奇,他這幾天都做夢了,夢到黎喬小時候,很小的女孩,頭上紮著麻花辮,背著小書包走在他前麵,他想追上去抱起小小的黎喬,卻發現,等他跑到她身後,她已經長成了個大姑娘。


    她聽到腳步聲,回頭看著他,大大的黑眼睛忽閃忽閃的,“範先生,你有事嗎?”


    範文謹一陣苦笑,眼睛裏除了血絲,還湧出大顆淚珠,“阿奇,你知道我的心裏有多難過嗎?對當年的所作所為有多後悔嗎?”


    話說著,又去抓酒瓶,酒量大到驚人的人,這個時候多麽羨慕那些可以買醉的人。


    張奇抓住範文謹的手,低聲道:“不要再喝了,有個好消息我要告訴你。”


    範文謹猛地一顫,另外一隻手反握住張奇的手,“是不是喬喬她終於肯原諒我這個爸爸了?”


    話說完,不等張奇回答他,抽出手用力去揪自己的頭發,“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存在,要是我知道的話,肯定不會讓那些人欺負她,我的女兒啊,我放在掌心裏疼愛都來不及,怎麽會讓她受那麽多苦!”


    張奇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就明白那群去報社求黎喬原諒的人,是範文謹逼的。


    關於有人去報社唯獨黎喬的事,張奇早就知道了,他本想安排人趕過去處理,結果在得知那群人不是去鬧事,反是去求饒,他就沒有插手。


    那群人當年那樣欺負黎喬,他恨得不得了,隻是有人搶在他前麵出手,他就就觀其變。


    他一開始和黎喬想的一樣,也以為是蘇飛昀幹的,現在才知道是範文謹。


    父愛當真偉大,像範文謹這樣心懷愧疚的父親所釋放出來的父愛,更是巨大的嚇人。


    張奇告訴他,“喬喬從來都沒有恨過你,怎麽會有原諒一說,我要告訴你的好消息是另外一件事。”


    範文謹根本沒注意張奇說的後半句話,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張奇說的前半句上,急促地反問:“你說真的嗎?喬喬她真的原諒我了?”


    這個樣子的範文謹如果不安撫好,肯定沒有辦法繼續朝下說,張奇點頭,“我說的是真的,喬喬她真的原諒你了。”


    那麽渴望父愛的一個人,有一天親生父親出現了,而起還這麽愛她,怎麽還會恨他。


    範文謹激動的連連點頭,“真是太好了,對了,阿奇,我買了很多禮物送給喬喬,要不你帶我去見見她吧,我想把禮物送給她,哎,都是我的錯,她都這麽大了,我第一次送禮物給她,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麽,哎,阿奇,你說她要是不喜歡怎麽辦……”


    張奇幾次想要告訴範文謹,浦永健的事,都被他打斷,也顧不上什麽禮貌了,當範文謹再一次絮絮叨叨說著什麽,張奇直接插上話,“姑父,你和姑姑的親生兒子已經知道了!”


    範文謹眯起眼睛看著張奇,像是酒勁在這時才起來,“阿奇,你剛剛說什麽,什麽兒子?”


    話嘀咕著,忽然清醒了,猛地抓住張奇的手,“你剛才說什麽?”


    浦永健的事,張奇沒有絲毫隱瞞全部告訴了範文謹。


    他也有他自私的考慮,從浦永健回國就以黎喬一個報社領導的身份,足見,他是精心規劃過的,一旦讓範文謹知道浦永健的存在,勢必要去找他,而浦永健的精力勢必要被分散。


    範文謹喝了不少,沒有辦法開車,是張奇送他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張奇突然想起一件事,“姑父,要不去看看姑姑?”


    範文謹雙眼緊閉,後背靠在椅子上,“好啊,要真說起來,到底是我對不起她!”


    什麽叫料事如神,大概就是像張奇這樣,在張穎的病房門口,範文謹和浦永健不期而遇。


    範文謹一看到浦永健就認出他是當年在哈佛校園裏遇到過,而且問他年紀的男孩,激動地整個人都在顫抖,“孩子,你還認識我嗎?”


    浦永健朝後退了一大步,滿眼警惕的看著範文謹,“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他看似冷若冰霜,越是這樣,越顯得他的刻意。


    範文謹又不是傻子,知道浦永健也認出了他,手顫顫巍巍的朝他伸過去,“孩子,我是你爸爸,是我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嗎?”


    浦永健雙唇抿的鐵緊,喉結上下滾動,可以看得出來他非常緊張。


    換位思考,在身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不是一句原諒就能原諒,張奇看範文謹要衝上去抱浦永健,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姑父,給他點時間。”


    範文謹激動地直搓手,“對,對,爸爸給你時間,等你原諒我的這一天……”


    話還沒說完,原本關著的病房門由內打開,一個人扶著牆走了出來,披頭散發,臉色蒼白,除了張穎,還能是誰。


    雖然是vip病房,隔音效果到底沒有家裏好,再加上安靜,外麵發生的一切,病房裏的張穎聽得清清楚楚。


    她就說今天晚上她怎麽都睡不著,總覺得要有什麽事發生,居然是她的親生兒子找到了。


    這才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親生骨肉,身上流著她的血,她激動地直朝前倒。


    從距離來看,肯定是範文謹和張奇離她近,要接住她更快更容易,事實上,範文謹的確條件反射地去扶張穎,手伸出去眼看都要碰到張穎,被張奇阻止了。


    範文謹不解地看著張奇,張奇卻對他不露聲色的擠了下眼睛,範文謹覺得自己有點明白張奇的意思,卻又不是太明白,很快,他就明白張奇的意思。


    眼看張穎要摔倒,浦永健不假思索衝過去扶住了她。


    張穎和範文謹可不一樣的,她抓著浦永健怎麽都不肯放,浦永健剛要掙開手,張穎已經聲淚俱下,“孩子啊,你受苦了,讓媽媽好好看看你呢,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是笨蛋,被人騙了這麽點多年,才知道你的存在,你打媽媽吧!”


    話說著,還真的抓著浦永健的手直朝自己身上打。


    說實話,事情發展到眼前這個地步,浦永健完全驚呆了,他這次回國是報仇來著,怎麽變成了這樣。


    尤其是張穎的眼淚,簡直把他的心都融化了,什麽報仇,什麽怨恨,他都不記得了,眼前,他除了不讓自己不被張穎的手帶著真的去打她,隻能出聲安慰,“你……你別這樣……”


    平時多伶牙俐齒的一個人,這會兒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既然讓張穎看到了浦永健又怎麽會輕易的放他走,她抱著比她高出很多的浦永健怎麽都不肯放。


    浦永健心裏那個矛盾啊,推開她吧,就她現在的樣子,肯定要摔跤,說實在的,雖然是第一次和張穎見麵,讓她摔跤,他於心不忍。


    不推吧,就張穎緊緊摟著他,就像摟著年幼孩子的樣子,他肯定是走不掉。


    範文謹想上前說兩句,至少也是安慰張穎兩句,腳步還沒抬起,就被張奇阻止了。


    張奇不但用眼神阻止了他,而且還把他拉走了。


    範文謹怎麽都不放心張穎和浦永健單獨相處,萬一浦永健傷害到張穎怎麽辦?


    張奇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所以隻是把他拉到樓梯後就沒再繼續朝下走。


    看著浦永健開口安慰張穎,範文謹看張奇的眼睛裏哪裏隻有讚揚,簡直還有崇拜,這個世界上還能找到比他更聰明,更能洞察人心理的人嗎?


    於此同時,就在病房門口,浦永健到底是被張穎的眼淚,還有滿滿的歉意忘了自己回國的目的。


    此時此刻的他,不要說報仇了,滿腦子想的是怎麽安慰張穎。


    範文謹其實也很想出去和浦永健道歉,所有的錯,其實都是他一個人照成的,和其他人無關。


    可是,他沒那個膽量。


    他和張奇在樓梯口站了很久,等浦永健攙扶張穎回病房,他們才離開。


    張奇把他送回在s市的公寓,下車時,範文謹轉過臉真誠而感激的看著張奇,“阿奇,真的謝謝你,喬喬能夠嫁給你是你的福氣!”


    張奇剛想開口,以示謙虛,範文謹已經接著朝下說道:“當然,我們家喬喬那麽好的姑娘,娶到她也是你的福氣!”


    張奇還是第一次聽到,當著同一個人兩麵誇的,他笑著點頭,“是啊,能夠相愛,是我們兩個的夫妻,所以……”


    在對範文謹的稱呼上,他第一次猶豫了一下,就範文謹是黎喬親生父親這一點,他再叫他姑父有點不對,但是吧,他的確是張穎的丈夫,是他辜負。


    張奇這麽聰明的一個人,頭一次遇到沒有辦法的事,居然是一個稱呼。


    還算好,範文謹體諒張奇,他對稱呼也不在意,接上張奇的話說道:“為了不刺激你姑姑,以後還是叫我姑父吧。”


    張奇點頭,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所以姑父,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喬喬,不會再讓她受一點的委屈和傷害!”


    為人父母最希望聽到的無非就是子女會幸福,範文謹用力拍了拍張奇的肩膀,滿臉欣慰,“好孩子!”


    浦永健回來報仇的事,看似有了轉機,要不解決徹底的話,張奇總是不放心。


    目送範文謹進屋,他又在車裏坐了會兒,這才拿出手機,電話一通,他用英語直截了當的說話。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一怔,等張奇說完,吃吃笑了兩聲,用流利的中文回道:“你是誰?為什麽會這麽關心他?”


    這個他,指的是浦永健。


    張奇沉吟片刻,“我是他姐夫。”


    電話那頭的人,更是一陣大笑,“不會吧,我從來都不知道他還有個姐姐。”


    張奇也笑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另外,我順便提醒你一句,浦永健的外形可是很招國內女孩子喜歡的,你要不怕別人搶了他,那就繼續待在美國。”


    話說完,不管電話那頭的女孩子怎麽叫,他直接掛了電話。


    每個人都有克星,浦永健也不例外。


    剛才張奇打電話的女孩,是浦永健惹上的一個大麻煩,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在有一天醒來,那個女孩就躺在他懷裏,頭枕在他手臂上,腿掛在他身上。


    那姿勢……就像兩個人是多年就識,次數多了才會有的默契。


    說實在的,那個女孩子長得就是浦永健喜歡的類型,是華裔,還說了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他不敢去愛那個女孩,隻是因為他覺得大仇未報,再加上他自認為齷蹉的經曆,沒資格去愛任何一個人。


    很顯然,那個女孩可不那樣認為,她會時不時的出現在浦永健麵前,有的時候,等浦永健下班回家,她已經在他家,把飯菜都做好了。


    第一次的時候,他感到意外,問女孩,“你怎麽會有我家的鑰匙?”


    女孩夾起一隻蝦送到浦永健嘴邊,浦永健別過頭,“告訴我,你怎麽會進來的?”


    女孩嘟起嘴,“你吃了我再告訴你。”


    浦永健拿她沒辦法,隻能把那隻蝦先吃了,真的好奇怪,明明是第一次吃到女孩做的飯菜,怎麽會這麽合他的口味,就像是女孩很清楚他的口味。


    “上次我們兩個一個睡覺的時候,我為了更好的照顧你,就拿著你的鑰匙去配了吧。”女孩說這句話的時,那個楚楚動人的模樣,讓浦永健根本沒有辦法去責備她。


    他暗暗告訴自己,算了,鑰匙配了就配了吧,有現成的吃,總比他吃泡麵要好。


    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兩個人像正常情侶那樣相處著,唯一不同的事,女孩每天都會回去。


    漸漸的,浦永健對女孩回去,獨留他一個人孤獨清冷的躺在床上感覺到別扭,於是,在又有一天,兩個人大汗淋漓之後,女孩要回去,他猶豫再三,開口挽留,“外麵好像下雨了。”


    這是個臉皮多薄,多靦腆的小夥子,連直接挽留的話都不好意思說。


    女孩狡黠一笑,“沒關係,我喜歡下雨天。”


    浦永健很清楚,她這是在逼著他把挽留的話直接說出口,他是男人,有什麽好難為情,當即,牙一咬,說:“我想讓你留下來!”


    女孩笑得很高興,浦永健看著女孩笑顏如花的臉,心裏閃過一陣熟悉,恍惚間,他好像在很多年前就認識這個女孩。


    真正是應了那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張奇都已經察覺出讓浦永健各種哄的女孩,就是當年那個收養他的華裔老太太的女兒,浦永健卻還沒察覺。


    浦永健這次回國,是為了多年的夙願,沒有告訴女孩,是偷偷摸摸走的,女孩是去給他送愛心便當,才知道他回國的消息。


    這不,電話馬上就飆來了,浦永健生怕她的性格,馬上也飛來,在電話裏百般安撫,女孩本來很聽浦永健的話,可是,一接到張奇的電話,她就心慌了。


    是啊,像浦永健這麽帥氣又有才的男人,當她還有自閉症的時候,一眼就會喜歡上,更何況是其他正常女孩。


    不行,事關她終身幸福,她可不能大意,結束了和張奇的電話,直奔機場而去。


    話說浦永健,他已經不是淡淡的憂傷了,而是很憂傷,嚴肅點好不好,他是回來報仇的,怎麽就成認親大會了。


    張奶奶在聽護工給她來的電話,說什麽張穎抱著一個年輕的男人,直說媽媽對不起,大半夜的,張奶奶就趕了過來。


    被兩個女人抱著痛哭,浦永健一個頭兩個大,當張奶奶要對他跪下認錯,他徹底手忙腳亂,趕緊阻止她,“我不怪你了,真的不怪!”


    張奶奶老眼裏全部都是眼淚,定定地看著浦永健,“你都不肯叫我一聲外婆,你肯定還在怪我,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張奶奶一邊自責一邊又要給浦永健跪下,浦永健頭皮陣陣發麻,“外……婆……”


    這聲外婆喊出口,張奶奶顯示一愣,然後抱著他又是一通嚎啕大哭。


    情緒是容易傳染的,浦永健被張奶奶和張穎的眼淚弄得眼角酸酸的,這聲外婆喊出口,其實沒有他想的那麽難。


    這邊他剛安慰好張奶奶,那頭張穎從病床上跳下來,雙膝彎曲,眼看要對他跪下,浦永健伸手攔住她,有了張奶奶的經驗,不用張穎幽怨開口,直截了當的就說:“媽媽,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病房裏一時哭聲四起,浦永健無奈抬頭,雪白的天花板,也不能說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複雜,心情太複雜了。


    兩個女人的眼淚,再加上範文謹紅著眼眶的道歉,完全打亂了他對事情的安排。


    這仇肯定是沒有辦法報了,再說,至親的人,又能有什麽隔夜仇,他現在考慮的是,接下來他應該怎麽辦,既然不報仇了,是不是明天就回美國。


    事實證明,是他太低估張家,尤其是張家女人的本事了。


    第二天,他是睡到自然醒,昨晚是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回酒店睡覺,再加上劇情扭轉的太快,他過了很久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這一覺,睡到自然醒,肯定時間不早了。


    的確,他醒來後,沒有立刻起床,而像以往保持的習慣那樣,去床頭櫃摸手機看時間。


    手還沒摸到床頭櫃,一個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少爺,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十一分三十六秒,手機有輻射,放在床頭櫃上對身體不好,我已經幫您拿走了。”


    就算浦永健剛睡醒的大腦有幾秒鍾的滯後,還是一下子就回過神來,這個房間裏,有除了他以外的人在,不僅如此,這個人還稱呼他為少爺,語氣格外尊敬。


    浦永健又不是笨蛋,就算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這個人是誰安排的。


    他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表情是大大的無語。


    不要著急,無語還隻是個開始,他剛不是知道這個房間裏除了他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很顯然,看清出現在眼前的人,是他又一次低估張家女人的細心了。


    這個房間裏最起碼有五個人,她們看到浦永健醒了,分工明確,其中一個上前,手裏拖著一套全新的手工西服,“少爺,您對這套衣服還滿意嗎?”


    浦永健愣了愣,剛點頭,又有個人托著雙皮鞋上前,“少爺,您對這雙皮鞋滿意嗎?”


    浦永健隻覺得太陽**跳得很厲害,“滿意。”


    緊跟著,就連他刷的牙膏牌子都有人來問他滿意否。


    浦永健梳洗穿戴整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已經做好了決定,趕緊逃離這裏才是正事。


    說起來,他自己也覺得好笑,昨天之前他還滿心仇恨的想要報仇,結果呢,現在他反而成了弱勢群體。


    支開一群下人,浦永健還是有辦法的,通常隻要嚴肅一點,犀利一點,再簡單一點,就是派頭大一點。


    在他的派頭之下,那群下人果然沒一個敢跟著他。


    浦永健頗為得意的打開門,當看到站在門口的人,他一下子怔住了,天呐,誰能來告訴他,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張奶奶和張穎一左一右的站在房門口,看他出來,臉上出現的那個笑……


    咦,浦永健打了和寒顫,雞皮疙瘩直冒,再準確一點說,浦永健一次性就把這一輩子有可能起的雞皮疙瘩全部起完了。


    浦永健真想對著張奶奶和張穎下跪了,他真的服了她們,真的真的原諒了她們,隻求她們能夠放過他。


    對張奶奶和張穎來說,浦永健的出現,再加上那麽大肚就原諒了她們,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他。


    當務之急,她們想讓所有的親朋好友都知道浦永健的身份,讓他認祖歸宗,雖說按中國人的習俗,浦永健就算認祖歸宗,要認的也是範幾的祖宗。


    對此,張奶奶和張穎毫不在意,而且張穎還電話通知了範文謹,今天在s是市某酒店有家宴的事。


    範文謹自然不會錯過,天還沒亮就去選禮物了。


    黎喬和浦永健都是他的孩子,他還真不偏心,給黎喬準備了家花店,給浦永健準備了家咖啡館,因為他已經調查清楚浦永健非常喜歡喝咖啡。


    當然,作為一個心懷歉意的爸爸,他出手遠不會這麽小氣,大禮物也有,有車和房產。


    浦永健幾次推諉自己還有事,就不去酒店吃飯了,張奶奶和張穎怎麽可能會放過他,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圍著他不說,還擺出一副,他要不去,她們就哭的架勢。


    浦永健欲哭無淚,隻能跟著她們去酒店。


    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實力,浦永健終於見識到了,好不容易應付完一個親戚,又一個親戚湊到他眼前,“健健啊,我是你三姨媽,是這樣的,我們家隔壁的陳阿姨她有個女兒在a市,她的同事的叔叔的外婆家的隔壁鄰居有個女孩和你很相配,怎麽樣,你要有時間,三姨媽替你們安排見一麵。”


    那個三姨媽說得唾沫橫飛,眉飛色舞,她要不是和張家有點血緣關係,怎麽都會把自己的女兒介紹給浦永健康。


    張家的財產,還有範家的財產,夠幾代人揮霍了,想想都口水直流。


    三姨媽忽然感覺到背後有股涼意,頭剛轉到一半,她的頭發被人一把抓住,“啊!”伴隨著她的一聲尖叫,所有參加家宴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抓三姨媽的頭發的正是個年輕的女孩,來參加家宴的都是親戚,親戚裏肯定沒有這樣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是誰?她又為什麽要抓住三姨媽的頭發。


    範文謹和張穎夫婦兩個雖還沒冰釋前嫌,隨著浦永健的出現,還大肚的原諒了他們,關係已經緩和了不少,對視一眼,一起朝女孩走去。


    浦永健比範文謹和張穎夫婦早一步到女孩麵前,低聲說:“你怎麽來了?把手鬆開!”


    女孩冷哼一聲,把手鬆開,她看著浦永健,根本不用醞釀,眼淚說來就來,“你騙我,你告訴我回國是為了工作,可是,我剛才親耳聽到有人給你介紹女朋友!”


    浦永健太旭**又開始突突的直跳,誰能告訴他,劉佳佳怎麽來了?是嫌他還不夠頭大嗎?


    張穎已經看出了點端倪,小心翼翼的問劉佳佳,“這位姑娘,我是健健的媽媽,你是……”


    劉佳佳像是忽然開竅了,上前就抱住張穎,“媽,我是佳佳,是健健的妻子,也是您的媳婦,還是您孫子的媽媽。”


    這樣全麵又彪悍的介紹,張穎活了四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聽到,不過,等她回想了下,心頭那個狂喜,“佳佳,你說什麽,你懷孕了?”


    劉佳佳格外用力的點頭,“媽媽,我懷孕了。”


    張穎激動地都不知道怎麽辦了,範文謹趁機去拉她的手,果然,張穎把範文謹當成了傾述對象,“文謹,你聽到了嗎?我們馬上要做爺爺奶奶了!”


    太激動了,才幾天的時間,張穎經曆的事可謂是天翻地覆。


    人生經曆了這樣的大喜大悲之後,心態總是會變化,心胸也會變寬廣,從心底深處來說,張穎雖然還不能接受黎喬是範文謹和鄒子玉生的女兒,到底沒有像一開始那麽偏激。


    範文謹和張穎一樣開心,浦永健卻是皺緊眉毛,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劉佳佳,從她剛才的酒氣就知道她肯定沒懷孕。


    有張奶奶和張穎在,那個三姨媽就算再被劉佳佳抓上個十把八把也是白抓,天大地大,不如劉佳佳這個孕婦大。


    當著範文謹和張穎的麵,浦永健不好去追問劉佳佳,等找到了機會,他立刻問劉佳佳,“你什麽時候懷孕的?”


    因為記著要回國報仇,每次和劉佳佳那個的時候,他都很當心,就是怕有孩子有牽掛,更是他的經曆,讓他害怕要沒他的照顧,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


    劉佳佳雙手在他胸前一推,他朝後退了一大步,後背頂到牆上,劉佳佳仰頭看著他,“說不定今天就有了呢。”


    “劉……佳佳!”浦永健簡直就是暴怒,瞧她一個謊話把張奶奶,張穎,範文謹給高興的。


    偏偏劉佳佳在麵對浦永健的暴怒時,還雲淡風輕,“吼這麽大聲幹什麽,當心把我們的孩子嚇壞了,話我是說出去了,肯定不能讓外婆,爸爸和媽媽失望,那麽健健,我們現在就開始造人計劃吧。”


    劉佳佳絕對是個行動派,說到做到,很快就把浦永健推倒在床上。


    像這樣被劉佳佳推倒,對浦永健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他看著忙於解他衣服扣子的劉佳佳,腦子裏閃過什麽東西,忽然開口,“佳佳,我們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


    劉佳佳解扣子的手明顯一頓,然後繼續解著,“怎麽可能呢?我可不認識你,難道我就是你傳說中的夢中情人?”


    浦永健歎了口氣,這樣古靈精怪的人,怎麽當年會有抑鬱症。


    他又不是笨蛋,劉佳佳欲蓋彌彰的否認,對他來說就是肯定。


    “佳佳!”浦永健翻了個身,把劉佳佳抱在懷裏,力氣很大,像是要把她掐入自己身體裏的,“你這傻姑娘,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就是你呢?”


    這句話說完,浦永健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懷中人身體繃得很緊。


    此時此刻,再多的話,也不如一個擁抱,一個深吻,當然,浦永健覺得不能讓長輩們覺得劉佳佳是個撒謊的女孩子,既然她說已經懷孕,那他就當然要全力以赴。


    以後,他(她)們就是一體。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浦永健都有點不敢相信,不管信不信,範文謹和張穎在征得他的同意後,替他把名字改了,範文謹和張穎的親生兒子嘛,當然姓範,全名叫範喆。


    這個名字看似乎簡單,卻蘊含著範文謹和張穎夫婦對他的巨大期望,兩個吉,隻希望他以後一帆風順。


    浦永健,哦,不對,從這一刻起他已經是範喆了。


    範喆摟著劉佳佳,想到了黎喬,他同父異母的親姐姐,同樣是範文謹的女兒,她連他一般的待遇都沒有,這一切,隻是因為她的母親不是張穎。


    在範喆的計劃裏,他最先要接近的是黎喬,最先傷害的也是她,結果呢……是時候讓他幫一下自己那個同樣可憐的姐姐了。


    張穎對範喆提出的請黎喬到家裏來吃飯的要求,縱然是最喜歡的兒子提出的,也沒有立刻答應。


    劉佳佳看張穎沒點頭,立刻捂著肚子幫襯範喆,“哎呀,我的肚子怎麽有點疼。”


    張穎急了,“怎麽好好的肚子會疼呢?”


    劉佳佳趁機說:“寶寶說了,他是看到奶奶心情不好,心疼奶奶。”


    張穎被劉佳佳這句話惹笑了,“你這丫頭……”


    張穎一揮手,“算了,看在我孫子這麽關心我這個奶奶的份上,晚上讓他們回來吃飯吧。”


    範喆又說:“媽媽,那我把琳琳也喊上了。”


    似乎很久都沒人在她麵前提到範琳琳這個名字,張穎明顯一愣,現在親生兒子不但回來了,而且原諒了她,她對範琳琳也越發的內疚。


    “說起來,她也算是你妹妹,我怕她……不肯原諒我,不肯來。”張穎氣色好了很多,一點都看不出前段時間剛自殺過,由此可見,人的心情決定了很多心情。


    相比浦永健這一天一夜發生的巨變,就連名字也被改成了範喆,黎喬的生活就顯得太平靜了如果不是她心裏很清楚的知道關於她的身世,關於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都是事實,隻怕也以為是夢裏發生的事。


    早晨,等她醒來,張奇已經走了,他最近很忙,黎喬知道自己不能拖他後腿,洗漱好好就開門去報社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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