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她也開始變了。


    她的變化,一方麵是她自己的感受;另外一方麵是受了身邊那群貴婦的影響,她們哪一個不是在外麵有人。


    不要說隻有男人有多麽多麽的會玩,一般說這樣話的人,肯定是個沒什麽見識的人,誰說女人不會玩的?


    女人一旦玩起來,花樣和點子都比男人不知道多多少。


    她身邊的那些個貴婦,她們從不差錢,很多時候,卻喜歡共用一個情人。


    鄒子玉一開始還納悶,圈子就那麽大,共用一個情人,風險得多大啊,萬一風聲傳到丈夫耳朵裏,那可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所謂貴太太,絕大多是菟絲花,依附著自己的丈夫享受榮華富貴,一旦離開了丈夫,她們自己什麽都不是。


    慢慢的,和她們接觸久了,她們也沒那麽看不起她了,也開始帶著她一起玩了,她才知道,共用一個情人,既是相互製約,確保沒有一個人會走漏風聲,還有一方麵是刺激。


    有一個省部級官員的太太,出身和她差不多,相同的背景,比其他貴太太更早接受她,有一次,她們玩的時候,她把鄒子玉悄悄帶了過去。


    鄒子玉徹底驚呆了,那就是所謂的貴婦,她們控製不住的時候,直接在舞池裏就摟著自己的男伴那個了。


    那一次,鄒子玉是落荒而逃,等回到張家別墅,她摸摸自己的臉,發現還是滾燙,心也砰砰跳得很厲害。


    那天晚上,張徳明依然為他的工作的忙到很晚才回來,換做平時,鄒子玉早睡著了,那天她卻失眠了,腦海了浮現的是昏暗燈光下那刺激她每一根神經的一幕幕。


    她始終記得眼前的生活來之不易,尤其是張太太的頭銜,一旦失去,不可能會有比這頭銜更好的太太,不管行事還是作風都很謹慎。


    在那件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盡量避開那群貴太太邀請她去參加的什麽聚會。


    因為她心裏非常明白,什麽聚會,都隻是幌子而已,背著丈夫尋歡作樂,才是那群貴太太的目的。


    至於她為什麽後來背著張徳明在外麵也有人,其實很大程度是那群貴太太對鄒子玉的潛移默化。


    這種情況和男人在外麵有情人有點類似,一個有錢或者有權的成功男人,如果他周圍的人多多少少會有情人,而他沒有,他勢必沒麵子,沒麵子的後果就是朝著他們靠攏。


    所以,對現在根本不差錢的鄒子玉來說,範文謹的這句話,就像是說個了天大的笑話給她聽。


    她看著範文謹依然英俊的臉,笑得很輕蔑,“範文謹,你還以為我是你二十幾年前遇到的那個鄒子玉嗎?我現在不缺錢,也不再需要你幫我,我想要你做我的……”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女人!”不等鄒子玉把話說完,張穎猛地推開包廂衝了進去。


    如果不是黎喬知道張穎和張奶奶的出現,對鄒子玉百害而無一益,更可能給她帶來滅頂之災,真會以為這是鄒子玉故意安排的。


    張穎徹底失控了,包廂裏傳來東西她的罵聲、哭聲,還有砸東西的聲音。


    張奶奶還是比較冷靜,沒有像張穎那樣激動的大罵或者做出其他過激行為。


    黎喬和張奶奶接觸的次數雖不多,有一點早已知道,她才是張家真正的大家長,她越是沒聲音,結果可能越嚴重。


    血緣關係就是這麽神奇,黎喬不希望鄒子玉和範文謹出事,擋在她麵前的保鏢體型又太過於魁梧,掙紮完全不是對手,那就隻有智取。


    她朝保鏢身後看去,臉上的表情是大驚小怪,聲音也是咋咋呼呼,“張先生,你怎麽來了?”


    保鏢真的回頭看去,黎喬賭對了,這個保鏢果然是張徳明的人。


    她知道自己的速度肯定抵不過魁梧的型男,在心裏默默的說了聲對不起,抬起腳朝保鏢腳上狠狠地、用力地一個猛踩。


    黑衣保鏢大概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聲東擊西,再加上腳背真的好痛,硬是眼睜睜地看著黎喬衝進包廂。


    包廂裏,一片狼藉,能砸的不能砸的,都被張穎砸了,以張穎大小姐的脾氣,既然把東西砸了,人也肯定打了。


    在黎喬的猜想裏,張穎肯定是隻把鄒子玉給打了,因為她和張奶奶站到包廂外麵的時候,關於她的身世,關於鄒子玉說的她再一次懷上範文謹孩子的事,她們沒有聽到,應該不會對範文謹有太多怨恨。


    和範文謹相比,鄒子玉就完全不同了,張穎受了張奶奶的影響,本就不喜歡這個嫂子,更不要說聽到她要勾引自己的丈夫。


    黎喬看到範文謹臉上印著的五個清晰的手指印,這才知道很多事,是她想得太過於簡單了,張穎不僅把鄒子玉打了,把範文謹也給打了。


    範文謹原本站在那裏,一副隨張穎怎麽處置的樣子,可是,當他看到黎喬進來,臉色刷的下變了。


    張穎早被範文謹的臉色氣昏了頭,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範文謹像溫吞水那樣,不管她發再大的火,他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是誰讓他臉色大變?


    張穎順著範文謹的視線看去,看到闖進來的人是黎喬,隻是一秒鍾的怔愣,然後大步朝黎喬走去。


    黎喬感覺到了危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感覺到一陣陰冷的寒風迎麵撲來。


    她的感覺真沒錯,張穎大步走到她眼前,高高揚起她的右手,眼看就要重重落下。


    黎喬其實完全有時間避開,意識到有人想要打她,她的第一本能反應肯定是避開,可是,她的頭隻是朝邊上稍微歪了下,很快就擺回剛才的位置。


    張穎的狀態已經是暴怒,如果她躲避的話,勢必引得她更生氣,這個時候,最妥當的做法是,除非有生命危險,否則不管張穎打她還是罵她,都要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黎喬都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是範文謹擋住了張穎眼看就要落到她臉上的手。


    範文謹站的距離,離黎喬有點遠,一個在包廂門口,一個在包廂的那一頭,而張穎本身理黎喬進,出手打她,又毫無任何預兆,再加上地上一片狼藉,有很多瓷器碎片,桌椅也被推翻在地,範文謹以這麽短的時間出現,可見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他擋住張穎本會落到黎喬臉上的手,胸口喘的很厲害。


    張穎猛地甩開丈夫的手,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是暴怒,生氣到極點,她所表現出來的就是一種怪異猙獰,“範文謹!”


    她故意把範文謹三個字的音調拖的很長,發音很重,“我認識你這麽多年,和你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從來不知道你原來這麽有本事!”


    範文謹怕再刺激到張穎,她會走極端,做出傷害黎喬的事,深呼吸,開口的時候,盡量平穩緩和,“張穎,有話好好說,不要那麽激動!”


    他真的是好言相勸,張穎卻尖聲叫道:“你背著我做了多少不要臉的事,你好意思讓我不要激動,範文謹我告訴你,這一次,我肯定不會放過你們!”


    範文謹接上話,“背著你做不要臉事是我,背著你齷蹉的人也是我,和其他人無關,你不放過我一個人就可以,不要牽連無辜!”


    如果說黎喬對範文謹是她親生父親這件事,至今還沒有辦法卻相信和接受這個事實,剛才範文謹對她的維護,她真真實實的看在眼裏,也很受觸動,還有一點感動。


    張穎目光淩厲,兩道目光像是淬滿了毒液,狠狠掃向黎喬,眼睛是在看著黎喬,話卻是在對範文謹說:“範文謹,你這麽維護你的私生女,你讓琳琳知道了怎麽看你?”


    範文謹沉默了。


    黎喬更沉默,她還以為張穎和張奶奶沒聽到範文謹和鄒子玉的對話,並不清楚她的身世,原來,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比她要清醒。


    張奶奶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鄒子玉躲在另外一個角落,連大氣都不敢出。


    一時間,包廂裏陷入詭異的安靜。


    有人在這個時候打破了這番詭異的寧靜,是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看起來像是咖啡店經理的男人,他手裏抱著台投影儀,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半響才小心翼翼的開口,“範夫人,投影儀放在哪裏?”


    “滾!”張穎對著滿臉討好的咖啡館經理,就一個字。


    黎喬又不笨,自然知道咖啡館經理為什麽要搬投影儀來,是張穎怕範文謹抵賴她的身世,沒想到範文謹直接承認了,她自然不用再播放錄下來的證據。


    張穎忽然間捂著臉哭了,哭得很傷心,“範文謹,你不是說過琳琳是你這輩子唯一的女兒,可是,你為什麽又多出個私生女,而且你為了她,放著好好的外交官不做,偏要到企業去做什麽高管,明明你對花粉過敏,還要去開花店,你為一個私生女做什麽多,你想過琳琳的感受沒有?!”


    範文謹根本不在乎張穎罵什麽,說什麽,朝張奶奶看了眼,他發現歲月不饒人,當年那個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女人,到底也老了。


    張奶奶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根本沒注意到範文謹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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